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婚俗 新娘賣吻

正文開始前，先說一個引子。

那是我剛到瑞典的時候，同係裏有一位小夥子，在讀博士學位。此人平時挺文雅，說話細聲細氣地。一天下午，我突然聽到走廊裏人聲鼎沸，有人在狂叫，還聽到梆梆的震耳的敲擊聲，以為出了大事，老外吵架了，趕忙跑出房間去看。一看，傻了。隻見這位博士生，此刻滿臉塗得烏黑，如中國京劇裏的包公。他上身赤裸，下身隻穿一條內褲。一手拿著個空鐵桶，一手握著根木棍，一邊敲打著鐵桶的底部，一邊揮手狂喊，喊得聲音嘶啞，青筋直爆。隨著敲打的節奏，腿抬得極高，大步向前邁著，沿四層樓的研究所，一層層地“遊街”。我第一印象是這小夥子瘋了。但看到他身後簇擁的人，那個興高采烈的樣子，看到走廊兩邊的同事，一個個在咯咯地笑，一點也不像看到瘋子的樣子。我正納悶，一位瑞典技術員告訴我，這博士生被他朋友綁架了，因為他不久就要結婚了。瑞典人婚前，男方和女方的朋友，會突然將未來的新郎和新娘分別“綁架”，要求他們做一些離奇的事，以示熱鬧和慶祝，就像中國鬧新房一樣。中國人鬧新房, 不是也越鬧得出格, 鬧得荒唐, 越為成功嗎。

下麵要說的就是我們組的艾莉絲，婚前被她的朋友“綁架”的故事。故事還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呢。

那天是星期六。早晨九點， 有人按她的門鈴。她從貓眼中一看， 是她的四位女朋友。艾莉絲剛打開門， 四位朋友的八條臂膀， 伸進來就把她揪住。“跟我們走! 你被綁架了!” 她們興奮地喊著。艾莉絲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 慌忙說:“讓我換件衣服吧。” 朋友一看她身上還穿著睡衣， 立刻說：“這樣更好! 更好!”也不容她分說， 就跌跌撞撞地把她拖到樓下。

樓下一輛 SAAB 正停著。艾莉絲被塞進汽車， 擠坐在後座中間。車子滿載著朋友的笑聲開到市中心廣場。廣場上有不少攤販， 賣花, 賣菜, 賣水果。朋友從車後箱裏拿出一張折疊桌子， 擺了個攤位。 又拿出一個盒子， 裏麵有四塊小蛋糕。然後對艾莉絲說：“你把這些蛋糕賣了, 二十克郎一塊!” 艾莉絲隻好笑著站在攤前。這時一位女官員來收攤稅， 朋友們立刻和她耳語幾句。 她笑了， 不但沒收稅， 還買了一塊蛋糕， 給艾莉絲開了張。

十五分鍾過去了， 無人再來光顧。艾莉絲笑著說:“饒了我吧, 這麽貴, 哪有人買呀。” 她的一個朋友說：“哪有你這種賣法的, 你得招徠顧客啊!” 說完這話, 這朋友放開喉嚨喊道:“嘿---，艾莉絲快結婚了， 你們行行好， 快來買她的蛋糕吧!” 這一喊果然有效， 立刻圍上來好幾個人。一位白發老太買完後摸了摸艾莉絲的頭說:“我當年結婚前，賣的可是胡蘿卜呀!” 說完就哈哈大笑。 另一個年輕的女人，買完蛋糕後， 悄悄對艾莉絲說:“今天有你受的, 你這些朋友一定滿肚子惡水, 看! 連衣服都不讓你換一件” 。那最後一塊蛋糕被一個駝背老頭買去了。他接過蛋糕， 對艾莉絲說：“我運氣不好， 一輩子都沒有找到姑娘。哎, 誰娶你這樣的姑娘， 真是太幸運了!” 說完這話, 他用嘴裏僅存的兩顆牙齒， 咬了一口蛋糕， 一蹶一蹶地走了。

蛋糕賣完後， 朋友們立刻對艾莉絲說：“下一個節目更精彩。” 艾莉絲笑著問：“我的上帝, 你們還要做什麽啊?”“別問， 上車跟我們走就是。” 上車後， 車子飛快地掠過田野， 穿過村鎮， 開到瑞典第三大城市馬爾默的購物中心。中心進口處彩旗招展， 人流不斷。這兒是城市最熱鬧的地方。

下車後， 艾莉絲的朋友從車廂裏拿出一塊紙牌, 叫艾莉絲掛在胸前。艾莉絲一看, 雙腳直跳， 連說不行。四個朋友哪裏肯依， 硬給她掛了起來。那紙牌上醒目的大字寫的是:“我就要結婚了, 請讓我最後享受一下婚前的自由吧。誰給我十克郎, 我就和誰接吻一次。”她的朋友說：“記住！必須有四個人和你接吻後， 才算數哦。”

艾莉絲身穿睡衣, 掛著這賣吻的牌子, 站在人群熙攘的購物中心門口, 不由得滿臉通紅。來往行人一看那牌子, 大都笑笑走開。這時走來一個英國學生, 不識瑞典文, 就問站在一旁的艾莉絲的朋友, 牌上寫的是什麽。朋友用英語解釋後, 英國學生彬彬有禮地問艾莉絲:“是真的嗎?” 艾莉絲隻得點了點頭。英國學生真的掏出十克郎, 在艾莉絲緋紅的麵頰上吻了一下, 周圍人一片歡呼。

萬事起頭難， 一看有人真的花十克郎買了一個香吻， 一個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馬上遞給艾莉絲一枚十克郎的金幣， 吻了一下艾莉絲的嘴唇。然後幽默地說:“我可是結了婚的, 別告訴我的夫人啊!” 這位紳士剛走, 上來一個中學生，怯生生地付了錢, 遲疑地看了一會兒艾莉絲， 突然慌亂地觸了一下艾莉絲的臉, 自己倒滿臉通紅起來。這時旁邊正好有一個丹麥海員， 體壯如牛， 一臉黃蒼蒼的胡子。他起初在旁邊看熱鬧，看到年輕人膽怯的樣子，大笑著說：“嗨！你真是孩子！看我的！”說完後就大步走上來，一手付錢, 另一手猛地把艾莉絲摟著, 壓著嘴唇狠狠接了個長吻。吻得艾莉絲從臉一直紅到脖子根。

賣吻結束後， 她的朋友才心滿意足地把艾莉絲送回家。她一到家, 立刻打電話告訴未婚夫。不料未婚夫說他早知道這件事， 這四位朋友昨天就和他共同商量過了。“壞蛋, 原來你是個同謀!” 艾莉絲朝著電話機叫道。她的未婚夫在電話那一頭， 笑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