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藍天釣螃蟹之二
北京的大個子和東北的黑瘦子
今天是個大晴天 , 不冷不熱又不刮風 . 我打鄰居劉先生的手機問願意不願意去舊金山釣螃蟹 . 我和他講過上次去釣螃蟹的收獲 . 他非常感興趣 . 我們約了王先生 . 再加上劉先生的太太 , 一行四人 , 帶上兩個蟹網 . 因為一次下網要等上十分鍾 . 這樣兩個網可以每五分鍾起一個網 , 比較省時間 .
因為是王先生開車 , 我們一邊閑聊我一邊看風景 . 劉先生建議我們一直沿著海邊走 , 可以直接到 FortPoint. 我們今天這樣開車從東灣圍繞灣區轉了半周到了南灣 . 一路上 . 我們經過雄偉的海灣大橋 , 有著大螃蟹為標誌的魚人碼頭 , 海鮮餐館林立的 Pier 39, 遊人如織的 Pier 45 和 Aquatic Park, 風景如畫的 Exploratorium, 我們幾個很羨慕海邊洋房的主人們 . 住在依山傍水的海邊 , 左有金門大橋 , 右有鱗次節比的舊金山市中心 , 真是人間一大享受 .
我們把車停在 Fort Point. Fort Point 是當年鎮守舊金山的堡壘，裏麵還有古老的大砲和穿著一次大戰軍裝的士兵的解說員 . 我們走到碼頭上 . 大概是五點多鍾 . 夕陽西下 . 碼頭上遊人已經不是很多 . 我們走到碼頭的最南端 . 又來到老地方下網 . 我們在每個網裏放了三個雞骨架 . 把網扔到水裏 . 在等待的時候 , 我順便到旁邊的撈蟹的人去隨便轉轉 . 對麵是一對夫婦 , 男的穿格子襯衫 . 我們他抓到幾隻螃蟹 . 他不好意思地告述我隻抓到了一隻 . 我們斜對麵是四個大學生模樣的人 . 兩男兩女 . 一問他們 , 也隻抓到了一隻螃蟹 . 我告述劉先生今天可能螃蟹比上次少很多 . 不過我們來主要是玩玩 , 釣不釣到螃蟹倒在其次 . 到了十分鍾 . 我拉起一個網 . 裏麵竟然有七八隻螃蟹 . 旁邊的釣螃蟹的人們圍過來唧唧喳喳湊湊熱鬧 . 聽說我們這地方螃蟹多 . 四個大學生就幹脆搬了過來 . 在我們附近下網 . 兩個歐洲的女遊客在我們周圍照個不停 . 我們又釣了半個小時左右 . 好像每網多少都有些收獲 . 我們又拉起一網 , 大概有八九隻 . 大家又都圍過來 , 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個子問我 :" 那誰來沒來 ?" 我有點糊塗 :" 您是問我嘛 ?" 他又指著海裏 :" 那誰 , 海獅來了沒有 ?" 我憋住笑 . 我想他是想問我為甚麽雞骨架沒有被海獅吃掉 , 我告述他雞骨架是裝在蟹網的一個小網裏麵 . 用鐵絲封緊 . 這樣海獅即使想吃也吃不到 . 一個身材魁梧的大個子問劉先生 :" 你們是不是常來釣螃蟹 ?" 劉先生說 :" 我們是第一次 ." 又指指我和王先生 ," 他們是第二次 ." 大個子大叫 :" 我都來了四次了 . 一次也沒釣到 ." 我問這怎麽可能 . 大個子說可能是他選的地兒不對 .
又釣了半個多小時 , 劉太太喜歡聊天 , 和幾撥釣螃蟹的人慢慢的熟了 . 大個子是個北京人 , 帶著三歲的兒子和兒子的奶奶來釣螃蟹 . 黑瘦子是俺們東北銀 , 家住在東灣的 El Cerrito. 四個大學生好像是兩對情侶 . 劉太太告述我們大學生拉一網吵一架 . 他們有時拉網上來我也跟過去看看 . 他們用的是一個簍子一樣的工具釣螃蟹 . 口兒很小 . 一般大的螃蟹都爬不進去 . 劉先生跟他們說 :" 你們網的口兒太小了 , 除非螃蟹會練雜技 , 否則根本進不了你們的網 ." 原來他們釣上來的那知螃蟹是抓住網的外麵被撈上來的 . 我看過他們拉網的時候簍子裏麵通常隻有一到兩隻很小不夠尺寸的螃蟹 . 運氣好的時候簍子的底部會有一隻大螃蟹搖搖晃晃地抓在簍子上 . 女孩兒大聲指揮男孩兒 :" 不要把大螃蟹掉水裏了 ." 男孩屏住呼吸 , 哆哆嗦嗦地小心往上拎簍子 . 但是就在簍子要上岸的時候 . 大螃蟹終於決定放棄簍子裏的雞肉 , 一下子掉回海裏 . 女孩子把拉網的男的又是一頓埋怨 .
北京的大個子和東北的黑瘦子兩個人都是急性子 . 在我們釣螃蟹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裏 , 他們兩個已經更換了三四個地點 . 把整個碼頭都釣遍了 . 他們每個人兩隻網 . 當把第二隻網甩到海裏之後 , 立即把第一隻網嗖嗖地往會拉 . 邊拉還邊交流經驗 . 隻見二位四隻手上下翻飛 , 蟹網在夕陽中劃出優美的弧線 , 落到水裏 . 讓我想起老電影 " 海霞 " 的插曲 :" 漁家姑娘織漁網 , 織呀織漁網 ......"
這二位是 :" 我們哥兒倆拉蟹網 , 拉呀麽拉蟹網 ....."
天慢慢的暗了 . 夜色中的舊金山浪漫迷人 .
我一直納悶為甚麽黑瘦子的網和我們的網一模一樣 , 卻釣不到螃蟹 . 劉太太告述我黑瘦子隻在網裏放一個小小的雞腿兒 . 又長時間不更換 . 雞腿兒都發白了 . 劉太太問他為甚麽不放大的雞塊兒 . 他說他要先釣到螃蟹才能放大雞塊兒 . 沒釣到之前不應該放大雞塊兒 .
我們分別跟大個子和黑瘦子說一定要等到十分鍾再拉網上來 . 否則螃蟹沒有足夠的時間爬進網中 . 大個子嘴上同意 , 但心裏急啊 , 還是等不到十分鍾 . 他媽媽帶著孫子在後麵罵他 :" 讓你等十分鍾 , 你偏不等十分鍾 ." 黑瘦子看著天已經快黑了 , 又看看空空的螃蟹桶 . 終於點起一隻煙 , 耐心地等了十分鍾 . 網拉起來的時候 , 還真有三隻螃蟹 . 有兩隻大於法定的尺寸 . 他一邊撿螃蟹 , 一邊嘮叨 :" 其實螃蟹不好吃 , 這兒有汙染 , 說不定吃多了還致癌 ."
我們最後一網又釣了五六隻螃蟹 . 那個女大學生笑著對我們說 :" 今天釣螃蟹真是鬱悶呐 ."
我們走之前 , 黑瘦子一共釣到三隻螃蟹 . 劉先生跟他打趣 :" 這回夠你下酒了 ." 黑瘦子說 :" 我也走了 , 路上得去一趟大華超市 ." 我們一陣大笑 . 原來他出來釣螃蟹是帶著任務的 . 這次沒有完成任務 . 隻好去大華超市買幾隻螃蟹回家交差 .
根據今天成功和失敗 , 我總結釣螃蟹的經驗是 :
1. 工具要好 .
2. 季節要把握好 .
3. 每次下網的時間要不少於十分鍾 .
4. 多放雞肉 .
5. 釣螃蟹主要是和朋友出來散散心 , 找找樂 .
回家的路上 . 汽車走在金門大橋上 . 天上點點繁星 , 遠處舊金山市區盡收眼底 . 我看著橋下的海灣 . 一邊想象黑瘦子拿著大華超市買的螃蟹回到家裏 , 盤腿上床 :
" 二柱他媽 , 趕緊給我烙兩張糖餅 ."
" 二柱他爹 , 你釣的螃蟹怎麽都一邊兒大呀 ?"
" 那甚麽 , 小螃蟹都被那誰吃了 ."
" 誰是那誰呀 ?"
" 那誰就是海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