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知霜

秋去霜葉紅似火 春來江水綠如藍
正文

留學生小說原創連載-說好不分手 六

(2005-01-27 09:12:54) 下一個

 


說到打老婆,雖然誰都認為是粗俗不文明的舉動,但即使是在所謂最先進最文明的社會中也隨時可見。寒梅所在的N城,每天至少有上百起因此產生的家庭糾紛,有一個女方向男方施暴的家庭,直到10年後曝光才結束。那個比丈夫矮25公分的妻子說如果開始就得到製止她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遇到這類事情,男人似乎比女人更感到難以啟齒。

當然也有不甘挨打,又沒有親朋好友的援助而依靠法律手段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的例子。


N城有一個來自中國的女教師,一次給會議做翻譯的機會認識了後來的德國丈夫。男的大她13歲,來德4年中他們也有了一男一女兩個孩子。買了房子開了畫廊。女教師覺得長期在家太單調,想更多地融入社會。她去學語言,上補習班,但都遭到丈夫的反對。開始她總是想法把家裏的事情安排好再做自己的事情,以為可能會緩解矛盾。後來發現每次外出回來丈夫都會檢查她的手提包或者衣服口袋。

有一天周末的早上,丈夫照例下樓來吃早餐,發現女教師坐在那裏讀報紙做筆記。桌子上除了報紙幹幹淨淨什麽都沒有,再去廚房看看連咖啡也沒燒。他便憤怒地責問是怎麽回事,女教師說我已經吃過了,就是你最不願意吃的麵條湯。你要吃什麽請自己動手,這個家裏沒有雇工。

丈夫被她不經意的態度激怒了:“你說,是不是在外麵有了地下情人?”

“這和你無關,隻是我知道已經不再是你的情人。在這個家裏我連雇工都不如,處處受到你的監視和懷疑。”女教師繼續看她的報紙。

惱羞成怒的丈夫一把從她手中扯下報紙,走上前去就是一個耳光:“當然和我有關!你是我的老婆,我不允許你另有所愛!“

她什麽也沒說準備出去,丈夫上來擰住她的胳膊:“你想離開這兒,沒那麽容易!”
德國丈夫也曾想軟化她的心:“我們是在教堂宣過誓的:永遠不分手。”

女教師:“德國那些進教堂宣誓的夫妻離婚的還少嗎?你不也曾說過會永遠愛我保護我。現在既然愛已經沒有了,分手還奇怪嗎?”

終於有一個周末,女教師拖著被丈夫砸得流血的右腳和打得青紫的左臉去鎮上看了急診醫生。回來的時候女教師的挎包裏多了一份傷勢證明。緊接著的那個星期一,她拿了護照帶著兩個孩子在鎮上警察的護送下住進了婦女收容所。兩個月以後,她辦妥手續住進社會房,從此開始了和她的德國丈夫三年零四個月的漫長的離婚官司。丈夫又是一氣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因為這是他第三次離婚,將要麵臨的經濟上的損失他比誰都清楚。

家庭暴力能之所以夠發展和繼續,多半是因為最初怕家醜外揚,受侵犯一方覺得難於啟齒,無形中便助長了施暴者的邪氣。寒梅也是這樣遮掩著,在剛有苗頭的時候沒有說出來,心裏卻由此逐漸形成了越來越深的怨恨,終於導致後來矛盾的激化。同時春江自己也沒有料到那天會撩出這一巴掌,況且既沒有遭到寒梅的反抗,又沒有受到輿論的譴責。長此以往,便把這一招當成出氣和製止爭吵的慣用招數。

自從挨了春江的那一巴掌後,寒梅就再也沒有奶喂寶寶了。每天用奶粉放在奶瓶裏搖好了喂,尤其外出更是大包小包一大堆,少了一樣都不行。寒梅剛滿月,春江的父母就來了。因為帶著孩子出去旅遊極不方便,多數時間是他們外出,寒梅一人帶孩子在家。寒梅起初還礙著麵子,盡量忍住委屈又管寶寶又管家務。雖然春江父親有時也會做一兩頓,但他們來主要是遊覽和購物,每次回來之前春江先打電話讓寒梅準備好晚飯。有一天當春江父母大包小包從外麵購物回來時,寒梅因為實在疲勞便跟著寶寶一道睡著了,沒有聽見門鈴聲,結果他們在門口等了一個小時直到春江回來。自然少不了一頓吵。那天晚上春江竟然當著父母的麵又打了寒梅,麵對公婆的無動於衷,寒梅欲哭無淚,一顆苦澀的心真的寒透了。

三個月探親時間到了,春江母親說把寶寶交給我們吧,你們出費用,我找保姆帶。寒梅起先是不願意的,後來考慮到就是因為寶寶她不能讀書,而春江又不管。總這樣去下也不是事,最後也同意了。因為寶寶認媽媽,寒梅決定一道送回去再待一段時間,等孩子熟悉了環境再回來。

有人說寒梅要是不回去後麵的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

事實證明,與其說寒梅的這個決定改變了她的人生,不如說隻是加速了她的人生改變的進程。

德國的四月,仍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城市公園前麵的林蔭道兩旁的菩提樹還是那樣光禿禿的一,糙糙的褐黃色的草地,讓人覺得陽光明媚的春日好像還很遙遠。

自從寒梅送孩子回去,春江好像又回到單身漢的時代。常常下班後和那幫朋友開車出去兜風,參加自發的留學生單身漢俱樂部的舞會和其他聚會活動。沒事兒還經常拉上幾個牌友,從晚上八、九點鍾一直打到次日淩晨兩三點。直到輸家臉上用廣告紙撕的花紙條貼不下為止。這樣一來和文勇他們的來自然往少了很多。前幾天剛聽藍天說寒梅回來了,秋葉心裏就有點納悶,不是說回程票是五月份的,怎麽提前回來了呢。寒梅回來以後沒來過也沒有電話,秋葉隻當她長途旅行疲勞需要休息調整一下時差。

周末總是起得晚,一天隻吃兩頓對於秋葉他們是再正常不過了。趁文勇還沒起床。秋葉把兒子放在廚房的童椅裏,桌上放了一堆Lego積木由他翻來覆去搭自己的樂園。拿出頭天晚上蒸好的燒麥放進籠裏溜上,準備調點玉米糊,再炒個榨菜肉絲就當早中飯對付了。鍋裏剛燒上水,走道上的電話鈴響通常周末這個時候是沒有電話來的。那幫人誰都是夜貓子,除了有孩子沒辦法,周末怎麽也得到下午才有活動。

怕吵醒文勇,秋葉趕緊過去拿起話筒:

“文勇在嗎?我是春江。”聽得出春江的語氣裏有點不對

“他還沒醒,有什麽事嗎。”

“和你說也行,我想請你們一起去看看寒梅…”

“寒梅怎麽啦?秋葉心裏一拎,前兩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你怎麽不說話?寒梅她現在人在哪?”秋葉催問道。

“在醫院。”春江簡短地回答她,“還是麻煩你先叫醒文勇好嗎?我想和他說個事…”

“好吧,你等著別掛。”秋葉心裏七上八下地趕緊把文勇推醒:“寒梅好像是住院了,快問問是怎麽一回事兒啊。”

“春江你好,是我啊,怎麽回事兒?”


“媽媽…媽媽…”正在廚房搭積木的兒子在叫,秋葉趕緊過去看,爐子上的水快燒幹了,正在滋啦滋啦冒著白氣。沒心思做飯了,秋葉趕緊端下鍋關了火。

文勇邊換衣服邊說:”秋葉,我得趕緊洗漱一下,去醫院。”看了她一眼又補上一句:“你就先不要去了。”

“到底出了什麽事啦?你快說啊,真急死人了。”秋葉預感什麽嚴重的事情發生了。“我也要去看看寒梅。看病人女人比男人更周到啊。”

“你.還是先別去吧。”文勇擔心地又看看她。

“為啥?是出車禍了嗎?還是什麽急病?”

“好吧,秋葉,我告訴你,可是你不要激動,寒梅現在城北精神病院裏。”

“不可能。怎麽會呢?寒梅…不可能…”秋葉機械地重複著,腦子裏一陣空白。

接下來不由分說,秋葉馬上打電話給住在隔壁街上的藍天,讓她幫忙照看一下孩子。隻說是出去辦
點事就回來。藍天他們小夫妻倆平時也挺喜歡寶寶,正好周末沒事樂得高興:“行啊,以後寶寶就是我們的幹兒子啦,周末就歸我們,”電話那頭藍天打趣著。

要擱在平時秋葉也會再和她開個玩笑什麽的,但是現在實在沒有這個心情:

“藍天啊,對不起,回頭再聊。我這就讓文勇把寶寶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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