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近看的音樂劇。相應的電影是赫本演的,中文名字叫《窈窕淑女》。當年看片子看了什麽已經都不記得了,隻記得赫本驚豔的亮相。那是醜小鴨變天鵝的一瞬間,光彩照人。不過醜小鴨本來就是天鵝罷了,而灰姑娘老早也生有一雙乖巧俊美的腳,剛剛能踏進去那雙水晶鞋。對於普通人來說,我覺得這種“灰姑娘”變身的勵誌電影,都應該象演那些吞火球,在胸脯上壓鋼刀的那些節目,起碼要給你個警告:“此類演技隻適合專家,常人不要盲目模仿,否則後果自負!”這樣會減少很多做白日夢而又沒做成的悲哀。
但不妨讓所有的醜小鴨們在三個小時內,隨著女主人公攀岩盤旋逆流而上一次。從一個粗俗的街頭賣花女,到躋身上流社會流光溢彩的窈窕淑女,而且最後還贏得了教授的愛情。起伏跌宕的劇情,好奇她是否可以贏得打賭改變自己,還有最後她的歸宿如何,都是引人入勝的。何況還有載歌載舞的場景,俏皮的對話,美奐美輪的服裝,這樣經典的音樂劇,難怪人頭攢動,雖然票價昂貴也場場爆滿的。
與其說這是個愛情故事,不如說這更是個自我角色轉換與衝突的電影。我一直看不明白賣花女最後為什麽會愛上微胖且自大的教授,他自始至終都拿賣花女當他的小白鼠。他家裏有那麽多學語言用的機器,練個發音都要看火苗是否能穩定地跳上來。他每天不知疲倦的訓練她到深夜,教她正確的語言發音,教她上流社會合適乖巧的禮貌用語。所有她的成功,就是他的成功。他通過她來證明自己。而證明過後,該怎樣?他沒有考慮過。她不過是個賣花女,有些姿色的賣花女,他這麽想吧。
而他低估了賣花女給他的反饋,她有著底層社會那種打不敗的韌性和活力。很多電影都是這樣處理的,簡單的劃分了兩個不同階層。那個街頭圍著火爐烤火,那個小酒館裏麵跳舞的階層,是粗俗糙裂野蠻的,但是有著很強生命活力的。那些上流社會是文雅精美彬彬有禮的但也是蒼白的乏味的。就像泰坦尼克號裏麵,露絲學會吐痰也格外興奮有力的,真是痛快。維持文雅的成本比較高,隻能這樣解釋。要不叫上流社會,逆流而上需要能量。
劇中有一段,Eliza很興奮,她一點也不困倦,她不停地唱到:
I could have danced all night.
And still have begged for more.
I could have spread my wings,
And done a thousand things I've never done before.
I'll never know What made it so exciting.
Why all at once my heart took flight. I only know when he
Began to dance with me I could have danced, danced,
danced All night!
大意是,“我可以整夜跳舞,我可以展翅飛翔,我可以做上千種我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
有意思的是,Eliza覺得通過這些嚴格的淑女訓練,她的眼界就可以寬廣,她會有更能讓她馳騁的廣闊天空。可後來,當她參加了上流社會的舞會,驚豔於眾人,當大家都在家裏慶祝時候,她卻獨自一個人難過極了。
後來,她又
假如,假如
不知為什麽,看那段她獨自悲傷的時候,我想起了放羊娃的故事。有好事者到鄉村,問放羊娃,“你長大幹什麽?”放羊娃淡定回答,“娶媳婦生娃。”“生娃幹什麽呢?”“生娃放羊啊。”好事者望著晴天白雲,長歎不已,認為放羊娃一生耽誤了。我還聯想到自我流放到異域的我們這些人。
人從來都是紮推而居的。而且孤獨的人總是會尋找和自己相似的,不管住的地方一樣,還是都喜歡同一種飲料,或者是大家生日剛巧按抽屜原理落在了某個月份某一天,我們就會很興奮的認同。然後我們就願意挽救和我們不同的那些“悲慘”的人。我們費勁的告訴他們,“你們不知道還有這樣這樣的機會,還有這樣這樣的好處。”就好比那個要拯救放羊娃的好事者,還有這個語言學教授。
很難很難,我們會放棄自己的陣營,來對待異己的。翻身農民也罷,小三兒變成大奶也罷,我們統統都隻記得現在目前的自己的陣營和理由。畫地為牢,到處都是我們自己界定的圍牆。
不過好在劇中,教授還是離不開這個勇敢自強的賣花女。“在衝突和交往的過程中,被女方身上自然的人格魅力所吸引,那種“來自街頭的野性和生命活力,有力的衝擊了他們已經適應了庸俗社會的腐朽心靈”。於是,他們意識到自己不能離開對方,意識到她給自己帶來的陽光和快樂,她的青春和她的旺盛鬥誌,她給了他們一顆老靈魂重回欣喜的第二次機會。”“他們互相被拯救了”。
多好的結局。互相拯救中有著永恒的穩定。不是有專家研究,我們每個人尋找愛情時,都是在找我們的隱形人格嗎?也許社會家庭也就是這樣構成的,顯性的隱性的,高層的底層的,不斷衝突著,同化著,再衝突再同化,上上下下交換著,我們都需要某種程度的拯救。於是最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世界和諧大同。大家都是放羊娃賣花女,大家也都是語言教授。不過到那時,可能也就真得很沒意思了。
當年赫本的美麗淑女形象。
哈哈,什麽叫而已?
醜小鴨變白天鵝的故事不是講基因突變的事情,你們這些搞生物研究的事情。
從生物學的角度講, 醜小鴨不可能變成白天鵝, 那基因是“而已”了的。
但是從社會學角度講, 醜小鴨和白天鵝之間並沒有“而已”的基因
突變。
小家碧玉嫁入豪門,就是醜小鴨變成白天鵝,這才是故事的本質。
探長那個我還以為是西藏喇嘛的沙畫呢,挺漂漂的 :)
孤草同學,還輪盤賭呢,幹脆Casino算了:)
我看探長那個是輪盤賭。
橄欖樹,嗯,你總是說的非常有道理。而且態度很積極。:)
探長,你這個新圖案是什麽啊?這麽完美對稱的?又不象桔子。什麽新鮮生物的細胞核?:)
大家周末愉快!
我也有同感,人是個奇怪的組合,越往深處想,其實越容易迷失自我。越往高處攀登,才發現換湯不換藥,殘缺美才是這個世界的真實麵目。
同意橄欖樹的話:不能改變世界,就改變自己。這其實不僅僅是現實的一種表現,更多的是一種無奈的選擇,沒法子啊,嗬嗬:))
至於在夾縫中的邊緣感覺. 如果你不能改變世界,你就改變自己,如果你不能改變自己,你就改變世界。這世界上有沒有兩頭甜的甘蔗呢? 你隻能從一場音樂劇或選擇的生活中得到你最想要的東西.
我的尷尬在於,我希望被異化的地方無法被異化,我想保留的東西又總是偷偷溜走了。比如我的母語,越來越局限和退化了。
小豐滿,你提的那些電影我也是都很喜歡的。音樂之聲看了,覺得要生孩子就得生上7個。嗬嗬。“作為平淡人生的調劑可以,作為人生規劃的樣板案例就蝦米了。”很同意這句話。
孤草,這個我們自我流放以後,進入了尷尬境地。我覺得是這樣的:我們肯定是回不到最早的自己,沒有人可以的,即便不出國。但我們到底有多尷尬,真是看每個人到底要的是什麽了。我比較鴕鳥,有時思鄉,但不是特別覺得自己要回去,也不覺得自己要逆流而上,自己就這麽舒適懶惰的過了。也許外人看來,是很尷尬吧。這也許和環境沒關係,和自我的認知和不斷改善有關。:)
探長,分析出來了沒有啊?:)
參加過一次上流社會的blacktie event, 累死了。還是當下流黃花魚舒坦啊!
醜小鴨和灰姑娘的故事再漏洞百出,也永遠有市場,現在韓劇走的是一樣的套路,甚至升華到不需要變美都會有翩翩公子來獵奇,愛上你的特色。作為平淡人生的調劑可以,作為人生規劃的樣板案例就蝦米了。
當年在簡陋的校園裏,無限癡迷這類無比唯美的電影,比如《音樂之聲》、《飄》。現在現實了,不再相信給7個小孩當後媽是幸福的結局了。
回孤草:哼,瞅瞅你現在的表現,能信的過你嗎?:))
探長,嗬嗬,看樣子你已經答應當陪聊了。:)
孤草,你的理論深奧,等我想想在回你。你什麽時候走啊?
我每次看到悲劇結尾,我都變得很樂觀堅強,看了大團圓結局,我就會悲觀看待世界。
關於我們這些流放的人,因為大部分是自己的選擇,所以我們自己願意被異化,願意打開窗口接受新的世界,唯一的問題是,無論如何接受,我們畢竟還是抹不去以前的痕跡,而無論如何不接受,我們也很難完全不被異化,所以我們把自己卡在一個尷尬的地方,進退不得。即使有個教授回來拉我們一把,我們也還是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