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一篇博客說過的,我娘有許多小姊妹,都是她在絲廠做童工時結識的工友。那是上世紀四十年代的事。後來這些小姊妹們長大了,散了,散在城鄉各個角落裏,但關係沒散,其中有幾位一直和我娘保持往來,像親眷一樣走動,直到二十一世紀。直到她們一個一個離開這個世界。娘的這些小姊妹都是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勞動婦女,在工廠做一輩子工人,或者下放回農村,變成[
閱讀全文]
換糖佬佬挑著擔子,走村串巷。擔子一頭是麥芽糖,一頭是籮筐。麥芽糖放在一個托盤裏,托盤的下麵也是籮筐,可以裝東西。換糖佬佬的擔子進了村子,大聲吆喝:“哎——換糖嘍,叮叮當,叮叮當。”“爛布頭舊書本牙膏殼肉骨頭雞黃皮烏龜殼廢銅爛鐵換糖嘍,叮叮當,叮叮當。”村裏的小孩聞聲而動,從各家門裏飛奔出來,團團圍住糖挑子,指指點點[
閱讀全文]
車到山口,停了下來。
一塊牌子兀自立在那裏。仰頭看去,上麵寫著“加吾拉山口,海拔5198m”。
巨大的牌子像是從天頂倒掛下來的,搖搖欲墜。
我頭痛腦脹,一步一喘氣。典型的高原反應。
天空藍得深遠,藍的讓人透不過氣來。人站在這裏,仿佛天地要倒轉過來,腳下失去了重量,身子晃動著就要一頭墜進這藍色的深空之中……
幾個藏族小夥兒,[
閱讀全文]
晚上有電影的消息通常是上工的人中午帶回村裏的。
放電影的地點選在場地寬敞的中心村子,兩杆粗毛竹撐起一爿白底黑邊的銀幕,支在打穀場上。
八月酷暑,雙搶大忙,是村裏社員一年中最辛苦的時節,也是公社電影放映隊最忙碌的時候。田頭廣播裏一天到晚宣傳鼓勁,戰天鬥地學大寨,然而露天電影是唯一能夠提供給大家的慰問項目。社員忙著搶收搶種雙季稻,從早[
閱讀全文]
吃過晚飯看新聞已成習慣。新聞New1從6-7點,一個小時,我隻看前半個小時,看到6:30關電視,後麵半小時不看。每天要看的信息太多。今天的新聞裏大選剛過,女總理任命新一屆領導班子,新設一個部:新冠疫情應對部。這樣的部恐怕全世界獨一無二。部說立就立,成本低到你不敢信。我在新西蘭生活二十五年,除了首都威靈頓有個國會大廈立在那兒,沒有見過任何政府行政大[
閱讀全文]
文革時期,禮崩樂壞,天下大亂。社會尚武。
少年人都以打架為能事,一群孩子中威望最高的一定是最能打架的那個。能打架就有一切資源——名望、地盤、狗腿子、花姑娘……
打架不必非得有力氣、有搏擊術。體格弱小的也能打出名,隻要你敢下得去手,豁得出命。
那時孩子結幫,以大院、弄堂為單位,單挑或約群架。
打架的地點多發在校園裏,或[
閱讀全文]
1974年,父親去五七幹校勞動。
父親在幹校的時候,母親帶著我去探望過,但我對這次探望的詳情經曆忘了不少,我把能記得起來的寫下來。
那些年,父親經常出差,每回父親走,我就數著日子盼父親回。父親出差回來,從樓下走上來,手裏拎一個旅行包,我和妹子看見了,歡喜的跑上去,搶著幫父親把包拎回家,再搶著拉開拉鏈,把包裏的東西翻個遍,從衣服牙刷剃須[
閱讀全文]
網絡上有個動畫短片《賣豬》,說的是上世紀七十年代,陝北農村一戶人家,兄弟倆趕一口肥豬去鎮上賣的故事,看這動畫讓我想起那個年代農村養豬的事。過去的無錫農村,家家養豬。豬都是圈養著,不像陝北鄉下是放養的。農家養豬是不得已,這是個吃重的活兒。改革開放後,農民生活條件稍好,村裏就沒有人再養了。豬圈在屋子後麵,與人住的房隔一垛牆。牆裏邊是人[
閱讀全文]
我的長輩中有許多阿姨,她們和我家沒有血緣關係。她們是我娘的小姊妹。我們喊這些阿姨都是連名叫的,比如王彩娥阿姨、巧寶阿姨、鳳仙阿姨……有的帶姓有的不帶姓,這取決於母親對她們的稱呼,母親怎麽叫她們,我們就在後麵加上“阿姨”就成了。小時候我並不清楚“小姊妹”是什麽意思,母親告訴我她們是她的“小姊妹”,我也告訴別人這[
閱讀全文]
我的中學校園裏有一座大教堂。那是一座紅色的哥特式尖頂建築,由基督教聖公會建於上世紀初。在我上小學之前,我跟著大孩子進去過一次。那時大家稱它耶穌堂。我跟著大孩子從大門鑽進耶穌堂,裏麵光線昏暗,破殘不堪,看樣子已經荒棄很久,牆壁和柱子上布滿蛛網,地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兩閂大門上有一把生鏽的鐵鎖,已經鬆動,稍一推開,人可以側身躋進去。那時[
閱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