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氣鬼給丈母娘送禮

              感恩節又到了。胡岸的女友，第一次請他去家裏吃晚飯，說是見見她母親和家人。胡岸的心裏真是樂悠悠的，好事不遠啦。

             當天，胡岸起了個大早。半分錢也沒有花，胡岸就在家裏，將自個兒收拾的又幹淨、又體麵。出門後，順便上附近的市場，準備買禮品。初次見丈母娘，這筆錢是無論如何也省不掉的。

             在市場轉了半天，胡岸還是提著雙空手。唉，貴重物品舍不得買，便宜的禮品嘛，胡岸卻又覺得配不上自己。心事重重地逛到肉店前，胡岸被門囗的廣告吸引：新到美國進口火雞！心中大喜。對呀！慼恩節送火雞！美國進口的！又體麵！又美味！

            胡岸邁開大步走進店裏，直奔肉櫃前。雙眼盯著火雞們直歎：這美國佬的雞，真他媽的大！像頭小豬似的。胡岸彎腰在冰櫃裏扒拉，想找隻雞小錢少的火雞。眼睛看花了，腰也酸了，價格每隻八百塊錢左右。胡岸泄了氣：哼！又不是唐僧肉。再貴不也就是雞麽？骨頭架子還大的嚇人！

             胡岸拍拍手，走到外麵又轉了一圈。當他興衝衝的再返回肉店時，心裏已想出絕妙的主意。

            他找到店小二問：＂有比較大的肉雞麽？＂ 
           ＂你想要多大的？＂ 小二反問胡岸。
           ＂越大越好。＂
             店小二轉身從倉庫裏找出特大的肉雞，捧到胡岸麵前。胡岸雙手接住，如獲至寶。謝了小二哥，快步走到肉櫃前。他將手裏的肉雞，和進口的火雞放在一起。眯著眼，選美似的。從兩個不同的品種的雞的個頭，身高，膚色，到長相，仔細觀察後，心中大喜。

            胡岸招來店小二，不放心地問：＂這火雞真是美國進口的？＂小二哥正忙著呢，不耐煩地回答：＂你沒看見包裝上貼的商標嗎？＂ 胡岸賠著笑臉說：＂我怕你哄我呢。＂小二哥瞟了胡岸一眼，又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下，不屑一顧道：＂我隻哄有錢人。＂轉身走開。

            小氣的人，從來也不在意別人的話裏夾槍夾棒。胡岸若無其事的追著小二說：＂我要買肉雞。你幫我換上進口火雞的包裝和標簽。＂小二哥吃驚道：＂不行！你這是騙人。＂胡岸厚著臉皮說：＂幫個忙。這是送我丈母娘的。＂

            店小二瞪著眼睛道：＂你膽子也太肥了！丈母娘也敢騙？再說，本地肉雞和進口雞的價格，相差太大。不行！不行！＂

            胡岸誠懇地說：＂價格是差遠了點。不過，橫豎都是脫了毛的雞，長相大同小異。你到外麵打聽、打聽，隻要能省錢，大家不都是你哄我、我哄你哩。＂ 見小二哥不鬆口，胡岸咬咬牙說：＂我多加二十塊錢，買你進口的包裝袋和標簽。你多賺、我多省。怎樣？＂

            店小二低頭想了想，勉強答應。

            卻說胡岸的丈母娘，正在廚房裏，邊忙邊和女兒說閑話。丈母娘問女兒：＂你男朋友怎麽還不到？是不是日子搞錯了？＂女兒答道：＂剛收到他微信。馬上就到。＂話音剛落地，有人敲門。

             胡岸的女友歡呼一聲，跑去開門。就見胡岸滿麵春風地走進來。女友挽著他手臂，歡歡喜喜地問他：＂怎麽才來？＂胡岸當然不能講他在肉店裏操心的事，隨口回答：＂外麵堵車呀！＂

            丈母娘跟出來，見女兒找了個一表人才的青年才俊，笑得合不攏嘴。胡岸趁熱打鐵，笑咪咪的將手上提的禮品袋，遞給丈母娘。心情愉快地說：＂美國進口的火雞！又大又肥，好吃。＂ 丈母娘看女婿， 越看越歡喜。雙手接住＂美國火雞＂，歡天喜地拿到廚房。

            胡岸的女友，臉上笑成一朵花。抱著情人的臂膀，輕言軟語道：＂我去廚房幫媽媽。你先在沙發上坐會，我喊弟弟來賠你說話。＂ 胡岸摸著女友的粉臉，又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才放手。

            胡岸滿心歡喜地將自己扔在沙發上，想到今天又省了好幾百塊錢，又討丈母娘和女友的歡喜，晚上還落得吃烤雞。＂三全齊美呀！＂ 胡岸閉上眼睛，喜滋滋的背靠沙發，兩手墊在腦後，蹺起二郎腿，心裏真是樂開了花。

            ＂哥，請喝茶！＂胡岸聽到耳邊有人親熱地叫他。趕緊放下手和腳，挺起腰杆，端起哥哥的架子。高興地回答：＂謝謝。謝謝。＂ 抬頭看時，當下如白日裏見到鬼似的，大吃一驚！＂怎麽是你？！＂胡岸氣惱地質問他，隨後又轉過頭，用手遮住半邊臉。

            那肉店的小哥己換了身衣服，此時也認出胡岸。小夥子氣憤地將送出的茶杯又奪回，放到咖啡桌上。一手叉腰，一手指點著胡岸，給他上了一節終生難忘的課：＂哎！是你呀！你就是我未來的姐夫？！ 你好大的膽子！第一次進我家的門，就騙了我媽！買個不到兩百塊錢的肉雞，冒充美國進口的火雞！我要是告訴我媽，你小子就完了！＂

            胡岸滿麵通紅，羞愧難當。他瞟了一眼廚房那邊，低眉落眼的哀求小哥：＂小舅子！小點聲。這事我倆先商量商量………“ 小哥冷冰冰的伸出五指打斷他說：＂哎！哎！先不要急著叫小舅子！還早著呢。＂

            小哥瞅見胡岸狼狽不堪的可憐樣，有點不忍心，可又不想這麽輕易地便宜了他。煩躁不安的坐到沙發的另一頭，隻手托著腮幫子，想了半天才說：＂這樣你看行不行？或者我將這事告訴我媽，或者你在我手機上掃碼，將肉雞和進口雞的差價補給我。＂

            談到錢，胡岸便有許多難處。推托道：＂我微信帳號裏的錢，不多也一一一＂ 小哥二話不說，跳起來便喊：＂媽一一！＂

            胡岸急得撲上去，用手捂著小二哥的嘴巴，硬把他拖回沙發上坐下。悄聲道：＂有錢，有錢。＂立馬掏出手機，對準小哥的手機掃碼。小哥兩眼盯著屏幕，不忘提醒胡岸：＂零頭！零頭也要掃進去！＂

           胡岸萬般無奈的歎息道：＂行了吧？＂ 小哥收下了差價，臉上浮出怪笑道：＂這才像個姐夫的樣。＂胡岸趁機又雙手合十的求他：＂好小舅子呀！千萬千萬不要壞了我的終身大事！＂小二哥站起來，拍拍屁股，嘻皮笑臉道：＂放心，放心！這是你茶水，我還有事，失陪！＂

            眨眼之間，不見了好幾百塊錢。胡岸感到割了他身上的肉一樣，心痛。忙了半天，雞是到手，卻虧了一擔米！

            晚飯時，大家圍桌而坐。丈母娘用手撕下香噴噴，油汪汪的烤雞腿，放在胡岸的碗裏。嘴裏嘖嘖地讚歎：＂哎喲喲……好肥好香的美國火雞喲！＂

            坐在丈母娘的身邊的小二哥，頭也不抬地說：＂媽，我告訴你，真正的美國火雞一一一＂坐在對麵的胡岸聞言，＂刷＂地一下站起來，急忙將舉到口邊的美味的雞腿，放在小哥的碗裏，說：＂我不喜歡吃雞，給你吧！＂ 小哥翻了下白眼，故作恍然大悟道：＂啊一一？對不起，忘了。媽，姐，吃吧。這雞味道還不錯。＂

           胡岸滿臉堆笑地看著大家，吧嗒著嘴，有滋有味兒地吃得滿嘴是油。自個兒隻能咽口水，心裏頭的那個苦啊，說不出。

           唉一一一，早知如此吃虧，當初又何必費那麽大的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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