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裏霧裏(一) 不是六指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一些朋友和看官曾經問我，你為什麽不寫一個長篇呢？有的朋友還說，“逃離被愛的感覺”，多好的故事，讓你草草的結束了。

我想原因是這樣的，雖然我有著作為一個寫手的敏感，卻沒有一個作為作家的功力和勤勉吧。

我是敏感的，我感動得痛哭流涕，可能就是因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兒。我仿佛能透過一些小事情感悟人性的存在。

但是功力的有限和懶惰，以及我率性而為的性格，使我不敢觸及長篇大論。因為最可能的結果就是半途而廢。

所以這一次，我選擇了用雜記的形式來記錄一些片段，寫到哪裏算哪裏吧，可以想寫的時候就寫，想停的時候就停。多愜意。

嚐試著去揭示這些張揚的人性，有善有惡。

你我處在這霧市，沒的選擇。隻盼望飛揚的人性能給這霧市一份真實的感覺。

是啊，雲裏霧裏。。。

一、不是六指

我下海了。那時候離開國營單位，叫下海。

我第一次參加招聘會就成績斐然，有三個公司同時看上了我。我選中其中一家的原因是因為它的名字叫“朦朦”。

這個名字比較合我的胃口，因為我一直認為朦朦朧朧是世界上最美的感覺和意境。不要太真實。比如欣賞風景，藍天，白雲，綠地，鮮花，不用走近，懶懶的處在其中，陶醉的半眯著雙眼，就象欣賞一副潑墨大寫意。如果你要真真切切的執著的鑽研它，你會看到雜草，花中的蟲子以及躺在角落裏的用過的衛生紙。

我給另外兩個公司留了活話，我說我還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交接一下。然後我來到了“朦朦”電腦公司。

給我開門的是一個身高不足一米二的“小孩兒”，嗯？誰家的孩子呢。她天真無邪的抬頭望著我，從她的麵容，我分辨的出她已經不是個女孩兒，應該是個女人了。

在被帶到主任辦公室的路上，我遭遇了一個男人，他身高超過1.75米，直愣愣的看著我，臉部貼我很近的問我：“你，你是誰？”他的口齒極其的不清楚，而且為了成功的擠出這幾個字，我已經清楚的看到了他嘴角幾欲流出的口水，我的聰明才智立刻讓我得出了結論，這是個智障人士。

主任是一個中年婦女，毛主席保證，她說，這閨女看起來真好的時候，她是看著麵前的電腦的。對，她有些斜視。她姓王，她讓我叫她王姐。

我對殘疾人沒有偏見。但是請原諒我當時的愕然和惶恐。

主任給經理打了電話，我被請到了總經理辦公室。在門口，我忐忑不安的徘徊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我敲門，“請進!”裏麵的聲音，清晰而年輕。我推門進入，見到了一個身高應該正常的，不超過三十五歲的年輕人。他笑容燦爛的望著我。他坐在那裏，我不知道他是否能站起來。

我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他問了我的一些情況，還給我安排了工作，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開朗外向的男人。然後他說，公司的具體情況，你去問辦公室的王姐吧。

我依然一臉茫然的坐在那兒。他看著我，忽然間，哈哈大笑。他說，看著你這個樣兒，就讓我想起來兩年前來到這裏的小餘。好，我告訴你啊。我能站起來。

然後他站起來。並且伸出了兩隻手，笑著說，還不是六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