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櫻滿地

人在旅途,有時心不有己,但是真實寫下我的心聲總是可以的。
正文

飛天記

(2006-08-04 11:54:48) 下一個

我有很多年沒有坐國航。這次暑期回國,不是為愛國買了國航,而是貪圖便宜。

但從瑞士巴塞爾至德國法蘭克福機場的短途隻有漢莎的飛機。隨機的是兩位德國乘務員,男士明顯已過中年,略微發福的身材,但昂首挺胸,顯得高大挺拔,配上他抹了著哩膏的板寸,愈發神采奕奕。女乘務員四十歲上下,金發碧眼,透過她臉頰上淺淺的皺紋,給人一種曆經滄桑的感覺。像一般西方女士的妝束,她長長的睫毛塗著厚厚的睫毛膏,大大的眼睛蓋上抹了一層淡淡的青綠色的眼影,一張一合時就像小鹿斑比的眼睛,隻不過眼神裏充滿了閱曆。

飛機還沒有起飛,男乘務員就抱出一個裝滿了玩具的盒子,向機上的小乘客發送禮品。給小孩子們的是些綁在手腕上的貓貓狗狗,大孩子們則是些開發智力的拚圖或撲克牌。我聽見他對我後排的兩個大童開玩笑:“你倆誰輸了,都不許哭鼻子。”

不到一個小時的旅程填滿了小禮物,點心和飲料。等一切就緒,飛機也開始徐徐降落。

上了國航,以為會有回娘家的親切,給我的卻是另一種印象。清一色的空姐如天上的美女沒有降入凡塵,全部就近落到了這個737上。同樣的發型,同樣的裝扮,同樣的語氣,連我這個中國本土人都要好好擦亮一下龍的眼睛才可辨出每位的差別。

 
15點飛機起飛,16點半供應中餐。我想,嘿,還不錯,現在是中餐,等會晚餐,夜宵,也許還有冰激淩。我想入飛飛,把過去搭乘過的芬航和漢莎的幾大優點一結合,覺得挺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了,兒子小龍問我怎麽還沒收到他的禮物。因為前次帶他做芬航,一上機就有一大堆畫畫拚圖的玩意,讓他好好忙了一陣。他左顧右盼,等了又等,最後捅捅我,讓我去問。我解釋給他,一定是乘務員給忘了。我叫下一位空姐
:“請問你有沒有給孩子畫畫的紙什麽的?”她一愣:“您要白紙嗎?”我也一愣,才明白我是自作多情了,隻好說:“哎,哎,隨便什麽白紙,孩子想畫畫。”白紙是如願拿來了,我隨手畫些白描,讓百無聊賴的小龍打發時間。

然後從
17點到22點,一直是乘務員小姐拿著一大瓶礦泉水來回晃悠。我想,我英語再差,也不會把剛才的中餐聽成晚餐吧。鄰座也有些坐立不安。我問空姐,你們什麽時候再供應晚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有些驚異說:“23點半左右吧。”我看看表,胃有些隱隱作痛。鄰座想要點心充饑,仙女超凡脫俗地說:“我們不提供額外的餐間點心。”鄰座不甘心又叫住另一位,這位仙女倒是拿了花生米給我們。沒想到這一招不但沒有平息事態,反而激怒了鄰座,因為氣憤,不自覺地她操起了漢腔說:“可惜沒看見第一位空姐的名字,否則我一定要投訴她!太惡心了,太拐壞)了!”

終於等到了開餐。中文廣播說得是供應夜宵,
而英文廣播裏則說是dinner.我想多年沒有回國,如今中文裏晚餐和夜宵原來是可以通用了。發到手上一看是一份炒飯。雖然品種單一,但饑餓就是最好的胃口。這是我生平吃得最香的炒飯,看著窗外已是白晝的天空,北京正值淩晨,我吃著晚餐或者說是夜宵,感覺時空交錯,有些恍惚。 

下飛機時,仙女們一列排開,很有禮貌地向乘客們告別:“歡迎您再次光臨,祝您旅途愉快。”我回應著,腦海裏卻浮現出漢莎男乘務員那笑容可掬的一排貝齒和女乘務員微笑時堆積在眼角邊的皺紋。那種微笑,是一種發自於本身,發自於他們個人魅力的微笑。我想,為什麽中國的服務人員很難有那種職業氣質,那種把本身的素質修養與職業相結合的藝術,從而在工作中發揮一種個人的魅力。也許還是與我們根深蒂固的“學而優則仕”的文化背景有很大的關聯,服務行業在許多國人眼中始終屬於服務他人,低人一等的產業。所以選擇空姐的標準也是以年輕貌美為第一,認為這種外在的東西可以取悅於客人。很多的中國女孩子們很自豪能夠進入空姐行列,很大的心理因素是認為社會對於她們美貌的肯定。貌美其實沒有錯,但因為外在的形式而忽略了內在的培養,就有些可惜了。反之國外的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年齡不等,高矮不均,胖瘦不一,性別不同,所以空姐,空嫂,空奶,空哥,空伯應有盡有,因為他們追求的是服務的內涵,更為注重的是對客人的親和力,溝通力及體貼入微的服務細節。

哎,讓那些仙女們去體會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世俗要求是不是有些過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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