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落魄

　　她喃喃地說，再幫他最後一次吧，讓我對自己的愛情有所交代。我不相信眼前的她是幾年前一起瘋瘋癲癲的好朋友，那個曾經不流一滴眼淚的女孩子。她的眼淚在眼眶中，在臉頰上，她不時地拿紙巾擦拭。那個曾經和他山盟海誓的男人，欠了一屁股的債，她輾轉借錢來幫他還上。
　　四年前，她在茶坊裏遇見他，青春年少。他是碌碌無為的男人，比她大一歲。她剛剛找到一家公司秘書的職位。她的愛情瞬間燃燒，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如何的長相，想象中也應該是高大挺拔，才能夠讓她死心塌地地跟著他。朋友的媽媽在電話裏向我抱怨，那個男人的家境不理想，又沒有好工作，更沒有英俊的長相。我隻有安慰的份，愛上了，是沒有辦法的。她媽媽逼著他們分手，而她卻已經在相識的短短一年裏為他流了兩次產，並且因為身體的虛弱，得了急性胰腺炎，命，雖是揀回來了，但是和媽媽的關係卻是越來越僵。那次流產，孩子已經成型，她說孩子從身體裏出來的時候她的心比身體更痛。那個男人，用了廉價的花換到了她更加堅定的決心。她，非他不嫁。
　　四年後的一天，她在網上遇見我，告訴我他們分手的消息。我的驚訝在看了她給我的網頁後變作異常氣憤。上麵是一對情侶的照片，作親昵狀，嘴巴貼在一起，並且有好幾種POSE，女主角，不是我的朋友。據說，他們在網絡遊戲上認識，那個女孩算是在他們吵架的空擋裏乘虛而入。照片裏的男人，既沒有氣質又沒有特別之處，更談不上英俊。他是何以讓貌美如花的女孩子如此快地險入愛河，以身相許，還爭先恐後地夢想與他白頭偕老？我說過，男人的甜言蜜語有的時候就是海洛因，欲罷不能。在海洛因麵前，有些人隻能俯首聽命。
　　我記得作家素素說過這麽一句話：從前的人愛一個人過一生，而現在的人，總是把一生當作幾生來過。到底是我們在遊戲愛情，還是愛情在遊戲我們？
　　安妮寶貝寫著蒼涼的故事，女主角可以選擇自殺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故事也隨之終結，留給男主角一生的遺憾。要麽，是永久的離別，如果不能在一起，寧願永不見麵。或者，任性地懷上那個男人的孩子，生下來，並且永遠不告訴他，隻因為愛他到無法自持的地步。我們可以用筆輕易地刻劃一個感人的故事，推倒重來，又可以讓事情有不一樣的發展。可是，在生活中，我們能做的隻是妥協，對生命妥協，對愛情同樣妥協。所以，安妮寶貝帶著我們的夢想暢遊文字的世界，讓我們心痛。這種心痛往往會習以為常，到痛得不能再痛的時候，我們便自問，到底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愛情？
　　所以，麵對那個不給我任何諾言的男人時，我會顯得如此坦然。我自知沒有異常大的勇氣去承受患得患失。在很多愛情都落魄的今天，也許，遠遠地，細細地觀看，才是最妥當的辦法。能夠給自己的懦弱找一個借口，或者，真的可以留住愛情那最後的一點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