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市人飛
N年沒來了
當天上午，林九兒就帶著二姨，懷揣著姚遙的計劃，去了天安門廣場。到了前門的小吃一條街，我特意給姚遙打了個電話，詳細的描述了一下那裏的盛況。
姚遙不無遺憾的告訴我，如果不是怕我二姨想的太多，問的太多的話，他一定會帶著我們到處去周遊的。最後，他又不懈的問道，你二姨會問嗎？我說，放心吧。一定會問的。
結束了和姚遙的通話之後，我和二姨找了個座位坐下來，二姨看起來有些若有所思。
“二姨，您怎麽了？” 我禁不住問道。
“沒。。。沒什麽。”
“不是沒什麽吧。您一定在想什麽呢吧？”我追問著，我原以為二姨剛才可能聽到了我的電話。
“我在想，如果你姨夫也能來看看的話，那該有多好啊。”二姨低著頭兒說道。
這麽一句輕輕的呢喃，在林九兒的心裏，卻好像炸響了一記悶雷。林九兒以為自己已經給了二姨最好的，卻不曾想，我一直的怨念，還是在她的心裏留下了永遠不能彌補的遺憾。
我攬著二姨的肩膀，真想對她說，林九兒錯了，也許林九兒早就應該回家看看了。。。
在北京轉了大概一個星期之後，我接到了青青的電話。她告訴我，產品市場部又來了一個姓孫的小姐。林九兒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這家公司，這家我奮戰了幾年的公司，可能回不去了。
時光在我和二姨的周遊中飛逝。很快兩個星期就過去了。我們已經從黃山勝利歸來。本來計劃第二天，去一個附近的旅行社，安排一下去海南的行期和事宜。我卻接到了那個女人的電話。
“喂？”
“喂，九兒啊，我媽呢？”
“你找她有什麽事兒嗎？” 林九兒想，估計二姨呆不長了。
“我。。。我找到工作了。我想問問我媽什麽時候回來啊？”
“你找到工作了，不是很好。。。二姨就不用回去了吧。” 林九兒說道。
林九兒的話是不無道理的。她找到工作了，那麽就有了更多的工資，可以請保姆，或者把孩子送去幼兒園了。
“哪兒啊，有了工作，就沒有時間照顧家和孩子了。九兒啊，你還是讓我媽接電話吧。”
“對不起，二姨她在泡澡呢。” 我說。
“泡澡？” 那個女人很疑惑。
“奇怪嗎？她很喜歡泡澡的。你不知道吧。那是因為，她在家的時候，你從來不給她時間和機會去嚐試一下。”
“那。。。那你告訴她，一會兒讓她給家裏打個電話吧。”
我沒有回答她，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是不打算告訴二姨的。林九兒給了那個女人一千多塊錢，算是買了二姨至少一個月的自由時間吧。而現在，時間還早著呢。
晚上，我和二姨一邊兒看電視，一邊兒探討明天去旅行社的問題。林九兒看著二姨，終有些不忍。還是應該告訴她吧。畢竟那個女人是二姨的親生女兒。可是告訴她的話，估計林九兒就留不住她了。
“她打電話過來幹嘛？” 二姨貌似很強硬的樣子。
“她說找到工作了。。。”
“那就好，就該消停了。”二姨說道。
“您還是給她回個電話吧。。。” 我說。
“沒事兒就不回了。長途電話費，也挺貴的。”
“回個吧。她說，她在等您電話呢。”
於是，二姨給她的女兒打了電話。
我在旁邊，一邊兒心不在焉的看著電視，一邊兒豎著耳朵偷聽。電話裏，二姨算是扛住了那個女人的攻勢，但是卻最終沒有扛住孫女的哀求。
一句：“姥姥也想你啊。”算是對二姨的繳械投降行為做了最後的總結。
放下了電話，二姨看著我，沒好意思開口。
“二姨。。。是不是想回去了？” 我問。
“也不是。。。她找到工作了。不是很好的工作。毛紡廠。聽說，挺累的。我倒不是心疼她。她都閑了那麽長時間了。關鍵是小孫女。沒人照顧，吃不好，我這心裏頭啊。。。”
“二姨。。。”
“九兒啊，你又該說二姨了吧。其實二姨是真喜歡和你在一塊兒呆著啊。。。可是，你看這。。。”
“唉，二姨啊，您心裏有事兒，玩著也不高興。您自己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沒事兒的。以後，我還會回老家去的。應該有時間常把您接出來玩兒的。也不在這一次。。。” 其實我真覺得很遺憾。
“真的？你不是都請了假了嗎？”
“沒事的。。。請假了，就休息唄。這麽多年，我自己也沒有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就這樣，旅行社的計劃，改成了直接去火車站。其實林九兒曾經有過這種預感，就是和二姨的聚會，會在某一天正興高彩烈的時候嘎然而止。
因為二姨是一個沒有自己的女人。隻要別人的一聲召喚，無論她在享受什麽，她都會把自己完完全全的放在一邊兒。林九兒也曾經想過，如何才能說服她，改變她，但是我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林九兒知道，林九兒根本就不會贏。
送走了二姨，我一個人坐在沙發裏，忽然的無所事事，讓我發現，沒有工作的林九兒是多麽的孤單和空落落。
於是想給青青打個電話，了解一些公司的情況。
“青青，怎麽樣，一切還好嗎？”
“哎呀，九兒啊，你什麽時候，回來啊你？”青青的壓低的聲音有些焦急。
“怎麽了？”
“我是怕你回不來啦。。。” 林九兒有過這種預感，不驚訝。
“那。。。那新來的孫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不但是人大的MBA，還是辦公室周姐的侄女。根本不像一個串場兒的。現在很牛的，大有取代咱們部門經理之勢。我都不知道，等你玩兒回來之後，譚經理怎麽安排了。”
“沒事兒的。我明天會過公司一趟。其實，請假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要自謀出路的了。”
第二天的上午十點，我來到了公司。譚經理看到我，有些詫異。
“哎，九兒，你不是要歇一個月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