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鴨

小時候，總是盼望中秋的到來。每年中秋，奶奶都會燒芋艿老鴨湯和芋艿毛豆，那香噴噴的老鴨湯，入口即化的芋艿，酥酥的毛豆，讓人想起來就垂涎欲滴。讀大學，住校了，但到了中秋，仍舊要趕回家；桌上一大鍋湯冒著熱氣。中秋，上海仍舊是秋老虎發狠的季節，但那不油不膩的老鴨湯，就得趁熱喝，汗順著臉頰流下來，真是爽。 最後一次喝芋艿老鴨湯，是在爺爺奶奶雙雙重病的2003年。但奶奶堅持要燒老鴨湯，說中秋是一定要過的，而且中秋的湯必得她親自下廚。倔強的奶奶，這一生就是用她弱小的身軀支撐著整個家庭；無論家裏有什麽變故，春節、元宵、端午、中秋、冬至，年年過得有模有樣，從不懈怠。我真幸福，有這樣的爺爺和奶奶。 說起來，今還是我第一次燒鴨子。 到這兒來頭一回吃到鴨子，是在朋友回請我們的聚會上。那是一道 l'entrée，biscotti 塗鴨肉泥。我覺得很奇怪，從來沒有見到賣肉的地方有鴨子，所以還一直以為本地沒有鴨子賣呢。朋友說，鴨肉泥在賣cheese的櫃台，而鴨子要到冷凍肉類的地方找。後來果然找到了鴨子，看了那模樣，我就樂，好端端的鴨子，被套在一個緊身帶裏，裹得那個緊，可憐呀。再一看價格，我就樂不起來了，一隻鴨子要20多刀……太貴了吧。不吃也罷。 去年年底，私房裏掀起烤鴨熱潮。托私房的富，先後拜訪兩家朋友，都品嚐到了烤鴨。慢慢的，我也不再想鴨子的事情了，好吃的多得是，沒必要老在一棵樹下晃蕩。 這幾天，城裏鬧肉荒。大小豬牛肉，統統貴得發瘋。最便宜的也要4塊多一磅。很好玩的是，鴨子突然降價，2刀一磅。都說天無絕人之路，狂喜。提了一隻硬邦邦的鴨子回來，花了10刀，很是便宜。 想來偶而有這樣的機會，絕對要合理安排。老鴨湯放芋艿是做夢的時候才能這麽幹了，這裏，我就沒見過芋艿。要不是私房總有圖片上來誘惑，我大概已經想不起來芋艿是什麽模樣了。最後決定，做醬鴨、鹽水鴨和白蘿卜鴨湯。 想定，那鴨子已經差不多解凍了。掏出鴨肚裏的鴨頸、鴨心和半隻鴨胗（怎麽會是半隻呢？），把鴨子衝洗幹淨。哇哢哢拿出閃亮大刀一把，三下五除二地先取下鴨胸。鴨胸卸下後，其他的就方便多了，因為鴨子的結構能看得很清楚。切掉鴨屁股，拿掉鴨翅和鴨腿，剩下一個鴨背。 家裏正好有一包甜麵醬，在一大碗裏好好把鴨翅、鴨腿和鴨胸用甜麵醬揉一揉，然後蓋好，放進冰箱。鴨背和鴨頸等用4大勺鹽裏裏外外抹個透，也放進冰箱。 今天下午就做了醬鴨。鹽水鴨明天再介紹後麵的工作。 取一口平底煎鍋，不放油，中火加熱到鍋熱，皮朝下地放入用甜麵醬醃過的肉，蓋上蓋子，一直煎到油都出來，並且鴨皮變成很漂亮的深色。煎好的鴨子放到一大鍋中，加一顆八角、一段桂皮、1勺醬油、1勺糖，加水到沒過鴨子。大火燒開水，然後轉小火燉。我燉了1個小時，有點後悔，似乎燉的時間太長了，看上去有點幹。而且水放得多了，光收濃湯汁花了我半小時。下次應該試著水少放點。 醬鴨冷透了後切開裝盤。晚上我們消滅了鴨腿和翅膀，配上一盤涼拌紅卷心菜、黃瓜和水蘿卜的拚盤，再一人一杯tomato juice，很不錯吧。 照片上的醬鴨沒有淋湯汁。因為我覺得湯汁裏有蠻多的油，這麽直接淋下去不健康。我把湯汁放去冷凍了，明天撇去油，蘸著吃也不錯。 很期待明天哦，不曉得鹽水鴨能不能做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