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說《轉》 十三 情亂如絲

吃完飯，細柳兒忙著刷鍋洗碗。二楞泡了一壺茶過來，和蘇伯坐下來聊股票的事。
“說到買股票的事，”蘇伯一口茶下肚，開始發言，“你要有思想準備。這事很占時間，到時候你可能沒工夫開車了。”
 “為什麽？”二楞問。
“為什麽？因為你要成天看股盤啊。”
“股盤？”
“就是股票行情的變化啊。股票行情是每時每刻都在變的，哪裏發大水，哪裏發生政變，哪裏有什麽新的經濟政策……都會影響股市行情。打個比方地說，股市的抗感冒能力比我們的身體差太多了，它動不動就會感冒。”
“哦，是這樣。”二楞點頭會意。
“你有沒有電腦？”蘇伯問。
“有台舊的，不好用，我一般不用。”
“那不行。要買個新的，性能又先進又好的。你就在那上頭看股盤，還有，看天下大事。掌握了國內外事情的變化，你才知道怎麽操作你的股票，是買啊，還是賣。”
二楞手托著下巴，“看樣子做這股票還挺難的。”
“難呢也不能說難。現在很多家庭婦女，包括農民——你都看到的，都在做股票，還都做得不錯。這個就是複雜，細致，要投進很多時間精力。”說到這裏，蘇伯拍了拍二楞的腿，“蘇伯能告訴你的也就這些了。嗨，我閑著也是閑著，要不，咱們一起試，好不好啊？”
二楞身子一挺，“那敢情好！”
蘇伯：“咱們這樣，先了解一下哪些股比較好，先少少試一下，見好再加，步步為營。這樣比較穩妥。虧，也不至於虧得沒褲子穿。”蘇伯說到這裏嗬嗬一陣笑。

二楞站起來，說這就去買台新電腦。細柳兒一聽，就說她想一塊去看看，也許買支手機。二楞看了看蘇伯。
蘇伯是個聰明人，早看出這兩個年輕人有些意思。“好啊。年輕人應該跟上時代潮流。像我這樣老窩家裏是沒出息的。”

兩人連夜去逛電子電器商城。二楞當場捧回一台電腦；細柳兒帶走一個手機。本來細柳兒想過一陣等發了工資再買，因為她覺得麻煩二楞太多了，不好意思再跟二楞借錢。
“你怎麽老是跟我這麽客氣呢？”二楞問。
細柳兒支吾道：“也，沒有啊……”
二楞：“沒有手機很不方便的。你出來一趟不容易，看到合適的就更不容易了。喜歡這個，就先買下來，回頭等蘇伯發工資了再還我也不遲。”
經不起二楞的堅持，細柳兒終於買下來那支深粉色的漂亮手機。二楞看著她滿心歡喜、愛不釋手的樣子，心裏像有春風在吹動。
二楞把細柳兒送到蘇伯住的街區。兩人走到鐵門外一個轉角處的樹下。
二楞：“那，我先回去了。你現在有手機了，隨時可以和我聯係。”
細柳兒點點頭，低下頭來，又抬起頭來。“二楞兄……”
“怎麽樣？”二楞的聲音低而輕柔。
“你對我太好了……”
二楞：“你又說傻話了。”
“真的，二楞兄，我怕我還不起你的情……”
“你不用還我什麽情，我不是說了，幫助你是我自己情願的。”
細柳兒沉默了片刻。這裏住的大都是一些中、老年人，這個時辰，四周非常安靜，靜得挨得很近的這兩個人能互相聽到對方的氣息。
“小柳，”二楞喚了一聲。
“嗯？”細柳兒的眼睛在若隱若現的街燈下閃爍著。
“你，你有男人了嗎？”二楞鼓足了勇氣問。
細柳兒的頭像被電觸到一般地迅速低下。她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她是有男人的女人，是有夫之婦。當初青伢子是用花轎把她娶進門的。雖然媽說哪個國家哪個地方夫妻七個月不在一起就可以自動離婚，可這樣是不是太絕情了？就因為媽說青伢子不能生娃？
話又說回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多好的一個男人！細柳兒實在是打心裏喜歡。這種喜歡的感覺，從看他的第一眼起就有了。
細柳兒心裏柔腸百轉，情亂如絲。二楞看得出來，細柳兒一定有難言之隱。他不再問，也怕聽到她的回答。單身闖蕩多年、未曾和異性親近過的他，這時雄性激素激蕩起來。他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她。她沒有掙紮，順勢靠在了他的懷中。
“小柳，到我那裏去吧。”二楞低聲說了一句，攬著細柳兒上了車。

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了。這一次和細柳兒同處一個屋簷下，二楞再也抗拒不了異性相吸的熱力。而細柳兒，一方麵是報恩，另一方麵也是真愛，她對二楞的肌膚親熱順來順受。那天晚上，二楞第一次嚐到了男歡女愛的甜美和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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