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seek 版本,被壓縮了

來源: 2025-03-04 15:46:33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我一直想寫寫文生的故事,但總覺得心情沉重。然而,最近無意間翻出了他當年送我的三張自製音樂CD,上麵還精心打印了歌名,全是90年代末的勁歌金曲,勾起了許多回憶。文生來自深圳,後來我們聊起才發現,原來我們曾經住得很近,都在水庫附近。我們在同一所大學讀研究生,都是留學生。除了文生,還有一個廣東男生,他們因為是同鄉,走得很近。我雖然不是廣東人,但在深圳生活了很久,早已把自己當成了深圳人。我的高中、大學,甚至兩年的工作都在深圳,之後才出國留學。

我本不是一個特別有野心的人,從未想過要出國留學。然而,在我母親的強烈要求下,我妹妹先我一步出國了。她比我早到一個學期,隨後在我母親的指導下,開始幫我尋找出國的途徑。她甚至拿著我的照片向她的同學推銷,尤其是學校的華人同學會會長,他有些“歪門邪道”的本事。記得有一次,為了辦活動,他竟然從BEST BUY買了電視,活動結束後又退了回去。妹妹在會長的宿舍裏推銷我,把我的照片給他和他的室友看,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幸運的是,我爭氣地通過了考試,隻比妹妹晚了一個學期出國。然而,當我到達時,她卻因為獎學金的關係轉學到了鄰近州的另一所學校。

那段時間充滿了魔幻色彩。母親一心想要我們出國,甚至有一個留學日本的同鄉回國找媳婦,打算帶去日本。不知怎麽的,他的舅舅想到了我,托人跟我母親提了這件事。母親竟然答應了。他回國時來我家見麵,曾在南方航空公司工作,負責麵試空姐。他輕佻地談起挑選空姐的場麵,而我雖然向往空姐的生活,但知道父母絕不會同意。我問他當空姐的條件,他說以我的條件肯定沒問題。好在父親堅決反對這種荒唐的相親,說我們家的女兒不需要這樣出國。於是,我被送去北京學英語。

我的航班從香港起飛,經舊金山轉機,最終到達休斯頓。記得在深圳海關與父母告別後,他們的香港朋友在海關那邊接了我,送我到香港機場。在舊金山轉機時,我開始流淚,感到前路迷茫,仿佛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從此沒有了回家的選擇。

到達休斯頓機場時,來接我的是一個剛畢業並在休斯頓工作的師兄,是妹妹拜托的。我有些抱怨妹妹不能親自來接我。師兄在機場接到了我,幫我拎行李,帶我上了他的新車。那時我還不懂得感激,隻是抱怨妹妹沒有在我到達美國的第一刻迎接我。

到了學校,見到妹妹時非常激動。她隻多留了一個晚上,為了迎接我。她把在這個學校的一切交給了我,包括她的室友和床位。我接替了她的生活用品,甚至她的“枕頭”——用衣服疊起來的。木春告訴我,妹妹很懂事,節儉到連枕頭都不買。妹妹已經準備好了一桌菜,等著我們的到來。送我過來的師兄群是學校出了名的活寶,一路上他問我是否會開車,我說隻試過但沒學過。後來他租了車來接我,路上還教我開車,雖然那次經曆並不愉快。

暑假開始時,我偷偷收拾好行李,準備去紐約。跟木春告別時有些傷感,她已經習慣了管我,我也習慣了聽從她的建議。木春是個豪爽的東北姑娘,教會了我很多。室友明跟我關係沒那麽密切,她跟我妹關係更好。Karen是我們在教會的foster家庭,初見時很喜歡我,但明似乎不想讓我介入。

到了紐約,曉芳和她的朋友接了我。曉芳已經在她朋友的公寓樓裏安頓下來,我們決定合租一個studio。曉芳張羅著幫我介紹男朋友,她的校友剛是個書呆子,人緣很好。剛對我很上心,甚至幫我買了一輛二手車,但我執意付了錢。我在紐約的中國城打工,遇到了領導,之後發展出了一段不可收拾的感情。

國慶假期後,我回到餐館發現工作已被替代。領導給我打過幾次電話,終於我們約了第一次約會。之後,我告訴剛我遇到了心動的人,曉芳也認為剛壓不住我。妹妹見到領導後,逼我回德州繼續完成計算機科學學位。她說如果兩個人是真愛,遠距離也能戀愛。我最終同意了。

回德州前,我聯係了文生,一起開車回去。路上我們聊了很多,住宿時我按木春的叮囑訂了一間房兩張床。文生那晚沒睡,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回到學校後,我跟文生的聯係變少了。聽說他後來追到了馳,但馳的姐姐拆散了他們。文生最終留在了大城市,找了一個女朋友,但她的前男友謀害了他。文生失蹤後,當地華人發起了尋找他的活動,最終他的屍骨被找到。

馳聽到噩耗後趕來,文生的姐姐也從中國過來。我聽著木春告訴我這一切,內心悲涼。那三張CD,我已經不記得文生是什麽時候送給我的。一切,大概是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