飄洋過海赴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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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燕妮《遭遇美國》采訪王維 轉貼 細致講述在美成主治醫師

(2006-08-22 17:24:20) 下一個
陳燕妮《遭遇美國》采訪王維 轉貼 細致講述在美成主治醫師 王維背景 1975 年畢業於天津第十六中學,後進入天津渤海無線電技術學校學習,畢業後被分配到天津電視機廠工作,後進入天津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擔任放射科技術員。1979 年考入天津醫學院,畢業後分配到天津市計劃生育研究所工作。 1984 年赴美留學,進入紐約醫學院攻讀病理博士學位。1992 年通過美國外國醫生資格考試,同年進入紐約下城醫院年科做實習醫生。1995 年6 月份結束實習,同年9 月份在洛杉爪西醫診所,為大陸人在當地開辦的第一家西醫診所,同時,其在當地中國城協和醫院、嘉惠爾醫院及艾爾蒙地醫院兼任 主治醫生。 王維錄音—— 我出生於醫學世家,父親是天津醫院的外科主任,母親是天津醫學院的醫生,家裏就隻有我這麽一個孩子,人口非常簡單。我技校還沒有畢業的時候,正趕上中國文革後第一次宣布可以高考入學,我父親那會兒正在外地開會,聽到這個消息後急忙打電話回來要我趕快複習功課考大學,但當時我因為是技校學生按政策不能報考,我就隻好先畢業然後去工廠工作了。但即便是工作了,我也一直想考大學,我爸爸這時又為我找了些路子,我就調到天津醫學院第二附屬醫院做放射科技術員,這樣可以有多一點時間複習功課,但是第二年該考大學的時候仍舊有政策,技校學生要工作兩年之後才能報考大學,這樣,我就一直幹等了兩年。 等到1979 年我按政策可以考大學時,各學校裏高中學生的功課也複習得相當不錯了,一考下來,我的分數不夠好,考進了天津醫學院。但是即便是學校不理想,我總算是實現了自己上大學的願望。 1983 年我麵臨畢業,那時候中國的“出國熱”已經開始了,我也想趕上這個潮流,就開始努力看英文書,和當時所有的人一樣學習“新概念英語”。那時候我爸爸已經到香港定居了,被剩在國內的我給人的印像當然也是早晚要出國的人,因此很多單位因為怕我占名額不想收我。後來我通過關係進入新成立的天津市計劃生育研究所,那個所的所氏是從海外留學回國的,對我的處境比較理解,但是不巧的是,當我左手拿到研究所工作通知的時候,右手也真的接到了美國學校的入學通知書。 說白了,如果今天有人問我1983 年時為什麽要出國留學,我其實也不知道,我隻能說這是一股潮流,是潮流把我和大家推出去的。 在美國讀醫學院和在國內情形非常不一樣。美國的醫學院規矩是先要讀大學預科四年,畢業之後考試考到醫學院之後再讀四年,出來就算是“醫學博士”,整個讀書的過程是八年。醫學院出來之後的學生還要接受訓練,這種訓練視你選擇的科目而定,時間稍有不同。一般說來,做內科醫生的要訓練三年,做眼科的要做四年到五年,外科的也要五年。碩士這個學位在美國醫學院中是沒有的,們是可以走另外一條路,那就是攻讀美國病理碩士、生理碩士之類的學位,但是讀這種學位的人已經不是醫生了,是屬於學術方而的研究人員。 我是在中國上過醫學院的人,到美國來情形確實有點尷尬,不知道應該進醫學院的哪一級才好。幸好,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因此他們對外國醫生也留有一條路:如果你是一個外國醫生,你可以通過美國設定的一種“外國醫生考試”,這種考試裏麵分兩個組成部分:第一是基礎部分,第二是臨床部分,你如果能夠通過這兩部分的考試,美國就認可你的水平相當於美國醫學院畢業生了。 當然,這個外國醫生考試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夠通過的,這種考試中,臨床部分相對容易一些的,但理論部分就很難。中美兩地醫學臨床方麵的經驗其實差不多,但是在基礎方麵美國學生學得比較深。比如說中國的醫生看到一種病就會用一種藥來治療,但是美國基礎醫學講究看到一個病例之後要研究很多方麵的問題,比如臨床診斷有多少種病和這種病類似?如何來鑒別這些病?並且有多種查證結果,做得比較徹底。相比之下,當年我在中國的醫學院裏學得東西還是很薄淺的。美國有關的書籍非常多,通常都是很厚的,你必須一本一本地念。 我通過這個考試的時候整個外國醫生的考試通過率大約隻有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也就是說如果有一百個外國醫生參加考試,隻有十五到二十個人能夠通過。但盡管這個考試這麽難,外國醫生還是揀了很大便宜。因為這個考試通過之後,用不著到美國學校裏去激烈地學習和競爭八年,外國醫生就可以像美國醫生一樣,想做哪一科就可以做哪一科,出來之後就可以在美國開業了。 剛剛來美國的時候我還很不清楚自己到美國來要幹什麽。那時我的語言很差勁,在中國時覺得自己的語言還不錯,但是到美國之後一下飛機感覺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然後飛到自己的那個學校去,學校又在鄉下,花不開鳥不叫。 我出國的時候口袋裏隻裝了八十美元,我爸爸也給我了一些錢,他把錢匯到他在美國的一個朋友那裏,我的學校裏後來也給我全額獎學金了,大約是每年六千塊錢加上免學費,情況還可以。因為有這些經濟來源,我到美國來沒有受太大的苦,當然,我的生活也不寬裕。我做研究生的時候,學校離醫院很近,我就到醫院裏上幫助醫生做抽血,每小時掙八塊美金。我每天早上六點半起來去抽血,幹一個半小時就可以掙兩個小時的錢,也就是十六塊錢。在我找到這個抽血的工作之前,我從來沒有到學校裏的餐廳去吃飯,雖然飯費並不是太貴,但是總不如自己在家裏做飯吃便宜。幹上抽血的工作之後,記得第一次發工資一次就發了我將近兩百塊錢,拿到這筆錢之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學校裏的餐廳吃一頓飯。我清楚地記得那一次經曆帶給我的感覺,我排隊買飯,然後坐在餐廳的椅子上慢慢地吃,盡情地享受這種時光。這是我一直想做但是有沒有機會做的事情。這時候我已經來美國半年了。在中國的時候,我的情況雖然不能和高於子弟比,但是我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我又是一個獨生子,走到哪裏大家都知道誰是誰,因此,有點什麽事 情我隻要找人隨便說一下就行了,在家裏花錢也從來沒有考慮到要節省一點。但是到了美國之後,真是叫天天不應,沒有人理你,更何況我是一個中國人,而且是一個大陸來的中國人,我來讀書的時候我們學校裏的大陸人很少很少,我基本上是第二個到這個學校來讀書的大陸人。美國人本身就看不起中國人,中國人之中,台灣和香港來的人又看不起大陸來的人,因此,無形中我的位置一出現就低人一等。那種時候確實很自卑,我從天上一下子掉到地上來了,關係和地位、金錢什麽都沒有了,那時候還是1984 年左右,大陸人出來的還很少很少,平常聊天的時候,有的人一聽說我是從大陸來的,扭頭就走了,因此我心裏承受到的很多壓力根本沒有人去講,但是我也知道,我自己要想站起來就得完全靠自己。 我在美國這十年的時間就是這麽一步一步地爬起來的。我一開始讀病理,拿到碩士後就往下讀博士,但是讀到一半時我覺得我必須放棄了,不是說我讀不下來,實在是我看不到前景。我清醒地知道,如果繼續讀病理我除非回大陸工作,那樣的話國內可能會封我一個教授職務,我可以領導一個實驗室。但是在美國,你如果沒有一個醫學執照,單卑憑一個病理博士,那就根本什麽都不是,每年可能掙個可憐的兩三萬塊錢,而且還要做得很辛苦,別人對你也沒有太多崇敬。在美國就是這樣,如果你拿到一個醫生執照,社會地位一下子高很多不說,你的年薪一下子就會到10 萬美金以上,那時候你可以自己開業,如果你不願意自己開業也可以做一些研究,年薪也是12 萬左右,每小時的時薪也在60 塊錢上下。在美國,這對我是一種誘惑,我覺得這樣比較靈活。 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美國的醫學界對外國人而言還會有什麽特別的出路,我的學校很閉塞,很多消息都不知道。後來我的導師帶我到加州大學爾灣分校做短期工作,在那裏我才知道外國醫生在美國還可以走另外的一條路,那就是考外國醫生執照,考西醫。也就是說隻要是大陸醫學院畢業的,就可以參加這種考試,通過了這種考試之後,你就可以找工作。很多印度醫生就是揀了這個大便宜,他們在自己國家裏讀完醫學院之後,趕緊就拿了護照到美國來參加這種考試,他們的英語通常很好,很容易考過。在美國醫學界的外國醫生群中,印度醫生對我們的威脅很大,在外國醫生總數裏麵,印度和巴基斯但的醫生占了百分之四十左右,他們幾十年來一直如此,整個醫生群一下子就起來了。 因為這是一條捷徑,因此,連很多美國醫生也都是先到國外去讀醫學院然後再回來參加考試的,他們通常選擇去菲律賓等國家讀書。外國醫生到美國通過考試之後必須到醫院接受醫生訓練,這種時候其實你連自己未來主攻的醫學科目都還沒有確定,你必須自己到醫院裏去選科目,如果醫院裏要你你就可以進去接受訓練。這種訓練大部分都會順利通過,當然有的人也會被人家不喜歡最後被踢出來的,這樣的事情也不少見。這種醫生訓練計劃美國的醫學界一直開放著,每年美國大約有三百到四百個項目可以申請。我的外國醫生考試部分通過之後,也開始麵臨申請項目的階段了,但是我對自己心裏沒數,我就把自己的簡曆寫下來,向各醫院發了三百多封信介紹自己,我的自我推薦成效不錯,回頭的信大約有五六十封,我遵照他們回信中的要求再把自己的詳細資料寄過去,他們要什麽你就寄什麽,並且準備去醫院麵試。 這時候,如果醫院對你有興趣就會繼續給你寫信,接下來就會告訴你他們願意對你進行麵試。這個時候是你“豐收”的時刻,可能會有十幾家醫院對你表示歡迎,而你要到哪個醫院去接受訓練還沒有最後定,這時候可以說是你選擇的時候。輪到我處於這個階段時,一開始的時候我想坐飛機去各醫院麵試,但是仔細盤算下來,要去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總是坐飛機也飛不起,這都是要自己出錢的。我就買了火車票,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走,中途火車接不到的地方就坐公共汽車。 按照我自己給自己排的路線,我第一站去的就是紐約,因為紐約醫院最多,窮人醫院也最多,美國醫生一般是不願意去窮人醫院的,因為各方麵的狀況都不是那麽好,那麽在這類醫院裏,我們這種外國醫生自然就成主力了。 除此之外,作為一個外國醫生在美國尋找受訓練醫院的時候還會受到另外一些歧視,第一,作為一個講話結結巴巴、沒有一個美國名牌學校畢業背景的外國醫生,美國好的醫療中心不會要你。比如哈佛、紐約大學等很好大學裏的訓練計劃就不要你,這些好大學裏麵是有醫學院的,醫學院會有附屬醫院,這些好去處你根本不要想;第二,醫學中一些好的科,比如眼科,骨科、外科、婦產科、耳鼻喉科,外國醫生也不要想進去,尤其是眼科醫生,美國全年的眼科醫生訓練名額也才三百個,因此會有很多限製。在美國好科、壞科的差別就是在一個所得的錢是多是少,做事情少但賺錢多的科就是好科,其他的壞科比如內科、家庭科之類的科目才可以輪到外國醫生。 當然,出門麵試之前,對此我是有充分的心理準備的,我對自己比較有自知之明。 那一次集中麵試的過程中,我準備了28 個到30 個醫院的麵試,這些醫院集中在美國東部,我幾乎走遍了整個東部。我到了頭三家醫院去麵試之後,心裏一下子就感覺有了底,因為這三家醫院中當場就有兩家醫院要跟我簽合同,那兩家醫院都是黑人區醫院。但是,當我問他們這個醫院周圍的治安怎麽樣,他們告訴我說有的時候醫生下班從醫院大樓走到停車場自己停車位的時候都要有保衛人員跟著一起去。聽到這樣的話,我不得不說自己要考慮一下。這樣的地方,美國醫生當然不願意去,我自己也沒有什麽興趣和膽量留下來。 後來我到紐約下城醫院去麵試,當時已經知道自己價值的我最後還是選定在這家醫院做內科實習醫生。當然,這也不是一家好醫院,設備也一般。他們之所以看中我是因為我講中文,這家醫院由於靠近紐約中國城,因此他們的病人中有百分之六十都是中國人,需要很多中國醫生。我去麵試的時候,醫院負責招訓練醫生的人一開口就給我年薪三萬九,並給我提供住房,這對於當時的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條件,而且我也願意力中國人看病,這樣,我就留下來了。 接受訓練的時候,也就是做實習醫生的時候大家都拿很少的錢,大約每年是在三萬到四萬塊錢左右,幾乎每個人都是一樣的,做的年頭越多,級別就越高。實習醫生的等級基本上完全是按各個年度級別來劃分的。比如說一個醫院第一年招收進去30 個實習醫生,第二年的時候會砍掉一些不太好的,變成25 個左右了,這些第二年的醫生管著第一年新進來的醫生;第三年這批醫生再被砍掉一些就變成十幾個了,這時的他們又管著第二年的醫生。接受完訓練之後醫院方麵會給你一個證書,你就自己出去找工作了,沒有人再管你,在美國沒有一個地方是管你一輩子的。我去做實習醫生的時候,剛一開始嚇得夠嗆。我第一天上班的時候在加護病房裏做,下班的時間一到,哇,整個病區隻剩下我一個醫生了。那時我們每四天值一次班,值班的時間就是從早上六點半的時候按正常時間上班,然後一直做到第二天早上的六點半鍾,等別的醫生都來了你還得繼續做,一直做到十二點半的時候才可以回家,因為病人的很多事情做不完,必須繼續做完為止,更因為前一天晚上隻有你一個醫生守著病人,你才是最了解整個病區情況的人。 我們那個醫院一般愛在晚上收病人,病人在急救室裏躺了一天,到晚上才決定要不要收進來住院,一個晚上差不多要收到六七個病人。這時候,作為一個實習醫生,你的事情就來了。醫院每收進來的每一個病人,你必須要把他的病例從頭寫到尾,所有病人的醫療準備工作也都要做好,抽血、驗便、驗尿、拍X 光之類的所有資料都要由值班醫生準備齊全。第二天早上,醫院裏有早晨報告會,這主要是用於教學。如果你是第一年的實習醫生,那麽你就要到報告會上向上級醫生作匯報。每個早上你都要為每一個病人做報告準備,你必須把病人的病因、病征和診斷根據等等準備充分,有時還得仔細翻書找資料。早晨報告會上,兩個第四年實習醫生就是老大,他們坐在中間的桌子前麵,其他的人就都坐在下麵,這兩個人隨便就問起來,這時候第一年的實習醫生就哆哆嗦嗦地開始報告起來。這種會上,上級醫生會問你各種問題,如果你沒有做或者你答不上來,他們就把你當眾大罵一頓,然後再問管你的第二年實習醫生是哪一位?接著就把他再大罵一頓,有時候還會牽出來上麵的第三年實習醫生,但是他們對第三年的醫生比較客氣,多少留點麵子。隻有第一年的實習醫生沒有人留麵子,像一隻狗一樣。被人大罵的時候你真是麵子掃地,有的人被罵得直哭。回想起來,我多年的美同醫生生涯中最可怕的就是這個早晨報告會。但也隻有這樣,你才能被訓練出來。我做事情的優點是比較勤快,不愉懶,所有該要的資料我都做到了,因此被罵的時間少一點。一般說來,一個第二年的醫生手下管著四個第一年的,四個第二年的上麵又有一個第三年的管著,這是一個階梯,再上麵就是主治醫生。有醫療問題的時候也是,第一年的醫生解決不了的問題就找第二年的,第二年的如果還解決不了就打電話找第三年的。這麽一直循環下來,從這個圈子裏熬出來的人真有點“媳婦熬成婆”的意思。我當實習醫生的時候,工資每年都有一些小小的上漲,但是非常有限,我第一年的時候掙三萬九,第二年是四萬一千,第三年是四萬三千。 在美國做醫生對一個病人要從頭講到腳研究得很深,美國醫生在看病時,會把很多科研方麵的考察帶到醫療中來。在國內的時候,一個星期也不見得有一次兩次這種報告會,但是美國在這方麵采取的做法就是天天講,比如,除了早晨的報告會之外,醫院裏每天中午都還有教學會議,院方會請專家來講課,在平常的工作中,沒有人會督促你,但是競爭卻是很激烈的,每到年終時醫院裏都會有一次考試,你必須過得去。而且我剛才說起過,我們做醫生的要每隔四天值班一次,這時候你就要29 個小時不合眼,時刻關注醫院裏病人的情況。因此,凡是走過來的人都知道,在美國醫院裏,你如果做第一年的醫生,你一定是會掉很多磅重量的,因為你會做得很辛苦!做到第二年的時候你的體重才能夠打平;做到第三年的時候你就有機會睡覺了。因此,在美國你想當一個醫生雖然榮耀,但是實在也是很辛苦的。 當然,美國醫生的生活條件實在是非常好,醫院裏每天都為醫生準備了上好的飯菜,換著花樣來,這些食物大多數是相關的藥廠提供的,因為藥廠希望醫生們能多用他們的藥品。 我們的實習合同每年都要續約,大約是在每年的12 月份,大家的合同紛紛應該續簽了,如果沒有被叫到主管辦公室去續約的人,前景就有些問題了。沒被續約的人可以一直幹到第二年的六月份,然後就要自己為自己找出路了,當然,他也可以去找另外的醫學計劃,可能會重新從第一年實習醫生開始做起。 我就這樣在醫院裏做了三年,然後就決定自己出來掛牌行醫了,如果我現在不想自己開業的話,我還是可以到一家醫院裏去做第四年醫生。這麽多年來,我在美國的醫學界也見到過不少來自中國大陸的西醫,當年我們一起考外國醫生考試的就有廣州醫學院和第四軍醫大學的畢業生,那次考試大家全通過了,紛紛去做實習醫生了。再後來,我到外地開會的時候也遇到過很多大陸醫生,他們都已經知道這種考試並且積極爭取通過,在這些人裏麵,讓我最受感動的是一個和我同考外國醫生考試的朋友,這位朋友是廣東醫學院畢業的,來到美國之後他姐姐就把他丟到餐館裏打工,讓他自己養活自己,他為了保持身份還得在英文補習學校掛上一個名字,事實上他在英語方麵什麽都不懂。後來,他看到別人在看書準備外國醫生考試就偷偷把別人正在看的書名字記下來,查字典搞懂是什麽意思,然後自己也開始看這類的書。後來他告訴我,他是一個字一個字地翻字典把外國醫生考試要準備的書看完的。而且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考過基礎部分了,我說過這是最難的一部分考試,但是他已經通過了。 去參加外國醫生考試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很容易,但這條路實際上是很難找到的,包括要去哪裏考試?念哪些書?做為到美國來的外國人當時我們都不知道。而且,考試之後又會怎樣?去哪裏找工作?這些我們也不知道。我曾經提到過我自己考試之後就麵臨過這種困惑,那時的我仍舊不知道自己的身價如何?不知道自己在美國醫學界人士的眼裏是處於什麽位置?直到人家要我了之後我才確定了自己的身價。 我一直深深感激的是,我之所以能走上考試之路是靠著一位從廣東醫學院畢業的同行指點的,我是照著他的樣子做的。當然,中國大陸留學生也有很多人是因為身份的麻煩,才不敢出來考試的。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隻是因為對這方麵的路子不了解而錯過了這種考試,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我自己的美國道路走到今天已經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我的診所開業對我也沒有太大的壓力,如果開業不成功的話,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到大醫院裏去做醫生,南部等地有很多地方一般醫生是不願意去的,我如果去那裏做事,薪水會很不錯。我目前在自己開業的同時也在附近的兩個醫院做做事,我做的是夜間緊急處理病人的醫生,每周做兩天,每天從早上七點做到晚上七點。 現在的我常常想起過去剛到美國的日子。我剛到美國時,有台灣人問我在大陸是幹什麽的,當我回答說我是一個醫生的時候,他回問我說:“大陸還有醫學院哪?”這話讓我聽了很難受。我那時就覺得自己非要在美國當上醫生不可。現在我終於當上了。可惜我再也沒有碰到過那個台灣人。當然這個過程裏你對自己目的的堅持是非常必要的,曾經有一段時間我實在不知道自己可以在美國做什麽,心很灰,也有很多轉行的想法,我想到過要去給人家做正骨醫生,想到去考一個中醫執照,也甚至想到過要去做房地產生意。所幸,今天的我最後還是走上了一條很好的路。 這是我很大很大的幸運。 說到這裏,我還是想感謝當年告訴我這種考試的同行,是他的幫助造就了今天的我,我當年知道這條路子之後就參加了考試,並且通過了,然後就到美國醫院裏當醫生,很多人稱讚我“了不起”,但是我知道最了不起的是當年第一位在美國通過這種考試並且進入美國醫學院的大陸人,這個人才是偉大的。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我知道我的前麵是有前輩的。 我一直想找到那位走在最前麵的前輩,一直想說出我的敬仰。 陳燕妮思緒: 他的“前輩”之說有點幻化,在你麵前隱隱地就樹立起一個無名的豐碑,讓人屏息凝神。聽了他關於外國醫生考試改變了他一生的說法,采訪之後,為著這個不知名的“前輩”,連我也心情肅然。 采訪王維,感觸很多,他的路雖沒有太大起伏,但確是一冊講解得纖毫畢露的教科書,相信將是能收獲一大批領悟的好本子。就這個結果細算自己的收支,他避免不了地有很多探尋的磕碰和代價,他所耗費的時間、他洋洋數千言上文中所觸及到的過程以及下麵這段小事,都是。 “在大學裏讀學位的時候,我的經濟情況一直不怎麽樣。有一次我看到學校貼著有一個布告,上麵說如果有學生願意做骨髓奉獻,就可以得到75美元的報酬,這對貧困的我來說是一個非常大的誘惑。我是當過醫生的,知道這種捐獻對人體來說並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不過是打一針麻藥,然後抽出一點骨髓來,我就打電話過去問了問情況,對方說‘你過來吧。我們隻抽你一點點骨髓’。 “我就為著這75 塊錢去了。“我去了之後,先和對方簽了一個字據,算做“賣髓契”吧。這之後我往床上一趴,他們就開始抽。哇,他們的做法和電話中說的完全相反,真的是一管接一管地狠命抽,抽得我驚訝得不得了。雖說抽完之後他們當場就給我了75 塊錢,我知道他們是要做實驗用,用人的骨髓來培養血癌的細胞之類,但是這75 塊錢真是抽得我很不高興。抽骨髓其實隻是疼一疼就好了,但我那次抽完之後三個禮拜都還在疼。因為骨髓就隻是針紮到的那一點,一針下去抽不到太多,他們抽的大多數都是血,我實在是吃了一個啞巴虧。 “這事情我根本不敢和父母講,他們聽了之後準得難受,我還要挨罵。” 談說這事時,他神情淡淡的,講述的似乎僅是記憶中的一項,為了75塊錢而後悔,這在當時的他來說,保留的應該隻有一份難言。話才說到此,他診所的門鈴猛然大作,湧進來最少三個麵色憔悴的病人,他通身雪白地迎了出去,他這樣告訴你他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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