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哥哥(1)

哥哥比我大九歲,在我童年的記憶裏,從來沒有和哥哥一起玩的記憶,我小學還沒畢業的時候,哥哥就已離家求學去了,在我開始有記憶到哥哥離開家的這段日子,隻記得那時哥哥一天到晚搗故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我隻有跟在他屁股後看熱鬧的份兒,當然趁機也偷學了不少的藝.

媽媽曾告訴我,在我小的時候,哥哥可是從來不抱我,那時他應該是正處於瘋著玩的年令,逗一個小丫頭玩的耐心可沒有.隻有一次,那天,媽媽實在是忙得不可開交,就千哄萬哄,讓哥哥抱我一會兒,媽媽說,這個女娃長大了會幫你打架,你和別人打架時,這個丫頭會幫你扳腿.哥哥聽了這話才十分不情願地抱起了我,哥哥那天穿了一條新籃士林布褲,他抱了我沒兩分鍾我就拉了他一身,從此以後,任誰怎麽哄,哥哥都不碰我了.

後來哥哥還真和人打了一架,可惜我那時還小,沒有盡扳腿的義務. 在我們住的那條街上,住了一戶李姓人家,這李家人丁興旺,有一幫和哥哥年令差不多的半大小子,這幫李家子弟精力旺盛,成天有勁兒沒處使,在夏天的中午,常常可以看到這家的弟兄幾個列隊抬著個架子車在大街上雄赳氣昂昂走來走去,就象排練天安門閱兵式似的,沒人敢惹他們.有一天,這幫李家的楞頭青們合夥欺負一個鄰居小孩,被哥哥撞見了,哥哥挺身而出,與李家的小子們就幹上了.這李家的小子沒想到會有人敢向他們挑戰,有點兒集體發瞢,總是等到一個被打哭了敗下陣來後,另一個才想起來上陣,如果說他們一轟而上,哥哥無論如何也不是對手,可單打獨鬥,他們就不是對手了,沒過多久,排著隊哭著回家了.李家的奶奶是出了名的護短,可這次吃了虧,一聲沒吭.哥哥第一次和人打架,回到家也沒挨訓,媽媽在家裏還時不時自豪地說一說那次打架的事兒,那是我所知道的哥哥打過的唯一一次架.我哥從此在我的眼中就成了英雄.

在我小的時候,哥哥給我做了一個小推車,一長一短兩個圓木棍釘成丁字型,小橫木棍的兩端安了兩個輪子,哥哥在那個豎著的木棍上用毛筆端端正正地寫上了我的名字,名字的下方寫著人力車三個大字,那部手工人力車是我童年時少數玩具之一,由於那個人力車做工精細,再加上我備加愛惜,直今它還被完好無損地保存在家裏,每當我回到家中,都要把那部人力車拿出來推幾圈.

哥哥的房中總是有許許多多好玩的東西,他房間的東西也總是不停地變換著顏色,他的書箱上畫著他的山水畫,題著他自己的詩,牆上掛滿了笛子,二胡之類的小樂器,桌子上則是布滿了電唱機,收音機,電烙鐵,筆墨紙硯之類.有時收音機出不了聲了,哥哥就拿出一堆的工具擺弄,要不了多久收音機就被他修好了.哥哥擺弄最多的還是牆上的自鳴鍾,那台老自鳴鍾也不知是哪個朝代的產品,每天晚上我都是在它的滴答聲中入睡.要是哪天老自鳴鍾不工作了,哥哥就會把自鳴鍾打開,擺弄那些大大小小的齒輪,讓那個老態龍鍾的自鳴鍾繼續工作.由於我天天的看著哥哥擺弄,有時就手癢癢,趁哥哥不在,摸東摸西,有時也能讓罷工的自鳴鍾工作,還每天主動爬到桌子上給自鳴鍾上弦.

哥哥有一手漂亮的毛筆字,還自己寫了許多的東西,象是"快樂的隨筆","無聊中的散記"之類,都是我常常偷看的東西,他房中的紅樓夢,文心雕龍給少年的我打開了另一個世界,我直今還愛塗塗寫寫,似乎也可以從那裏找到一些痕跡.

以上這些都是我偷偷學的,除了這些,哥哥還主動教了我許多的東西.我第一次吃辣椒是在哥哥的鼓勵下嚐試的,記得嚐了第一口辣椒後,我被辣哭了,不過我還是慢慢地學會了吃辣椒,並喜歡上了辣椒.第一次喝啤酒也是和哥哥學的.記得有一天哥哥坐在他的房子裏喝啤酒,我歪著腦袋問他,啤酒好喝麽,哥哥說,好喝,你要不要試一試,於是,我就喝了一小口,喝完了,我撇撇嘴說,一點也不好喝,哥哥告訴我,喝多了就覺得好喝了,等我以後再喝啤酒時,雖說不覺得那麽難喝了,可終也沒有覺得它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