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諜費俠，姚文元的幹媽，串聯顧順章、李士群、徐恩曾的奇女子 原創 張廚子亂燉

說起費俠，也許還有一些朋友不知道。如果說起國民黨中統局，說起中統局掌門人徐恩曾，想必大家都知道。

費俠，徐恩曾的第三任妻子，更是利用大特務李士群挖坑，埋葬大叛徒顧順章的奇女子，還是姚文元的幹媽，是參與中國當代諜戰史的奇女子。

費俠，留蘇學生，前共產黨黨員，前布爾什維克。趙一曼、吳先清、王辨、賀治華莫斯科中山大學校友；六大代表、“小先生”秦曼雲的學生，女才子王辨的幫廚。

這位奇女子憑借普通的容貌，在曆經波折後俘獲“中統首腦”，並與五、六個或多或少影響中國曆史進程的男人發生瓜葛，今天要講述她的那些貌似平常的故事。

提醒：由於我的表述能力欠缺，不擅渲染，您需仔細看，才能看出諜女所作所為的燒腦。

29號費俠與顧順章初次見麵，顧順章一眼看中小俠妹，他想不到，小俠妹正是他的掘墓人。

網上偶爾有關於費俠的文章，都說她是個大美女，並用這張照片證實。雖然我是臉盲，也知道這是中統特工鄭蘋如。鄭蘋如，就是電影《色戒》裏湯唯扮演的角色。費俠沒有鄭蘋如漂亮，但氣質、內涵兩方麵，卻比鄭蘋如、湯唯都要好得多。

上海特科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凡代號為質數的成員，都是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

男性通常是奇數開頭的質數，如13、31、53；

女性則是偶數開頭的質數， 如23、41、61。

質數，除被“1”和本身外，再也不能被其他數字整除。“1”，代表直接上級。本身，就是自己。

費俠在上海特科的代號是29號，29號費俠，除了她的上級和她本人，不再聽令任何人。

費俠畢業於莫斯科中山大學，主業學的是無線電收發報。學校與專業的選擇，與國民黨少將夫人秦曼雲，大叛徒諜王顧順章有直接關係。

1927年初，顧順章在奧斯托茲那雅特工學校畢業，返程前逗留莫斯科期間，居然購得了中國人喜歡的芹菜。喜出望外的顧順章拎著一大捆芹菜，跑到女黨員秦曼雲、王辨處“打牙祭”，不想在這裏邂逅費俠。

來自湖北鍾祥的費俠不滿17歲，正跟“小先生”秦曼雲學習俄語。由於王明等諸多大名鼎鼎的中大留學生的俄語都是跟秦曼雲、關向應、盛中亮學習的，秦關盛三人被稱為小先生。

憑借化妝術、反審訊術震驚奧斯托茲那雅特工學校的一代諜王顧順章，與費俠甫一見麵就覺得這個湖北妹子不尋常。

與當時在俄國的絕大多數中國留學生不一樣，費俠是自作主張，自費來蘇聯留學的，這在當時絕對當得起鳳毛麟角。

費俠父親是滿清官員，曾主管過武漢財政。費俠是他的長女，更是掌上明珠。不知為什麽，費老先生看到女兒的第一眼，就想到了這個“俠”字，遂為女兒取名費俠。

費俠果然夠俠，剛剛16歲就自作主張：去蘇聯讀大學。變賣了嫁妝自費來到莫斯科時，費俠不僅一句俄語不會，甚至不知道該讀什麽學校。

當顧順章得悉後，對費俠更加感興趣。表麵上，費俠是典型的東方少女；實際上費俠果敢機智，有著非常強的獨立判斷能力，實際操作能力也不同常人。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顧順章認定這個小俠妹堪當大任！

顧順章聽說費俠要報考莫斯科中山大學，立刻表示反對。他稱無線電報務技術技術方興未艾，如果學收發報，將來至少可以在上海電報局謀得一個差事。費俠報考莫斯科中山大學是秦曼雲力主的，小先生希望小俠妹加入中山大學，進而早日加入革命陣營。

為此，顧秦二人爭執不休。無奈，費俠和王辨隻好拿著顧順章帶來的芹菜躲進廚房。

費俠、王辨用顧順章帶來的芹菜炒了滿滿一大盆，這盆炒芹菜並沒有阻止顧順章、秦曼雲的爭吵，反而越吵越熱鬧，秦曼雲甚至毫不顧忌地點破了顧順章的黨員身份。當時，費俠還不是黨員，王辨也不知道顧順章的真實身份。也許是由於秦曼雲的口無遮攔，進入上海特科工作時，顧順章給她的代號是偶數76號。

到了告辭的時候，顧順章連連搖頭，對著費俠說了幾聲“可惜”。

這就是顧順章、費俠的首次見麵，見證人是王辨。

弱女子費俠與大特務李士群的是是非非——李士群幾次三番要置費俠於死地！

1928年9月，六大上當選“總數記”的向忠發從莫斯科回到上海，與他同行有中大畢業的費俠，特種警察學校畢業的李士群。

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李士群死活看費俠不順眼。歸國途中，李士群就多次對費俠挑三揀四、大發脾氣，甚至不顧及向忠發等人在場。

這一回，費俠一點俠氣都沒有，忍氣吞聲如同一個弱女子，雖然李士群誌得意滿，向忠發等人卻暗中同情費俠。

回到上海，向忠發立刻重用顧順章全麵掌管特科，並把李士群和費俠交給他。

李士群一直被顧順章看好，當初能去蘇聯學習，瞿秋白、顧順章都是力薦者；

僅有一麵之緣的費俠，給顧順章留下的印象相當深，他堅定地認為費俠定能成為一名不可替代的特工。

於是，顧順章給李士群的代號是31號，費俠是29號，都安排進了洪揚生為科長的特科一科。

上海地下工作不可能坐班，特科成員也如此，隻在有任務時才能見上一麵。即便如此，李士群還是利用一切機會挑起事端，打壓費俠。

解放後，曾任特科一科科長的洪揚生在交代材料中多次提到類似的話：……所有事端都是李士群挑起的，費俠是一個受到周圍同誌一致好評的女人。

1928年底，李士群甚至企圖把自己偶然被租界巡捕抓獲的責任嫁禍到費俠頭上。

聽了李士群的誣告，顧順章、洪揚生震怒，立即將其調離特科。原因隻有他倆知道，早在半個月前費俠已經去上海國際無線電管理局無線電訓練班學習，不可能與李士群被捕的事兒有半點關係。

調離特科後，李士群堪堪結束特工生涯，如果不是被伍豪同誌收留為貼身侍衛，也許中國近代史上就沒有李士群這個人物了。

他來了他來了，中統局長徐恩曾邁著可笑的腳步走來了，費俠的任務就是逮住他

上海國際無線電管理局局長，就是徐恩曾，他也是這段往事的主角，起初的任務就是搞笑，為中國當代諜戰史增加笑料。

上海國際無線電管理局無線電訓練班，其實就是中統特訓班，主要是培養能夠接拍電報的專門人員。徐恩曾辦這個培訓班，驗證了顧順章在莫斯科的判斷：收發報技術在中國大有市場。

徐恩曾意圖通過特訓班網羅特務，選拔人才。想不到，共產黨也在打著特訓班的主意。報考特訓班人員名單上，赫然出現了錢壯飛、費俠的名字。

錢壯飛、費俠不僅雙雙考取了培訓班，而且均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費俠想不優異都不行，因為在莫斯科中山大學讀書時，已經按照顧順章的意思學習了無線電收發技術，此次報名學習，類似於溫習功課。

由於成績優異，錢壯飛、費俠均被上海國際無線電管理局錄用，其實就是加入了中統。

進入中統後，費俠依然故我，還是混得一個好人緣。在周圍同事的交口稱讚中，費俠成為徐恩曾的機要員。早她一步，錢壯飛已經成為了徐恩曾的機要秘書。

說起來徐恩曾是真可笑，這個中統局局長身邊就兩個信賴的人，機要秘書和機要員，居然全是共產黨員。他委以重任的中統上海局特派員楊登瀛也是陳賡的摯友，陳賡則是伍豪同誌最信賴的學生。

故事講到這裏，似乎有點像蹩腳的電視劇一樣，諜戰不過就是兒戲。別急，接下來滋味就要來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費俠報仇一箭雙雕

1931年4月底，化名“化廣奇”的顧順章在武漢被捕，精通反審訊術的顧順章旋即叛變，提出了要去南京麵見蔣介石、徐恩曾，合盤交代上海地下組織。

錢壯飛、費俠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錢壯飛的事跡大家都知道，他去上海找李克農，通過陳賡示警。

費俠沒費事，她料想到有些同誌肯定不會得到示警，用長途電話通知臧公惠、李海風等人迅速隱蔽，自己則在南京就地隱藏下來，靜觀事態發展。這就是特科29號的判斷能力與執行能力。

接下來的兩個月，是中國革命最波譎雲詭的時刻，僅按時間列表，懂的都懂。不懂的，看黨史。

4月底，顧順章離奇被捕。他先供出的都是團結在伍豪身邊的同誌。伍豪同誌料敵先機，聶榮臻、陳賡、胡底、李克農、李士群均脫險；中統上海站特派員楊登瀛過於自信，被捕。前黃埔軍校政治部主任惲代英在獄中被指認，犧牲。

5月，顧順章全家被特科紅隊鋤奸，僅其女兒、外甥沒有死；康生、洪揚生等身份暴露。

6月，向忠發被捕；蔡和森、關向應、盛中亮身份暴露。

7月，項英、秦曼雲身份暴露；臧公惠叛變。

8月，蔡和森被捕，並被指認；李海風叛變。

9月，費俠自首。

1932年李士群被捕。

李士群被捕後，也立刻自首叛變，兩大精通反審訊術的諜王，顧順章和李士群，居然都是一招未遞就樹了白旗。

徐恩曾任命李士群為上海中統站外圍探員，公開身份是一家雜誌社的編輯。此後不久，李士群在上海一家飯店門口巧遇中統上海區區長史濟美，李士群親熱地拍了一下史濟美的肩膀，埋伏在周圍的紅隊隊員一擁而上，當場擊斃了史濟美。

類似的情形曾出現在電視劇《風箏》裏，神奇的六哥就是用拍肩膀的辦法，指引狙擊手幹掉了中統特務。

史濟美被打死後，在現場的丁默邨、李士群均被徐恩曾押入南京監獄。然而，現實的諜戰可不是電視劇，李士群拍了一下史濟美的肩膀顯然不是證據。隨著丁默邨被營救出獄，李士群更加不說實話，這一回他把反審訊術發揮的淋漓盡致，期待著自己也有被營救的一天。但他不知道，當年被他百般尋釁的費俠已叼住了他的死穴。

費俠對徐恩曾獻一策：檢查李士群的往來書信。

徐恩曾此時正想與費俠同居，就派人例行檢查了一下李士群的信件。

沒想到，這一檢查可了不得，李士群的信件裏居然有十幾封沒拆封的，且多是李士群妻子寄來的。

夫妻朝夕相處，為什麽還要寄信呢？縱然徐恩曾經常有點蠢，卻也能想到信是李士群的安全措施。

李士群隔三差五讓妻子寄信給自己，根本不看內容，隻是檢查是否被拆過，就可以確定自己是不是被監控。

如果是真心投降，還弄這些安全措施幹什麽？李士群一定是假投降，趁機殺掉了史濟美！都不用皮鞭子辣椒水了，隻要把證據攤到桌子上，李士群就無法抵賴。

徐恩曾認定，費俠肯定想不出來“檢查信件”的辦法，教費俠這麽做的，一定是她“精神上的大哥”顧順章！

費俠的身後站著顧順章，是徐恩曾不能容忍的，叛徒還可以饒你，情敵，即便是假想的，顧順章也離死不遠了！

你不仁我不義，費俠用李士群挖坑埋了顧順章

徐恩曾與費俠於1938年正式結婚，那時，顧順章已經被秘密處死。

徐恩曾向費俠求婚是在1935年，那時顧順章還沒有被秘密處決，但費俠已經為他埋下了必死的催命符。催命符就是李士群。

費俠向徐恩曾坦言，給她支招查出李士群的人，就是顧順章。

留學美國的理工科學霸徐恩曾怎麽也想不到，在莫斯科中山大學裏有一門課程就是用各種方式檢查自己是不是被監控。這門功課不僅費俠撚熟，連理論家瞿秋白都懂得！這，也許就是東西方教育內容的不同吧。

戳穿李士群之前，費俠沒有出賣任何同誌。一來是她投降時，上海地下機關已經悉數轉移，想出賣也沒得出賣；二來是她在徐恩曾身邊臥底，除了上級顧順章之外，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出賣。然而，費俠隻挖一次坑，就把顧順章埋了。

費俠為什麽要這麽做？一切都是顧順章不“仁義”。

據為顧順章著作《特務工作理論與實際》一書執筆的臧公惠回憶，顧順章曾授意李海峰在給軍統學員授課時加上一段，這段就是顧順章如何安排費俠埋伏在徐恩曾身邊，伺機將其擒獲。以此炫耀顧順章遠比徐恩曾高明，初出茅廬的騎兵上尉戴笠更不在他的話下。

對於費俠來說，這是非常“不仁義”的舉動，因為那時她即將完成“擒獲”徐恩曾的任務，因為那時，徐恩曾正受著來自家族和宦海的雙重壓力。

徐恩曾要娶費俠為妻，他的表兄，中統真正的後台陳立夫、陳果夫當然不允，他們覺得徐恩曾不該為費俠拋妻棄子。

蔣介石也不同意，他認為費俠是共產黨埋在徐恩曾身邊的釘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僅徐恩曾沒這能耐，國民黨也沒必要冒這個險。

費俠把揭穿李士群的功勞推到顧順章身上後，一麵給徐恩曾留足了麵子，一麵讓徐恩曾相信費俠才是對他沒有任何保留的女人。除兩個表兄和蔣介石外，在他追求幸福的路上，最大的敵人隻有顧順章了。徐恩曾下決心除掉顧順章！

李士群被揭發後，徐恩曾不但沒有法辦他，還給了他一個上校軍銜，隻是不許他離開南京。

李士群比誰都明白，徐恩曾此舉就是要他留在南京找顧順章的茬兒。

於是，李士群接近了顧順章的保鏢林金生，成為了好朋友。偏巧，林金生攜帶的一封密信失落，密信的內容是顧順章要組建新黨。林金生恐被顧順章懲處，在李士群的攛掇下，先行向徐恩曾報告了顧順章的企圖……

就這樣，顧順章徹底涼涼了。

不知道顧順章臨死前想沒想到，他交給費俠“俘獲”徐恩曾的任務，費俠在他死後還真完成了。

與費俠是天敵的李士群，成為費俠挖坑力工，也許原因很多，但費俠利用的就是顧順章、李士群都太招搖。

得其所願，徐恩曾迎娶費俠；相夫教子，費俠隱遁江湖

1938年，徐恩曾和費俠在漢口正式結婚，婚後卻沒有安穩的生活，蔣介石雖然表麵上默許了兩人的關係，內心卻存了芥蒂。

婚後，費俠退出中統。退出前她還不顯山不露水地完成了一件大事，她以靜製動，用“不審不判，中統出麵陪同找孩子”的辦法，使小先生秦曼雲解除了“武裝”。

費俠又把一些機密透露給顧順章，顧順章麵見秦曼雲，秦曼雲瞬間崩潰，死心塌地背叛共產黨，僅用一句話就降伏了另一位小先生盛中亮。其時，盛中亮已經用對抗審訊術對抗了中統整整一個月……

對於秦曼雲來說這是奇跡，對於顧順章而言，則又向墳墓裏邁近了一步。對於費俠而言，死與降都與她沒關係，她卻又盡了朋友的情誼。

退出中統後，除擔當一些無關緊要的社會閑職外，費俠就是相夫教子。在她的教育下，徐恩曾前妻所生的兩個兒子都很出色，而且都與她的感情甚篤。

為了給徐恩曾找麵子，費俠刻意接近關押在獄中的進步人士，通過說服這些人投降，取悅蔣介石。姚篷子就是一例。

前共產黨員姚蓬子1933年12月在天津被逮捕，經費俠遊說，1934年5月，姚蓬子在《中央日報》發表《脫離共產黨宣言》，公開叛黨。

1934年12月11日，姚蓬子之子姚文元生日，費俠攜徐恩曾登門祝賀。兩人一再誇讚這個孩子麵相好，其後前程不可限量，費俠更是當場認姚文元為義子，徐恩曾也跟著認下這個義子。

在費俠的運作下，此事曾被國民黨報紙大肆渲染。不知道這些國民黨記者們是否想到，他們這樣宣揚，是在變相揶揄費徐二人——未婚"先孕"，義子都有共同的了，豈不是就差一張酒席的請柬？

雖然二人如此做作，還是得不到蔣介石的信任。
解放前，徐恩曾的中統局辦公樓內離奇出現了反蔣標語。蔣介石立刻借機將徐恩曾永久撤職，並試圖在台灣軟禁。

不知道反標事件與費俠有無關係，但她仿佛早就料到這一切，提前安排好後路。全國解放前，不僅徐家趁亂從台灣遠遁美國，她還為徐恩曾的兩位表兄選好了退路。

遁入美國後，費徐二人徹底結束了政治生涯。幾十年後，驟然出現的新星，卻是他們的義子姚文元。看似不經意，費俠居然與中國當代史牽連到1976年。

 

故事到這裏，諜女費俠基本脈絡就講完了。

本文涉及的幾位女性略說一下：

王辨，真名黃秀珍，解放後任北京圖書館蘇聯圖書室主任。她的簡曆網絡可查，看看她的莫中大同班同學有誰，您就知道與之緊密相關的趙一曼、秦曼雲、費俠、吳先清的“咖位”了；

趙一曼上篇說過，秦曼雲以後會講，吳先清也許會講。

至於賀治華是誰，請自己搜國內互聯網。由於不會有太多我這樣羅裏吧嗦、貌似燒腦的細節，國內互聯網可搜的內容，大體不會太犯規。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