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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歐 - 獻給母親節和即將到來的兒童節

(2006-05-06 11:36:11) 下一個
 

鷗鷗


小海琦手牽著細線,拉著風箏,在沙灘上奔跑。她回頭再看時,風箏已經開始往上飛了。 於是她停下腳步,學著爸爸教她的方法,右手一抽-鬆,讓線從手上一點一點地滑出去,風箏隨著海風越飛越高。
風箏飛過了樹梢,那是海邊剩下的唯一的一棵椰子樹。風箏飛進了海鷗群,不時的有海鷗們圍了上來和這個老朋友問好。風箏回了問候, 又繼續往上飛,很快就飛到海鷗上麵去了。風箏飛到了白雲下麵, 在那裏休閑的散著步。 一會兒那塊白雲走了,湛藍的天空露出了臉,白色的風箏於是在藍天臉上畫著一個個大大的圓圈。另一塊白雲又來了,風箏在白雲的背景裏忽隱忽現, 玩起了捉迷藏。小海琦仰著頭, 迷著眼睛, 看得處伸, 思維早隨著風箏飛到天上去了,線夾中的線也不知不覺的放完了。小海琦找來了二塊石頭,把線夾壓在石頭下麵。
"這下我可以去找貝殼了。" 小海琦心裏在想。她又抬頭看了一眼風箏, "風箏,你好好地呆在那裏,不許亂跑。"
小海琦環視了周圍,海灘上有許多海鷗在玩耍。 有一隻海鷗站在沙丘頂上,那是鷗鷗。 二年前, 媽媽和小海琦在海邊新修的公路盡頭發現了受傷的鷗鷗,她的左腿給瀝青燙傷了。 媽媽和小海琦把鷗鷗抱回家, 在鎮上衛生所工作的爸爸給鷗鷗清理包紮了傷口。 媽媽和小海琦買來一隻竹籃子裏,在裏麵鋪上茅草,然後把鷗鷗放在籃子裏養傷。 竹籃放在屋簷下。媽媽到鎮上買東西,總會帶些魚蝦回來喂鷗鷗。鷗鷗的名字是小海琦給起的, 因為小海琦學著鷗鷗的叫聲,說鷗鷗老是在說"餓,我餓", 餓餓變成歐歐, 鷗鷗有了自己的名字。 後來鷗鷗的傷口愈合了, 但是留下的傷疤使她走路時一拐一拐的。白天鷗鷗外出,晚上鷗鷗回到竹籃子裏休息。鷗鷗喜歡住在竹籃裏。 有時她會消失幾天,可最終又飛回來了。媽媽說鷗鷗有家有朋友,她想家想朋友了,我們把竹籃移到沙丘上,她可以離家離朋友近一些。 小海琦高興地同意了。於是媽媽和小海琦把歐歐的竹籃挪到了沙丘上。歐歐在那裏可以看到大海。
小海琦朝鷗鷗擺擺手, 又抬頭看了一眼風箏。 風箏很乖,還在老地方。太陽有點西斜了, 海風也比剛才大了一些。 小海琦彎下腰, 在沙灘上尋找貝殼。 在她身後的沙灘上又多了一串小腳印。 三隻海鷗飛來了,它們循著腳印跟在小海琦後麵走, 爪印伴隨著腳印在沙灘上一路延伸。
一個大浪衝上海灘, 帶上來的海沙掩蓋了所有的腳印。 小海琦回頭看看那三隻海鷗,那是鷗鷗和她的孩子們。 自從鷗鷗搬到沙丘上去住, 小海琦常常到沙丘頂上去看鷗鷗。 有一天小海琦在竹籃子裏發現了三個灰色帶黑點的蛋, 她知道鷗鷗當媽媽啦! 小海琦興奮地跑回家告訴媽媽。 媽媽說鷗鷗在孵育孩子, 需要安靜,不要多打攪她, 以後跟媽媽一起去探望鷗鷗。 小海琦很聽話, 果真少去了許多次, 而且都是和媽媽一起去。每次媽媽都帶一些小魚小蝦給鷗鷗。 一個月後, 小海鷗出世了, 是二隻和鷗鷗媽媽一樣漂亮的小海鷗。 小海琦睜大眼睛盯著第三隻蛋, 那隻蛋什麽動靜也沒有。又過了好幾天,那隻蛋還是沒有動靜。小海琦看看媽媽, 媽媽裝著不知道。 小海琦把那隻蛋帶了回家。 她想爸爸也許會告訴她第三隻海鷗發生了什麽事。 晚上爸爸回到家, 他從小海琦手中接過蛋, 對著燈光看了一看。 爸爸說:"小海琦, 這隻海鷗已經飛在天上了, 你要到天上去才能看到它。 但是你沒有翅膀飛不上去呀! 這樣吧,明天我給你做個風箏, 你把風箏放到天上去, 風箏會替你問候的。" 第二天, 爸爸果然做了一隻海鷗模樣的風箏, 他還教會了小海琦怎樣看風向,怎樣把風箏放到天上去。 從那以後,小海琦幾乎每天都要放一會兒風箏。 她抬頭看風箏時, 也看到了許多海鷗。 起先她還在辨認哪隻海鷗長的像鷗鷗, 時間久了, 她就不再辨認了, 因為隻隻海鷗都像鷗鷗。,
鷗鷗帶著孩子們一會兒飛到小海琦前麵,在前麵領路,一會兒飛到海水上麵,隨波飄逐, 一會兒又飛到小海琦邊上,幫她找貝殼。 小海琦玩得忘了時間。
天邊開始出現烏雲,太陽很快給烏雲遮住了, 海風越刮越猛, 小海琦知道要下雨了。 她放下手中的貝殼, 向壓著風箏線夾的石頭奔去。 她從石頭下麵拿起線夾, 飛快地往回繞線。 由於海風很大, 她每繞一圈線,都要化很大力氣。 小海琦堅持著,一點一點地往回收風箏。 現在風箏在椰樹頂上麵一點。 小海琦手停了下來, 她用袖口抹去了額頭上的汗珠, 喘了一口氣, 然後又開始往回收線, 可是這次她怎麽也拉不動線。 小海琦的眼光隨著線往上看, 線已經繞在椰樹頂上。 豆大的雨點下來了, 打在樹葉上啪啪作響, 打在石頭上濺起一朵朵水花。 小海琦全身一下就濕透了。 她看看風箏, 風箏也耷拉著頭倒掛在樹腰上。 小海琦再使勁一拉線, 線斷了。 小海琦噘起小嘴, 二手一攤, 算了, 讓爸爸來拿風箏。
忽然來了一陣大風, 吹得風箏又飛了起來, 在半空中亂舞。 突然線給吹斷了, 就在風箏要被風吹離椰樹的一刹那, 鷗鷗箭似地衝上去,用嘴銜住線頭。 她與大風搏鬥著, 要把風箏拉回地麵。 好幾次小海琦手快要拿到鷗鷗嘴裏的線頭, 大風又把風箏和鷗鷗吹離地麵。看著鷗鷗掙紮的樣子, 小海琦用手做成話筒, 朝著鷗鷗喊:"鷗鷗, 風箏不要管了。" 可是鷗鷗還在努力。 為了不使風箏脫離,鷗鷗把線繞在左腳上。 就在這時,一陣旋風把鷗鷗和風箏吹著繞樹幹轉了幾圈, 他們同時給倒掛在樹上。 這次線掛的位置不高, 風箏掉在地上, 可是鷗鷗倒掛在樹上。 小海琦跑到樹下, 她沒看風箏, 而是想幫鷗鷗解開線結, 盡管她蹦著跳著,手還是夠不著鷗鷗。 天更陰沉了, 雨越下越大, 還夾著雷鳴閃電。 小海琦隻好對鷗鷗說:"鷗鷗, 我回家去拿板凳和剪刀, 馬上就回來。" 說完, 小海琦撒腿往家裏奔去。
小海琦越過沙丘, 跑上了公路。 又從公路上跑下田埂, 踏著稻田抄進路跑回家。 她一頭衝進廚房, 抓起小板凳。 她帶著板凳跑上二樓。 媽媽的房間在二樓, 她知道剪刀在媽媽的房間的衣櫃的抽屜裏。 小海琦奔到衣櫃前放下小板凳, 一隻腳踏了上去。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大地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顫抖了一下, 又是一下。 小海琦從板凳上掉了下來。 她顧不得疼痛, 又踏上板凳, 拉開抽屜, 找出一把剪刀。 她抱起板凳,拿著剪刀, 衝下樓梯, 穿過廚房, 衝出了家門, 衝進了大雨裏。 媽媽緊跟著小海琦也跑了出來。
小海琦沿著原路, 跑上了公路。 雨點打在臉上, 使人眼睛都睜不開。 小海琦低著頭, 朝椰子樹方向跑去。 跑著跑著,她抬頭望了一望椰子樹, 腳步卻不由地慢了下來。 椰子樹隻剩下樹幹了, 樹幹上還冒著一絲黑煙,鷗鷗掛在那裏隨風飄蕩。 小海琦心神不安地跑到斷樹前, 放下小板凳, 自己站了上去。 她用剪刀剪斷了繞在鷗鷗腿上的線, 抱著鷗鷗下了板凳。 鷗鷗不動了, 它再也不會動了。 小海琦的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滴在鷗鷗的灰色的羽毛上。
又一道閃電照亮了沙灘, 從後麵趕上來的媽媽一把拖著小海琦離開了被雷電擊中的椰子樹。 他們走到鷗鷗曾經住過的沙丘下, 坐在茅草叢裏。媽媽摟著小海琦,小海琦抱著鷗鷗。過了很久,小海琦抬頭望著媽媽說:"我什麽時候可以長的和你一樣高啊?"
"你會長的比媽媽高許多。媽媽像你這樣的年齡時,還要爬到桌子上去吃飯。" 媽媽說著,抹去小海琦臉上的淚珠。"有一次媽媽在桌上爬, 一不小心把奶奶的飯碗給踢下桌去。"
"奶奶罵你了吧?"
"沒有。奶奶當時在和爺爺爭論要一個大桌子,可以方便她做事。奶奶一看我把飯碗給踢了,馬上對爺爺說,看到了嗎?這麽小的桌子,小孩轉個身都不行。 下一個掉下去的碗就是你的了。廚房裏的大桌子就是爺爺後來做的。"
小海琦笑了,媽媽總能把小海琦逗樂。沙丘上傳來了腳步聲,是爸爸來了。爸爸走到小海琦跟前,從小海琦手中接過鷗鷗,輕輕地撫摸。 小海琦看著爸爸,爸爸想說什麽,小海琦先說了:"鷗鷗已經飛到天上去了。" 爸爸抬頭望望天, 眼睛使勁眨了幾下。雨已經停了, 風也小了,天空上的烏雲開始散去。海鷗們不知上那兒躲雨去了, 沙灘上顯得格外安靜,隻有海水衝到沙灘時發出輕輕的嘩嘩聲。爸爸,媽媽和小海琦把鷗鷗埋在沙丘上。爸爸說:"小海琦,鷗鷗是到天上去,她去看她的孩子。可是她會回來的, 她會帶很多孩子回來。你看,鷗鷗回來了。" 爸爸指著天上一朵白雲。那朵白雲飛來慢慢得降落在沙灘上,那是一大群海鷗。整個沙灘又熱鬧了起來。小海琦跑進海鷗群裏,她伸開雙臂,她要擁抱所有的海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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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小小艾 回複 悄悄話 好感人~~~~~

Great essay!
微笑的魚 回複 悄悄話 這顯然不是一個普通的故事。。。作者的經曆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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