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天空

後來太陽才慢慢地衝出重圍,出現在天空,甚至把黑雲也染成了紫色或者紅色。這時候發亮的不僅是太陽、雲和海水,連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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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烤鴨的隻言片語

(2008-07-30 18:04:06) 下一個



奧運會在北京開,這周
Travel channel是中國周,節目演的都是祖國江山人情美食。演北京的時候,從那些名建築,公園,胡同,四合院,到美食,當然少不了要演吃烤鴨。

電視裏麵全聚德漂亮多了,明爐裏麵鴨子一隻隻酥脆金黃垂頸向天歌的掛著,油光閃閃。現在有減了肥的健康鴨給大家吃,這鴨子裏麵愛美的命運不如會享受吃得胖的。電視上的老外們,小心翼翼地吃著鴨舌,涕淚橫流地吃芥末鴨掌,然後卷香脆烤鴨。男的還豪爽地說,“這個不用卷空口吃也是美味。”

這些刺激得我饞蟲一批一批地出洞,最後由一隻本地曾招待過布什總統和各界政要的飯店裏的烤鴨喂飽後,才都集體退朝休息了。而與此同時,分管舊時光回憶的懶蟲,蠢蠢欲動的在饞蟲的帶領下蘇醒了,好在這批懶蟲沒饞蟲活躍,有些事情已經記不清了,但趁他們還醒著,就趕緊記下這些隻言片語,好打發他們趕緊和饞蟲一起去睡覺,否則,我一衝動買明天的機票回國,航空公司又能從我身上大賺一筆不至於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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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就像我不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好幾種寫法一樣,對於鴨子,我隻知道鴨子的一種吃法,那就是吃鴨子,一定要吃北京烤鴨。


不是我家富裕到可以頓頓吃烤鴨,而是因為平時壓根連鴨子毛都看不見的。在我家實行的艱苦樸素自欺欺人的教育下,隻知道炸醬麵最好吃。什麽諸如八寶鴨,鹹水鴨,樟茶鴨,都屬於禁字,院裏和我玩的小朋友,要不就是沒人知道,要不就憐憫我從不提起。但我們一起在潔淨的藍天白雲下畫餅充饑時候,我會打斷那些說“好吃不過餃子”的小朋友,顯擺說,“烤鴨最好吃。”然後就像現在掛
LV包的女士一樣,末了,在誇完烤鴨的香脆之後,品牌一定要強調一下,“必須吃全聚德的”,雖然那時我壓根就沒吃過別家的烤鴨。

那是因為托我姥姥的福。她當年逢整壽慶壽,北京親戚主兵團加外地親戚輔助兵團,牽著一大串子滴溜亂轉的孩子們,就會齊齊地聚齊和平門的全聚德烤鴨店。消息基本上一個月前就傳開,舅舅們反複選擇是前門的好,還是和平門的好,早早訂上包間酒席。

可我那時最喜歡去這些酒席是因為可以喝到北冰洋汽水。那是我認為最好喝的一種飲料,僅次於生病時候喝的橘子水。吃烤鴨的時候,大人們一輪輪給老人拜壽敬酒,我完成任務後,會躲著悄悄喝汽水,然後等著烤鴨上席。當然人數眾多的結果是,每個小孩兒,基本能分到一個小卷就算吃過了。

美味肯定是美味,但我印象不深,印象更深的還是後麵的純白鴨子湯。馥鬱芬芳,有幾片薄紙一樣的冬瓜,湯比肉還好吃。還有我喜歡的是吃烤鴨這套繁複過程,還得拿張餅,撕開了那麽薄,每次都要捏搓半天,怕是吃了兩張粘一起的。還要抹甜麵醬,還要夾碧綠的蔥葉白嫩的蔥白,再放上金黃的鴨皮,粉嫩的鴨肉,卷一起送嘴裏。這套過程本身,就不緊不慢地挑逗吊著人的胃口,比起那種單純直接從盤子裏就能夾到嘴裏的佳肴,就好像擺在大觀園入門口的假山石,故意為了意趣攔上一道。為什麽沒有歇後語是心急吃不了烤鴨呢?看來還是熱豆腐更普及。

吃完烤鴨,我戀戀不舍告別了空汽水瓶子,大家會去照相館照全家福。嗯,那時沒有數碼相機,這種家庭大團圓照要去照相館。我每次照相時候都肌肉緊張的笑,生怕錯過了會眨眼而瞬間捕捉了閉眼的情形。二三十口,大家都這麽緊張著,等著照相的師傅說,“那個第三排的,您在往女同誌身邊靠靠,看左,看左。”一般要點名糾正上好幾個,最後,大家總算按師傅的話調整好了位置,可也都在大探照燈的照耀下,疲憊的發蔫了,師傅這時才會滿意的按下快門。這種照片,隻要沒有人閉眼就是成功,當然每次照得最好的還是我姥姥,愛攀比的,就是我媽她們幾個女兒和嫂子還有弟媳,暗暗較勁兒了。

所以,與其說我小時候真喜歡吃烤鴨,不如說我一直懷念那種大家庭瑣碎的熱鬧。現在照片裏的親人,都有幾個不再了,希望他們還在天堂吃烤鴨,也熱熱鬧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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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上大學時候,我就發現,自己實際上還是有貪吃的慧根的。我和男友約會地點除了荒郊野外,就是飯館。這兩個地方的比例是一半一半。我們當時經常去的一個地方,就是校門口的賣紅油水餃的餃子鋪。


經常是,兩個人要上一斤水餃。我們想,一斤怎麽也都夠了,純肉的餃子啊。因為食堂裏麵,我一般是打二兩飯的,男朋友比我多一倍,四兩。不是我們食堂數學不好就是這家飯館數學不好,反正這一斤餃子,吃到最後幾個,大家肚子卻都還在咕咕的叫,但嘴裏還會謙讓著,“你吃吧,你吃吧。”手裏的筷子同時捏得更緊了。我吃餃子的速度基本和男友速度相當,那麽算來,我吃了半斤,他吃了半斤。剩最後一個餃子的時候,往往更加考驗愛情的純潔性,天人交戰,除了鑽戒,餃子絕對是愛情的試金石。

後來再去,紅油餃子店關門了,門口蹲了一尊闊頭闊臉的石頭獅子,張牙舞爪的,手掌下麵按個圓球。門臉唐璜起來,門口還有漂亮小姐穿旗袍站著帶位了。可見那飯館的餃子克扣了斤兩,也賺足了錢。沒有餃子吃了,還被請到上座,冷氣嗖嗖的。菜譜拿過來,一看,這裏改賣烤鴨了。

男友剛領了零花錢,雖然吃烤鴨比紅油餃子要貴上好幾倍,但在服務小姐麵前,還是要硬撐著的。“你們這裏什麽好吃啊?”小姐見我們隻點了鴨子,還沒要其他菜,正沒機會,這下馬上貼心貼費的服務,“你們來個拚盤吧,我看你們人少,不用大的,來個中拚,裏麵都是下酒菜。”於是我們拿出久經餃子場的派頭,高貴地點點頭,“嗯,好吧,就這樣。一個中拚,一隻烤鴨。”

終於,在喝過幾口涼開水以後,我們開始不約而同地嘀咕這頓飯要花多少錢。關鍵是那個中拚的價錢,我們不知道。我們不恥下問,厚著臉皮叫過來服務小姐,“嗯,那個,再問一下,那個中拚多少錢?”服務小姐報了個數目,我們一聽,和鴨子價錢差不多,連忙說,“還沒上,能就不要了嗎?”小姐氣急敗壞往後廚房跑,回來離我們遠遠地低低和另一個服務小姐說,“他們的派頭可真不像沒錢的,我才推薦的中拚,本來還想讓他們點大拚的。”

後來剩下的烤鴨,就在我們死撐著的派頭裏麵,吃完了,好像是35元一隻,我們交了錢,兜裏竟然還能剩下一些。不過,以後就再沒去過這家了,而且去飯館,一般會找沒有石獅子看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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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jwayne_1 回複 悄悄話 剩最後一個餃子的時候,往往更加考驗愛情的純潔性,天人交戰,除了鑽戒,餃子絕對是愛情的試金石。

:))) not only 餃子, a last piece of french fries cost me a lot of apologies. i never ate last piece of anything any more.
jwayne_1 回複 悄悄話 yummy. i still remember my first 烤鴨, half a 烤鴨 to be precise.
asalways 回複 悄悄話 回明亮:哎呀我這個重現就是個蜻蜓點水,有時候來得太晚,都不好意思發言,隻好收聲默讀了。 :(

南山鬆 回複 悄悄話 寫得太逗了! 愛讀.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扁舟,嗯,我有些讚同,全國美食有特點好吃的真很多。但也說實話,烤鴨的浪名還是沒有北京的豆汁焦圈更浪,那個我是一直沒喜歡起來。還是和各人胃口有關吧。

既妹妹,嗬嗬,見到你重現江湖真是歡喜。那你周末趕緊帶著寶寶去吃吧。讓既公買單。:)

mngb, 我小時候也是這樣認為的,涮羊肉沒烤鴨好吃。後來大了,開放一些了,覺得也好吃。還是看各人喜好了。我現在覺得外國飯也有很多驚豔的呢。:)
mngb 回複 悄悄話 個人認為,北京的兩種公認吃貨裏麵,烤鴨比涮羊肉好吃狠多。
asalways 回複 悄悄話 明亮的文章看得我那就一個翻江倒海,翻出來的全都是埋藏多時的饞蟲,看到片片更是要昏過去了,光看吃不著,這生活還有啥子意義呀?!!!

看到“上大學時候,我就發現,自己實際上還是有貪吃的慧根的。”知音。 那個試金石笑死我了。

餃子,烤鴨,還有涮羊肉,大概就是北京留在我舌尖的印象了,我也是慢慢喜歡上吃這些東西,慢慢吃出“北京的味道”的。
天地一扁舟 回複 悄悄話 說實話,現在的北京烤鴨浪得虛名。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嗬嗬,謝謝大家捧場還有分享吃鴨子的經曆和感受。
還有這麽多劉姥姥我真分不清誰是誰了。我不一一回了,再謝了。:)

wenxueOp 回複 悄悄話 我消滅的第一隻全聚德烤鴨:
一共3個土人,從廣場東側的店買,剛從冰箱取出的烤鴨,就在門外台階上用小刀分吃了
---- 大三去北京旅遊,要趕火車,等不及午飯時間了 8-)

年輕時做的荒唐事 ...
蘋果和梨 回複 悄悄話 吃過幾次北京烤鴨,沒吃出啥感覺來.
最近的一次是前年夏天帶我兒子去北京,就住在便宜坊對麵,帶他嚐了兩次.我因為怕長胖,不敢多吃這種東西,每次隻叫半隻鴨加湯49元.那鴨子送到桌邊,服務員當麵片鴨肉.可是片下來的全是鴨皮,瘦肉連著骨架子又端回去了.
滴滴筋兒 回複 悄悄話 哎,對烤鴨興趣不大,但是你寫的比烤鴨要過癮!好看!
starmoonriver 回複 悄悄話 寫的真好, 喜歡
胖猴子 回複 悄悄話 看來你住在VA? 那烤鴨還真挺地道的
xux 回複 悄悄話 I am watching the Travel Channel daily this week too. 天天都被饞的不行。

我每次回去都要去同一家全聚德烤鴨店去吃烤鴨,常被人笑話, saying it is no longer the best any more. But to me, it is more about the taste, it is the memory of going to the same place when I was a kid that draws me back again and again.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明亮和fayfei的評論"麥片,我發現喜歡吃什麽和小時候的記憶關係特別大,不容易替換的。就像我對小籠包感覺就沒有烤鴨那麽親切一樣。The food you eat when you grow up is always the best,in any culture, no exception.". It's totally ture.

不好意思炫耀一下,我lg很會做菜,也做個好幾次烤鴨,都很好吃。 他還做個一次烤turkey, 也很成功。 我最喜歡吃他做的口水雞。嗬嗬。懶人有懶福啊。 我的代價就是他有時候不太喜歡我糊弄人的菜,嘮叨兩句,我隻有乖乖地聽著。
GraceUSA 回複 悄悄話 原來是喜葷厭素啊。
俺家窮,天天啃玉米。
fayfei 回複 悄悄話 麥片,我發現喜歡吃什麽和小時候的記憶關係特別大,不容易替換的。就像我對小籠包感覺就沒有烤鴨那麽親切一樣。

The food you eat when you grow up is always the best,in any culture, no exception.
ELEVEN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1的評論:
昏倒!這扮演劉姥姥的,還能演紫霞仙子,阿餅,實力派啊實力派:)
劉姥姥007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1的評論:
抱抱紫霞仙子。-至尊寶。:)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劉姥姥007,是歌兒吧。
劉姥姥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007的評論:至尊寶!抱抱,額等你等得好辛苦。
punny 回複 悄悄話 那麽多劉姥姥阿,暈
punny 回複 悄悄話 早戀 :)
哈哈,小時候家庭大聚會的時候可不就是這樣麽
我最喜歡我老爸燒的醬鴨,可惜啊。。。不過我老媽的技術有提高了
劉姥姥007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1的評論:
我不是handsome黃。:))
劉姥姥1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007的評論:國產淋淋漆還不顯身!哈哈
劉姥姥007 回複 悄悄話 回複劉姥姥1的評論:
嗬嗬幸會幸會!猜我是誰?
藍山紅月 回複 悄悄話 讓明亮說的,也饞烤鴨了
周末一定吃頓烤鴨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哈哈,我就是,你這是“劉姥姥皇袍”加身就改名號了,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算了,還是你勤快,我還是給你們當替身吧。

我下了,大家自己先玩著,也早點歇了吧。:)
劉姥姥1 回複 悄悄話 我來了,赫赫
我就是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歌兒的評論:
公主,是你們想奪我的名號!大家好
我就是劉姥姥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沒有,老鍋餅,我也在琢磨這個詩的事情,其實真正的好詩是用不著這麽多暗喻隱喻的,那不是白居易給老奶奶念詩的。你才不土的,這土不土和會什麽詩讀什麽詩沒直接關係的。你就別爭搶劉姥姥的職位了。

探長,我今天翻一個舊帖子,怎麽看你變翱翔天空的海燕了?:)

歌兒 回複 悄悄話 呀,餅妹也來搶劉姥姥了。
老史 回複 悄悄話 剩最後一個餃子的時候,往往更加考驗愛情的純潔性,天人交戰,除了鑽戒,餃子絕對是愛情的試金石。---哈哈,典型的明亮式的幽默,喜歡:)
我就是 回複 悄悄話 回複明亮的評論:主要是咱水平不夠啊,親愛的,還就我沒看懂
小既還陪我了,要不,我氣都不敢出
哈哈,明大亮不要多心,咱從來就不太懂詩,草包土鱉一個
劉姥姥非我莫屬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嗬嗬,老鍋餅,你要容許人家推陳出新弄弄新花樣啊。你放心,那種“深刻”的詩,也就曇花一現,下回做了好玩的夢再寫了。:)
老鍋餅 回複 悄悄話 當然啦,又不是去榮國府
有石獅子把門的那能好的了嗎?
寫的有趣,比那首暗喻浮動於時空河流之間的賭博命運回想童年尋找金手鐲的我看不懂的深刻的詩讓我覺得的讀起來爽快多了!這句夠長哈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麥片,我發現喜歡吃什麽和小時候的記憶關係特別大,不容易替換的。就像我對小籠包感覺就沒有烤鴨那麽親切一樣。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歌兒,你長本事了,連烤鴨都會做了。嘖嘖,認識你還有這好處,那什麽,我買機票你飛過來當廚子吧。:)
mycereal 回複 悄悄話 我對烤鴨也沒有特別的愛好,但看了這兩張圖,我又餓了。
明亮 回複 悄悄話 我就是,歌兒:辛苦了,來吃烤鴨,我請客。:) 這次不玩玄的了,都能看懂的。
歌兒 回複 悄悄話 看出來了,明亮的海龜進行曲,還沒有播放完呢。
我會做烤鴨了,什麽時候烤給你吃吧,你就會想著我,把你的初戀忘了。
我就是 回複 悄悄話 沙發
歌兒 回複 悄悄話 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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