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尼阿波利斯---湖泊之城 (Minneapolis--City of Lakes)
Henry Song
2010. 1. 30
從第一次抵達明尼阿波利斯(Minneapolis)起,迄今為止,轉眼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從中國飛到美國,在舊金山轉機之後,停靠的第二站就是明尼阿波利斯國際機場.記得當時的感覺是,機場很寬敞,很明亮,很幹淨,因為當年北京還沒有如今的首都機場,上海的國際機場還在虹橋,一副黑燈瞎火破爛不堪的樣子.等著轉機的時候,碰到一個學生模樣黑頭發黃麵孔的男人,一聽到他講中文,自己竟莫名地激動起來,忙上前和他打招呼.人家很淡淡地回應了我,完全不似我一般地熱情,讓我突然覺得有些失落.這是踏上美國國土之後,體驗的第一次失落感.於時間上,這是之後所有失落感的爺爺,但於規模而言,這隻是之後所有失落感的孫子.
有意思的是,兩年前的夏天,在舊金山國際機場轉機,碰到了幾個剛從國內來的女學生,二十歲上下的模樣,在候機廳等飛機的時候,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滿臉的好奇,一身的熱情,時不時地去和旁邊一個個等機等到百無聊賴無精打彩的旅客們聊天,問問題.看到我拿著一本中文書在讀,便高興地過來和我講話,而我卻對與她們攀談毫無興趣,覺得她們就象是一群被關在教室久了,終於找到了閑空衝進了操場的孩子,嘰嘰嘁嘁地吵得人頭暈.對她們好奇的眼光,我的態度是,不拒絕,不鼓勵,隻淡淡微笑著回答了她們幾個問題,然後繼續去讀我的書.事後想起了我當年與那個中國留學生的遭遇,突然似乎理解了那個男人,但也不由得有點後悔而自責,希望自己不會造成了她們來到美國後的第一個失落.
也許在美國多年的生活,已經把自己磨練到習慣性地堅守著自己的一片小小的空間,而拒絕別人不請自來的侵入了吧?
不過回頭再想想,其實也沒什麽不好.人總是要在不斷的希望和失落中,慢慢找回自己的.人會不斷地做夢,然後向著夢想的方向努力,有的夢想實現了,更多的夢想破滅了.成功時,感受的是喜悅;失敗時,體會的是失落.但如果能從失落中吸取教訓,調整心態與目標繼續努力,最後成功就會漸漸多於失敗.而一切的成功與失敗,回頭去看,都是生活中日積月累的串串的故事.我總認為,一個人在成長奮鬥的過程中,一定要有很多的故事,不然將來總有一天會出事故.身上積攢的故事越多,繼續前行的路上事故就越少.
一月份的明尼蘇達,正是冰天雪地的時候,選擇這樣的時間前往,肯定會讓到當地人覺得不可思議.既沒有鳥語花香,也沒有草木蔥鬱,到處是白雪皚皚,有什麽好看!其實這樣的想法,都是原自每個人的背景與立場不同.這就好比我從前聽到的有關三個詩人的故事,
話說三個詩人,趁雪天到郊外遊玩,見景生情,詩興大發,決計一起吟詩紀念,於是,
第一人道: 大雪紛紛落地 (手法寫實,平穩而留有餘地)
第二人道: 都是皇家瑞氣 (典型的禦用文人馬屁精)
第三人道: 再下三年何妨 (反正對你生活沒什麽影響,可以豪情萬丈)
這時候,一個農人從旁邊經過,聽到這裏不由得怒火中燒,脫口道:放你娘的狗屁!(生命悠關,下上三年的雪,還怎麽種莊稼,哪裏還有飯吃啊!)
所以,一樣的風景,美與不美,有時侯關鍵在於看的人是何等的心境.對久居落杉磯,一年四季看膩了豔陽高照的我,難得看看冰看看雪,是一種調劑.當然,這樣的想法,對於居住在那裏被雪封了路,生活工作諸多不便的人而言,無疑有"放你娘的狗屁"之嫌.
明尼蘇達州位於美國的中西部,因境內湖泊遍布,號稱萬湖之州.而坐落於密西西比河岸,該州最大的城市明尼阿波利斯 Minneapolis,則被稱為湖泊之城(City of Lakes).和另一個與它比肩接踵的城市聖保羅(St. Paul)連在一起,被稱為雙城(Twin Cities).如果是夏秋之際前往,放眼應該是湖波蕩漾,綠樹成蔭的美麗景色,加上緯度高,氣溫適中,絕對是個休閑度假的上好去處.不過這世上,從來就不會有任何地方把所有的好處占盡而沒有缺點.既然有這樣的好處,上天總會弄出些缺憾來給它搞搞平衡的.明尼蘇達州的缺憾就是,一年之中,冬天特別長,雪下得特別大,而且持續的時間也特別久.開車走慣了兩邊都是鋼筋水泥圍牆的高速公路,猛地看到路兩邊的雪堆得比人還高,心裏就特別發毛,總擔心車輪隨時會打滑,一不小心紮進雪堆裏被雪埋了.一向開在高速公路上勇往直前的我,如今一副虎落平川的樣子,眼睜睜地看著別人開著車一輛輛地超我,兩眼緊盯著路麵,連回應人家嫌我開得太慢而不滿的目光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人說落杉磯人一到下雨天就不會開車,這話一點不假,實在是一年到頭沒有機會練習,哪裏象生活在中西部的人們那樣,漫長的嚴冬裏,天天開在結冰打滑的路上,早已對輪胎傳來的路麵哪怕最細微的變化了然於心,掌控得得心應手.
到了湖泊之城,自然少不了要去領略一番湖光山色.將城裏數得上的幾個大湖全跑了個遍,可惜我隻看到了冰雪之色.無論湖泊多大多小,無一不結了厚厚的冰層,上麵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冰雪厚到人們可以開了車停在湖麵上遊樂.先來到城西的布萊恩特湖(Bryant Lake),遠遠地看到湖麵上停著三三兩兩的車,車旁支著幾張藍色,橙色的帳篷,心中不免好奇:這樣天寒地凍地,難道居然有人在這裏露營?走過去與立在帳篷邊上的人們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在湖麵的冰上鑿開一個麵盆大小的洞釣魚,稱為冰釣--ice fising,頗有中國古詩中獨釣寒江雪的味道.而那帳篷中,放了椅子與暖盆,冷了躲到裏麵取暖.冰釣是那裏漫漫長冬中為數不多的戶外活動之一,聽我是從落杉磯來的,他們便很寬容地笑道;你們加州人被陽光慣壞了!我們如果連冰釣都沒有的話,冬天裏會發瘋的.看到我並沒有用帽子圍脖將腦袋耳朵裹得嚴嚴實實,讚許道:不錯,你可以成為我們明尼蘇達人了!其實,我根本就是臨行前沒想到要帶帽子,他們這樣誇我時,我正準備捂住耳多趕緊轉身跑回車裏呢.
開車繼續去看城中的克宏湖(Lake Colhoun), 這個構成明尼阿波利斯城市中五湖環鏈中最大的湖,結果是一樣的冰雪覆蓋.這個夏日裏人們前來水上劃船,躺在沙灘上曬太陽的地方,如今岸邊的船上覆蓋著兩尺厚的雪,湖麵也結了一尺多厚的冰.冰上同樣三三兩兩地點綴著幾輛車與潛心冰釣的人.
與冰釣的人閑聊,知道有一個名為Minnehaha的瀑布,是遊人必去的景點.聽著名字,仿佛是誰在haha大笑一般,果然這名字於土著印第安人的語言中,就是"笑水"(laughing water)的意思.興衝衝地開車過去,卻發現天寒地凍,那笑水已被徹底凝固住了,瀑布從高處飛身而下卻在半空中被定了格,結成了一串串的冰柱,遠看著,就象是一隻大張的嘴,笑得露出了滿口的白牙,而笑聲卻被噎在了吼嚨之中未能發得出來.
星期天,一天轉下來,已經看夠了滿眼的冰雪,似乎再看,也隻是白茫茫的重複.尤其天一暗下來,對開車在外麵遊逛心裏沒底,決定早早休息.一個人去餐館用餐覺得無趣,便饒到旅館附近的COSTO買了一隻燒雞,準備當作晚餐,順便想再買上一瓶葡萄酒佐菜,結果這裏的商店完全不似加州,根本沒有酒賣.納悶之餘,問櫃台的收銀員道,難道你們明州人都不喝酒嗎?這個典型的外州人的問話,立即惹得排在我前前後後的人們笑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向我解釋,明州一般的商店是不能賣酒的,除非是專門經營酒品的商店(liquor store).尤其是星期天,更是法律禁止賣酒,要喝隻能去酒吧(bar),因為星期天是人們上教堂做禮拜的日子.得,我雖然晚餐喜歡偶爾小小地斟上一杯紅酒自娛自樂一番,但對去酒吧則實在毫無興趣,隻好回到旅館就著橙子汁啃雞腿了!明尼蘇達是個宗教色彩很濃重的州,而且多是比較傳統保守的教派,難怪到處是教堂.
回到旅館,開著空調,看著窗外被冰雪塗抹成一片白色的世界,便是在夜幕下,也閃著冷冷的光,心裏便突然覺得有點空,有點想念加州的陽光了......
(圖一) 林海雪原之上,零星點綴著三三兩兩的住宅,猶如童話故事裏的糖果房一般可愛
(圖二)冰天雪地,沒有什麽娛樂活動可做,幹脆開了車停在結冰的湖麵上,鑿開一個小
洞釣魚(ice fishing),大有中國古詩中所謂獨釣寒江雪的意趣
(圖三)不僅湖麵凍冰,連密西西比河也凍成了一條長長的冰塊
(圖四)本應奔騰而下的民尼哈哈瀑布,仿佛被凍結成了露著滿口白牙大笑著的嘴
(圖五) 公園裏的涼庭與長椅無人問津了
(圖六) 樹叢中野餐的桌子上,鋪開的不是美食,而是雪餅
(圖七) 這樣的冷天,大活人在外麵不敢多站幾分鍾,還是讓雪人代替著觀看路邊的看風景吧
(圖八) 放眼望去,除了雪,還是雪
,(圖九) 於密西西比河西岸,如今的明尼阿波利斯所在地,居住的第一位歐洲後裔Jhon H. Stevens,
從他的這間小房子開始,經過一百多年的演變,產生了如今幾百萬人口的都市
(圖十) 明尼蘇達的州政府辦公大樓,凍得好象很僵硬了
(圖十一)獨具特色的雕塑公園,碩大的湯勺舀起一粒通紅的櫻桃,在雪中顯得格外醒目
(圖十二) 再寒冷的天氣,也阻擋不住人們對愛情的熱望.不知道那個Jenna最後有沒有嫁給這個癡情的男人
(圖十三)聖安東尼瀑布,這是我看到的除了水龍頭之外唯一流動的水
(圖十四) 拱門之外,仍是成堆的雪
(圖十五) 比起加州,民尼蘇達是個宗教色彩很濃厚很保守的州.城市裏到處是教堂,什麽派別的都有.
這是最大的聖保羅大教堂,與州府大樓遙遙相對
(圖十六) 美國的第一所聖瑪麗大教堂 (St. Mary Basillic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