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枋頭之敗阻帝業——第三次北伐的桓溫 嗟歎英雄業不竟——桓溫的最後

(2006-08-22 20:31:36) 下一個
zt 作者:赫連勃勃大王 提交日期:2005-3-2 11:55:00 ??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應罵名千載!   ——大英雄桓溫的抱負與遺恨 3 枋頭之敗阻帝業——第三次北伐的桓溫   軍政大權在握,加之本性英武,桓大將軍漸有代晉的“非望”之想。平日無聊,他常臥對親僚講:“為爾寂寂,將為文景所笑”!意思是不舉大事默默無為,曹丕、司馬師那樣的篡國俊傑,將會在地下笑話他這位活人。眾人惶恐不敢應對,麵麵相覷。桓溫扶枕而起,朗言曰:“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亦應罵名千載”!由此,可見其雄豪不臣之心已不可自抑。   桓溫武人,總想以軍功樹威,他一直思忖著要北上再打個大勝仗,回江東後再心安理得地奪取司馬家皇位。但人算就是不如天算,戰場上風雲突變,勝負決於呼吸之間,不是想打勝仗就能打勝仗,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當時,中原形勢對晉朝講很不樂觀。前燕和東晉在許昌幾次拉鋸戰,最終丟掉了這一重鎮。興寧年間,淮陽一帶也失守。最後,洛陽城守將見孤城難守,找個借口自己帶兵逃離,隻留下沈勁一人帶區區五百人守城。(《江南罡風吹浮萍》一文交待過,沈勁是王敦“逆黨”沈充之子,一直想以身殉國挽回家族聲譽,他就等著這種“光榮”的機會。)公元365年,前燕名將慕容恪、慕容垂兄弟率兵進攻,洛陽自然苦守不住,沈勁死節。不久,魯郡、高平、宛城又接連被前燕軍隊攻取,燕軍甚至攻掠到漢水以北地區,大掠而去。   海西公太和三年(公元368年),晉廷加大司馬桓溫殊禮,位在諸侯王之上。轉年五月,桓溫自領徐州、兗州刺史,率步騎五萬,從姑孰就出發,進行他的第三次北伐。   七月,桓溫行至金鄉,由於天旱水絕,水路不通,他使屬下將軍毛虎生派人在钜野鑿河道三百裏,引汶水與清水交匯,大小軍船相繼,連綿數百裏。   桓溫手下最重要的謀士郗超獻計,說:“清水入河,難以通運。如果敵人相持不戰,運道斷絕,那樣就會陷入危境。我們現在不如率全軍直趨鄴城,鮮卑敵寇畏懼明公威名,必望風逃漬,遠遁遼碣之地。假若他們敢近戰我軍,大事也可立見勝敗。如果燕軍堅守不出,四周百姓皆會為我軍所用,易水以南盡在我們掌握之中”。   桓溫搖頭。一戰而決勝負,桓溫認為過於輕銳,不敢嚐試。   郗超又獻計:“我們還可以屯兵於黃河,濟水一帶,控引漕運,待資儲完備,明年夏天再進兵”。   桓溫又搖頭在。他恐怕時間久長,燕軍四處得以嚴備,師出無功。   郗超也很憂慮。“舍此二策,連軍北上,進不能速決,退必遭阻遏。如果鮮卑與我軍不戰相持,漸至秋冬,供運輸軍需的河道凍結,後勤難以保障。而且,北土早寒,我軍將士又無裘褐厚裝,到時難免饑寒”。   不知何故,一向深謀遠慮的桓溫對郗超一番話皆不納。   桓溫繼續北上,開戰皆捷,湖陸一戰(今山東魚台),擒燕將慕容忠;黃墟一戰(今河南開封以東),大敗燕將慕容厲兩萬勁騎;林渚一戰(今河南新鄭),又敗燕將傅顏。不久,燕國高平太守舉郡投降晉軍。   八月,桓溫屯軍於武陽(今山東莘縣),由於當地人起事接應,桓溫很快抵至枋頭(今河南浚縣)。前燕國主慕容暐及太傅慕容評大懼,嚇得商議要逃奔燕國故都和龍(今遼寧朝陽)以避桓溫軍鋒。   前燕上下惶懼之時,吳王慕容垂自告奮勇,表示:“請命臣率眾擊之,如果不勝,走未晚也”。   慕容暐還能當斷即斷,以慕容垂為南討大都督,率兵五萬以抵拒晉軍。同時,前燕又派使臣往前秦請救兵,並答應割虎牢以西之地給前秦作為酬謝。   此時,前秦已是苻堅代苻生自立為帝,他引王猛等眾臣於朝堂,商議對策。前秦大臣多表示,“從前桓溫攻伐我們,燕國不救;現在桓溫伐燕,我們也袖手旁觀”。   王猛有遠謀,他密勸苻堅說:“燕國雖強,但遠非桓溫對手。一旦桓溫進屯洛陽地區,收幽州冀州之兵,引持並州豫州的糧粟,肯定會再攻關中,那時我們就大勢去矣。所以,不如現在與燕國合兵以拒桓溫。桓溫敗走,燕國也喪元氣,到時我們再趁機圖之”!   苻堅對王猛言聽計從,派軍二萬前支救援前燕。   桓溫逡巡觀望,耽誤了大好時機,一切皆如郗超所料——先前開鑿的水道(桓公瀆)因為幹旱水位下降,不能再憑此水道運糧;晉將袁真又沒能如期打通石門(汴口),此條水路也斷絕;延至十月,燕將李邽又師兵切斷桓溫陸路糧道。   至此,整個戰事開始向燕軍一方傾斜。   燕將慕容宙率一千騎兵與晉軍相遇,他對屬下說:“晉人輕剽,怯於陷敵,勇於乘退,應先佯敗誘使他們來進擊”。   果然,兩百多燕軍騎兵前來挑戰,打了一會回就佯裝敗逃。晉軍隨後猛追,正陷慕容宙埋伏圈,一戰就損失幾千人馬,“軍人奪氣”。   接連下來,桓溫數軍皆敗,糧儲不接,聽聞前秦援軍又要趕到,無奈之下,他隻得下令焚毀舟船,盡棄輜重鎧仗,從陸路急行軍撤退。   桓溫從東燕(今河南及縣)出倉垣,沿途也不敢喝河水,怕燕軍下毒,每每派兵士鑿井取飲。又累又戰隻有一大肚子水飽的晉兵倉惶回逃,日夜兼行,七百裏馬不停蹄。   燕將個個擦拳磨掌,自告奮勇要追殺晉兵。   燕國吳王慕容垂老謀深算,說:“現在不可急追。桓溫撤兵惶恐,必嚴設後備,挑選精銳軍士殿後,回擊有準備之軍,不易得手。晉兵晝夜疾趨,心中必慶幸我們沒有發兵追及。等他們跑累了,力盡氣衰之時,我們一舉攻擊,肯定大勝”。   於是,慕容垂不慌不忙,親師八千精騎行躡於晉軍之後,一路尾隨。數日之後,思忖晉兵已力乏,慕容垂忙下令:“可以直擊桓溫軍隊”!   於是,燕兵個個揚韁躍馬,手持利矛,在襄邑(今河南睢縣)追及晉軍。晉軍惶急之下,起兵還掙紮抵抗,不久,先前回到襄邑東澗的燕國範陽王慕容德四千伏兵也忽然而起,大叫殺至,雙方夾擊,大破晉軍,斬首三萬餘級。逃至譙郡,桓溫軍又遭燕將苟池截擊,又損失上萬人馬。   其實,早在桓溫失敗之前,前秦兩位大臣之間的對話中,早有人預料到日後的結局。前秦太子大傅問另一位大臣申胤:“桓溫士眾強整,乘流猛進,今大軍逡巡高岸,兵不接刃,結果會如何呢”?申胤答道:“從桓溫現在的勢頭,似乎大有可為。但以我的觀點,他心定不會成功。因為晉朝皇室衰弱,桓溫專製其國,晉廷朝臣未必和他同心。所以,桓溫得勝,是晉臣不願見到的結果,一定會千方百計阻饒其事。同時,桓溫驕而恃眾,怯於應變,以大軍深入,放著好機會不加以利用,反而持重觀望,欲圖不戰而取全勝。如果日後晉軍乏糧,軍心摧沮,肯定會不戰自敗”。申胤一席話,幾乎是百分百預言了枋頭之役。因此,內部之間的三心二意不團結,是東晉群臣一直不能北伐勝利的最關鍵因素。   十一月,桓溫收集散餘兵士,在山陽(今江蘇淮安)屯軍,稍稍才能喘口氣。此次北伐,就以桓溫的完全失敗而告終。   大軍顯敗而還,晉帝仍派人攜牛酒至山陽犒軍,並遣會稽王司馬昱於途中迎接桓溫。禍不單行,桓溫之妻南康公主不久也病逝。   桓溫鬱悶至極,深以枋頭之敗為恥。同時,他差遣百姓大築廣陵城,自己率軍移鎮其中。由於屢起兵役,又加上瘟疫流行,百姓困苦,死者近半,一時間遠近嗟怒,桓溫威望漸損。       作者:赫連勃勃大王 回複日期:2005-3-2 12:00:58    嗟歎英雄業不竟——桓溫的最後結局   桓溫枋頭大敗後,拉不出屎來賴茅房,諉過於人,上表朝廷說是因為袁真沒有打開石門水路,才使晉軍喪失了水上退路,要朝廷治其罪;袁真當然不服,認為桓溫誣陷自己,也上疏“表(桓)溫罪狀”。晉廷不置可否。桓溫雖敗,軍政大權仍齊集手中,故而晉廷根本不敢表態。袁真一怒之下,據壽春城向前燕投降。   桓溫怒極,提兵而進,費了近一年時間,才於太和六年(元元371年)重新收複壽春,當時袁真已病死,桓溫就殺掉了袁真的兒子袁瑾及其主要謀士朱輔等人。   攻克壽春之後,桓溫問其參軍郗超:“此役足以雪枋頭之恥乎”?   郗超是桓溫肚中蛔蟲一樣的最親密心腹,當然知道主公有言外之意。不久,兩人夜中密談,郗超說:“明公當天下重任,今以六十之年,敗於枋頭,未建不世之勳。假如您不能行大事,不足以震懾四海民心”。   “我又能怎麽辦呢”?桓溫明知故問。   “明公您不行伊尹、霍光之事(意即廢舊帝立新帝),就不能樹立威權”。   桓溫連連點頭。本來他是想北伐得勝後,即返江東受九錫,然後取晉以代。不料大敗而回,九錫談不上,篡晉的步驟也不得不放慢下來。思來想去,也隻能走廢掉皇帝司馬奕這一步棋。   司馬奕也倒黴。此位皇帝即位未久,一直禮敬桓溫,行政之權也多在會稽王司馬昱等大臣之手,無甚過錯。要說有錯,也就錯在他坐皇帝的位子上。   公元371年十一月,桓溫“以帝素謹無過,而床第易誣”,就報稱司馬奕一直是陽萎沒有性功能,在藩王位子時與內寵相龍、計好、朱靈寶三人搞同性戀,並稱司馬奕與嬪妃所生的三個兒子其實是那三個男相好的種,並稱司馬奕欲立這幾個“雜種”為皇嗣“建儲立王,傾移帝基”。同時,桓溫、郗超還派人在民間散布小道消息,朝野議論紛紛,莫知真偽。   公元371年年底,桓溫親自率兵還於建康,派人給禇太後捎話,要廢掉司馬奕,立元帝少子、會稽王司馬昱為帝,並把已經以皇太後名義寫好的詔書底稿送呈褚氏。   當時,褚太後正在佛堂拜佛,見人送上大司馬“急奏”,連忙起身,依著佛堂門隨便看了幾眼,對來人表示:“我本來就懷疑有此事”。這位太後深知晉室不興,權臣勢重,司馬奕又非自己親生,阻止也無濟於事,不如順水推舟。褚蒜子太後提筆在詔草上寫下數字:“未亡人(褚後自稱)罹此百憂,感念存沒,心焉如割”。意即表示讚同廢立之舉。   古代中國,廢立皇帝是天大的事情,桓溫權力再大,也要走太後這道“手序”。送呈詔草之前,桓溫還怕褚太後有異議,“悚動流汗,見於顏色”。看見詔書被褚太後簽字批準,桓溫大喜。   公元371年陰曆十五月乙酉,桓溫集百官於朝堂,宣示太後的廢立之詔。有晉一代,先前還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莫有識其故者,百官震慄。(桓)溫亦色動,不知所為”。這下倒好,大事決定下來,廢立程序沒一個知道。倒是尚書左仆射王彪之知道其事不可逆轉,就建議按照《漢書》中霍光廢昌邑王立漢宣帝的故事,現取《漢書》現“取經”,宣太後詔令,廢司馬奕為東海王(過了一年又降為海西公),以會稽王司王昱繼承皇統,是為簡文帝。   廢帝司馬奕“著白帢單衣,步下西堂,乘犢車出神獸門。群臣拜辭,莫不歔欷”。可見司馬奕這位皇帝人緣還不錯。這位廢帝很快被送到吳縣嚴加看管,鹹安二年年底,有人詐稱有太後密詔,奉迎司馬奕起事還宮複位。司馬奕起先還有所動,幸虧一直跟隨他的保母諫勸,他沒敢輕舉妄動。前來準備劫持司馬奕當幌子起事的人很著急,說:“大事將捷,怎能聽信女人之言呢”?廢帝回答:“我得罪於此,幸蒙朝廷寬宥,怎敢妄動。假如太後有詔使我複位,應有宮使來,怎麽隻有你一人無憑無據來此,定是你們想作亂”。來人見事泄,趕忙逃走。從那以後,司馬奕更是“深慮橫禍,乃杜塞聰明,無思無慮”,終日酣飲,有宮人生下孩子,皆派人即時淹死,以求得保餘年。由此,這位廢帝還算命好,又活了十五年才病死,時年四十五。   一不作,二不休。桓溫廢掉司馬奕後,又奏稱簡文帝的哥哥武陵王司馬晞與其子和袁真通謀,欲行不軌,免掉其太宰之官,廢放於家;此外,桓溫又恨殷、庾兩家人在朝中勢大,迫使宗室新蔡王司馬晃“自首”,牽告殷浩之子殷涓及庾亮之弟庾冰的三個兒子庾蘊、庾冰、庾倩等人謀反,並族誅了涉案諸人。   殷浩少與桓溫齊名,成年後兩人爭權,殷浩失敗,於鄉下鬱鬱病死。桓溫派人吊祭,殷涓不答,得罪了桓溫。但庾氏一族自庾亮和桓彝起就與桓氏子一輩父一輩的老交情,庾翼又曾在關鍵時刻向晉明帝舉薦過桓溫,誅除庾氏一家數枝人戶,老英雄未免做事有些過絕了。   “大事”行畢,桓溫果然廢立殺人之事收到大成效。侍中謝安遠遠望見桓溫,忙下跪拜禮。桓溫見大名士此舉也吃驚,忙問:“安石,你怎麽向我行如此之禮”?謝安答:“未有君拜於前,臣揖於後”。可見,連謝安當時都把桓溫當皇帝來拜了。   桓溫的參軍郗超官職雖不高,但朝中諸臣知道他是大司馬智囊,“皆畏事之”。謝安曾與左衛將軍王坦之一起前往郗超府中拜會,由於巴結奉承的人多,兩人從早晨等到中午,還輪不上被接見。王大少爺忍耐不下去,想乘車離去。謝安急忙抓住王坦之袖子,哀求說:“難道你就不能為了宗族性命再忍耐片刻嗎”!   新被桓溫擁立的簡文帝司馬昱,字道萬,是東晉元帝的小兒子。此人“少有風儀,善容止,留心典籍,不以居處為意,凝塵滿席,湛如也”,是個貌美儒稚的玄言大家。如此之人,雖神識恬暢,卻無濟世勇略。所以,登帝位後,司馬昱“常懼廢黜”,隻是做個皇帝幌子而已。謝安對這位影子皇帝評價甚恰當,認為簡文帝是惠帝之流,隻不過是清淡方麵比惠帝略勝一籌罷了。   簡文帝沒什麽福分,當皇帝才一年多,就病入膏肓。彌留之際,晉廷一日一夜發四道急詔,召桓溫入朝輔政。“(桓)溫辭不至”。無奈,簡文帝強撐病體,親自寫信給桓溫,讓這位大司馬“以周公居攝故事”代理朝政,並表示“少子可輔者輔之,如不可,君自取之”。   倒是侍中王坦之截留此信,在簡文帝床前親手撕碎,表示:“天下乃宣帝、元帝之天下,陛下您怎能想給誰就給誰”!簡文帝知道王坦之一片忠心,就讓王坦之把詔書內容改為如下:“家國事一稟大司馬,如諸葛武侯、王承相(王導)故事”。囑托完畢,簡文帝於當日病逝,時年五十三。   當時,朝中群臣還不敢馬上擁立太子司馬昌明為新帝,想等桓溫還朝後再作決定。尚書左仆射王彪之臨危決斷,認為天子崩、太子代立是天經地義之事,馬上擁立年幼的司馬昌明為帝,是為孝武帝。褚太後本來已下了命桓溫行周公居攝故事的詔書(即任桓溫為“代理皇帝“),也被王彪之諫阻。   桓溫方麵,一直想當然認為簡文帝臨死會把皇位主動禪讓給他,即使不然,也會以周公之禮居攝朝政。結果,讀畢簡文帝遺詔,知悉二事都不成,太子已經嗣位,桓溫怒極。他認定是王坦之、謝安從中作梗,深恨二人,形於顏色。   孝武帝寧康元年(公元373年)三月,桓溫提軍入朝建康。當時,都城內人情洶洶,都盛傳桓溫入京要誅除王、謝兩族,並移晉鼎,取而代之。   聽說傳聞後,王坦之驚懼異常,謝安坦然自若。晉廷下詔,命百官郊迎大司桓溫於新亭。王坦之害怕性命難保,想推辭不去。謝安勸道:“晉祚存亡,決於此行”。   桓溫至新亭,晉廷“百官拜於道側”。桓溫大陳兵衛,依次接見百官,“有位望者皆戰慄生色”,王坦之“流汗沾衣,倒執手版”,隻有謝安一人“從容就席”。   眾人坐定,謝安果真有名士風範,他笑對桓溫說:“我聽說諸侯有道,守在四鄰。明公您何須在周圍牆後安排那麽多兵士呢”!   桓溫也為謝安怡然之態而折服,笑著回答說:“不得不這樣作吧”,便命左右撤去壁後手持利刃的軍兵。   謝安曾經在桓溫手下為官,為大將軍司馬,兩人算是“老朋友”。至此。二人談天說地,憶舊言朋,笑語移日。   晚間,桓溫獨召謝安、王坦之兩人,商談國事。郗超依桓溫安排躲在屋中臥帳裏偷聽三人談話。風吹帳開,一眼瞥見郗超撅著屁股凝神偷聽,謝安笑道:“郗生可謂入幕之賓嗬”。   正是由於謝安等人的鎮定、從容,在外有強臣、內有幼主的危亂局麵下,晉室得以保存。   在建康停留了十四天,桓溫舊疾複發,便擁兵返回老巢姑孰。疾篤之時,桓溫不停派人示意朝廷加九錫給他,很想臨死前過一把皇帝癮。   謝安、王彪之兩人不敢直接回絕,便命袁宏起草加桓溫九錫的詔命。袁宏草就,給王彪之看。王彪之歎其文筆華美,但表示:“卿固大才,安可以此示人”!謝安見到詔草,也胡亂改易,故而詔命一直發不出去。袁宏漸漸看出端倪,就密問王彪之到底要怎樣作。王彪之說:“聽說桓溫病勢一天重過一天,估計拖延不了多少時間,九錫之詔,能拖就拖”。   詔命一拖再拖,桓溫卻等不到看見“九錫”了。公元373年陰曆七月乙亥日,桓大將軍病死姑孰,時年六十二。晉廷以霍光之禮葬之,追贈丞相。   桓溫死前,以其弟桓衝襲領其眾。桓溫世子桓熙和弟弟桓濟不服,想謀殺叔叔桓衝。桓衝事先知其謀,秘密逮捕了這兩個無才無能的侄子,表奏桓宣幼子當時年僅六歲的桓玄為桓宣之嗣,襲封南郡公。   桓宣有六子。桓熙、桓濟殺叔不成,送至長沙囚禁,“無期徒刑”;第三子桓歆早死;第四子桓禕生下來就是個傻子,“不辯菽麥”;第五子桓偉忠厚誠實,為官清明,曆任安西將軍、荊州刺史等職,三十歲左右病死。襲爵的第六子桓玄最有名,曾一度稱帝,但最終也導致了桓氏宗族的族誅結局。   桓衝雖為桓溫之弟,溫良敦厚,並自請解去要職,外任揚州,把朝中大權讓給謝安。後來,苻堅南侵,晉朝降將朱序當初就是桓衝所保舉。朱序降秦,桓衝就“慚恥不安”;淝水大戰,朱序又臨陣大叫“秦軍敗了”,立功又回晉朝。桓衝為此更是慚恨,加上一直身體多病,竟在東晉大勝之時,發病而卒,時年五十七。晉廷贈桓衝太尉,諡宣穆。厚道好人,也算善終。   史載,桓溫病重時,桓衝問大哥死後如何“處置”謝安、王坦之。“(桓)溫曰:‘渠等不為汝所處分’”由此,史官們又自以為是地認為:桓宣以為自己活著,王、謝諸人肯定不敢立異;桓溫死後,王、謝又非桓衝所能畏服。如果殺掉王、謝諸人,於桓衝無益,更失當時之望——如此猜想,完全是把桓溫當成一個逆臣來推想。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桓溫最後也是英雄老去,含憂而逝。假使他真有必篡之心,如司馬師、司馬昭之流,肯定會殺掉謝安諸人。政治角力場上,權勢相隨,人在人情在,人都殺掉了,“時望”又奈我何!但曆史不能假設,我們隻是應該以公忠立場認定桓宣終以大局為重,為東晉保留了重要的政治人才。否則,日後苻堅大帝百萬大軍來敵,就沒有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了。   總是自標正統的封建史臣,對於桓溫伐蜀以及他第一、二次北伐的曆史功績,都還表示欽讚:   “桓溫挺雄豪之逸氣,韞文武之奇才,見賞通人,夙標令譽。時既豺狼孔熾,疆場多虞,受害捍城,用恢威略,乃逾越險陰,戡定岷峨,獨克之功,有可稱矣。及觀兵洛汭,修複王陵,引旆秦郊,威懷三輔,雖未能梟除凶逆,亦足以宣暢王靈”。   此外,桓溫對於東晉“土斷製”,也作出過非常臣大的貢獻。   土斷製,即以整理人民戶籍的手段,查實戶口,來增加政府的兵役、徭役來源,充實國力。當時的東晉,經濟衰弱,北來僑民眾多。東晉政府曾在成帝鹹和年間和成帝鹹寧年間實行過兩次“土斷”,但都成效不大。東晉逃難僑民為了躲避政府的兵役、徭役,往往隱匿不報戶口,或者蔭庇於世宗大族的莊園之中,依附大族以求減免兵役和政府的稅賦。桓宣威權在手,令行禁止,對匿隱民戶的世宗大族予以嚴曆懲罰,保證了此次“庚戍土斷”的順利實施,增強了東晉政府的實力,使得“財阜國豐”,並為日後“北府兵”的崛起奠定了人員和物質基礎,成為日後東晉南朝漢族政權能夠延續下來的強有力支柱。   桓溫本性節儉,雖權侔帝王,每次飲宴,“惟下七奠柈榮果而已”。這位大將軍,生平隻佩服兩人,一是西晉未期在並州地區抵抗強胡的劉琨,另一位就是已故大將軍王敦。第一次北伐後,桓溫在北方帶回一個“巧作老婢”,是劉琨從前的府中歌伎。這老太太一見桓溫,便潸然淚下。桓洹聞其原因,老太太答道:“您長得很像劉司空”。桓溫大喜,回屋整裝束發加冠,打扮齊整,又把老太太叫來欲問其詳。   “麵甚似,恨薄;眼其似,恨小;須甚似,恨赤;形甚似,恨短;聲甚似,恨雌”。老太太真逗,言語之間,竟也有晉人深刻的幽默感。   桓溫聞言,“裭冠解帶,昏然而睡,不怡者數日”。由此大英雄失望之態,可見其真率之情。   晚年,桓溫經王敦之幕,心中感慨,連稱王敦:“可人!可人!”   王敦、桓溫兩人,有許多相似之處:同是少年英武,同是尚主駙馬爺,同為大將軍,同是豪爽英武,同是功業不俗,同是晚年有篡奪之心,同是大業不成、憂病而死。因此,史臣把兩位“大將軍”同列一傳,也自有其正史之理。   最可惜的是,桓大將軍既未能開基建業而流芳百世,亦沒能篡奪人國而被罵名千載。曹操、司馬懿、高歡死後,還能在地下做開國皇帝。桓溫呢,隻吃兩年多“宣武皇帝”的冷豬肉,整個家族就因桓玄的滅亡而一時煙消,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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