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出於藍

青出於藍
法國廣肇同鄉會即將在巴黎成立，近日積極物色有才幹之人參與同鄉會的工作。會上有人提議聘請某君為乒乓球教練，他說某君以前是柬埔寨乒乓球國手，現在仍寶刀未老，實是最適合的人選，在座認識某君的人都以為然。可是有一人沉重地說：“現在可能很難請他出來了，因為他自從輸給他的徒弟後就很少出來，有點‘無麵見江東’之感。”

“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輸給自己的徒弟又何妨，這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換舊人’，是合乎事物發展的規律的。”一位老伯說。

“這是‘冰生於水，而寒於水，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了這樣好的徒弟，應該值得高興，何羞之有？”一位教育界人士說。

在座諸人都讚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看法。最後主持人決定派人去安慰某君，請他“重出江湖”，為法國廣肇同鄉會培育英才。

鄙人十分同意在座諸公的看法，徒弟打贏師傅，這是好事而不是壞事，正因為他給徒弟打敗了，才更要聘請他來當教練，這證明他授徒有方。如果他教出來的徒弟都是平庸之輩，就證明這位師傅無料。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一代勝過一代，社會才有進步。人類由猿人進化到今天的智人，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結果。

我想某君亦是知道這個道理的，可能隻是受了古代“武無第二”的影響。

據說以前的武術師傅在授徒時，都留有一手，不把武藝盡授徒弟，生怕日後徒弟打倒師傅而無臉見人。

在花都，持有與某君不同態度，歡呼“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其中最突出者，莫過於我的啟蒙老師黃少強先生了。

不說可能無人知，我的新文化啟蒙老師是黃少強先生。是他教會我做算術，講國語的。

黃先生博學多才，到現在我仍有不少知識要請教他老人家。可是他表現出高度的謙虛，常因我有微小的進步而喜形於色。在別人麵前，常讚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有時他不恥下問地把他的對聯、詩詞文稿寄來叫我“潤飾”、“斧正”，這真使我無地自容，不知如何是好！

我寫了這些不應該寫的事，隻是想證明我的恩師黃少強先生是一位能正確處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罷了。

（ 1989年7月9-11日原載《歐洲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