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之旅（2）- 涅瓦河上的48小時 （上）

涅瓦河，芬蘭語意為“沼澤河”, 是俄羅斯西北部重要河流。源出拉多加湖，自東向西流，注入波羅的海芬蘭灣。長74公裏, 流域麵積28.1萬平方公裏，其中包括拉多加湖、奧涅加湖和伊爾門湖的集水麵積，也是白海至波羅的海和伏爾加河至波羅的海兩水係的重要航道。（以上部分文字摘自網站）



下午六點多鍾，我們來到了城外的河岸港口。天氣異常地好，豔陽高照，和風徐徐，這在聖彼得堡可是不多見的。


和司機耶夫根尼道別。 他從機場開始就一直陪著我，除了沒有跟我進冬宮，其他時間都像尊雕像似的不離我左右，即使在城裏偶爾拍張街景，他也要下車緊緊地跟在我的後麵，不知道這是亞曆山大的待客之道，還是確實需要。盡管各類報紙，電視常常報道俄羅斯不安全，幾次在莫斯科我並沒有感到什麽威脅。聖彼得堡這個旅遊城市就更顯輕鬆了，路上行人隻顧著看景，根本沒有誰理會誰， 但又或許是我極少有機會獨行的緣故。總之，在這個國家我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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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船了！站在船頭，望著碧波蕩漾的涅瓦河，旁邊船上迎風飄動的俄羅斯國旗讓我感到無名的興奮 - 來吧涅瓦河，讓我真正領略下俄羅斯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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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公司的慶祝晚宴將於七點準時開始。亞曆山大的兩個私人助手凱蒂和凱特琳娜還在做最後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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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港口的漸行漸遠，岸邊的景致也漸靜漸幽。濃鬱的白樺林中突現這一座木製東正教堂，更顯其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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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來來往往的貨運船隻，可以一直將貨物運抵波羅的海，再從那裏轉運到歐洲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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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開始了，餐桌上有新鮮烤製的俄式小麵包，芳香四溢，中間擺滿了其他頭盤冷食，切片的熏肉，牛舌，三文魚，醃製的香腸，當然也少不了魚子醬，擺放的如鮮花般的蔬菜和水果色拉，還有特製的蘑菇羹。

這都是典型的俄羅斯開胃菜，和他們厚重的曆史相似，這裏的菜肴鹹味極重。在德國如果菜做鹹了，人們會笑稱廚子戀愛了。我曾經問俄羅斯人有沒有這種說法，他們大笑地回答我：“不，菜鹹主要是為了搭配伏特加。如果是的話，那豈不是所有的俄羅斯廚子都在不斷地 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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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麵前這一瓶金牌伏特加，知道在今天這樣特殊的慶祝活動中，肯定要“在劫難逃“了，我還是趁著清醒，趕緊先拍上幾張，免得後麵“騰雲駕霧”那就啥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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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亞曆山大的開場白先是高舉起酒杯，祝賀公司曆經多年奮鬥，在各位的支持和共同努力下得到今天的成績，衷心感謝並歡迎各位的賞光等等很正式的內容。當凱蒂還在為我附耳翻譯時，隻聽亞曆山大高呼：“烏拉！“，緊接著船艙裏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附和聲：“烏拉！烏拉！烏拉！“ 席間所有的客人像一個人似的仰頭一飲而盡， 凱蒂也不容分說地和我輕輕一碰，咚地一口喝幹。

得！既來之，則安之，我雙眼一閉，頭一仰。。。頓覺一條火舌從嗓子竄到胃裏，辣得我是眼淚四冒，半天喘不上一口起來。

“啊！“坐在主桌的我正正地對著其他的客人，雙眼模糊中看到有幾位衝我嘻嘻地笑著。 嗬嗬，你們看到也好啊，待會就不要一一地來敬酒了。

俄國人喝酒沒有酒令之類的吵鬧招兒，隻是祝酒詞特別多，喝有喝的理由。第一杯，一般是些祝賀、歡迎之類的詞兒，第二杯要為在座的女士幹杯，還要為家人的幸福，為在座各位的健康幹杯，實在沒理由了就為“你”幹杯。

剛剛倒了口氣，就看到亞曆山大再次舉起酒杯，麵向他旁邊的夫人喀秋莎，侃侃而談。嗯，這是要喝第二杯了。

說起喀秋莎，我想起第一次在德國見到亞曆山大時，飯後的閑聊中我問起他：“辦公司之前，你是做什麽的？“

“我在為建設共產主義而奮鬥。“ 他靜靜地回答我。

“哈哈哈！“ 我聽到這樣一本正經不假思索的回答，覺得亞曆山大幽默直率，甚至有點傻，很是可愛。而他卻沒有笑，隻是低著頭，默默地不再言語。

突然間我感到了自己的唐突，收起了笑容，又問：“你真的相信過它嗎？“

“是的，我們相信過它。 我們毫無保留地相信過它。“ 他抬眼看看我，眯縫的藍眼睛中充滿了憂傷，四周的魚尾紋更顯清晰。

10多年前，國家解體後的亞曆山大，這位曾經的共產黨員，政府幹部，突然間失去了一切，國家不再需要他，生活沒有了來源，和周圍許多人一樣，他突然間陷入了絕境。

“那時，我真是一無所有。單位的房子出賣，價格隻相當今天的一美元， 我買不起， 隻能搬出來和嶽父住在一起。我甚至要為家人的一頓飽飯去奔走。我做過很多零工，還到過中國，倒賣過一些小商品。很長時間，我們的日子都沒有保障。我太太比我堅強，她從來不抱怨，這家公司就是她的主意。沒有我太太，就沒有我的今天。“

今天的亞曆山大，已然擁有了俄羅斯同行業中的赫赫聲譽，使得他老大的地位暫時還無人可比。在西方學業有成的兒子目前是公司的執行董事，帶領著20多位優秀的俄羅斯海歸作為公司主幹，正籌劃著更龐大的發展前景。而亞曆山大的太太，一直是公司的財務負責人，說話細聲細氣，甚至有點靦腆的她，才是公司真正的老板。

那麽，這第二杯也是一定要喝的了。

“幹！為喀秋莎幹杯！為在座所有的女人幹杯！“ 隨著亞曆山大的又一聲喝彩，艙內所有的男人起立，看著眼前這一位位俄羅斯豪爽硬漢，心中倍受感動，好，喝！

“嘶哈！“ 好像比第一次舒服點了，看來是我事先吃的肥香腸起了點作用。

其實在俄羅斯，社交場合是不勉強女士喝酒的，女士一般喝點香檳酒，多少自己隨意，也可以飲料代酒，象征性地舉起杯，沾下唇。但是每逢正式場合，或是特殊慶典，不喝就顯得太生分了。

我正猶豫這第三杯要是下肚，恐怕連正盤都等不了，我就得桌子底下見了。凱蒂這時將我的伏特加酒杯調個個兒，杯口朝下，又將一大杯礦泉水放在了我的麵前：“咱們都換水，我也還有工作要做。“

“謝謝！“ 這下我可有救了。畢竟是在美國呆了幾年，凱蒂的行為更西方化一些。

俄羅斯民族能歌善舞，男人們大都談鋒很健，極富幽默感，喝起酒來會把這一性格展現得淋漓盡致。幾杯伏特加下肚，遂雅興大發，或翩翩起舞或盡展歌喉。

隨船的這兩位藝人是一對夫婦，已經為D公司慶典連續幾年助興，看得出和有些客人已經很熟絡了。

男人嗓音沙啞，像極了Santana, 女聲可以和Celine Dion 比美. 夫唱婦隨，這一晚足夠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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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點小酒，一跳舞馬上就上頭，我趕快跑到甲板上透透氣。適逢船駛過夕陽裏這一座古城堡，大家都紛紛跑出來看。謝爾蓋，亞曆山大的兒子告訴我：這座城堡初建於15世紀，由於涅瓦河連通著三大湖泊，水域一直通道至莫斯科，17世紀沙皇花重金維繕 ，將這裏用來做戰略防禦關口。而現在許多俄羅斯新貴們，經常邀請來一些歐洲著名的DJ， 在這裏舉辦私人派對。因為離聖彼得堡比較遠，派對上常有違禁毒品助興，警察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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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古堡亦是涅瓦河上的一處標誌。 過了古堡，水域就慢慢地進入了拉多加湖，這是歐洲第一大淡水湖。湖長200多公裏，平均寬80多公裏，水麵麵積近2萬平方公裏，最大深度200多米，是白海—波羅的海及伏爾加河—波羅的海兩水道的重要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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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是吧？“ 看到我對著湖麵不停地拍照，謝爾蓋走了過來。

“是啊，很美。真靜啊。“ 我環顧四周，耳邊隻有嗖嗖的風聲。

“你知道嗎？二戰期間，著名的生命之路就開辟在拉多加湖上。“

“生命之路？“ 我還真不曉得是怎麽回事。

“1941年，蘇德戰爭爆發後，希特勒向聖彼得堡 （當時叫作列寧格勒）發起了猛烈的進攻。他曾向全世界宣布：要在９月１日前占領列寧格勒。

麵對希特勒的瘋狂進攻，列寧格勒不分男女老少，人們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修築戰壕街壘，投入到保衛列寧格勒的戰鬥中去。

為了“把聖彼得堡從地球表麵抹掉“，德軍由陸海兩方麵嚴密封鎖了列寧格勒，同時日夜不停地轟擊，企圖迫使城內的軍民整天呆在防空洞裏，無法進行抵抗。

圍困的時間越來越長，城裏的糧食越來越少，人們開始尋找各種能吃的來彌補糧食的不足。軍隊養馬場的飼料燕麥被當作糧食了，榨油廠做燃料的棉籽渣也成了代食品，從海底沉艦上打撈起來的發了芽的穀子也成為寶貴的糧食。食物一天天仍在減少，城裏慢慢有人因饑餓而喪生。列寧格勒當時死於饑餓的人共有六萬三千多人。

全城被封鎖以後，陸地上沒有一條出路，隻有拉多加湖是通往內地的唯一道路。

經過浴血奮鬥，蘇軍終於打破德軍封鎖，在拉多加湖的冰麵開辟出一條軍用汽車路，稱為“生命之路”。為了保護這條通道，蘇軍與德軍展開激烈的爭奪戰， 無數英雄用生命和鮮血保衛了拉多加湖這條“生命之路”。

６０輛卡車在“生命之路”上晝夜不停地行駛著，司機們頂著德軍的炮火轟炸，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嚴寒中運送戰鬥和生活所必需的物品，撤走了需要撤離的居民以及工業設備等。在列寧格勒被封鎖的第一個冬天，“生命之路”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它給列寧格勒運來無數的物資和軍隊，運出去50多萬人和近4000輛車皮的工廠設備、稀世珍品及其它資財。

１９４３年１月，蘇軍開始反攻了，２０００門火炮和迫出炮一齊轟鳴，紅軍戰士們從四麵八方向敵人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德軍對列寧格勒長達１７個月的圍困，終於被突破了。“

本對戰爭故事不太感興趣的我，聽完謝爾蓋有聲有色的講述，竟然也跟著他一起激動起來，突然間又好像重新認識了對拉多加湖， 不由得多看她一眼。看似寧靜的拉多加湖啊，有海一般的顏色，海一般的寬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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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第一晚後麵的故事無非是喝酒，談笑，跳舞。我一心等著看日落，沒想等到11點多，天光仍大亮。這期間香檳，伏特加，威士忌，白蘭地，啤酒，果汁，礦泉水一樣沒少喝，反正服務生給什麽我就喝什麽。

隻記得我偷偷地把市場部的伽琳娜拉到一旁：“要是我不行了，你就送我回房間，鑰匙在我左褲兜裏。“ 她很認真地點點頭，竟讓我覺得哭笑不得。

伽琳娜，一米九幾的大個，典型的俄羅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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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終於降臨了拉多加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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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2點多鍾，我走出在船尾的迪斯科，抬頭一眼看到一輪圓月掛在遠遠的天邊，不禁失聲地叫了起來：“這是月亮嗎，更像是夕陽！這真的是月亮嗎？“

拉多加湖上的月亮，我從沒見過這樣大而豔麗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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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俄羅斯之旅 （3）- 涅瓦河上的48小時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