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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陵之花(五十六)

(2006-09-26 19:37:48) 下一個

第五十六章 何山武陵哭錦繡

        樂山和漣漪考慮再三,還是要把李錦繡的事情盡快地告訴何山,他若要給李錦繡修墓立碑的話,趁他們還在這裏也好幫幫何山。兩人都想到一塊,要介紹何山和金七桂認識認識。他倆統一意見後就給何山打了電話。何山接電話後幾乎都快要瘋了,他把公司的事稍微交待一下後就跑到海珊家裏去了,他的兄弟姐妹和父母都去了美國,他就是為了離錦繡近一點才在這兒創下了偌大一份家業,朝思暮想著和李錦繡的未來。她來到海珊家的第一句話就說:“海珊姐,我想喝酒。”海珊的先生給了他一瓶威力士,他拿到手就喝,不到一分鍾他就把那瓶酒幹了,不是喝,簡直就是灌酒。把酒喝完了他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海珊和她的先生都問發生了什麽事,他哭了一陣才說出:“我的錦繡沒了。”“什麽啊?錦繡沒了?聽誰說的呀?這不是嚼舌嗎?”“不是別人嚼舌,是剛才樂山和漣漪打電話告訴我的,說是聽到金七桂說的,千真萬確。我真想把那禿子一刀劈了,為錦繡報仇雪恨。是那禿子害的,我也害了她,當初我不出來,與她做一對貧賤夫妻,頂多我們受些苦,她也不會死呀。”海珊的先生勸何山節哀,他說:“人死不能複生,你應該想一想為死者做點什麽,寄托你的哀思。”何山哭了一陣後想想應該給錦繡修一個大墓,立一塊好碑,並要找到禿子害死錦繡的證據,為錦繡討回公道。他把這些想法告訴了海珊,海珊讚成他這樣作。

         三天後何山出現在芙蓉省大興機場,姚樂山和萬漣漪接機。何山的眼睛哭得紅紅的,姚樂山為了分散何山的精神壓力,他說:“你倒是動作挺快的,三天就來了。”“為了這一天,我已經等了三十多年了,那怕已經變成了一堆黃土,那也是我心愛的人血肉浸潤過的。那一堆黃土永存我的心上。永永遠遠,生生世世。”何山說著又哭起來了。他們乘車回到了吉隆,住進了大修廠招待所。金七桂在招待所給他們定了可口的飯菜,一起用餐後夜幕已經降臨了,金七桂把他們三人邀請到新分得的宿舍裏邊喝茶邊給何山介紹著李錦繡的一切。“金老師,你說我怎麽才能找到梅禿子迫害錦繡的證據呢?”“很難啊,很多東西都是打著政治的幌子,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打扮得堂而凰之。文化大革命就是一個助紂為虐的時代,就是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現在什麽都推到林彪、四人幫身上去了,其實不完全是那麽回事啊。我看你還是先爭取平反,隻有平反了,才能看到材料,隻有看到材料了,再根據材料走訪一些人,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現在的人世故了,不會為一個弱女子得罪高高在上的頂頭上司的,你說的禿子現在已經是管文教的縣委付書記了。”“還有一個辦法,我們應該先把那禿子弄走,隻有把那梅禿子弄走了,才會客觀公正地給李錦繡平反,才會找到梅禿子迫害李錦繡的證據。”“弄走他談何容易啊!”金七桂說。姚樂山說:“已經到了弄走他易如反掌的時候了。”

        姚樂山一行三人先找到了州委楊書記,三人都遞上了自己的名片,向楊書記說明了投資開發大壟仙人界的意向,並說都在大壟工作過,要為家鄉人民做點事情,要把仙人界打造成世界的風景明珠,讓家鄉興旺起來。楊書記教書出身,知道來者的心情和份量。他說:“歡迎你們這些專家,歡迎你們這些海外的遊子回來建設我們美麗的家園。最近我們搞了一個港澳台愛華旅遊資源調查團,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姚萬二老師是這調查團的成員吧?姚老師還是付團長呢,何董事長你有時間參加他們的調查嗎?”“我會盡量抽時間參加,至少仙人界我會全程參加。因為我打算把五千萬港元投到那裏,所以必須要認真地考查今後是否會有經濟效益。”楊書記聽說有人要投資五千萬港元開發仙人界,打內心裏喜悅,並且不是什麽公司項目經理說的,而是一個知名的大公司董事長親口說的。他想探探這董事長在公司的份量,試探地說:“何董事長所說的投資不知是個人的意向性的,還是公司的意向?請您談談,我們也好相應的配合。”“是我個人的意向,也代表公司的意向,因為公司我占百分之九十一的股份,剩下的百分之九是我兄弟姐妹的。他們都在美國發展,對公司的事是從不過問的,投點資隻是為了表示兄弟姐妹間的親情而已。”楊書記知道了這位何董的份量了,可是大財神爺啊。他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進來了一位年輕人,他寫了張紙條給他,那年輕人很快就出去了。書記又問:“何董事長可帶有隨從?”“沒有,因樂山先生和漣漪女士已經在這邊了,他們都在我公司供職,是他們電話告我,我就來了。”“啊,你們原來是一個公司的,我明白了。”楊書記心裏真是太高興了,他接著說:“午飯時我安排何董事長和調查團會麵,如果方麵的話,吃了午飯我們就上仙人界吧,把行程調換一下,先調查仙人界,再去鳳凰設計沈老先生的墓園。”“還是明天吧,何董事長昨天才來,還沒有休息好呢。”漣漪說。何山馬上更正說:“沒關係,我已經休息好了。就今天下午吧,一言為定。”楊書記想起了什麽,他說:“姚團長,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何董事長要來的消息呢?我們連機都未接,何董事長,真是有失遠迎啊。”姚樂山說:“我們董事長一貫處事低調,從不喜歡搞迎來送往,同時每到一個地方大喊大叫也不安全啊。”何山看出這位書記對他有點懷疑,他確實沒帶公司的有關證明,因為他不是投資來的,為了打消這位楊書記的疑慮,他說:“有件事請書記幫忙提供一個地址,讓我們公司給我把信用證明寄來,因為我這次是在內地處理一點私事,直接來了湘西。”“就寄到芙蓉省湘西自治州州委楊政轉何董事長收就行了。”“可以把電話借用一下嗎?”“可以,你用吧。”何山拿起桌上的電話就給香港的公司打電話,要公司把信用證明寄到楊書記講的地址。還問了問公司的營銷情況就放下了電話。楊書記看到何山打了電話,還看他氣度不凡,才徹底地相信了他。也難怪楊書記不相信何山,改革開放了,好多流氓痞子,三教九流都進了國門招搖撞騙,騙怕了,交了昂貴的學費才學得這樣小心。

        旅遊資源調查小組一共六人,都是畫畫攝影寫作的名流,加上何山這位財神爺,還有旅遊局長、管旅遊的付書記、付州長、楊書記,三輛車天黑時到了大壟,在縣委招待所迎接的有縣委書記黨衛國,管文教戰線的付書記梅儒華,還有旅遊局長以及一位縣委辦公室的主任。黨衛國見到姚樂山、萬漣漪眼睛一亮,姚樂山輕輕地把嘴巴放到黨衛國耳朵邊說:“黨書記,披著人皮的豺狼回來了。”“歡迎,歡迎你們。”二人的眼簾都有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為未到傷心處啊。千言萬語,都在那緊緊地一握中。萬漣漪幽默地說:“黨書記好有勁啊。”州委書記來了,非同小可,晚飯後縣委要向楊書記匯報,楊書記說:“集體匯報這次就免了吧,我這次主要是陪旅遊資源調查團調查旅遊資源,落實一項投資的,其他的以後再說。我今天晚上隻和黨書記談談情況,其他的同誌就休息吧。黨衛國向樂山和漣漪揮揮手說;“明天見。”

       姚樂山和萬漣漪陪著何山往一中走,根據金七桂說的李錦繡是死在大壟一中,是埋葬在一中後麵紅溝灣一座小池塘邊,在這個小山溝裏就這一座池塘,在天黑前他們來到了小池塘邊,但隻看到滿地芳草淒淒,夾雜著星星點點的黃色的野花。這口池塘實際是紅溝的發源地,紅溝的水並不是紅的,清澈得可見溝底紅白相間的石子,因石頭是紅的,紅溝因此而得名。這口池塘的水就更清了。水往上冒,一個一個的小水泡就像一朵一朵銀色的小梅花,從水底浮出水麵。金七桂說李錦繡的墓是在塘的西邊,西邊已經是一個斜坡了,三個人分析是否是找錯了地方,但一想,一中後麵就這一條溝,說溝是紅的也對,還是何山有辦法,他從池塘的北邊走到池塘的南邊,按走的步數走到了中間,他用力的拔草和野花,他終於找找到了三個大鵝卵石砌的墓門,在橫著的那塊鵝卵石上有一個歪歪斜斜鑿得很深的李字。何山在這鵝卵石砌的墓門前跪下了,淚流滿麵地說:“錦繡啊,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呀,其實我不走,我們那怕開荒種地都比現在強啊。”何山哭得趴到地上去了,他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個微微隆起的土包涕淚交流,正如他說的,即使是一堆黃土,也是心愛的人血肉浸潤過的,就像摟抱著她一樣的親切。樂山和漣漪也流了不少的淚水。夜幕慢慢地降臨了,烏雲密布,今夜沒有月亮,他們得趕快走出去,他們好不容易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一中前麵的那條公路。雖然天黑,路上行人仍很多,三人默默無聲的走著,一致走到所住的招待所,洗澡洗衣後三人在何山的房間裏商量怎麽辦,何山的想法是想明天自己親自到學校去,就說是給李錦繡修墓打碑來的,反正梅儒華已經見了,一中的領導雖不認識他,但對他的名字一定不陌生。萬漣漪則主張先不要到一中去,此事找黨衛國一定會辦好,黨衛國是教育戰線的老人,對情況熟悉,這個人還比較正直,加之是投資老板的事,肯定找黨衛國會解決。姚樂山同意漣漪的意見,何山也認為漣漪的辦法比較穩妥,三個人按黨衛國名片上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黨衛國的手機。萬漣漪說:“黨書記,我是萬漣漪呀,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什麽事啊?”“金七桂要我代問你好,她要我問問你,李錦繡平反了沒有?平反的時候一定告訴她一聲,她要給錦繡上一柱香。”“你沒說起李錦繡,我還真的忘記這回事了,大壟的右派都平反了,好像沒有給她平。”“李錦繡沒平是否與梅儒華有點關係?”“你怎麽知道的?”“我是聽到金七桂說的,我還聽到李錦繡的未婚夫說了。”“你見過她的未婚夫?”“見過呀,人家現在還沒有結婚呢。”“這件事可能是這樣的,現在申訴案件都沒有辦完,也許沒有人給她申訴,我可以過問一下。你們幾時來我家做客啊?”“今天太晚了,明晚吧。”“要把何董事長一起邀來啊。”“我是在他房間裏打的電話,你和他說話嗎?”“你把電話給他,我親自告訴他。”漣漪把電話給了何山,說是黨書記找他。何山與黨建國通過電話後問樂山:“我聽到熟人說內地的官員都是官官相護,這位縣委書記能不護到縣委付書記嗎?”漣漪說:“他原來是我們學校的黨支部書記,我們對他比較了解,再來,他與李錦繡、金七桂同到過右派勞改林場,雖是帶隊的,和右派同吃同住同勞動,也受了不少的苦。他的工作作風是說一會做二,做的比說的好,做不到的事他不會說做得到的,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很直爽。”“他既然知道李錦繡的事,為什麽不給她平反呢?”“縣委書記的工作隻管大的政策性的問題,具體的問題是由分管部門做工作,但有人在他麵前告狀了,他會督促有關部門辦理。平常他是不輕易插手下屬工作的。在電話裏他答應過問一下,就是會給你解決。如果他說調查調查,就是他還沒有解決問題的把握,我們和他有很長一段相處的時間,了解他。”

         正當他們談興正濃的時候,外麵有人敲門,“誰呀?”“老同學,是我,梅儒華,來和老同學敘敘舊。”“實在對不起老同學了,我們正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還是改日我來拜訪你吧。”何山把門打開一條縫對梅說。梅臉上堆滿了笑說:“打攪,打攪,改日吧,改日吧。”他往回走的時候聽到門砰的一聲關上了。梅儒華心裏想,即使開會也應該走出來和我說幾句話呀,他一定知道了李錦繡的事,要找我的麻煩了;又轉念一想,說不定都三妻四妾了,早把李錦繡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也許是財大氣粗的表現,他懷著矛盾的心情回到了家,妻子不在家,出差去了,家裏隻有褓姆帶著他的女兒在玩積木,他徑直走進自己的書房,又走進自己的臥房,躺在床上抽起了悶煙。一支接著一支地抽,他覺得有點心驚肉跳,李錦繡的身影在他的腦海裏晃來晃去。他這一樁一廂情願的感情糾葛最後演變成了罪惡,他始終就不明白,為什麽李錦繡對何山就那麽的死心塌地,對他梅儒華就那樣的絕情,寧死都不願嫁給他,這可算絕情到了極點。李錦繡死後他在老爸的撮合下與現在的老婆結了婚。現在的妻子原是老爸的秘書,她根本不把他梅禿子放在眼裏,三天兩頭的借孝道為名到老爸爸那兒去了,有時又出差去了。他那妻子根本就不想和他親熱,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她說了真話,說他的床上功夫太差勁了,連老爺子都當不得。特別是生了女兒後,幾乎是拒絕他靠近她,忽兒老爺子那裏,忽兒不知道那裏去了,很少歸家。他那妻子常要女兒喊梅禿子大哥哥,雖是戲言,但誰能分清楚該喊他作爸爸還是哥哥呢。連最科學的DNA都沒辦法檢驗啊。他沒好久就和保姆搞上了,他和保姆,妻和老爺子,倒是這麽久了也相安無事。今天晚上他心裏煩躁,他催促著保姆快點把女兒哄睡著。保姆也有幾分不耐煩地說:“你說與她離婚了與我結婚,你是在騙我,讓你白白開了苞,我這不明不白算什麽呀?”“你想,我現在和她離了婚,她會變成我的媽的,老頭子的財產就泡湯了。等等吧,你是我見紅的女人,我會珍惜的,快來,我都忍得受不了啦。”她把孩子放到小床上蓋上被子,帶緊門,正往客廳走的時候,被他從後麵抱住放到客廳的長沙發上,先脫下她的褲子進去後才坐在她的身上脫她的衣服,保姆很溫柔,他每次都在這沙發上把她的屁股擱在扶手上,頭比屁股低,讓他發揮得淋漓盡致,心滿意足赤條條地收拾著沙發上的汙穢。再拖著赤條條的保姆拿衣褲去衛生間洗鴛鴦澡,在那碩大的澡盆裏玩上兩個小時,才睡到自己該睡的床上去。今天可是出了大事,大門的倒鎖裝置被妻子早拿掉了,他們在沙發上瘋的時候,他妻子就進來了。隻是躲在陰暗的角落裏,大氣都不出。等他們進了浴盆,她才開始行動,她把她們的衣褲從窗台上全部拿走,再把衛生間的門加了一把彈子鎖鎖上。她打開了屋裏所有的燈,開始給派出所、縣委書記打電話,梅儒華和保姆聽到了打電話的聲音,他們想穿上衣服把那潑婦趕出去。但窗台上已經沒有衣褲了,想開門拿,門從外麵鎖上了,兩人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梅儒華大聲地說:“許英,饒了我這一回,以後我聽你的話,一定聽你的話。”他的妻子一聲都不吭,坐在沙發上等派出所的人和縣委書記到來。黨衛國就在一個大院裏,不到兩分鍾就來了,站在門外問有什麽事。許英把門開了說:“請進吧!這事現場才說得清。我把那一對狗男女關到衛生間裏了,你不進來怎麽弄得清楚呢?”黨衛國走進了客廳問許英是怎麽會事?許英說:“前一響我們政策落實辦外調任務多,另外兩個同誌一個家裏有吃奶的小孩,一個家裏有住院的病人,還有一個搞接待的不能動,所以我出差的時間比較多,每次回來小妞都說爸爸和阿姨在客廳沙發上打架,褲子都打掉了,我將信將疑,今天我一早就說出差去,請了假在朋友家裏玩了一天,晚上十點鍾才潛回來,我在前幾天就下了倒鎖裝置,實際上那個倒鎖裝置是不起作用的。我潛回來後輕輕地開了門,躲到屏風的後麵,他們在沙發上玩了又把衣服放在窗台上兩人赤條條地進了浴室洗鴛鴦澡,我拿走了他們的衣服才給你和派出所打電話。你可以問問他,我說了一句假話都不得好死。”正說著派出所的幾位警員也來了,許英把剛才說的又給幾個警員講了一遍。那負責的警員說:“黨書記在這兒,就由黨書記處理算了。”黨衛國說:“就做治安案件處理吧,怎麽處理老百姓的就怎麽處理他們。”警員說:“把衣服還給他們,我們把人帶走,經審訊後再處理。許英把他們的衣褲送回窗台上,幾分鍾後他們低著頭出來了,黨衛國說:“老梅呀,你也太不叫話了,其實你很聰明,就是不放到正道上,到了派出所好好交代問題,認識問題,爭取寬大處理,去吧。”他們被警員押到派出所去了,黨書記也跟著走了。第二天調查團的人加上黨衛國和旅遊局長一同上了仙人界。

         這一行人到得仙人界,猶如到了仙境,這裏孤峰如簇,高高的金鞭欲刺破蒼天,站了千年萬年的夫妻岩仍然笑迎著八方的來客。那座座孤峰猶如一園春筍。這兒的潺潺溪水如白玉無瑕,那金鞭溪、杉導溝、琵琶溪日流金,夜流銀。這兒的峽穀深幽莫測,宛如仙界迷宮,那岩峰上的青鬆就像一排排守衛仙境的奇兵,鬱鬱蔥蔥,四季常青。這兒有很多奇特的植物,如龍蝦花、山荷花、銀杏樹、紅儔、白儔、楮樹,簡直就是一個植物基因庫。這兒還有珍禽異獸,如小白蛇、獼猴、鑽山岬、旱獺、刺豬、五彩斑斕的金雞等,簡直就是一個動物王國。大家的感覺是野、秀、奇、特、幽、美。藝術家們都在各顯其能,攝影家忙著撥動著相機的快門,畫家揮動著手中的畫筆作畫,作家詩人在找辭典裏最美的詞匯寫詩作文,幾個當官的卻插不上手了,他們找了一處招待所的辦公室開起會來。他們首先議的是分管這方麵的領導梅如畫出了問題,這一個位置不能空缺,說到梅儒華了,黨衛國趁機提出了李錦繡的平反問題,說是右派都平反了,隻是因為李錦繡和梅儒華有些過節才沒有平反。楊政問:“什麽過節?”“他們是同學,梅儒華追求李錦繡,李錦繡卻愛著另一個同學,而另一個同學卻在解放前夕跑出了國門。冤家路窄,這弱女子一直和梅一個學校教書,在各個政治運動中他都逼她就範,但這弱女子致死不從,在文化大革命中自殺身亡。平反時他也沒有主動的給她平反。我在仙人界右派勞改林場帶隊時與李錦繡相處過,是個正派、正直、學識淵博的人,是一中的地理教員。”楊政說:“他竟是這樣一個卑鄙的人?看不出來,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事就很令人作嘔啊,這說明他那靈魂肮髒,這樣的人不能留到幹部隊伍裏。昨晚上的事和李錦繡的事可以一起辦,我們共產黨的臉麵就是這些人抹黑的。至於管文教衛戰線的書記待我回吉隆後與組織部商量一定把位子補齊。你有什麽好的人選也可以向組織推薦。”“這事還是州委看得全麵些,我隻看到大壟縣,而州委看的是十個縣。”“人家投了那麽多錢,如果人家要派人管理呢,所以這人事的安排等合作開發協議書簽下來了再統籌安排。在沒有安排以前這文教衛戰線就由你兼管一下,等下山後開會時我宣布一下。梅儒華的問題要盡快地處理,注意影響麵越小越好。待治安處罰後直接送看守所,要法院介入李錦繡案件。在他治安處罰的這半個月裏要抓緊時間把李錦繡的平反辦完。這第一個問題就議到這裏,我們現在進入下一個議題,下一個議題討論一下仙人界旅遊區的管理問題,我想還是成立一個仙人界旅遊公司吧,當務之急是把架子先搭起來,馬上開展工作。人家來投資,總不能投到政府嗎,必須公司對公司,經濟實體對經濟實體才行。這是當前的重中之重,我們討論是這公司歸州管還是縣管。州管顯得大氣,對外牌子大一點,縣管工作方便,各有利弊。現在大家討論,都可以暢所欲言。”州旅遊局長發言說:“我讚成辦成州直的旅遊公司,對外顯得大氣,還可以得到州財政的支持,州財政狀況比縣裏好。同時州裏可以麵向全州十縣選拔人才,比縣裏人才麵寬。”黨衛國發言說:“我認為從調動地縣兩個積極性來說,這個公司最好由地縣兩級共組,由兩極財政各拿出等量的資金作為流動資金,兩級風險共擔,利稅共享。先組建的公司實際上是一個過渡形勢的公司,待接受投資後那將是一種中外合資的企業,那是另外一種形式的企業,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楊政說:“現在正在搞政企分家,我看將來企業都要和政府脫鉤的,以後政府隻給企業提供一些服務,所以是那一級辦的公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把公司辦起來。我同意黨書記的意見,人才、資金都由地縣兩極分擔,還有什麽不同意見嗎?有什麽想法在會場上講。如果沒有什麽意見我們除留我和一名秘書給調查團服務外,其他人都回去辦理成立公司的事,由州委彭付書記抓總。當天回大壟縣城後,晚上開了座談會,大家都暢所欲言的談了感受。何山並不關心座談會談些什麽,他今天有點納悶,怎麽就不見了梅儒華呢?這個禍水到那兒去了呢?他忍不住對樂山說:“禿子到那兒去了呢?”樂山又問黨衛國:“今天怎麽不見梅書記啊,他到那兒去了哇?”黨衛國笑著說:“他出差去外省了,有事找他嗎?找我是一樣的。”按他與樂山漣漪的交情他應該告訴實情,但楊書記說要保密,縮小影響麵,他是黨的幹部,他隻能這樣地告訴樂山。

         散了座談會,樂山、漣漪、何山來到了黨衛國的家裏。大家寒喧了一陣後就進入了正題,漣漪說:“黨書記,你知道李錦繡還有什麽親人嗎?”“聽人說有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叫柳冰蘭,美院畢業後在常傑工作,說她把毛主席的眼睛畫成了蘿卜花,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在省三監獄改造。不知為什麽,是還沒有平反,還是死到監獄裏了唉。據說是一個林黛玉式的人物,身體很差。啊,我想起來了,金七桂曾經說起過柳冰蘭,但金七桂沒說她是李錦繡的妹妹。”“我們隻要知道名字就夠了,我們要以她的名譽給李錦繡寫申訴。”“不要寫了,我們已經研究了,給李錦繡的平反會馬上辦理,之於她的不幸自殺到底與梅書記有多少關係,我們縣委決定交法院調查處理,這樣就可以保證調查的公正性。如果真的和他有關係,夠上刑事處理,也隻有法院才能追究刑事責任的。”何山心裏覺得黨書記的辦事效率還是很高的。他並不知道這位黨書記是就鍋下麵,要是梅儒華不玩保姆,正正規規的上訴,哪會這麽快呀,梅儒法是自己的瘋狂加速了自己政治生命的滅亡。何山說:“黨書記的辦事效率令人敬佩,昨天晚上才說的事今天就落到實處了,我敬仰你辦事神速。”“哪裏哪裏,是大家的辦事效率,我一個人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辦這麽快啊。何董事長,你國內還有什麽親人啊?”“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那你的投資將委托誰給你管理啊?”“自己公司啊,我會派人來參加管理。”樂山說:“這時是休息時間,我們談談別的吧,你暫時不要談工作好不好?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盧海珊向你問好。”“什麽意思?為什麽要說死了的人向我問好?”“盧海珊沒死啊,不信你問何董事長。”何山說:“樂山說的是事實,海珊真的沒有死。現在在香港的一個中學裏教語文課。”“是我親手入的棺,下的葬,你們看到的海珊一定是一個與仙人界老虎吃了的海珊同名同姓的人,但不是一個海珊。”“我們看到的海珊恰恰就是仙人界老虎吃的那個海珊,她說她的前夫名叫張寶林,女兒叫盧小珊,兒子叫張小林。我們來時她托我們轉告大壟縣政府,她並沒有死,山上埋的是豬骨頭。”黨衛國聽得目瞪口呆,這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事,那天傍晚大家把散在那半山腰的骨頭東一塊西一塊地收來,大家趕做棺材,連夜入殮,大家忙了一個通宵,第二天硬是入土了才吃早飯,逢年過節大家都還去祭祭她和湯曉康。原來她施了一個金蟬脫殼計,十多年來大家都蒙到鼓裏了。黨衛國說:“我希望你們看到的是仙人界被老虎吃的海珊,莫說大家為她忙了一夜,隻要她還活著,大家為她忙十夜都值得。”黨衛國剝通了盧小珊的電話:“你盧小珊嗎?我黨衛國啊,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人帶來了你媽媽的消息,她還活著,你到我家來一趟好不好,他們現在還在我家裏。”對方說:“黨伯伯,你不是親口對我說我媽媽是你親手埋葬的嗎?你怎麽相信人家不相信自己啊。”“小珊,他們說服了我,一言難盡啊,你還是過來聽他們說說吧。”盧小珊放下電話到黨衛國家裏來了。她很有禮貌的和何山、樂山、漣漪打了招呼,何山說:“你很像你媽,你的媽媽真的還在人世,她現在在香港一所中學叫語文課。”何山拿出手機撥了海珊的電話說:“你自己問你媽是怎麽一回事吧。”小珊拿起電話說:“喂,你是那一位?”“您找誰呀?我這兒是陸家,陸盧海珊。”“我是盧小珊,是何山叔叔幫我撥的電話,你真的是我的媽媽嗎?”“真的,千真萬確,不信我可以給你說說你隱密的胎記,你的左大腿的內側有一塊珠砂記,小時候有你的大拇指那麽大。”“媽,是的,你是我的媽媽,媽媽呀,我們能看您嗎?”“我放了署假就來看你和小林。”“媽媽,小林已經參軍了,他在山東,外公外婆都很好,就是爸爸在文化大革命中被亂槍打死了。”“他再婚後有弟弟妹妹嗎?”“聽說有兩個妹妹,我們沒有來往,反正我們都是吃爸爸的撫恤金長大的。”“反正我署假會來看你們,不多講了,別浪費何叔叔的電話費。把電話給漣漪姨,讓我和她說句話。”“漣漪嗎?找到金七桂了沒有?”“找到了,她改行了,現在在一廠裏當廠長。她很好,她曾經上仙人界祭拜過那一堆豬骨頭。告訴你,錦繡的事處理得很順利,何山打算在仙人界投資,考慮考慮,打回老家吧,這兒的空氣和陽光比香港好一點多一點。”“等你回來再說吧,把我的通訊處和電話告訴盧小珊,要她給我寫信。還有一事請你們向當地政府說說,登個啟事,說我沒有死。不然我回來了會嚇跑好多人的,人家一定會說大白天見鬼了。”“海珊,還告訴你,現在的縣委書記是你們在仙人界燒炭時帶隊的黨書記。你和他說句話嗎?我們都在他家作客。”“那你把電話給黨書記吧。”黨衛國接過電話說:“盧老師,你好,你剛才說要登一則啟事,我聽到了。一定盡快的登,我想問問你,我們當時忙了一夜給你做了棺木,修了墓,和湯曉康埋在一起,那個墓怎麽處理?”“那兒埋葬了我的青春和愛情,那兒埋葬了我的理想,那兒是我過去的一段經曆。留著它吧,我回來了會給自己立一座碑。”“我們等著你早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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