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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2

(2006-04-22 11:20:30) 下一個
(2)   ??與其名相聚在茶吧。   ??他閉合笑臉,敞開傷口。傷口上凝結著大朵夢幻般的圖案,下麵是血液粘稠馨香的快樂。對於他,她隻是一棵樹,站在對麵。或者一隻大鳥,輕輕或匆匆掠過他的頭頂。她漫不經心地觀看他的傷口,不以為然。他以為這個不相幹的人不會破壞他的心情,不會產生更多盲然的希望。相信除了自己,沒有誰能拯救他。他漫不經心地講述故事,講到某個點,忽然將頭轉向窗口。窗外有黑幽幽輪廓模糊的矩形大樓,樓頂上閃爍著紅色雷達。天空還有飛行物將兩排尾燈射向天空,拉開長長的行線。寧靜不動的一瞬間,他的姿態顯得蒼老而陳舊。她似乎看到,與此同時,無數的花瓣從天空瀟瀟墜落。   ??她茫然觀看,他以一尊大理石的沉靜回眸,不斷地回眸。一股如暗流一樣渾濁潮濕的惆悵浮出水麵。她斷斷續續問:那……後來呢?溫暖後來怎麽樣了?   ??他依然保持一種姿態,似乎她隻是對麵的一棵樹。或者更遙遠的一棵樹。她矗立在對岸,將他看得清清楚楚。她應該知道樹在什麽季節發芽,什麽季節落葉。無論如何,他一直存在。一直存在於一棵樹或很多樹的對麵。也許,他從未存在,也從未消失。   ??可是,她還是想知道那個有一雙哀愁眼神的溫暖究竟是花開,還是花落。是活著,還是香消玉損。她實在不願相信人的生命脆弱的抵不過北方的一棵白楊樹。她為所有的人類難過,深深地難過。眼淚如潮水漫上海岸,浸透了現實中的一切。她悵然地感慨人的生命就像海邊孤獨無助的沙石,那麽容易被命黑暗淹沒,那麽容易被海水帶走,帶到夢幻般的遠方。   ??她聽到失聲痛哭的聲音,如悠揚的風笛,輕輕嫋嫋,如歌如泣。他伸出粗壯的四指插進濃密的黑發,用力按住頭皮,將痛苦插進生命的深處。他想起美麗哀愁的溫暖,火車上偶遇的無花,酒會上騙來的月亮。以及肆無忌憚滿懷豪情揮霍掉的青春時光。那些歲月仿佛從她的身邊穿過,像風一樣拂過她青春的容顏。她無法確定是否見過他,是否也像風一樣穿過他的天空。她忍不住,或者隻有伸出一隻冰冷顫抖的小手,放在這個注定要漸漸老去的男人的臉上。於是,溫情的淚水穿過手指,穿過記憶,穿透兩個靈魂之間忽明忽遠的距離。      ??可是,她覺得什麽都不重要,什麽都沒有太多的意義。   ??這個世界可以埋藏的生活和生命太多太多。   ??終有一天,故事會結束。名其會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再也不知身處何地。他最終像塵埃漫天飛舞在塵世間,為了開始,也為了忘卻。她注定要拖著簡單的行李,從此逃離南方城市。逃離這個城市付予現實和命運在某種宿命下的歸宿。她痛恨一眼望穿的結局,痛恨千篇一律的情感和故事。   ??   ??開始北上,北上。   ??走過南方城市的最後一個中秋節,她告別過去,告別城市。這種心情隻有自己知道,放棄和出發其實都不意味著什麽。僅僅是想從這條河踏入另一條河。僅僅想開始,想結束。   ??選擇北京的西山的一角停留下來,為得是遠離城市的喧囂,回歸寂寞的心宇。寂寞中突然想起名其生活過的北京,想起她們約定永遠走得更遠,永遠不要相見。為完成這個宿願,為了尋找遠方的向日葵,她再次想起了凡高,想起了那個以無比寂寞的方式深愛克拉拉四十年的勃拉姆斯。   ??她不隻一次地想過天上的飛鳥,自由的沒有方向也沒有希望的天空。她偶然也想起蒲公英,沒有方向也沒有愛情的淡淡的鴻毛。抬頭看天空,天空湛藍湛藍,如流動的情緣。緣來緣散。這個世界,應該相信什麽,還能相信什麽。她想作一隻大鳥,擁有藍天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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