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和蝸牛

前兩天好天氣，才看清了茅湖山古堡的位置，就在山腰處，感覺上還高不過將軍澳中心。

今天下午五點左右就帶着小女兒和太太一起上去走一回，從尚德邨慢慢走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隻是一路上悶熱無風，囡囡一踏上護坡台階就興奮地非要自己走，一口氣走了百多級才要爸爸抱，三人滿麵通紅大汗淋漓，幾個“之”後就到得“古堡”。

好在古堡尚有微風送爽，囡囡上上下下前前後後玩了好一陣子，她雖然不懂得何為古堡，卻也被周圍的花草和景致所打動，這裏不僅有山　馬蘭苿莉花，還有相思豆角蕃薯藤，盡管黃昏雲低，山下新市鎮的高樓爭奇鬥“高”，殊不知這裏原來是一片海灣 - 就叫做將軍澳，長期以來守護着海灣的碉堡，雄姿不再，一圈斷牆半壁槍炮眼低訴着昔日的滄桑，海盜已遠，海灣已被一簇簇大廈填滿，新晋的百萬英豪又有誰願意聆聽那哀怨般的呢喃?

天色漸晚，一身汗都被吹乾了才從古堡撤退，下山卻比上山輕巧得多，途中一對男女扛着相機和三腳架要到古堡照相，男的健步率先，女的一身黑色連衣裙，走得麵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 吊帶都歪掉了一邊，接着又有一對，女的着白色婚紗，一手提着裙擺，踢着釘珠拖鞋，男的後隨手握高根鞋，個兒高大卻顯出一臉狼狽相，也真難為他們要給古堡增添一點羅曼蒂克的記憶。

回到車路，想從右邊護坡探路下山，護坡相思樹成林，石屎溝渠階梯縱橫，溝裏乾巴巴的，零落着一些小蝸牛的屍殼。才走下第一層，就發現一蘋大蝸牛竟在散發着餘熱的水泥地上蠕動，怪異　腦袋連着豐腴的身子，被一片卷曲的乾葉纏着，艱難地拖着有大半個拳頭的軀殼掙紮着。幫它抽掉乾葉，一點也不見退縮，把它放在欄杆上拍照，依然自在地貼附上鐵管上探頭探腦，可就是抵不住碩大的殼重，一下子就斜往一邊，但一放到手臂上，全身像觸電似的立刻就縮回殼裏去了，冷不防滾到地上摔缺了一角，沒過幾秒鍾又伸出頭來，逕自投奔自由去了。

女兒初步認識了蝸牛, 蝸牛出行，也許預示着山雨欲來，不然在這三十幾度的大熱天就是自尋死路。能曲能伸，實乃求生之道，又何止是蝸牛的專利!

要是有一盤如此肥大的蝸牛佳肴該不知是甚麽滋味! 記得85底年到廈門，據說廈大附近有一家法國蝸牛餐廳，和朋友來回轉了大半天也沒找到，天黑了腳也酸了，隻好到南普陀吃斋養心去了。

在相思林中選擇路麵較乾淨沒甚麽樹葉的走，又是幾個“之”從彩明苑的後山坡出了大馬路，穿過大回旋，到尚德邨也已過了七點，順便到三樓的麗東閣酒樓腐敗一下，兩個來鍾，出了一身大汗，三碗靚湯下肚，大爽!

九日山人記於2007年5月26日夜半

*半夜裏雷雨交加，還是今年來最猛烈的雷聲，蝸牛有福了!

- 九日山人 27日晨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