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白玫瑰和小鎮地窖的名單

來源: 2017-05-19 12:16:35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前些天送安娜去實習,回來的路上,路過慕尼黑 ,我曾經青春飛揚的地方,那天正好天氣不錯,就在英國公園走走 ,走著走著,就看到母校附屬的 聖路德維希大教堂, 於是穿過小路,重返母校。

走進大廳,那天有活動 ,看到很多中學生 坐在那裏, 聽老師的介紹。

仔細一聽,老師在講慕尼黑大學二戰時的白玫瑰故事。

我從前寫母校故事時,記錄過。

這時候,大廳右側的紀念館正好開著,就進去看看。  入口的 屏幕






年輕的紹爾兄妹

 

年輕的生命  。這是妹妹索菲的親筆字, 自由



白玫瑰(德語:Die Weiße Rose)是納粹德國時期一個知名的非暴力反抗組織,成員包含了慕尼黑大學中的許多學生及教授,主要是Scholl兄妹,哥哥Hans,妹妹Sophie所領導。白玫瑰在19421943間陸續發送了傳單,呼籲人們參加反抗希特勒政權的運動。
1943
218日兄妹倆就在這個大廳散發傳單時被逮捕。白玫瑰的6名核心成員包括Huber教授被蓋世太保逮捕,並於同年被送上斷頭台。由於他們無懼於死亡,在褐色恐怖時期堅持對抗第三帝國的統治,白玫瑰的成員們在如今依舊受到德國人民懷念和尊敬,不逝的英雄。如同Moltke所言,“他們搭起了通往無納粹世界的橋梁”。

大廳內的紀念碑



牆上刻有他們的名字,這裏永遠不缺鮮花



他們的,我們的 ,共同的教室



第一張照片,孩子們坐的地方 ,就是當年傳單如白玫瑰的花瓣灑落的地方。
想起了看到的文獻,索菲的最後一天,兄妹倆的父母來看他們,最後的告別,媽媽帶來她最愛吃的甜點。索菲 吃完了微笑地感謝父母養育之恩,和父母告別,說,在天堂會重逢。
最後,她和哥哥,還有同判死刑的另外一位戰友,一起吸了最後一根香煙,從容走向了斷頭台  。

帶著複雜的心情走出大學,看到初春的 主樓,當年巴伐利亞國王的宮殿



坐在石凳上,看著幹枯的噴泉 (天氣還冷,沒有流水)



在慕尼黑大學前有兩個紀念白玫瑰的廣場,學校前是Sholl兄妹廣場,Ludiwig
大街對麵是Huber教授廣場。廣場上還有兩座古雅的噴水池,一座是為了紀念Sholl兄妹, 就是這座,而位於大街對麵的另一座則是為了紀念Huber教授。

一個好學府不僅僅有諾貝爾獎校友,更需要思想上的開明和勇敢,白玫瑰永遠是我們的驕傲,這個世界不僅僅需要物質文明, 更需要精神上的開拓,無畏 和忘我。

從前寫過重返母校的文章

重返母校~感受

又是一個春天。

~~~~~~~~~~~~~~~~~~~~~~~~~~~~~~~~~~~

過了些天又去了一個小鎮。

Image Hosting by PictureTrail.com

Image Hosting by PictureTrail.com

前段時間安娜去阿爾卑斯山下那家修道院實習。 因為意想不到的事情,不得不中斷。主管她實習的西格林德嬤嬤,還有她自己都感到歉意。 正好兩周之後, 西格林德嬤嬤北上開會,離我們的距離不很遠, 就和安娜周末去看她。

當時正好是複活節, 我們路過一個小鎮,那裏的複活泉

心的形狀

一份午後的安逸,小村,路過的少女, 溫順的羊


和西格林德嬤嬤見麵,一起喝了咖啡,她非常關愛安娜,盯著她,讓她吃了第二塊蛋糕。然後我們去散步。附近的教堂很有名, 巴洛克的朝聖教堂。

我從前寫過

石頭

小城之遊

中秋節逛小城

關於教堂寫了不少,這裏就不說了

出了教堂的大門,往後麵墓地走,有一個地窖,方濟各派修道院的一個地窖。看到牆上的鏡框,裏麵是名單,二戰死亡的修道院修士的名單。

上麵記錄著二戰時期,戰死沙場的修士的名字和年齡。他們陣亡的年代和地點, 大部分都死在蘇聯。

 

1939年,一位修士陣亡在波蘭,1940年,兩位在比利時,是西線。1941年,一位在希臘,13位在蘇聯,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1942年,一位在意大利西西裏,一位在非洲,一位在克裏姆,那時候沒說是蘇聯,剩下的全是陣亡蘇聯。1943年十位陣亡蘇聯,一位在慕尼黑。除了個別幾位,都是年輕人,青壯年。後麵兩年就比較雜了也一定有在空襲中死亡的年老修士。

方濟各派,Franziskaner 其實是非常追求和平,內心平和,把貧窮列為第一的教派教派的創建人,Franziskus 當年就是從戰爭中回到家園,決定放棄世俗出家成為修士,創立這個教派。其實都是出了家的人, 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混入二戰的硝煙, 然後魂逝他鄉呢?

就是在這樣一個世外桃源的地方,想象七十多年前,那些向往信仰和修心養性的出家之人,卻不得不走上戰場。不知道是怎樣一種心情。我不知道,他們是作為士兵還是隨軍神職人員,也沒有人告訴真相了。唯一留在這裏的就是這些名單,他們的年齡和葬身之地。我們經曆了太長的和平時期無法想象,當時大環境的殘酷和個人的悲情。

戰爭和慈悲,血腥和和平,絕對不同的對立麵。

我問西格林德嬤嬤, 為什麽? 她說,那時候,征兵命令來了, 誰都要上的。

最後又回到教堂,看陽光照射的那束花, 可惜我沒有拍好。

看著這束陽光下的花,也是潔白的玫瑰,如同慕尼黑的白玫瑰。

如今是五月,鮮花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