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劍一魂 - 第28回 癡心同熱 淚血同色(十一)
劉曜離去後,獻容日日盼望王篪歸來。她覺得自己又長高了,許多舊衣已不合身,便稟報庶母元桂,另外裁製新裝。她知王篪素喜白色,所紡多是白綾羅、白綢緞。元桂嫌其過於素淨,擅自添了幾件鮮豔衣裳,卻都被獻容塞在櫃底。每隔三日,獻容便讓奶娘替她洗發,定要用波斯與大食商人進貢的香料。
半月之後,王篪歸來。昔日的他更顯消瘦冷峻,一襲白衣,飄然如仙。獻容急忙將他領上樓,進了閨房,依偎其側,問長問短,親自為他沏茶、剝桔,將香甜橙瓣一瓣瓣喂到他嘴裏。她娓娓道來京城近日的種種動亂與恐怖,提及殺戮橫行,世態糜爛,又說起劉曜來訪,隻一夜便馳往鄴城。她還提起小哥哥羊琮,現已掛名“署尚書郎”,學做官,每晚常偷溜回來,向她訴說貪官汙吏之事。王篪靜靜聆聽,神情輕鬆愉悅,樂於聽獻容聊述世間萬象。
說到羊琮總是念叨金梭,獻容笑道:“小哥哥八成是愛上了這匈奴小郡主。”王篪這才心生疑惑:金梭本應早已回洛陽,卻一直未見其蹤影,大約另有緣由。
王篪沒有忘記對春娘的承諾,特派二人赴並州向劉昆報信,告知喜得千金,名承越,母女平安之喜。王篪如今眼神比往昔更為明亮,卻分外沉靜,乍看文弱如一介儒生。他眸中流露出的愉悅、安寧與愛慕,讓獻容歡喜,但話卻遠不如年幼時那般多,總愛編織許多話題與故事,令獻容訝異。
他們常在花園中並肩散步,獻容身著新衣,於花叢間采擷芬芳,讓王篪為她簪花。有時二人坐於小亭內,相互依偎,獻容總愛將小臉貼在王篪懷中。她偶爾為王篪彈琴,卻總彈不出悲歌,彈的多為《春江花月》、《深山鳥語》這般清麗悅耳之曲。獻容曾數次想問及王篪兄弟結義之事,想一睹軒轅第一劍,然王篪從未提及,獻容也常被他事分神,直至如今仍未見得王篪“赤縣”寶劍。
這兩個月,生活幸福而平靜。王篪之父被任命為江南建業守將,那是他當年樓船水師攻下的吳都,現更加繁華,隻是天師道勢力猖獗,官府無力遏製。王篪的幾位兄長分守各地,有三人在幽州協同大哥王箋,守衛越來越險峻的北地。幾位姐姐亦皆隨夫分居各處任官。王篪之家,冷清如許,索性常居羊府,幸而自幼有一間小書房可供讀書安寢。羊家待他如未來女婿,視同己出,毫無拘束,反比羊琮等人更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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