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老爸（3）

我怕再錯過任何一次機會了，所以，決定馬上就帶小朋友一起回去。開心果一樣的RR一定能給老爸帶來一些歡樂，我想。我現在能做的實在是太少，在那麽多可以做更多的時候，我做了的也實在是太少。而，我，卻，再，也沒機會，為老爸做更多 –心裏到今天都真的很悔很疼！

老爸是堅強的，他的病情我們沒有瞞他，他對每一步治療也很清楚。在我們從蒙特利爾輾轉上海回長沙的那兩天，老爸熬過了第一關，讓病危通知終成廢紙。因為原來好的身體底子，老爸在七十的高齡也終於把六次化療的療程堅持了下來。其實，就象我從網上的信息裏知道的一樣，每次化療都很有效，不過這種癌細胞的再生長也快。老爸就在那種希望和失望之間拉鋸了六次，何其的殘忍。

最後一次住院，已經是沒法做什麽治療了，就是吃藥打鍾止痛而已。後來，老爸居然突然就不怎麽痛了，剛開始，我們還挺高興，以為是那時候吃的中藥起了作用。結果，老爸身體卻一天天虛弱了，精神也一點點冺滅了，後來，老爸堅持要出院。十二月中的那天，媽媽因為要安排些他出院的事宜，去到病房接老爸出院有些晚了。老爸就象孩子一樣生氣了，生病以來，第一次哭，泣不成聲：“我要回家，哪裏都不要去了”。

其實，老爸自己肯定是感覺到了什麽。可，我們誰都不願意相信相信那壞的跡象。回了家以後沒多久，老爸就開始大小便失禁，說話也越來越口齒不清。我打電話回去，已經沒法聽到他完整的話，到後來甚至是完整的聲音。每次聽到媽媽說，你爸爸已經急的在叫了，你還是聽不清，我就在電話的這頭無聲的流淚。心裏很難受，不堪他受這樣的折磨, 又不忍就這樣讓他離去。

聖誕節是萬家快樂的日子，卻是我們沉重得擔負不起的日子，媽媽說，不知道老爸能不能捱到新年。而，我的老爸，他終於沒有能夠。彌留的那天，我們這裏半夜，我把RR從睡夢中叫醒，讓他在電話裏叫“嗲嗲”，小朋友那天很爭氣，完全沒有醒透，卻能脆生生地叫。我一直拿著電話在老爸的耳邊說，我和RR在這裏，我們在這裏陪著你。一邊無聲的淚流滿麵，一邊拿著電話不肯掛。我知道，老爸已經在喪失意識了，但，我寧願相信，他能聽到我們，在他去另一個世界的路，他能聽到我們在千萬裏之外，隔山隔水地給他送行。

今天，老爸，女兒在這裏跟你絮語，你在那個世界，也一定能夠聽到吧 – 因為時空隔不了心。在我的心裏，一如既往的，隻是覺得，我因為出門在外，有段時間沒見到老爸了，下次，我們又能見麵了。隻是，這個下次在未知的某一時某一處，也可以在任一時任一處。

[longhair]

• 你老爸一定是很欣慰的 -粗枝大葉- ♀ (16 bytes) (40 reads) 12/31/06
• 謝謝枝葉MM, 祝你和大家新年快樂! -longhair- ♀ (127 bytes) (44 reads) 12/3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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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nghair]

Bird, 謝謝. 我相信你理解我的心情,正如我也理解你的,當你告訴我你爸爸生病,你要趕著回去.

你一路上還順利吧?我以為你是今天晚上才回到呢,還想明天再給你打電話的.

祝你們全家新年快樂,你爸爸盡早康複!

[bird_bird]

看了你的"懷念老爸"係列,心裏很難過,不僅僅因為我的老爸現在也處於這種情形,而且也因為我們做子女的麵對這種情況的無奈.隻能說照顧好建在的,紀念逝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