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雙手做了一連串的動作,我一臉茫然。他的手蒼勁而靈活,看上去很美。
他笑著對我說,這是手語,意思是歡迎你來,見到你很高興,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王姐告訴我,小青和傻周都是她的手下,他們是公司的元老。公司開張的時候,徐總就招了他們三個人。小青,也就是個子矮矮的女孩兒,其實她已經26歲了,打字飛快。傻周,就是我遭遇的那個男人,是庫房裏的工作人員,力大無比。別人一次抱一個機箱,他能抱三個。
我對這樣的開業組合驚異無比。
可以說,我和王姐是沒有什麽眼神交流的,她和我說話的時候,我總是有她在和別人說話的錯覺。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善解人意。她說,你一定很奇怪吧。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你啊。
盼到了中午,我盼到了一個啞巴兒子的心酸故事。
徐康寧,顧名思義,父母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希望他健康安寧。可是從小,除了父母之外,大多數的人都把他的大名忘記了,他隻有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名字:啞巴兒子。
啞巴兒子,生活在一個既普通又特殊的家庭裏。它的普通,源於他的父親是個工人,他的母親是個農民。它的特殊源於他的母親是一個啞巴。
他的父母很恩愛,如果不提及一些經常嘲笑他的人們,那麽啞巴兒子的童年生活是幸福的。
在縣城工作的父親,周末或者是月末回來一次,總給他帶回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兒的東西,也給母親帶回來一些好看的東西。
一個風雨交加的夜裏,不是周末,不是月末,在縣城工作的父親,忽然間覺得心裏堵的慌,好像要出什麽事情。家裏的土丕房,年久失修了,會不會?
鬼使神差,越想越急,越急越堵的父親,騎車踏上了回家的路。
聽過雪村的那首<抓賊>嗎?
偷井蓋的賊呀
多少人因為他們成了殘廢。
啞巴兒子的父親就是其中一位。漆黑夜晚,風雨交加,父親一個不小心,陷入了人類給人類設置的陷阱裏。一條腿生生的給別斷了,又因為耽誤了治療的時間,永遠失去了複原的機會。
父親斷了一條腿,失去工作的那年,啞巴兒子才十歲。
從那時起啞巴兒子,就夢想著以後成為一個醫生。家裏的兩個“病人”,他都能治好。母親可以呼喚他的名字,“康寧,康寧”。父親可以像以前一樣騎車帶他進城。
一個殘疾,一個啞巴,帶著一個孩子的日子,可想而知。
不知道一般有這樣經曆的人,應該是什麽樣的性格,少言寡語還是苦大仇深?但是我看到的徐總卻是性格外向,開朗快樂而且具有特別有感染力的燦爛笑容。
我想可能是因為他有一個啞巴母親的原因吧。父親殘疾後的日子,對這個家庭來說是極其昏暗的。父親整日唉聲歎氣,母親除了以淚洗麵外,一句安慰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能安慰父親,讓父親振作,讓母親高興的隻有啞巴兒子了。
那時家裏唯一的亮點就是啞巴兒子。隨著他漸漸的長大,他越來越強烈的意識到這一點,隻有他快樂,他的父母才快樂。
他的優異的成績可以讓父母快樂;他當班幹部可以讓父母快樂;他入團可以讓父母快樂。。。他的父母快樂著他的快樂。同時他也快樂著他的父母的快樂。
快樂性格的形成竟然是源於想給自己的親人帶去快樂。徐總燦爛的笑容,再次浮現在我的眼前,那麽的真摯感人。
啞巴兒子高二那年,父親去世了。說起來,得的是黃疸肝炎,病不致死。但是倔強的父親死也不花錢治病。他說不掙錢,更不能亂花錢。兒子要上大學了,更不能花兒子讀書的錢。
啞巴兒子說,爸爸,你不好好的,我就不再讀書了,我讀書就是想給你治病!
父親住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五日後,父親因肝功能衰竭而撒手人寰。而家裏唯一的那點兒錢也花光了。還欠下了不少的債務。
高三那年,啞巴兒子入黨了。他不想考大學了。他要工作。學校破格把他留在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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