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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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生活在城市裏的感動(1)

(2009-09-25 07:25:21) 下一個
昨天晚上, 我從學校的自習室裏出來時已經12點了。我往家裏走。忽然被路邊做在水泥花壇邊上的爭吵聲吸引了。一對大學生情侶顯然彼此不相讓,吵得不可開交。那個男生低頭坐著。金色的頭發,黑框眼鏡在白襯衫的映襯下看上去非常的清秀,甚至有些清瘦。我可以完全看到那個女生的臉,她高昂著頭筆直的頭發。狀態強勢,大聲地說”when you are together with someone, you HAVE TO compromise”。 顯然在教訓那個男生,而那個男生頭也不抬地說 “That’s not me, I don’t compromise on this situation…” 那個女生又提高了聲音“Tell me WHY”, 那個個男生還是不抬頭”its not a problem that you need to know why…”

我沒有停下腳步,但是我聽到那漸漸遠去的聲音變得絕望了,估計女生要是不會哭, 男生要是從來不會道歉, 這對年輕的戀人快要分手了。

這是我喜歡的城市生活,不奢華,因為寸土寸金; 不寧靜,因為有著屬於人群特有的嘈雜;不可知, 因為隻要我走出門, 就都是不同的人和事。我喜歡看人, 我看他們的樣子,他們的穿著,他們的表情和他們在幹什麽。我一直想寫下來,因為有很多簡單的東西看到時很有趣,可是看過了,就忘掉了。

不過,我觀察最久的一個人大概斷斷續續地有10年了。 10年前的他之所以抓住我的眼神是因為是一個坐在輪椅裏的老人。麵色慘白, 好像剛剛出院的樣子,後麵推輪椅和拿東西的是他的親人。 我第一個感覺就是 “他可能要死了”。

後來的一年裏,我偶爾在街角看到他的被人攙著向前蹣跚行走,很慢, 很慢,很慢。。。

後來,我江湖了兩年,在別的城市生活。我全然忘卻了這個陌生的人,因為他屬於我看到的整體。

再後來,我又回到了自己做學生時候的地方生活,在我呼吸著熟悉的空氣,聽著熟悉的街音,坐在街角喝自己第一杯“回家”的咖啡時,我又看到了他。 我內心的狂喜是無法對外人言喻的:他正在一個人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在走。 他可以一個人走路了,他居然一個人在走路了。。。 我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我很高興。我很感動, 我有訴說的衝動,我有想要給他個擁抱的衝動。。。

我依舊坐著, 沒有動。

直到今天, 我都時不時地會看到他,他現在走得很好,而且他每天走很長時間。我家廚房恰好可以看到他健步走過,我有時會在周末早點起床,拉開廚房的窗簾,泡上一杯茶,靜靜地等他走過。我覺得那樣地開始一天,讓我充滿的力量。

我把這個故事講給好友聽,他說,“你怎麽不上前打個招呼? 你們至少也是鄰居。你就知道他當初得的什麽病了,你就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我說,我隻想看著。就這麽看著,默默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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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2)
評論
Servus 回複 悄悄話 有心人!
生活不缺少內容,缺少的一般都是去發掘的意願.
福田 回複 悄悄話 很欣賞你的表達,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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