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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已成歌

(2006-11-08 22:54:15) 下一個

好吧,今晚放鬆一下,寫點東西吧。嗬嗬。昨晚熬到了3點發出的論文終於定稿了,老板的評語是perfect,滅哈哈。
下午老板在signature page上簽了字。今天我終於在黃昏的時候回到家中。真是太難得了,我好久都沒有見到太陽了...什麽是披星戴月,我終於深刻體會到了;-)


愛已成歌


前天下午,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端的男人,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有些蒼老,叫著我的名字...我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是誰。

他有些失望,說,“你忘了我麽?我是香港的G叔叔呀...”我終於想起了他,距離上一次匆匆一麵,已經6年了...

G叔叔是媽媽的大學同學,嗯,媽媽忠實的追隨者之一...可惜媽媽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大學二年級時,小叔叔病重,父母趕去護理。因此媽媽錯過了畢業三十年的校友會。在南京的組織者不依不饒,一定要媽媽盡力出席...於是媽媽把她身在南京的女兒貢獻了出去,告訴同學,“讓你們依然看到年輕的我”。

我的壓力真大呀。因為我明明像爸爸。長相性格思維方式,都和父親完全合拍。隻有形於外的溫和,勉強和媽媽靠得進一些。

那一天,我有些緊張地走在約定的校園中,悄悄地躲在涼亭之後...看著眼前花白頭發的叔叔阿姨越來越多,看著他們相見時的激動之情,我有些退縮...我非常擔心他們看到我這個冒牌的,會很失望。想著想著,我被走到身後的G叔叔揪了出來...他仔細地端詳著我,我尷尬地笑著...嗯,因為有人說我笑起來像媽媽...

他說,你是小XX(媽媽的名字)!透過他隱隱泛著淚光和思念的眼睛,我看透了他掩藏了多年的愛戀。

他把我帶到叔叔阿姨麵前,讓大家猜猜我是誰的女兒...哦,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我和媽媽還是有些像的。因為大家竟然都說出了媽媽的名字。唉,媽媽真是一個人物呀。

陪著他們走遍了校園,再意猶未盡地踏遍了玄武湖,我儼然成了叔叔阿姨矚目的焦點。阿姨們關心媽媽身體好不好?叔叔們看著我吞吞吐吐,拐彎抹角地問媽媽是否幸福?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誰誰誰當年暗戀媽媽...在心裏暗暗歎氣,我那純真的媽媽,一定從未覺察過這麽多人暗戀她...欠下了一堆感情債,也沒有當事人的自覺。

那天,我背著一堆水果回到宿舍.那些叔叔們把自己的一份全都塞到了我的書包裏。我想,年少時的愛戀,純真的感情,在這些叔叔的心中,已經譜出悠揚的歌。

他們沒有再執著非要見到媽媽不可,或許,他們覺得,相見不如懷念。

隻有G叔叔,不時到學校來看我,告訴我在媽媽不在身邊的時候,要幫媽媽好好照顧我。這麽愛屋及烏的心態,這樣大度的胸襟,不是每個該知天命的人都能擁有的。我看著他關懷我時臉上真誠的笑容和發自內心的滿足,從心底湧出尊敬。

後來,他對我說,媽媽幸福,他就開心。我說,媽媽雖然很辛苦,可是她是幸福的,快樂的。G叔叔說,這就是你媽媽呀,永遠都綻放著溫暖的笑容,無論風雨...

後來,他終於見到了媽媽,也和爸爸成為好友。

媽媽和我聊著知心話的時候,總是手牽著手,漫步在法國梧桐下。她說,當時那個年代,她背負著沉重的政治抱負,對於感情從來沒有期待。肩上家庭的擔子很重,她也從不期待有人幫她承擔...她的心是封閉的,是平靜如水的。當時我的形容,是休眠火山:-)媽媽說,或許是的,所以在相識之初爸爸就一肩挑起她的重擔,心疼她所有的眼淚時,她的感情防線潰不成軍;-)(Du阿姨那一篇“誰是悵零水”,其實是一個時代的感情縮影。)

媽媽告訴我,現在得知當年同學對她的喜歡和欣賞,已是一笑了之。特定的時代,特定的環境,已經有了太多的遺憾,何苦再去執著那些得不到?權當夢一場吧:-)像G叔叔,30年後會成為好友,是始料未及的。但是,有些人就是適合當朋友。媽媽當時向我調皮地眨眨眼睛...

剛剛的電話裏,對媽媽提起了G叔叔的電話,我笑著說,“我要寫一篇愛已成歌;-)

媽媽笑了,“是呀,愛已成歌;-)”

Exbf自從04年分手以後一直渾渾噩噩,一蹶不振。他說他為了男人的自尊放棄我,可是卻陷入深深的自責。2個月前,他鼓起勇氣寫信給我,請求我的原諒...我鼓勵他振作,鼓勵他找回自信,失落的夢想...我對他說,“我們都在跌跌撞撞中成長,不知道失去的痛苦,就不會懂得珍惜的感動。下一次,對你愛的人多一些耐心,多一份理解,不要重蹈覆轍。無論過去有什麽恩恩怨怨,我都希望你的未來是幸福的。”說出這些話,我都被自己感動了,嗬嗬。 人生路上,不帶著怨恨往前走,或許,會更輕鬆;-)


媽媽問我,恨麽?那個造成我大部分苦難的始作俑者麽?我說,決定是我自己做出的,怪隻能怪自己當初太自信了,太輕率了...雖然當初有怨懟,有不解,有憤怒...可是,如今走過一切的我,依然希望他是振作的,幸福的。無論如何,感謝人生路上,他陪我一程,無論歡樂和悲傷,都已隨風而去,隻有輕緩的老調的情歌,在空氣中隱隱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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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豆沙小月餅 回複 悄悄話 flyflyyan,我是南大的,媽媽南京師範大學的...小校花,誰叫她是理科的呢,嗬嗬
flyflyyan 回複 悄悄話 小月,原來你是南京人啊,那你媽媽一定是南京大學的啦,你們家出了這麽多才子佳人的阿。
其實,我們都是生活的歌者,或淺吟低唱,或引吭高歌,
誰不是一邊流眼淚一邊學堅強的呢?
愛與被愛都是一種幸福,懷揣著感恩的心上路吧。
豆沙小月餅 回複 悄悄話 阿姨,我的筆記本鍵盤壞了.....
剛剛去買了一個可以折疊的

我開心的是,它在我出發前壞了,還給了我時間去換一個外接的:)

我在找冬衣,我沒有:(


小米粥,你的功課麽有做完,我想看你評榮格,不聽你賣假藥:0


DUMARTINI 回複 悄悄話 你應該抓緊時間睡一會兒,見縫插針也好!!
小米粥 回複 悄悄話 嗯,又成賣假藥的了,白駝山壯骨粉,居家旅行殺人放火之必備。

說起“青春的粉”,讓俺想起從前俺們那嘎搭有家藥店,青春藥店,青字掉漆,就剩下後麵三個字,嚇人哪。
豆沙小月餅 回複 悄悄話 爾爾姐姐,謝謝你哦。不過你的願望太大了,選一個吧。不然老天爺會覺得我貪心,2個都不給我。嗯,我要事業...:-p我要養家糊口啊。嗬嗬

爾爾 回複 悄悄話 唉呀呀,我也知道一個類似的故事,像G叔叔對你媽媽那樣。不過當事人都已80多歲了。有機會講給你聽。恭喜你終於完成了碩士學位。希望不久你就會事業愛情春風兩得意!
豆沙小月餅 回複 悄悄話 楊子大哥,謝謝!
小米粥,嘿嘿,我哥曾經說我是為禍武林的。“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白駝山壯骨粉,內用外服均有奇效。挨了刀塗一包,還想再挨第二刀,閃了腰吃一包,活到二百不顯老。白駝山壯骨粉,青春的粉,友誼的粉,華山論劍指定營養品,本鎮各大藥鋪醫館均有銷售,購買時,請認準黑蛤蟆防偽標誌,呱,呱……”  

滅哈哈

閑言,我小時候還想當劇作家,被我英明神武的爸爸鎮壓了,直接送進了華羅庚競賽班...

北鶴,你盜版啊。打假呀。

tgy,我有那麽慘麽?走到哪裏都是輕裝上陣,背個背包,裝的都是吃的...我不喜歡一人飛行,美國航空公司的空姐都是大媽,身材不好,態度不好,他們不怎麽搭理乘客,餓了還要自己買垃圾食品,我鬱悶。
楊子 回複 悄悄話 祝賀。
小米粥 回複 悄悄話 連跑題都跑的這麽帥。再次祝賀。

俺很懷疑,若幹年後,豆沙的女兒會不會也寫一篇文章叫做“愛已成歌”,並在心裏暗暗歎氣,“我那純真的媽媽,一定從未覺察過這麽多人暗戀她...欠下了一堆感情債,也沒有當事人的自覺”。。。

滅哈哈哈。。。。

閑言 回複 悄悄話 豆沙,你的電視劇總是險處逢生,高潮迭起,精彩之處是這劇裏隻有演員,沒有導演,難度之大,不言而喻。你真是不需要任何指導和訓練就能演出腿一軟,就這樣摔倒在了地上,感覺不到疼痛,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和心跳這樣的鏡頭,沒有替身,太真實啦,我們這些忠實的觀眾希望你不要經常上演這個驚險鏡頭,非常同意明亮的話“好好休息”
北鶴 回複 悄悄話 這個真的要給妳一個....
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
tgy 回複 悄悄話 你真是絕了!我已經可以想象下一個場景了: 你正飛馳在飛機跑道上,背著一個包,手拎兩隻大箱子,追趕著滑行中將要起飛的大客機。。。
希望你能在空中睡上最長的一覺。
豆沙小月餅 回複 悄悄話 親愛的朋友 豆沙在這裏衷心感謝各位的支持和厚愛:-)

今天驚魂120分鍾,終於搞定了所有的事情。我就知道我不會這麽順利的......

下午2點,我抱著論文開心地到了研究生院。他們說我少了一個表格...需要committee members還有係主任的簽名...我傻了...
明天是holiday,周六我就開始飛...周一是論文提交的deadline...

我找遍了教授們的辦公室,鎖門...電話都沒有人接...
站在工程院的大廳裏,我已欲哭無淚。明白自己不可能這麽順利,但是也沒想到漏洞這麽大...下定決心就算是一一找到教授的家,也要拿到簽字,隻是要拜托研究生院給我延期了....

拚命要自己冷靜,不可以功虧一簣。總覺得有什麽重要的線索忽略了,為什麽教授們同時不在?有兩個還是工作狂...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有faculty meeting? 我衝到了秘書那裏,抓著他問,今天是不是有faculty meeting?他說是啊,2點開始,大概3點結束...我看了看表,3點01分。問了meeting room,轉頭就跑...

守株待兔到3:10,終於被我等到了...簽了字......開心得很...可是事情沒有這麽結束...

到了研究生院,他們仔細檢查過後,告訴我的title page,時間應該是December不是Nov,還缺了一個symbol。我問,你們幾點下班,4點...我的老天,一咬牙,說你們要等我回來,我這就去改,他說你周一可以交啊...我要周一還在這裏我也不用這麽辛苦呀。

開始跑...我的百米多少年沒有練習了...跑了好多個百米呀。8分鍾跑回了實驗室...我的老天,我都佩服自己的速度...邊喘邊開始改...可是那個symbol就是找不到,我祈禱著,快出現塊出現,終於在5分鍾後找到了...然後,再次計時拚命往回跑...

第一次慶幸校園不算特別大,工程院和研究生院不算非常遠......

3:58分,我跑到了研究生院,話說不出來,但是把修改好的title page顫巍巍遞了過去。秘書說,perfect...now, you are all set...

我讓他double check,因為我帶了flash memory,決定不行的話就施展美人計,在研究生院的電腦上改,heihei...他檢查了所有關於畢業的forms,論文,課程,credits....做了ok手勢,大功告成...

我的腿一軟,就這樣摔倒在了地上,感覺不到疼痛,隻能聽到自己的喘息和心跳...這段時間的體力和精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限...秘書倒是嚇到了,我說沒關係,讓我坐一會兒......

然後,在他的注視中,走出了研究生院。

開始下小雨了...我在雨中緩緩地走回了辦公室。來到係辦。係秘是南大畢業的大大師姐,看到我蒼白的臉色,要我去看醫生。問我心跳快不快,血壓低不低...她說所有的人都把我的辛苦看在眼裏,包括秘書在內。她覺得我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看看身體是不是處於亞健康狀態...我告訴她,我隻要再堅持到月底,就會回到家裏徹底休息,充電了.....

明天預約回國的簽證,訂票...周六開始飛了......

論文的事情,結束了。我的學位,應該十拿九穩了吧:-)

最後這120分鍾,真是刺激。我倒是慶幸,關鍵時候我的腦袋還是在轉的。
北鶴 回複 悄悄話 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滅哈哈
清靜蓮花 回複 悄悄話 好文章。

讀《詩經》的時候,我常常感到奇怪,社會、經濟、製度等等,幾千年來變化很大,但人的感情卻沒太多的變化。那些詩裏表達的感情,和現在的人也差不多。所以,我們上輩人經曆過的事,我們還會經曆。我們的孩子也逃不掉。
Sweetie遐思 回複 悄悄話 祝賀論文的“perfect",心智亦趨成熟,真是雙豐收.
一路順風!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豆沙,我對你已經愛已成歌啦。:) 祝賀你“perfect"的論文.好好休息.
longzhong 回複 悄悄話 鍾情重義,自古是中華民族美德。
彎彎女兒紅 回複 悄悄話 愛,是不能忘記的.
Glider 回複 悄悄話 Wonderful title and great article!

History will repeat itself. 20 or 30 years later, a new but very similar verion of "愛已成歌" will be repeated!

Enjoy the morning sunshine and happy each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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