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調也可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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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人的俄羅斯情結(俄羅斯采風之二)

(2006-05-02 00:40:24) 下一個

 


        其實,我的俄羅斯情結與翟雲英一家三代相比,實在不算啥。

        翟雲英是誰?劉亞樓夫人。

        劉亞樓又是誰?熟悉中國現代革命史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員赫赫有名的戰將、被譽為“華南虎”的原第四野戰軍參謀長。

        劉亞樓原名劉振東,1911 年生於福建武平縣 ,少小離家投身革命 。紅軍長征途中任紅一方麵軍先鋒師師長兼政委,參加了許多著名戰鬥,為紅軍勝利到達陝北立下赫赫戰功。到達陝北後,他先後出任抗大訓練部長和教育長,1937 年由黨中央送往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深造。學習期間適逢蘇聯偉大衛國戰爭開始,他化名王鬆躍馬沙場,直到 1945 年蘇聯紅軍出兵東北,才隨紅軍回到大連。在此期間,由大連市市長韓光和大連縣縣委書記王西平介紹,與翟雲英締結百年之好。隨後出任四野參謀長,直接參加了遼沈戰役和平津戰役。建國後出任第一任空軍司令員,國防部副部長,當選為八大中央委員。1955年被授予空軍上將。

        翟雲英,烈士的女兒。她的父親翟鳳岐是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

        就在劉亞樓降臨人間的那年,翟鳳岐開始了漂流俄羅斯的生涯,他從滿洲裏漂到烏蘭烏德,又從烏蘭烏德經赤塔、伊爾庫茨克、鄂木斯克,一直漂到彼得堡。漂流途中,他很快接受了革命思想, 1917 年他參加了十月革命,接著又參加了由熱血中國軍人組成的紅鷹團,馳騁疆場,與企圖把新生的蘇維埃政權扼殺在搖籃之中的高爾察克白匪軍展開殊死搏鬥。在一次戰鬥中他身負重傷,被送到莫斯科附近的伊凡諾沃市養傷。傷愈後,被分配到伊凡諾沃紡織廠工作,結識了紡織女工安娜,結為連理。 1928 年翟鳳岐帶著夫人安娜和翟雲鵬、翟雲英兄妹倆回到大連省親。本來他可以回到蘇聯,但是祖國的苦難使他毅然留在大連。他積極宣傳馬列主義思想,宣傳十月革命。1943年他不幸被日本憲兵逮捕,英勇獻身。

        就這樣,一個是為保衛蘇維埃政權流過血的烈士後代、一個是為保衛蘇聯打過仗的革命鬥士,組織成了一個“國際”家庭。

        我和翟雲英女士相識於1981年,那次我因患重感冒去門診,正好由她給我診治。她聽說我學俄語,又是專業俄語翻譯,一種與生俱來的俄羅斯情結,使我們結為忘年交。

        說來也巧,那時中央軍委正組織人員編寫《中國軍事百科全書》,需要劉亞樓的條目,領導交給我起草。於是我到軍委檔案館、空軍檔案館,查閱了大量有關劉亞樓的曆史資料,他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用俄文寫的自傳,以及在遼沈戰役、平津戰役中的作戰部署和作戰方案手稿,又幾度采訪了翟雲英女士,起草了800字的《劉亞樓》條目。也許因為這一個原因, 1985 年秋天,翟雲英找我寫一篇為劉亞樓“正名”的文章。

        緣何為劉亞樓“正名”?這又說來話長。

        “文革”初期有這樣一個傳說,劉亞樓於1965 年在上海華東醫院臨終之前,向中央揭發了時為中央書記處書記、公安部長、總參謀長羅瑞卿的四條“反黨反毛澤東思想”的罪行,這成了迫害羅瑞卿的重要證據。1971年“913”事件林彪折戟沉沙溫多爾汗以後,又有一種傳說:如果劉亞樓活著,一定是林彪的追隨者,理由是他倆關係絕非一般。在延安林彪任抗大校長,劉亞樓任教育長;林彪在蘇聯養傷時,劉亞樓在伏龍芝軍事學院;以後林彪任四野司令時,劉亞樓是四野參謀長;林彪任國防部長時,劉亞樓是國防部副部長。

        事實到底怎樣呢?前者是林彪搞的“以死人整活人”的陰謀詭計,完全是無中生有,憑空捏造。而後者則完全是根據前者牽強附會的主觀臆斷。然而這兩種傳說使翟雲英一直蒙受不白之冤,慘遭吳法憲迫害。“文革”期間被“掃地出門”。

        麵對這位我所尊敬的前輩,我自覺有責任為她陳述曆史真相,還她以清白。於是我很快寫出《九萬裏風鵬正舉》、《蘇聯援建中國空軍內幕》、《高尚的愛情之花》三篇長文,分別刊登在《人物》、《名人傳記》雜誌上。

        在撰寫上述幾篇文章的時候,我深深感受到翟雲英女士的俄羅斯情結,特別是她的媽媽、已經86高齡的安娜從1928年來到中國以後再也沒有回過蘇聯,在這半個多世紀的漫漫歲月裏,她日夜思念著哥哥米哈依爾。渴望找到親人,和親人團聚是她未了的心願。但是由於中蘇關係的原因,一直不能如願。 1986 年隨著中蘇關係的日益好轉,她不失時機地投書蘇聯紅十字會,請求他們協助查找親人。蘇聯紅十字會根據翟雲英提供的線索,很快找到了她在伊凡諾沃市的親人。在中國駐蘇大使館的大力協助下,1988 年底,安娜哥哥的兒子全家六人來到北京,實現了團聚的願望。喜訊傳開,當年劉亞樓的許多老戰友、中央和軍委的老同誌向她們表示祝賀,紛紛前來看望,時在外地的老一代革命家李立三的夫人李莎專致賀電。當年紅鷹團團長任輔臣的兒子任棟梁專程從外地趕到北京.在那團聚的日子裏,翟雲英家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1989 年,安娜這個普通的蘇聯紡織女工、善良的母親、國際老人,在實現了與親人團聚的願望後,走完了她九十年的風雨人生,安詳地閉上了眼睛,長眠在中國的土地上。

         我非常幸運地參加了其中許多活動,深受感動,在戈爾巴喬夫訪華前夕,撰寫了一篇《闊別六十年的重逢》,發表在《北京日報》上。

        1989年翟雲英攜女兒劉煜紅、劉煜珍回訪了她表哥全家,蘇聯電視台、伊凡諾沃電視台以及當地的新聞媒體作了全程跟蹤報道。

        故鄉啊,你的女兒回來了!當翟雲英踏上這片闊別六十年的故土,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她想起了曾經參加十月革命、為保衛蘇維埃政權血染沙場的父親翟鳳岐,想起了曾經馳騁在衛國戰爭疆場上的丈夫劉亞樓,想起了長眠在中國的母親安娜,她彎腰捧起一把故鄉的泥土,久久地、久久地親吻著,一串熱淚灑落在故鄉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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