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笑 笑

一個小人物要說話。
正文

巫之和歌-4

(2006-10-04 02:49:20) 下一個
當我走回山穀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斜,因為我在墳場待了很長時間。我看見靈鳳坐在高高的山坡上,翹首遠望。看見我的時候,飛一般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著師傅。等到跟前,我才看見她的臉上洋溢著笑意:“你回來了。”,好像一個女兒期盼著父親傍晚歸來。想到這裏,我的心口居然一痛。沉重的愧疚感壓得我透不過氣。自從清雅離開我之後,我的愧疚感越來越嚴重。好多次,強烈的幻影和噩夢般的聲音把我從休息打坐中驚醒。
  我親切的撫摸著她的頭,但是不知道如何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這一次,我想獨自來做,不再要這個可憐的女孩充當工具了。
  “我想睡覺。”我笑著說,“可能是一個很長的覺。”
  “師傅從來不睡覺當然累羅。”靈鳳笑嘻嘻的說。
  “我睡的時候,不要打攪我。自己照顧自己。”我一邊在她身上種下護體符咒,一邊說話。我越來越沒有方寸了,自從清雅的魂魄被我從護魂陣裏驅散的那一刻,我看著她的魂魄如煙消散,我就已經沒有遵守修行的法則。
  子夜時分,靈鳳回房睡去。我走進密室,布下護體劍陣。然後開始做法。
  我將自己的魂魄出殼,直接飛升出來。如果一年前我做這種靈魂出殼,時間不可以長,但是現在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圍著自己的肉身轉著圈,我已經老了。三五百年的修為,可以保持自己依然是神采奕奕,但是非常明顯的是那眼神有些頹勢了。
  繞過護體陣,我的魂魄飛出密室奔城市而去。
  白日裏,我反複觀察那三百六十一座新墳。發現沒有任何一座墓有鬼出沒的痕跡,於是我可以斷定,這些人死後,魂魄馬上就被驅散,根本沒有辦法形成鬼,殺人居然還要殺魂,這樣殘酷的做法,隻有我無意中對清雅做過。但是,我常常安慰自己,清雅肉身已經消失,我把她的魂魄放在護魂陣裏,早晚是要消亡,沒有必要白白消耗我的功力。
  我要用自己真魂來判斷這是什麽樣的東西幹的事情?為什麽這樣幹?而且還要幹多長時間?那個東西每日殺一個已婚的中年男子,還要去魂散魄,這樣每天都有一個家庭失去丈夫,父親。清雅正是因為父親病逝,才過早離家,不想被人賣入官家,受盡折磨,那個時候我的功力剛剛升到天罡,所以近鬼不易,需要陰人來招鬼,於是就買下清雅,當時,我的功力還不可能隱瞞自己附身的過程,清雅每次都知道我上她的身。但是,她忍受下來了。因為比較在官家作奴,比之牛馬不如,我至少還會教她法術,可以益壽延年。
  魂魄無肉身的局限,飛行的速度更快,瞬間已經到達城市。憑著算計墓碑上那些不幸人的生辰,我大概確定今晚可能出事的地區。然後靜靜的棲附在附近的一棵大樹,等待那異物的出現。
  子夜時分,我又感覺到那股寒氣,非常強大的寒氣。我運起丹田之火,才勉強支持。這是什麽妖怪,有如此強大的寒氣?
  正躊躇的時候,我見自北方的天空飄來一片黑色的烏雲。那鬼怪竟然可以驅動雲彩,可見功力已經不是單純的鬼怪,有近乎神的實力。看著那烏雲滾滾,漸漸畢竟,雲中顯出了那鬼怪的真麵目,居然是一個巨靈。這種最愚笨的鬼怪會有如此神力?還能騰雲駕霧?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隻見它降下雲頭,接近我算定的那戶人家的門口。看來它要動手了。難道它是用這樣的方法來修煉的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我不可以再等了,否則這家人就會大難臨頭了。於是,大吼一聲,升起魂魄,撲將下去。其實,我對付這類巨靈從來都是沒有任何懼怕的,但是這麽特別的巨靈我還是第一次遇到。於是,首先就放出千佛手,瞬間我的周圍就是一片掌影。
  “何方妖怪?禍害人間。還不快快伏法。”我口裏這麽說著,已經攻了上去。那怪物吃了一驚,可能沒有料到我的存在。不過,它轉動它巨大的身軀,竟然躲開了我的攻擊。
  這一擊隻是開端,接著無數如利刃般的冰刀從我的指尖飛出,一部分直衝雲霄,一部分直撲巨靈而去,還有一部分盤旋在我的周圍。這招萬裏冰封是我的得意絕技,至今沒有失手過。那巨靈非常靈活,左支右突,躲開了大部分的冰刀,可是依然有數支冰刀刺穿了它的身軀。巨靈的動作漸漸緩慢,不時發出痛苦的吼聲。如果不是人鬼殊途,整個城市都會被它的吼聲驚醒。看來這個巨靈也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家夥。我又想起我的鬼油,看來我可以收集到一種上等的鬼油了。想到這裏,我手中暗暗加力,那冰刀愈發瘋狂的撲向那巨靈。整個我和它的空間裏充滿了冰刀,還有它漸漸微弱的吼聲。終於,巨靈發出最後的吼叫,帶著無數的冰刀倒下了。倒在我的麵前。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看來今天還比較順利,可以早一點收工。當我準備走近巨靈,開始運起真火烤鬼油的時候,我看見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巨靈的身上冒出縷縷青煙,就象是某種魂魄的形態,那清煙緩緩上升,在空中慢慢聚集成一個和我一樣的人形。難道這是一個和我一樣的生魂?可是生魂可以附身在人身上,從來沒有見過附在鬼身上的生魂。這真是非常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我覺得這個人形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緊張,居然想不起來了。但是,那俊朗的麵容讓我覺得他並非一個泛泛的鬼怪。
  “哈哈哈哈。”那清煙聚成的人形開口說話了,“好身手。”
  “你是什麽東西?”我收住冰刀,護住魂魄,厲聲問道。“居然出來害人。”
  “我是鬼王。你看見的是我的鬼魂魄。”那個東西有些恨恨的說,“你居然可以破我的鬼附身,真是不簡單啊。我不想和你羅嗦,我要進去附人身,取些精氣了。”鬼王大大咧咧的視我為無物,就要飛進門去。我的冰刀再次騰起,擋住它的去路。
  “不許你害人。”我手上又加幾層力,那些冰刀更加瘋狂,數量也暴增好幾倍。鬼王哼了一聲,在冰刀間從容穿過。“你想擋住我。哼哼,找死。”它話音未落,但見那些冰刀居然回過頭衝我撲來。我散開魂魄,讓冰刀從魂魄的縫隙中穿過。然後聚集魂魄,集中精神,舉起三味真火,無數條烈焰瞬間圍住鬼王,那鬼王叫一聲:“好生魂。找到你的肉身我一定附上就不換了。”然後運起寒氣抵擋,於是一條黑色的寒氣帶和我的烈焰纏在一起。我感到那寒氣愈戰愈高,不覺手上暗暗加力。但見烈焰和寒氣漸漸擴大,不僅僅在我們之間,而且漸漸的包含著我們,讓我們無法動彈,這個時候,我非常清楚,絕對不能撤力,否則強大的寒氣可能一下就讓我的魂魄再也無法聚合。而鬼王的表情也非常凝重,可見他承受的壓力也不小。
  我們就這樣僵持著,你來我往的拉據。打得難分難解。鬼王突然哈哈大笑:“果然有手段。可否問你的名字。我不想打得不明不白。”我這個時候已經非常吃力,但是我知道他可以從我說話知道我的實力,於是我再次運出萬裏冰封,這樣烈焰和冰刀可以減小寒氣對於我的壓力,我的聲音就不會顫抖:“我叫巫龍。路見你殘害無辜,要替天行道。”我故意把聲音提高。鬼王似乎吃了一驚:“你就是那個巫龍?”
  鬼王的驚奇,我通過寒氣的減弱都可以感覺到。為什麽他要如此驚奇?我們從來沒有經過麵。但是,我不可以放過這個機會。於是,我奮起全部的功力讓烈焰混雜著冰刀,將鬼王團團圍住。鬼王並無懼色:“我要是怕你,還是鬼王嗎?”說完,縱身跳出我功力的包圍,又生出一道黑氣,也並著寒氣,照我的麵門撲來,“屍氣!”我知道厲害,急忙祭起月華。一道白光聚成一麵鏡子,擋在我的身前,那黑氣一時沒有收住,黑白之氣撞到一起,激起無數的衝擊波,向四麵散去,我聽見無數的鬼哭狼嚎,那是衝擊波打在鬼的身上造成傷害的後果。“看來你真的是鬼王。”我也覺得自己的魂魄小了許多,那是受傷的表現。
  “難道我還有假?”鬼王似乎並沒有受傷,魂魄反而長大不少,寒氣夾雜著黑氣繼續向我進攻,而且這一次,進攻的方向從正麵變成四麵八方。我隻好聚集月華為球,把自己封得嚴嚴實實,但是我知道自己已經漸處下風,因為我的魂魄越來越小,月華的圈子也越來越小。這個時候,我想要是靈鳳在就好了。她也許可以幫我先拖住鬼王,讓我逃生。為什麽我會有這樣卑鄙的想法呢?也許我早就是這樣做的了。靈鳳,還是清雅,和我放出的月華一樣,不過是一種武器,武器的損失是可以容忍的。
  越是這樣,我的魂魄更加微弱。不到一個時辰,我的魂魄已經縮到原來的一半那麽大了。看來,我隻有使出我的殺招,不管結果如何,我也要拚了。我一手支持著月華的防禦圈子,一手伸出,口中念念有詞。隻見萬道彩色炎煙直衝天際,聲勢巨大,一時間整個天空都是我的彩色炎煙,而且衝上雲霄的它們轉身向鬼王撲去。鬼王的臉色大變:“指炎煙?”
  “哼,你也認得。”我冷笑一聲,聚精會神,雙手一抖,撤去月華,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兩手源源不斷地放出指炎煙。鬼王的黑氣和寒氣襲上我的魂魄,我感覺到潮濕的屍氣和冰冷的寒氣同時作用,幾乎窒息的感覺。但是鬼王的魂魄在無數彩炎煙的攻擊下漸漸變小,而且它的表情非常凝重,看來它也受傷不清。
  “孩兒們,給我頂住。”鬼王一聲厲吼,隻見無數的鬼怪從四麵八方聚集到它的身邊,它們用自己的鬼體承受我的炎煙的攻擊,這樣鬼王就可以集中精力打擊我。
  炎煙擊倒無數的鬼怪,還是有鬼怪完全不怕萬劫不複的打擊,前仆後繼的衝到鬼王的身邊,形成一道鬼盾。我感到了絕望,雖然鬼王的魂魄慢慢減小,可是我還是孤軍奮戰,我的魂魄也在減小。最後,我的魂魄肯定比鬼王的魂魄先消失在這世界。
  這就是個人和集體的差異。再強的個體也無法和一個集體相提並論的。我愈發的感覺到悲哀和絕望,這樣我的魂魄減小得更快了。可能這就是我的命運,成天捉鬼練功,最後把鬼的功力又還給他們,不知道這種命運是我的悲哀還是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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