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

來源: 2013-05-27 04:45:01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城中詭事,下)21~30


    21。第二十一章 是誰?
 
    22。第二十二章 一句警告

    23。第二十三章 江一,迷霧
 
    24。第二十四章 記錄

    25。第二十五章 條件

    26。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

    27。第二十七章 中招

    28。第二十八章 依本心,求安心

    29。第二十九章 前奏

    30。第三十章 演技派

 

    第二十一章 是誰?

 

    “趙洪,跑!”我大喊了一聲,其實我不是很擔心趙洪,畢竟我已經給他留好了退路,一開始我擔心的情況就是趙洪被偷襲,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至少現在就不用擔心了。

  畢竟是在一個房間內,我的喊聲趙洪當然聽見了,因為在同時,我也聽見了趙洪類似於慘嚎的驚呼聲,然後就是跑動的聲音.....

  我鬆了一口氣,畢竟在我事先準備好的指陽繩的幫助下,他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萬人錢的陽氣至少可以讓厲鬼在短時間裏不能靠近他,而且始終會給他一條清晰的路,讓他不會被幻覺影響。

  而在那邊,慧根兒的金剛法相在慧根兒的驅動下,竟然是法相動手,一拳砸向了煞氣,這讓我心裏驚呼了一聲,是很了不起的進步!

  要知道在以前,慧根兒的法相隻能跟隨在他身後,為他提供助力,甚至連法相的凝聚都模糊不清,根本不可能發揮出什麽威能,現在卻不想竟然能做到這一步,的確值得我在心裏驚呼一聲,是了不起的進步。

  煞氣的鬼頭或許很厲害,畢竟煞氣本身是無物不破的屬性,但是在絕對強勢的氣場麵前,煞氣一樣會被鎮壓,或許慧根兒的法相麵對小鬼本身的煞氣時,會有不敵,但是幾個鬼頭,還不是慧根兒的對手。

  至於在我這邊,我並不是太擔心,厲鬼最厲害的手段無非也就是影響人的神誌,或者是上身,我的靈魂與虎魂共生,它要上我身是不可能的,而讓我產生幻覺除非是在我沒防備的情況下,如果是特意的有防備的情況下,我是不會中招的。

  估計這男人所化的厲鬼也是知道幻境對我沒有影響,一來就是狠狠的朝我撲來,直接想采取最極端的上身的方式,無奈被傻虎的氣場排斥在外,根本不能靠近我。

  我對這倆夫妻原本就是充滿了同情的,所以我掐動的手訣並不是很極端的,不給他人留後路,隻是用的押煞指,這個是以控製和鎮壓為主,而不是傷害。

  在經曆了那麽多的磨練以後,厲鬼在我眼裏真的不是很難對付,押煞指一出,自然那男人所化之厲鬼就被控製住了,我不緊不慢的從包裏掏出了一件陰器,畢竟在畫符的本事上我是趕不上師父的,我沒有準備有可以鎮壓,收納厲鬼的符籙,所以隻能用陰器來代替。

  那男人所化的厲鬼被我用押煞指驅趕進了陰器,我拿出一張鎮壓的符貼在了陰器之上,而在那邊,慧根兒已經對付完鬼頭,我們沒有多餘的話,而是同時衝了出去,畢竟外麵還有一隻要對付。

  而趙洪已經沒有了動靜,我估計是已經跑出去了。

  打著手電,我和慧根兒衝到了門口,我在前,慧根兒在後,可是我的腳剛踏在門口,忽然就一個人朝我撲來,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借著手電的光,陡然看見一把刀狠狠的朝我劈來,而持刀的雙手背後,是趙洪那惡狠狠扭曲的臉。

  實在是太快了,而趙洪本身就是特工出生,動作敏捷之極,在這種忽然的情況下,我有些反應不過來,隻能本能的下意識的退了一步!

  在我後邊的慧根兒大喊了一聲,也隻是來得及拉了我一把...

  那是一把菜刀,終究是砍在了我的肩膀上,深深的嵌入,再狠狠的一劃拉,頓時血流如注!我很清楚這種砍法是下了狠手的,畢竟那麽一劃拉,傷口頓時會被扯到很大!

  在那一瞬間,我竟然沒有疼痛的感覺,隻是覺得有什麽東西流出來了,然後帶著熱的溫度,下一刻,血就快速的滲透了我的短袖,那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

  但沒有太多的時間,讓我去感覺這個,隻是一兩秒的時間,趙洪又提著菜刀向我砍來,避是避讓不開了,我幹脆迎了上去,狠狠的撞開了趙洪,對慧根兒喊到:“我拖住他,你快把他弄清楚,他被上身了。”

  是的,借著掉在地上的手電光芒,看趙洪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被上身了,所以我也怪不他。

  不幸的是我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砍了一刀,幸運的是,趙洪被上身,不是他本人在指揮自己的身體,除了動作快些,力量大些,並沒有什麽技巧!

  在很久的曾經,師父曾經教過我一套鎖人的功夫,就是利用自己的身體,鎖住別人的關節,讓別人在短時間內動彈不得,身體不能發力。

  我很佩服師父有這種先見之明,知道什麽是最實用的,在這個時刻,對付力大如牛的趙洪,這套鎖人的技巧發揮了作用!

  很吃力的鎖住了趙洪,畢竟他原本力量就很大,上身之後,厲鬼是不會顧及什麽身體傷害,是會狠狠的壓榨潛能的,這也是被上身之人,為什麽力量那麽大的原因!

  我說趙洪力大如牛,的確不是誇張,吃力的鎖住他,我幾乎是咬牙切齒才對慧根兒蹦出幾個字:“慧根兒,快啊....”

  我已經無力去思考趙洪為什麽會被上身,因為用力,肩膀上那條深深的傷口被拉扯著,鮮血橫流,我隻想快點兒解決這件事兒。

  慧根兒掐著手訣,也不知道是在念什麽經文,在這時已經念動完畢,掐動著手訣,類似於是鎮住趙洪本身靈魂的手訣,然後揮舞著念珠狠狠的朝著趙洪身上抽去!

  趙洪發出了一聲怪異的喊叫,仔細一聽,就是一個女人叫喊聲,然後忽然開始發瘋般的掙紮!那是慧根兒的念珠傷及到了這個厲鬼!

  我不太了解佛門的手段,但我知道佛門的手段並不比道家的手段差,也並不是說都充滿了仁慈,就如慧根兒現在用特殊的辦法,念珠直接抽打的是厲鬼的本身,也就是一種抽打靈魂的手段,靈魂上的疼痛是非常痛苦的。

  也許厲鬼可以忽略這種疼痛,堅決不出來,可是隨著抽打,它也會受傷,繼而衰弱,自然也就不能再控製趙洪。

  此時的慧根兒就是一個怒目金剛,一下接著一下的抽打著趙洪,而我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在鎖住趙洪,隻是希望那個女鬼別玩兒了,快點出來吧,老子要堅持不住了!

  仿佛是過了很久,其實慧根兒也隻是抽打了趙洪五,六下而已,終於一聲驚恐的吼叫從趙洪喉嚨裏蹦了出來,接著他身子一軟,一下子不再掙紮了。

  而下一刻,那個女鬼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中,趙洪此刻已經清醒,看見這一幕,隻是發瘋般的罵了一句:“我X!”就再也不能言語。

  我能感覺他手腳發軟,不能行動,這不是他菜,恐懼源於未知,就算你是一個有蓋世武功的大俠,哪怕第一次見到厲鬼,也是沒了脾氣,會害怕的。

  我懶得理會趙洪,我覺得貌似流血過多,讓我有些虛弱的感覺,我扶著欄杆站起來,在那邊慧根兒已經發動法相鎮住了那隻厲鬼,這是手下留情,否則用手段滅了它,也是分秒之間的事情。

  我們知道它是被怨氣所控製,也不會真的去計較我被砍傷這一刀。

  “哥,收了它吧。”慧根兒對我說到。

  我拿出一件兒陰器,如法炮製的收了這隻女鬼,然後自嘲的一笑,原來來對付兩隻厲鬼也會這樣受傷,更何況我們三人進入這別墅,已經沾染了很大的怨氣,如果回去不及時處理,運勢會低到極點,就算出了什麽天災人禍也是正常的事兒,這樣想著,還真是有些狼狽!

  “不要小看任何邪物。”師父曾經說過的話,我是那麽不以為然,現在知道確實是有他的道理。

  我靠在欄杆喘息,慧根兒也抹了一把汗,在大夏天的這麽折騰一場,是挺熱的。

  這個屋子內還是充滿了怨氣,當然時間也會讓它散去,不過我在想,還是通知人來處理一下吧,如果普通人一不小心在夜晚或者比較陰的時辰闖入這裏,那是會出人命的。

  這時,趙洪有些傻呆呆的坐起來,或許今晚的一切就如給他上了一節生動而形象的課程,讓他意識到這個世界多麽神奇,而他要麵對的任務是多麽艱難,他需要時間接受。

  可是,趙洪卻這麽說了一句話:“繩子是斷的。”

  我一驚,回頭問到:“你說什麽?”

  趙洪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在這黑暗的房間裏響起了空洞的腳步聲,接著是幾聲掌聲,是誰?

  我一下子有一種慌亂的感覺!

 

    第二十二章 一句警告

 

    這種慌亂的感覺並不是害怕,更多的像是一種憤怒,憤怒有一個人在窺視你,而你卻不知道,這會讓人極度沒有安全感,這種安全感的缺失帶來的自然是憤怒。

  那幾聲掌聲在我聽來嘲諷的意味更多,我站起來,用手電筒照了過去,在手電筒的光芒下,一個顯得異常瘦小的身影就站在大廳當中。

  這是一個男人,隻是又矮又瘦,咋一看跟你一個青澀少年似的,可能是娃娃臉的原因,他並不顯老,而清秀的五官讓人咋一看也覺得很年輕,如果不是我看見了他少許的皺紋,我會以為這真的是一個少年。

  他仿佛很是喜歡黑色,在如此炎熱的夏季,竟然也是穿著黑色襯衣,黑色的長褲,站在那裏,就彷如一片陰影。

  可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我和慧根兒看著這個人沉默著,如果猜測不錯,那繩結斷掉,應該是他搞得鬼,畢竟已經不再年少,我不至於衝動到對一個默默窺探自己,然後自己對他一無所知的陌生人責問,總是覺得多說多錯。

  而我慧根兒一般都是跟隨我保持一致。

  至於趙洪根本沒有從那一場他人生中的第一次驚嚇中回過神來,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陳承一,你多狼狽,兩隻厲鬼,一點兒怨氣就讓你這個樣子,嘖嘖...真是的,我不過稍許加深了一點兒遊戲的難度。”那個黑衣人開口了,聲音沒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反而是少年般的清脆,隻不過這話的內容,讓人仔細一琢磨,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弄斷我事先準備好的指陽繩,這是關係到人命的事兒,可他竟然說是遊戲。

  我皺起了眉頭,或許我這個鮮血淋漓的樣子是很狼狽,我問到:“你是誰?目的是什麽?何必和我囉嗦呢?”

  “我是誰?”那男人深吸了一口氣,仿佛這滿屋子的怨氣讓他沉醉一般,他抬起頭,望著我笑了,說到:“你該謝謝我的,如果來的是我師弟,以他對你怨氣,你們會被弄死的,嗬嗬嗬...我很仁慈,給了你們掙紮的機會。”

  我沒說話,可是慧根兒這小子卻忍不住‘呸’了一聲,喝罵到:“你個瓜批,你真以為你自己殘活的很(厲害的很)咧,躲在後麵鬼鬼祟祟的陰人,算個錘子咧?和額真正打一場啊,你敢嗎?”

  我有些好笑的看著慧根兒,一般出家人不造口業,也就是不會罵人,這慧根兒和慧大爺一個德性,那嘴是十分毒辣的,更不忌諱罵人不罵人,隨著心意大罵一通又何妨?

  就是苦了那個男人,慧根兒一通陝西罵人的方言,把他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都沒反應過來,但意思總還是懂的,或許是慧根兒激怒了他,他哼哼的冷笑了兩聲,下一刻一揚手,拿出一件兒陰器,就開始行咒....

  慧根兒哪裏會示弱,下一刻,就要催動法相...

  我肩膀上的傷口此時已經是火辣辣的疼,我喝到:“住手,你來這裏是為了和我們鬥法嗎?如果不是,你還是直接說吧,你師弟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我叫到住手,慧根兒自然沒有再衝動,那男人竟然也能忍住怒氣,收了手,他淡淡的說到:“我師弟是馮衛,你現在應該明白我的身份了嗎?”

  馮衛?劉師傅一度提醒我要小心的人,為什麽他師兄會找到我?他為什麽不親自來?而且我能感覺他雖然給我使絆子,但是也是不敢太狠的樣子,相反還相對克製?或者馮衛憎恨誰,與他無關,他真的如他所說,對我們仁慈?

  一時間我的想法很多,沉吟著沒有開口,趙洪畢竟是特工出生,不管這一次的事件給了他多大的心靈震撼,可他終究還是在此刻恢複了。

  在我沉默之際,趙洪站到了我的身邊,他開口對我說到:“陳承一,被鬼上身之後的感覺就是身體會很冷,真是奇妙的體驗。陳承一,我其實是想說,下次我不會再那麽沒用。”

  其實趙洪倒是條真漢子,也挺坦誠,我淡淡一笑,開口說到:“你表現的已經不錯了,至少沒有尿褲子。”

  趙洪沒有生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對樓下大廳那個男子說到:“這是XX部門在辦事兒,請你做事之前考慮清楚。而且你剛才的行為,已經觸碰到某種底線了。”

  這倒是典型的官派說辭,部門裏的人說話多少帶著這種色彩,很官方,不過看似平和的語言下,威脅的意思倒是挺濃厚的,那意思就是‘衙門辦事兒,你掂量一下能不能得罪吧’。

  這趙洪倒也不是一個傻大個兒,而且他說不怕了,麵對這麽詭異存在的一個人,他還真的能冷靜淡定的說出這番話。

  我其實懷疑馮衛這一脈人的目的,也懷疑他們到底是個什麽身份,於是沉默不語,倒想看看這個自稱為馮衛師兄的人會怎麽說。

  果然,在趙洪話說完以後,那人冷笑了一聲說到:“XX部門?嗬,我還真沒放在眼裏,你們是一群什麽樣的廢物?我們圈子裏的人說話,你最好不要插嘴,那樣就不好玩了。”

  趙洪被這樣‘堵’了一下,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可他看我沒有說話,終究還是忍了。

  那人似乎不耐煩了,對我說到:“陳承一,就如你所說,我是懶得和你囉嗦了,的確是有特殊的原因,我們不能讓你死了,師弟也被警告克製,但並不阻礙我們可以玩殘你。不過呢,剛才就是小遊戲了一下,我現在沒這心情,我還要告訴你一句話,這件事兒,你最好別蹚渾水,至於XX部門愛來多少人送死,就來吧。”

  這倒是挺囂張啊,要知道XX部門從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國家的意誌,難道說把總部弄到國外,就可以如此嗎?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們不能殺我?這倒是一件挺值得深思的事兒啊。

  我覺得我再次陷入了一個謎一樣的局裏,有些看不見前方到底是怎樣的路。

  現在這個人就站在我麵前,我覺得我有必要套一下他的話,我故意問到:“你說別蹚什麽渾水?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是有什麽東西,是我惹不起的嗎?給我一個理由。”

  可是那人的心性仿佛就真如一個少年一般不定,剛才說不耐煩了,此時竟然轉身就走,他說到:“陳承一,你怕是心裏清楚的很,我說的是什麽!你想要套我話嗎?你來了這間屋子,難道還沒有答案嗎?哈哈哈...陳承一,不過如此,狼狽的差點殺死,我那傻X師弟到底是怎麽輸給你的啊,哈哈哈....”

  那人一邊走一邊笑,仿佛是在訴說一件多麽愉快的事兒,他腳步很快,漸漸的聲音就已經漸行漸遠,再也聽不見了。

  我心裏太多的疑惑,最明麵上的,就是他怎麽可能無聲無息的監視我們?還是早就等在這裏?嚴重一點兒想,難道這次的行動,一開始就在被監視嗎?

  可是,從受傷到現在,用力過度,又狠狠的撕扯到了傷口,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身上那一件短袖的格子襯衣已經被鮮血浸潤了小半。

  慧根兒在旁邊喊了一聲:“哥...”他還沒來得及說完,我就感覺自己一陣虛弱,一下子靠在了欄杆上!

  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我X,這是失血過多嗎?

 

    第二十三章 江一,迷霧

 

    傷口很深,血的確流得很多,這副嚇人而狼狽的樣子,自然會讓很多人心生疑惑。

  趙洪的身份為一切帶來了便利,當我在醫院包紮完畢以後,趙洪給我遞過了一件新的襯衣。

  我覺得有些好笑,一邊穿一邊問到:“這大夜裏的哪裏去弄的?”

  “就硬是敲開了一家賣衣服的店子的門,剛好老板在,就弄了一件給你。我是想說,陳承一啊,對...”趙洪的臉色不是太好看,我知道他在想什麽,是在自責給了我這麽一刀。

  “嗬,小子還挺有眼光的,怎麽知道我喜歡格子襯衫。”我不想聽到趙洪道歉,其實被上身的事兒也不能怪他,幹脆找一個理由打斷了他的話。

  “哦,我看見你收拾的行李中,很多格子的東西。”趙洪抓著腦袋說到。

  這和我的判斷差不多,這小子不是什麽傻大個,相反心細的很,這樣的細節都被他觀察到了。

  “嗯,不錯,我這個人偏愛格子。”我強打精神的說到,其實流了那麽多血,我有點兒疲憊,另外因為刀口太深,縫針也不見得是一件愉快的事兒,我覺得我的精氣神都少了一大半。

  “哥,去吃點兒東西吧,吃補血的。”慧根兒在旁邊很是在意的說到,這小子...我習慣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頭上,我和慧根兒的感情其實不用太多的表達。

  說話間,我們朝醫院外麵走去,趙洪忽然在後麵大聲說到:“陳承一,我說過,以後老子絕對不是一個包袱。真的...!”

  我沒有回頭,擺擺手,對他說到:“跟上吧,我是真的想吃點兒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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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我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事實上,從小跟著師父強身健體,諸多的食補,香湯讓我的身體比一般人都要健壯一些,可是終歸還是人的範疇,一次刀口就讓我三天沒有精神,大部分時間都是睡過去的。

  這一天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我在分析過整件事情以後,終於和部門的人聯係上了。

  我說出了我的看法,並明確的告訴他們,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是我和趙洪兩人擔著,因為小鬼不是我們兩人能對付得了的,就算叫上我朋友幫忙,也是一個結果!

  部門那邊給我答複是,可以聯係我師父以前的部門,找一些人來幫我,但也隻是有限的幾人,在我最終找到正主之前,不可能有大規模的行動。

  這樣的答案顯然刺激了我,我罵到:“給我介紹賺錢的方法,到底是有TM多了不起?我不幹了行嗎?你們是覺得我臉上,左邊刻著英,右邊刻著雄,活該我去送死嗎?得了,這事兒到此為止,我會馬上回去,大爺我不伺候了。”

  說完這番話,我是準備掛了電話的,或者是我的脾氣也影響到了趙洪和慧根兒,慧根兒是馬上就要去收拾行李,趙洪和我經曆過所謂的‘別墅冒險’以後,和我關係顯然緩和了很多,見我這麽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我要掛電話的時候,那邊忽然說到:“陳承一,等一下會有人給你打電話,我想那些話對於你來說是重要的,很重要的,希望你能接那個電話。”

  我餘怒未消,說到:“是有多重要?我說過我不伺候,我....”事實上,我是真的很憤怒,如果有小鬼存在,在整個圈子裏都是大事兒,更何況我也跟上麵說過了,這件事兒可能還牽涉到圈子裏的一些勢力,我是被威脅了,為什麽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大包大攬!

  我是人,不是聖人!我的覺悟很低,我的煉心也很局限,我現在隻能做到我不負人,然後在意我所在意的人,僅此而已!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忽然冒出了四個字:“昆侖之後!”

  這一句話就像一句咒語一樣,讓我消停了下來,我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幾乎是控製不住情緒的問到:“你說什麽?”

  “沒說什麽,你等電話吧,最好找一個有傳真機的地方,給你看一些東西。”那邊的聲音沉穩了下來。

  我忽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捏著額頭問到:“為什麽一定要是我?要是我背負上這件事兒?”

  那邊猶豫了一下,接著才說到:“就如你所匯報的一件事實,你就算蹚入這趟渾水,也沒有人敢殺你,就是如此,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我不滿意,為什麽要瞞著我很多事情?”我當然是不甘心的,我以為的,我是昆侖之後,這件事情是一個秘密,為什麽連國家的部門都知道了。

  “對不起,很多事情無法奉告,是秘密。”說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我氣的把手機扔在床上,是不是我就是要那麽的身不由己?還是說,我曾經在師父的庇佑下,過得太過幸福而不自知?

  趙洪識趣的走開了,慧根兒和我相對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我跟慧根兒提起了電話的內容,說到了昆侖之後,這小子罕有的,異常早熟的摸著自己的光頭,很是無力的對我說了一句:“哥,額想師父。”

  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隻能拍拍這小子的肩膀,對他說到:“我們,我們一定會找到他們的。”

  那邊部門告訴我,過一會兒我會接到一個電話,但事實上我等了一個小時,手機才響起,上麵的號碼是亂碼。

  我接起了電話,早在20分鍾以後,我就等在了一家有傳真機的店子。

  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一種滄桑的意味,可是聽起來卻不是老人的聲音,相對倒像是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我的感覺說不上來,電話接通以後,我都說不上是為什麽,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問到:“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江一。”那麽簡單的回答到。

  可是我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江一?這絕對不是一個真名,隻是一個類似於代號一樣的東西,可是這個代號有多麽出名,隻要是圈子裏的人就沒有辦法忽視!

  他是誰?我可以這樣說,他的地位甚至遠遠的超出了我的師父,他是華夏最神秘的部門,也就是我師父所在的部門的絕對老大!你說,這是什麽樣的地位?!

  在圈子裏甚至有傳說,這個江一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他已經是地仙了。

  我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人和我通話,整隻手幾乎都在顫抖,或許那是一種本能,因為一個人在你所追求的領域,達到了某種你需要仰望的高度,你會不由自主的去仰視他,去激動。

  那邊的江一仿佛能隔著電話就感覺到我的情緒,他很平靜的說到:“不用在意我這個俗事纏身的人,我給你安排一個名單,明天他們就會來接應你,元懿,孫強...”

  江一給我念了五個人的名字,其中有三個人是我的熟人,要說本事兒,他們確實不算太本事,這樣的安排是什麽意思?在最初的心裏適應以後,我說到:“你給我安排的全是熟人,你覺得對整件事情的幫助有多大?”

  “不愧是老李的徒孫,麵對我也可以這麽不客氣。是的,其中三個人是你熟人,還有兩個也隻是有些偏才,對證件事情有些幫助而已。你可以理解為我在給你心理上的安慰。”江一聲音平靜的說到。

  “什麽意思?”我不解的問到。

  “給你安排朋友,隻是需要你心裏舒服一點兒的去完成這件事情,因為事情隻有你能去完成,我們華夏不會允許小鬼存在!不要問我為什麽,我不會回答你的。”那邊有些強勢。

  “如果我說不呢?你是要用昆侖之後的身份來威脅我嗎?”我的怒火幾乎是壓抑不住。

  “這不是威脅,事實上,我們在保護你,我們也在意你師父這一次的行動,你收傳真,收到以後,我五分鍾以後給你打過來。”那邊說到。

  我更加的莫名其妙,更加的滿腔怒火,更加的覺得自己任人擺布,可是還是無力的告訴了江一傳真的號碼,我承認他所說的,全部都是我很想知道的,很在乎的。

  因為他說,他也很在意我師父的行動?

  那邊知道傳真號碼以後,很快就掛了電話,隻是兩分鍾,傳真到了。

  我拿著傳真機打印出來的第一幅圖片,手就開始劇烈的顫抖,因為我看見了,看見了——師父!

 

    第二十四章 記錄

 

    是的,那幅傳真圖片是一張照片的放大版,整張照片有些模糊不清,看起來是顫抖的厲害才照出來的,而且角度詭異,像是從天空中斜著俯視下來的樣子。

  總得來說,這是一張照得很糟糕的照片,但我怎麽可能忘記那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我師父啊!

  我的手顫抖的厲害,在照片中的背景盡管模糊我還是能認得出來是一片茫茫的大海,而我師父很是激動的樣子,整個身體是朝前撲的樣子,而他的臉正在回頭看,表情是一種炙熱與哀傷綜合起來的感覺,因為照片太過模糊,我看不清楚細節。

  他好像是在喊著什麽,除此之外,照片上有一隻手正拉著我師父的手臂,那隻手我也太熟悉了,是慧大爺的手。

  我敢保證這是我師父離去以後的照片,因為樣子比他才離開我的時候蒼老,不,是滄桑一些,頭發蓬亂,胡子也長得亂七八糟,事實上我從來沒有見過師父長著這麽長的胡子....

  在這一張模糊的照片上,我得到了很多的信息,師父他們很辛苦,他至少還和慧大爺在一起,也就意味著他們那群人沒有分開,師父他們去過大海,而且這次行動有窺探者,不然怎麽會有照片...?

  我形容不出來自己此時的心情,我隻覺得仿佛肩膀上的傷口又在發作,整個人火辣辣的疼痛...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陽,整個人一陣恍惚,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那個熟悉的身影朝著遠離我的方向越跑越遠,回頭,眼裏似乎是淚光一片....

  “小哥,你沒事兒吧?”在一片恍惚中,我手裏拿著那一張傳真,忍不住朝後退了一大步,扶著老板的傳真機才能站住,那老板見我肩膀上還綁著繃帶,忍不住問了一句。

  估計我在他店裏出點兒什麽事兒,他覺得就麻煩了。

  但到底那老板詢問的聲音還是把我從一片恍惚中喚醒了,我這才清醒過來,拿著那張傳真,勉強擠出一點兒笑容對那個老板說到:“沒事兒,天氣太熱了,才受了傷,有些撐不住。”

  那老板見我沒事兒,放心的‘哦’了一聲,我卻再沒有什麽心情留在這裏,轉身大步的朝著我住的賓館方向走去,而那張傳真被我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兜裏。

  賓館離傳真店並不遠,原本就是找的附近的傳真店,當我進入賓館大堂以後,江一的電話果然很準時的打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說到:“都看見了嗎?”

  我一肚子的話想說,但這裏人來人往並不是說話的地方,我說到:“我現在不方便,你等2分鍾打過來,我在房間裏和你說。”

  江一似乎對我沒什麽身份的架子,反而有無限的耐心一般,他沉穩的‘嗯’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不知道為什麽,始終有些精神恍惚,當我回到賓館的時候,才一關門,整個人就忍不住倚在門上喘息,慧根兒和趙洪同時擔心的看著我,慧根兒忍不住問到:“哥,你咋臉色這麽白啊?”

  我臉色很蒼白嗎?我來不及給慧根兒解釋什麽,而是對趙洪說到:“洪子,有很重要的電話,你出去遛十分鍾吧?”

  趙洪很直接的就答應了,或許在他看來圈子裏的人都太過於神秘,有許多秘密可能真的不能被普通人知道,他倒是挺知道輕重的。

  我手裏緊緊捏著電話,慧根兒擔心的望著我,想問,可是看著我的神情又不敢問。

  我默默的從衣兜裏掏出了那張疊好的傳真遞給慧根兒,慧根兒疑惑的接過,打開了之後,隻是盯著看了一秒鍾,整個人就已經完全陷入一種呆滯的狀態,接著是眼淚大顆大顆的掉,他自己竟然像不知道似的。

  就這樣沉默了十來秒,慧根兒忽然抬起頭,拿著傳真指著那張紙對我說:“哥,額師父..額師父的...”

  接著,他就說不下去了,我點點頭,有些無力的對慧根兒笑了一下,我其實想寬慰一下這小子,卻發現自己不僅說不出什麽話,連笑都很勉強。

  多少年,以為已經可以平靜,再一次看見的時候,才知道思念這種東西原來是可以爆炸的!

  也就這時,江一的電話打來了,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起電話,對他說到:“我要知道怎麽回事兒?我問題太多,可是你一定知道我想問什麽,告訴我怎麽回事兒?”

  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因為激動而導致麵容有些扭曲,但我自己都聽見我幾乎是在房間中咆哮,而那邊江一仿佛感覺不到我的情緒似的,他依舊是那麽沉穩平靜的說到:“我可以大概告訴,這是我們掌握到的你師父最後的行蹤!昆侖,國家也是很重視的,我們這邊拚湊起來的線索更多,所以...”

  說到這裏,江一停了下來。

  而我此刻也稍許平靜一些了,隻是他說是我師父最後的始終,讓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可是我是覺得剛才太失態了,想要得到更多的消息,也隻能冷靜,我說到:“所以,這一次我師父始終的背後也有部門在支持的原因嗎?或者你說是一次行動?莫非我師父去找昆侖,也是一次部門的行動?”

  其實我最想問的是,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是我師父最後一次的行蹤?可我忍著沒問。

  那邊的江一沉默了,過了好半天,我才聽見他的語氣稍微帶了一些情緒,仿佛是落寞的情緒,他對我說到:“陳承一,你覺得人的恐懼是什麽?除了生死以外?”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忽然問我這個,我一下子有些愣神,慧根兒聽我講電話,也知道了,這個電話是關係到他看見的那個傳真,所以見我忽然沉默了,也還是很乖的在房間裏沉默不語,看著傳真默默掉眼淚。

  我有些感慨,也不知道慧大爺如果能看見這一幕,會不會難過?

  收回心思,我在思考,自從人類有了曆史以來,最恐懼的事情一直是死亡,為了逃避這個固定的結局,人類想了很多麻煩來麻痹自己,如燈紅酒綠的墮落,如吃喝玩樂的享受...那如果拋開生死之後,還有什麽是人類最恐懼的事情?

  如果說有,那就隻有一樣吧,我對著電話說到:“對未知的東西會感覺到恐懼吧。”

  “是的,你說的很對!昆侖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去昆侖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那都是我的未知,所以我賭不起,選擇的是循規蹈矩....我很遺憾,我沒能同你師父一起行動,而我也並不是自由的,且不說我的意誌,上麵還有上麵的意思,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師父的行動其實華夏並沒有任何部門參與,唯一敢賭博的隻是諸如你師父之類有幾乎不可摧毀的執念之人。他的行動,我私人為他提供了一些幫助,但是...”江一似乎是喝了一口茶,說著就停頓了一下。

  而我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問到:“但是什麽?”

  “但是我也有要求,如果說有人把線索或構想變成實在的行動,我在給你師父提供幫助的同時,我是希望你師父讓我們可以更接近一些,就是得到更多的實質性的東西。”江一如是對我說到。

  “理想是什麽?實質性的東西又是什麽?”我問到。

  “昆侖你難道以為不是每一個人的理由嗎?每一個人也就構成了大家,構成了社會,構成了我們的國家!這是更高的不可觸及的理想,昆侖的背後那個意義是仙境!是道家的根.....至於實質性的東西,那就是可行性。所以,你師父的每一步行動,我都希望有所記錄,這是我對你師父提出的要求。”江一緩緩的說到。

  記錄?我的心在這一刻跳得分外的快,師父,是留下了記錄?

 

    第二十五章 條件

 

    氣氛在這一刻仿佛是凝固了,我的耳畔隻剩下我的心跳聲,‘咚,咚,咚’的響徹在腦海,我喉頭發幹,我很想對江一說:“把記錄都給我,任何代價。”

  可是在骨子裏我已經厭倦了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即使他拋出的這個誘餌,會讓我心甘情願的被牽著走,但是主動‘送上門去’,會讓被牽著鼻子走都變成一種更被動的事兒。

  那麽驚心動魄的話題,到此刻,竟然成為了一種詭異的沉默,最終是江一先開口了,他帶著一點兒戲謔的笑音說到:“唔,當初那個衝動的小家夥,在師父走後,果然是成熟了很多啊,誘餌已經丟出來,竟然不咬鉤。”

  這倒是我第二次聽到江一說話帶著情緒,我幹笑了兩聲,天知道,他隻要再沉默一會兒我就會吼出那句話了:“記錄給我,我給任何代價了。”

  “你認識我嗎?”從他的語氣中,總感覺他對我挺熟悉的,到現在,我倒是樂得轉換話題,讓自己發熱的大腦暫時冷靜一些。

  “你師父常常在我麵前提起你,你小時候調皮搗蛋,少年時叛逆衝動,二十幾歲時太過情緒化的事兒,我都知道。嗯...”江一頓了一下,繼續說到:“你師父呢,是很愛你的,他和我說話的話題常常就是你。可以說,你是被他當成兒子來養的,承一,別有怨氣,別怪他。”

  我沉默了,竹林小築,北京大院兒,荒村,苗寨,古墓....一幕幕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每一幕場景都是師父的身影,我對師父不能不愛,可是也不會因為江一這樣的話,就會不怨!

  不怨他不辭而別。

  那一瞬間,我有想哭的衝動,如果是在幾年前,也許眼淚就會掉了下來,但此時我揉了揉發酸的鼻子,終究是沒有哭出來,而是深吸了一口氣說到:“你剛才在電話裏有說,你是在保護我,就是因為你和我師父的交情嗎?”

  “我和你師父的交情是其中一個原因,他走之前曾經囑咐我照顧你,還有就是昆侖之後的身份不能暴露,那涉及到一些勢力的博弈,總之你記得,你其實是在部門保護之下的人。”江一淡淡的說到。

  “那麽,給我發傳真是什麽意思?是為了告訴我有一份記錄嗎?”其實我才不關心什麽勢力的博弈,扯了那麽多廢話,我還是掛心著記錄。

  其實,那一句走之前讓江一照顧我,還是讓我胸口很是溫暖,師父到底不是什麽都沒交代的就走了,可能我真的是他在紅塵中唯一的記掛了。

  而天知道這種胸口溢滿溫暖的感覺,是在師父走後多少年都已經沒有在我生命中出現的感覺了。

  這種溫暖,就如在很多年前的時光,師父牽著我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回竹林小築的曾經.....

  “記錄,其實你看見的是最後一張,之後,就沒有辦法再記錄了。隻有一個要求,搞定小鬼的事情,你會得到記錄,如何?接著,再送一個大禮,我會告訴你,你師父為什麽那麽執著的原因,可以?”江一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我仿佛感覺到電話那頭分明是一隻老狐狸已經在得意的微笑了。

  但沒辦法,他給我提出的條件,就如給饑餓的人看見了滿漢全席似的,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隻能無奈的說到:“小鬼,你覺得我能對付?你太看得起我了吧?為什麽一定是我?”

  “誰要你對付小鬼了?其實,你是覺得整件事情裏,我們是一開始就知道有小鬼的嗎?很遺憾的告訴你,是在調查以後,我們才知道小鬼的存在的。你覺得是什麽原因?是因為換誰去查這件事情都有束縛,而你沒有,所以你輕易的查到了其中是有小鬼!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很多人不敢讓你死的,知道嗎?你自己小心點兒就沒有問題的,而且你隻需要找出關鍵的所在,拿到證據,小鬼自然就會有我們去對付。”江一說了很長的一段話。

  可是我卻聽得雲裏霧裏,其實這是他第二次說非得是我了,隻不過這一次更明顯,為什麽我就沒有束縛?為什麽我自己小心點兒,在麵對調查小鬼那麽危險的事情都沒有生命危險?

  但以江一的地位,他絕對不會忽悠我,我想起那天晚上出現的那個馮衛的師兄,他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不敢讓我死,但是可以玩死我。

  難道我還有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事情?

  可是沒人告訴我,我抓破頭也想不通是為什麽,於是我對江一說到:“告訴我一個原因!”

  江一當然知道我指的原因是什麽,他說到了一句話:“別小看你們老李一脈,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你師父那一輩不是成長起來了嗎?你們也會的!有個大姐頭,叫珍妮。”

  什麽有個大姐頭,叫珍妮?她是黑社會的嗎?什麽跟什麽啊?我估計江一是不想告訴我什麽,才和我扯淡吧。

  不過那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倒是讓我有了諸多聯想,我對師祖的事情了解的很少,但我知道,其實師祖也離開的很早,而且我的師祖,從我對他的一些了解中就知道,他才是一個做事隨心,放縱不羈的人,估計一生行走這世間,仇家也不少,可真的,我師父他們不是也成長起來了嗎?

  我沒有再多想,江一的出現,是讓我感覺我自己最接近師父的一次,我咬了咬牙,點頭說到:“那好,成交!關鍵的東西,是小鬼身體所在吧,我會去調查清楚的。”

  “你明白就好,雖然,我覺得你是在插手這件事情中,最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一個人,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小心點兒,畢竟萬事沒有保證,隻是不會有糾纏的勢力的人去殺掉你,可是有些東西可是沒有顧忌的。”江一沉穩的對我說到。

  我嗬嗬一樂,說到:“你難道不會保護我?”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冒了一句:“臭小子!”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我有一種身心都疲憊的感覺,因為心情的起伏太大,幹脆趴在了床上,努力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對慧根兒招手,讓他過來。

  慧根兒這小子淚痕未幹的坐在了床邊的地上,我習慣性的把手搭在了他的光頭上,問到:“難過了嗎?”

  “嗯。”這小子點點頭。

  “我也很難過啊,可是我們還有希望啊,不是嗎?這希望還越來越大呢。”我對慧根兒說到。

  慧根兒特別無辜的用衣袖抹了抹鼻子,然後說到:“額相信哥。”

  “以後呢,我們就要麵對很危險的事兒了,就是這次消滅小鬼最關鍵的一個步驟,需要我們去完成。你害怕嗎?”

  “額不害怕,額就是心裏難過,比哥難過。”慧根兒說著,撇了撇嘴,看樣子又是委屈了。

  這倒讓我有些奇怪,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這小子:“為什麽你就覺得你會比我難過啊?”

  慧根兒拿起那張傳真,很認真的對我說到:“哥,薑爺都還有臉和身子在照片上,為啥額師父就一隻胳膊啊?”

  “這...”我一下子呆在了當場。

  慧根兒就跟一小孩子似的,忽然再次放聲大哭了出來,傻小子,我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然後坐在慧根兒身旁,拍著他的光頭,眼眶也莫名的再次紅了,而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張傳真上師父的臉上。

  我,也很想你啊,師父!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

 

    趙洪對於接下來的事情感覺到很吃驚,因為在我和江一通過電話以後,他才回到房間,就接到了電話,我們要緊急的離開這裏,到另外一個城市。

  其實這樣的安排是對的,畢竟在這個城市隻是其中一件凶殺案的現場,能得到的線索也是有限,隻是因為案件特殊,才來調查了一次,在別墅我是確定了最重要的線索,其實在這裏呆下去已經沒有意義,所以應該說上麵的安排是對的。

  趙洪之所以吃驚,是因為原本在他看來,我還在為這個案子我還參不參與和上麵糾纏著,可是不過十分鍾以後,我們就被派往了另外一個城市,而我竟然開始愉快的收拾行李,他的確很吃驚。

  在趕往飛機場的路上,趙洪對我說了幾句話:“陳承一,其實我一開始是很看不起你的,覺得你是一個自私而冷漠的人,可恨老天偏偏讓你這樣的人有本事。後來,我發現其實你不是,或許一開始你的拒絕是一種從內心負責任的表現吧,至少你覺得做不到,你就不會去做無用功,反而誤事兒,對嗎?”

  我坐在趙洪的身邊,嗬嗬一笑,順便往嘴裏扔了一塊兒口香糖,邊嚼邊說:“誰說的?我就是自私冷漠的人,別因為砍了我一刀,就把我理想化了。”

  說完我就閉上了眼鏡,在車上休息起來。

  而我能感覺趙洪盯著我看了半天,然後忽然就恨恨的說了一句:“你不要用什麽我看不懂的技巧,敢不敢就和我跟男人一樣單挑一次,我咋就那麽想抽你呢?”

  我笑了,然後說了一句:“你傻了吧?”

  然後和他同時笑了起來,我對趙洪這人還是欣賞的,雖然他在第一次經曆的時候,就跟一個軟蛋似的,但事實上,他還真的算一條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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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享受到了頭等艙的待遇,這讓我很爽,隻不過連日的奔波,心力交瘁外加受傷的原因,讓我一坐上飛機,就疲憊的睡著了。

  好像是睡了很久,又好像是沒睡多久,我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陳承一,我們談談吧。”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後背本能的就冒出了一竄雞皮疙瘩,是誰?誰還會在飛機上要和我談話?

  因為我們是臨時買票的,所以座位是不可能買在一起的,所以慧根兒和趙洪是和分開坐的,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叫我的大名,然後說是要在飛機上和我談談?

  我感歎我清醒的太快,有點不想轉過頭去,我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本能的畏懼,告訴我不要去麵對那個人。

  在那一瞬間,我腦子拚命的去回憶在我的座位旁邊坐的是什麽人,可是我怎麽也想不起來。

  幾乎是賭氣一般的,我轉過了頭,看見在我旁邊坐著的是一個男人,我很難在他臉上看出他的年紀,感覺應該是一個老人,可是有沒有老人那種蒼老的皮膚,隻有一雙滄桑的眼眸。

  他的樣子很普通,衣著也很普通,隻是整個人有一種讓人說不出氣質,高貴,優雅,親切...可以說,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而且平和的表麵下有一種說不出的強大氣場。

  如果說我師父是修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那麽這個人的境界比我師父更高,因為返璞歸真好比隻是把一塊原石提煉的幹淨了,回歸了原石本來的狀態,就如鐵,那就是鐵,再沒有雜質。

  而他的氣場已經經過了打磨,就如一塊純淨的鐵,被打磨成了一件兒東西,不管是什麽,它開始在有了自己的特性和光芒....

  我不知道我這種形容到底有沒有說清楚我心底的那種感覺,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什麽這樣一個讓人好感頓生的人,會讓我感覺到如此的危險,危險到了比我麵對老村長還可怕,更糟糕的是,我還要麵對他!

  “你好。”他微微一笑開口了。

  “你..你也好。”我發現我根本不能不答他的話,可是什麽叫你也好?就三個字我還結巴,顯得我是多麽緊張嗎?

  或者,我才看見了一次趙洪在我麵前當了一次菜鳥,我就要步入這個後塵?

  可是,他仿佛是很真誠的並不在意我的緊張,那眼眸流露出來的情緒好像是在對我說,小家夥,別緊張,其實曾經我也是那麽狼狽過這樣的理解。

  這讓我的喉嚨有些幹澀,人最可怕的是什麽?是隨意能調動任何情緒都能讓你感覺到真誠,但人哪有這樣赤裸裸真誠的存在?那是違背人類群居而又獨立的本性的,那是違背靈魂自我保護的本能的。

  師父告訴我,永遠不要去接近太過完美的人,因為完美的表皮子底下往往是一顆石頭心。

  或者說,那個人在心境上的成果是把極端小路走到了盡頭,也是一種道的表現,那樣的人很危險,因為他本身的能力也可能很逆天了。

  所以,這樣的真誠就像是調動了我全身的危險細胞,而我卻還不能抗拒這個人帶來的那種讓人覺得好感的氣場。

  如果可以選擇,我一秒鍾都不想和他接近。

  他笑了,一個麵容普通的人能笑到很好看,那一定就是氣質出眾,他優雅的撚了撚衣袖,對我很是關切的說了一句:“不想看到你有危險,下飛機,然後就回去,如何?”

  “什麽意思?”我因為緊張連聲音都是顫抖的,這句什麽意思其實不是我不懂他話裏的意思,而是我不敢去相信他會是一個阻止我的人,這樣是很可怕的。

  “哎,沒別的意思,為了你的安全,不是嗎?”他轉過頭,很是和藹的說到:“這日子總是美好的,你看那陽光一出來啊,懶洋洋的沏一壺茶,看看花兒,聽聽鳥兒叫,何嚐又不是一種人生?何必要去為了心中的執念,放棄美好的生活,這是不智呐,你說呢?”

  我不知道說什麽,我總是覺得他說的很對。

  他忽然再次轉過頭來望著我,再一次是那種真誠的表情,對我說到:“這世間的因果,還不明白嗎?插手也是枉然,就如這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罪惡發生,這也是一種天道,有黑既有白,蹚渾水,不如坐看花開花落,雲卷雲舒,不是嗎?答應我,小家夥,下飛機後乖乖回家吧,如何?”

  我發誓我幾乎就是要答應了,可是在這時候,我感覺到我的靈魂深處,傻虎在蠢蠢欲動,充滿了敵意,在那一瞬間,我想起了師父說過的一句話,修者,總是要有一些大義做為底線的。

  想起了請師祖上身時,他手執浮塵,抽向吳立宇時,那一句句教訓吳立宇的話。

  或者,我是為了記錄,但又或者,我能做到的,就算不為了記錄,我也會去做吧。

  那一瞬間的清醒,讓我第一次正麵的望著他,說出了一個堅定的字:“不。”

  在那一刻,我忽然發現這個人原本那種春風般的氣場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人心悸的凶狠,真的隻是一小會兒,很短很短,接著他做出了慣有的,真誠的為我可惜的表情,對我說了一句:“那真遺憾。”

  在那一刻,我的意識有一些模糊,當我再想要清醒些時,我驚恐的發現,我的眼睛分明就是才睜開。

  難道我根本沒有碰見誰,我是在睡覺?這樣的發現更是讓我驚恐,當我轉頭時,身旁的座位哪裏有人,但這絕對是不符合邏輯的,我抬頭四處張望著,卻看見慧根兒朝我這邊跑來,嚷著哥,額還以為你走前麵了,原來縮在這裏睡覺!

 


    第二十七章 中招

 

    可是隻是那麽驚鴻一瞥,那個人一個轉身就已經消失在了通道的盡頭,應該是要下飛機了。

  我來不及和慧根兒解釋什麽,連忙站了起來,極不禮貌不停的擠開別人,朝前追去.....

  可是結果和我預料的並不一樣,按說同一班飛機下機的,是很容易再看見,但直到我走出機場,我都沒有再看見那個人,仿佛在飛機上我醒來之後見他對我微笑的一幕,也是我的夢一般。

  我站在機場,此時已是夜色濃重,我卻有一種迷茫之極的感覺,這種感覺夾雜著一絲說不清楚道不明的危險感,讓我覺得在黑暗中盡是窺探的眼睛,為什麽我們的行程會全程被人監控?是誰透露了我們的行程?

  到底我是卷入了怎樣的一個漩渦?

  就如江一所說,還真的沒有人把我怎麽樣,威脅我的生命,可是一次次的警告,威脅真的是讓人夠憋屈的。

  這時,慧根兒和趙洪已經追了上來,慧根兒還沒開口,倒是趙洪先問到:“承一,你是發現什麽了嗎?”

  他倒是具有那種特工的敏感,知道我這樣反常絕對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至於慧根兒,也同樣是關切的望著我,我很難給他們解釋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告訴他們,我其實是做了一個夢,然後夢裏見到一個人,告訴我不要摻和進這件事兒?

  所以,我沉默了,臉色難看的說到:“算了,到地方再說吧。”

  趙洪和慧根兒沒有多問了,但隻是沉默片刻,同樣他們也迷茫了起來,繼而是趙洪清醒了過來,說到:“承一,不是說有人來接我們嗎?飛機沒有晚點,怎麽我們已經走出機場,在這裏站了那麽一會兒,也沒見任何人來接我們啊。”

  我此時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麽了,一種無力的憤怒溢滿在我心間,我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那是部門的高層,我一直都是在和他聯係。

  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情緒極其不穩定,我甚至感覺如果此時電話如果不能接通的話,我會砸了這個電話。

  幸運的是,在這快接近深夜的時分,那邊電話還是接通了,可是我發現我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我幾乎是爆出口的大吼到:“你TM不是說有人來接嗎?人呢?人在哪裏?你們不管危險,拿出誘惑牽著我的鼻子走就算了,為什麽是這樣?做事都TM考慮不周全嗎?什麽意思?”

  我在這裏不顧形象的大吼大叫幾乎是讓慧根兒和趙洪目瞪口呆,連我自己也有一絲迷茫,我為什麽忽然之間脾氣和如此暴虐?難道是中間出了什麽問題?

  可是我隻是一想,又煩躁的不去想了,我根本靜不下心來想東西,我覺得我靈魂裏有虎魂在,根本不可能出現什麽問題。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被我的大吼大叫弄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到:“陳承一,你是遇見什麽事情了嗎?為什麽情緒如此的激動?”

  “我TM遇見的事兒就多了,你是指哪一件?總之最近的一件就是我在機場沒有看見接我的人,沒有!”我其實很想冷靜的,可我就是越來越煩躁。

  “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晚還在辦公室嗎?我們在召開緊急的會議,要排查部門裏是否有問題。原本派去和你接頭的人,莫名其妙的在今天晚上,就是你上飛機不久後,死在了家中。我在會議中,準備是十分鍾以後給你打去的,想要告訴你,安排和你一起在這個城市相聚的人,就是這次一起參加行動的那些人,被我秘密的緊急的轉移了地點,地點是XX,你打車先去,到了之後我們再聯係。”說完,那邊掛斷了電話,或許也因為我那暴躁的態度有一些不滿吧。

  我握著電話,心底發涼,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這..這就死人了嗎?我抬頭,心底的煩躁還是一陣接著一陣,在黑暗的夜空中,我發放看見一張無形的大網,在朝我網來,而我掙脫不開....

  這樣的情緒,讓我愈加的煩躁,慧根兒有些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問我到:“哥,咋回事兒咧?”

  仿佛隻是看見慧根兒這小子清澈的眼眸,我的心才能平靜一些,我是沒有辦法對慧根兒發什麽脾氣,心中那種不耐煩情緒也稍微壓製了一些,我對慧根兒說到:“走吧,我們去攔出租車,出了點兒問題,我們得自己去。”

  這一次行動那麽危險,步步危機,我不想讓慧根兒這小子知道太多,沒必要給他太大壓力。

  我們攔了一輛出租車,可是這個司機貌似是拉長途的,不願意拉我們這種要去的地方不是太遠的人,所以找個借口就要拒絕我們,在那一刻,我覺得我心裏就像有什麽東西要被引爆了一樣....

  我扔下了行李袋,一把脫掉了套在背心外麵的格子襯衫,然後默默的走到了那個司機麵前,幾乎是二話不說的一把就把那個司機扯了出來!

  那個司機有些迷茫,還有些驚恐,可此刻我根本就像沒有感覺似的,‘咚’的一聲把他摁倒了車子的前蓋上,我低聲的,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到:“你再給我說一次,就說一次,你不去?”

  那司機想掙紮,無奈我用的力量太大,他掙紮不動,他一腳踢向我,可是我笑了一下,忽然就狠狠的舉起拳頭,朝著司機的腦袋砸去,這一下要是砸實了,那司機估計會暈過去一會兒。

  但在這時,一雙手拉住了我,是趙洪,他一下子把我拖開,對我大喊到:“陳承一,你是不是瘋了?”

  而慧根兒站在旁邊,靜默了一會兒,忽然跑過來說到:“趙大叔,拉住我哥,我哥中招了。或者,你現在把他打昏都可以....”

  趙洪莫名其妙的看著慧根兒,搞不清楚我怎麽就中招了,而我對慧根兒也暴怒了起來,吼到:“你瞎說什麽?我怎麽中招了?你小子討打嗎?”

  趙洪無奈,舉起手,就要對我下手,我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獅,眼睛通紅的看著趙洪,忽然有一種要和趙洪拚命的衝動!

  “嘖,嘖,嘖...陳承一,你可真狼狽。”一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然後就看見一個人走過來,二話不說的就遞給慧根兒一件兒東西,然後對慧根兒說到:“其實把他手上的沉香燒一顆,他也能清醒過來,就是太浪費,把這張符給他戴上吧。”

  是肖承乾,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心中有疑問,但還是煩躁到不能思考!

  慧根兒這一次沒有抗拒的走過來,把那個包在紅布裏,三角形的符給我掛在了脖子上,就在符掛上去的瞬間,我仿佛心裏清涼了一下,不再那麽煩躁了,但還是有抗拒不了的焦躁。

  這時,一個人提著一壺東西走到了肖承乾的麵前,肖承乾接了過來,走到我麵前,對我笑了一下,然後忽然就打開壺子的蓋子,不管不顧的就對著我腦袋淋了下來,我原本是想暴怒的,可是那水裏有一種特殊的味道,讓人清醒,也或者是那水太涼,讓我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肖承乾在我耳邊對我說到:“陳承一,這可是便宜你了,那麽珍貴的靜心符,還有那麽珍貴的藥材,按照熬製香湯的辦法熬出來的去穢水,都便宜你了。”

  此時,我已經完全清醒,知道我是中招了,撿起我剛才扔地上的襯衫,胡亂的擦了一把身上的水,才說到:“肖承乾,你咋會來這裏?”

  肖承乾懶洋洋的倚在一輛車麵前,對我說到:“怎麽說,我們也是一脈,這些年交情也算不錯,我可是把你看成我這邊的人,來解救你一次為難,是有什麽了不起?”

  夏日的燥熱讓我也分不清楚我身上濕淋淋的到底是水還是汗,我說到:“我可從沒有自己當成你那邊的人,也不參與你們那個神經病組織的任何事情。”

  “得了,就當我麻煩你那麽多次,還你人情吧。上車,你這次可是惹到了一個了不起的老怪物啊,幸好我有消息,也因為一些事情在這裏,對了,忘記提醒你了,這隻是暫時壓製那個鬼頭,可沒有讓你徹底擺脫它啊。”肖承乾淡淡的說了一句。

  什麽?我一下子愣住了。

 

    第二十八章 依本心,求安心

 

    “哥,是真的,現在那家夥還在你肩膀上趴著。”慧根兒走過來,很是嚴肅的對我說到。

  我有些無語,而肖承乾已經坐上了駕駛座,戲謔的望著我,說到:“你不是從小就天才出眾,會開天眼嗎?開個天眼看看啊,它會給你‘嗨’打聲招呼。”

  我有些無語加疲憊的坐在了肖承乾的旁邊,趙洪和慧根兒也上了車,肖承乾啟動了車子,車子在這夜色中平穩的超前駛去。

  “你怎麽會有事兒在這個城市的?”我覺得人生是很奇妙的東西,我和肖承乾在某種意義上應該是對立的,他們那個組織不折手段的方式絕對不是我所欣賞的,可能也會和我在今後的人生上因為某件事情的交錯而徹底為敵。

  可此時,他來幫我,我很放鬆的跟他交談,這也是一種奇妙的交錯。就如,我師父臨走時,連我也隱瞞,可偏偏帶上了肖承乾上麵那一脈的老家夥,這也是種奇妙的交情嗎?想不明白。

  肖承乾開著車,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他說到:“你知道嗎?我外祖父走得時候,也為我安排了一些人照顧我,畢竟我們這一脈呢,也是有一些隱藏的人脈力量。這其中剛好有一個‘大爺’,很大的大爺,哈哈...”

  很大的大爺?那也是老怪般的存在?我在想,擱以前一個都不出現,放現在那是排隊出現在我的生命裏,這還真是...不過很大的大爺,這形容倒真的特別好笑,我也跟著一起笑了。

  “對,就是那很大的大爺,知道另外一個更大更大的大爺要對付你,於是就無意中跟我說了。我問他,要對付到什麽程度啊?他說,死不了,脫層皮唄。按照那個人的手段,一般就是不知不覺的在你身上放鬼頭,其實這鬼頭也是咱們華夏人的智慧吧,放南洋,那就是降頭術裏最厲害的東西。”肖承乾扯得很遠,嘴角帶著笑容,挺自豪似的。

  我跟著笑,手無意的在肩膀上拍拍,說了句:“趴好點兒,多呆會兒,等下我就請你下去了。”

  “什麽我啊,要說小爺,那些是很大的大爺,難道我們就不能當個小爺?”肖承乾一邊開車一邊扯淡。

  慧根兒在車後座說到:“額覺得小爺這個稱呼好帥咧,好吧,以後請叫我慧小爺。”

  而趙洪則是聽我和肖承乾的談話到目瞪口呆的程度,什麽我肩膀上有東西,什麽很大的大爺,什麽降頭術,我估計這小子又朝著抓狂的道路上狂奔而去不回頭了。

  我笑著拿出了一支煙,搖下了車窗。

  “別,開著空調呢。”肖承乾大叫到。

  “第一,不愛聞空調味兒。第二,小..小爺,對吧?小爺我要抽煙,天皇老子來了,我也不會給麵子。”說話間,我點上了一支煙。

  “看你那樣兒,皺巴巴,濕淋淋的煙,你點得燃嗎?”肖承乾有些鄙視。

  “得了,我知道你高貴如王子,抽大炮的。”我用打火機點了幾次,果然這一桶所謂的水把煙打濕的太徹底,點不燃。

  “大炮?你們這一脈果然粗俗,那是雪茄!”說話間,肖承乾扔了一盒中華給我。

  我高興的拿出一支,點上了,說到:“不愛中華這味兒,香精味兒重!你們這一脈果然粗俗,連香煙都不懂欣賞,哈哈...”

  肖承乾跟著笑,說到:“雪茄呢,就是我去裝優雅,裝上流時用的,香煙呢,是你不懂欣賞,中華是貴族,你還是去抽用口水舔舔,就裹好的一支葉子煙吧,哈哈...”

  這些廢話其實挺扯淡的,卻無意中拉近了我和肖承乾的關係,夜風吹拂在我臉上,我微微眯起了雙眼,對肖承乾說到:“小鬼不好玩兒,你再沒原則,也知道那是天怒人怨的東西。不要和我敵對。”

  肖承乾沒有說話,他貌似也有一些煩躁的點燃了一支香煙,然後說到:“這不是我和你的事兒,這是勢力與勢力的對決,我們組織牽扯的不是太深,或者說你師父帶走了一撥兒人,我們已經沒有資格牽扯太深了。我可以和你這樣談話,可是卻不能告訴你多餘的事兒,可是,你記得,還輪不到我們兩個來對決。”

  我笑著說了一句:“你打不贏我的。”然後就沒說話,隻是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淡藍色的煙霧在夜色中飄散,仿佛是有許多憂愁,在很小的時候,我以為可以和師父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修道,練功,日升日落,簡單生活。

  到了大的時候,也想過仗劍江湖,快意恩仇,想要在江湖中沒有我的身影,卻有我的傳中,夢想當一個英雄。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應了師父的一句話,人生是人與人不停的交錯,在交錯中是一根叫緣分的線牽扯著,然後你們在交錯的瞬間,可能又為彼此綁上了新的線,也就是種下了新的因果。

  說這個的時候,師父罵了一句:“我呸,這不就是皮影子戲嗎?但不妨礙我演得精彩,賣力過好自己的人生,然後安心。”

  是的,不要責怪命運注定,讓我們就像提線木偶,木偶也可以在命運中把自己的每一步走得精彩和安心,就如此刻,我想把肖承乾當成朋友,那就一定是狠狠的當成朋友,就算在那之後,命運的安排是我們可能會互為敵人。

  這樣想著,我忽然望著肖承乾說到:“今晚就別走了吧。”

  “我X,你看上了我了嗎?”肖承乾難得也有這麽粗俗的一麵,這讓我感慨,畢竟說起來,是一個傳承的人,裝得再像王子,實際上還是和我一樣,骨子裏光棍!

  “喝一晚上酒而已,別暗示啥,你再暗示我也不會看上你。”我掐滅了煙蒂,淡淡的說到。

  過了幾乎是有一分鍾,肖承乾才說了一句話;“好,但願你小子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套話。”

  到了目的地,是租用的一個民房,我進屋之後,首先看見的就是元懿大哥,沒有什麽多餘的話,我走過去,狠狠的擁抱了一下元懿大哥。

  元懿大哥貌似有一些恍惚,對我說到:“荒村一戰,已經是過去了多久?沒想到,此生還有能和你並肩作戰的機會。”

  “英雄是不會倒下的,看我匹馬單刀,再殺它一個七進七出!元哥,我注視著你的身影啊,崇拜呢。”我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對元懿大哥說到。

  “臭小子。”元懿大哥哈哈大笑,或者英雄才是他要交給爺爺的最好答卷,我始終還沒有對他說起過鬼市的事情,因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說。

  可是在這時,元懿大哥看見了肖承乾,忽然問到:“你是誰?”

  “把楊晟帶走時,我也在荒村參與了整件事,那時,我和陳承一打了一場。”肖承乾很簡單的說到。

  元懿大哥愣了,而我說到:“人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其實我們真的不用搞的太明白。依本心,求安心,這樣活著就已經足夠了。”

  “是啊,這樣是真的足夠了。”元懿大哥喃喃的說到。

  “其他人還沒到嗎?”我問到。

  “快到了,我是第一個到的。”元懿大哥回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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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場奇妙的聚會,仿佛是很多年以後,我們在做一件重複的事情。

  江一給我安排的人,是元懿,孫強,還有一位熟人是高寧,是另外一個道士高寧,而不是在苗寨的高寧。

  所以我說這是一個奇妙的聚會,仿佛我們還在當年,那迷霧彌漫的荒村中,那破舊的房子裏,等待著和老村長的決戰,未知的命運....

  隻是老一輩的,都不見了。

  我們在普通的燒烤攤子上,和普通人一樣,讓老板在旁邊放上了一件啤酒,然後每個人一杯幹了。

  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好像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忽然我喊了一句:“來,我們為老村長幹杯!”

 

    第二十九章 前奏

 

    到最後我已經記不得我們喝了多少酒,第二天,當燦爛的陽光照進房間,我才知道宿醉的滋味真是非常的難受。

  我有些暈乎乎的爬起來,想要找一杯水喝,卻不想強子已經在客廳,桌上放著一大壺看起來就很冰涼的蜂蜜水,我二話不說,倒下去就灌了一大杯,然後抓著腦袋說到:“小子,看不出來你挺賢惠的啊。”

  “我學習巫術,對喝酒是有嚴格限製的,所以昨天我沒喝多少,慧根兒這小子昨天被你踢了幾腳,睡之前還委屈著呢。”強子倒是對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兒記得挺清楚,不像我,一喝多了,連記憶都是模糊的。

  我捏了捏額角,一杯子蜂蜜水灌下去已經好多了,我實在記不起我什麽時候踢了慧根兒幾腳了。

  “哥,昨天慧根兒偷喝了一杯酒,然後你就踢他了。肖承乾喝得大醉,一定要自己開車,也被你抽了一拳..唔,是有人接他走的。還有,就是昨天晚上我把你肩膀上那個鬼頭給拔除了,你總不能帶著它到今天吧。”孫強這小子淡定卻帶著些靦腆的對我說到。

  我有些恍惚的看著這小子,很難以相信,當年那個連普通話都說不好的小子,如今已經變得那麽有氣魄了,而且看起來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連鬼頭這種難纏的東西,都可以給我無聲無息的拔除。

  說起來,南洋一帶的術法多是傳自巫術的傳承於華夏古老的巫術,巫術對付這些東西,或者比道術更加得心應手吧。

  拍拍強子的肩膀,我說到:“小子,你真的長大了,我還說照顧你呢,結果是你來照顧我。”

  “哥,你別這樣說,真的,那會兒我就崇拜你,和薑爺在漫天的雷雨中引下一道道天雷,我就在想,為什麽你可以這樣厲害啊,你比我大不了幾歲。那個時候,我爺爺去世了,我很難過,你說,從此以後,你就是我弟弟...哥,真的,之所以叫哥,就覺得你的背影是我應該一輩子也追不上的那種吧,所以不說年齡的事情,也隻能你是哥啊。”強子很認真的跟我說到。

  “臭小子,你覺得我有個正形嗎?還崇拜呢!其實..其實我是真的不能軟弱吧?”說起這個,我忍不住在客廳的茶幾上,摸出了一支煙點上了,師父,責任,人生...嗬,真TM的操蛋!

  上午十點鍾,所有人都醒來了,除了慧根兒和孫強,誰都是一副頭疼欲裂的樣子,感謝強子那充滿‘威力’的蜂蜜冰水,讓大家也很快就清醒了過來。

  俗話說,酒是拉近男人距離最好的東西,其實我們這一次的行動還有兩個陌生人,但昨天跟著一起去喝酒,很快就不分彼此了。

  我們在荒村的經曆讓他們覺得驚險刺激,他們在這個部門,又豈會是沒經曆的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挑了幾件兒來說,倒也惹得我們驚呼不已。

  到今天坐在一起,就跟哥們似的隨意了。

  這兩個人,年紀大一些那個被稱為是老回,開口說話挺有分量的,學識豐富,但免不了私底下就是一頹廢大叔的形象,胡子拉碴,估計對現在的小女孩兒還是挺有殺傷力。

  另外一個年輕一些的,就稱呼為小北,估計和老回是老搭檔,兩人一唱一和倒也有趣,小北是一個異常愛裝嫩的小子,其實怎麽樣也掩蓋不了這小子偶爾深刻的腹黑,以及是一個粗魯漢子的本質。

  這一屋子人,除了慧根兒都是大煙鬼,一個個的在大上午的,就紛紛吞雲吐霧,連強子也是其中一員,我我記得元懿大哥是不抽煙的,可也不知什麽時候加入了煙鬼大軍。

  慧根兒這小子被嗆的連連咳嗽,也不忘了給我甩臉子,估計昨天是被踢疼了,我才懶得管他,一把把他拉我身邊坐下,把手放在他的光頭上,對他說到:“以後再敢喝酒,還踢!我不想慧大爺走了之後,你這徒弟無法無天的,知道嗎?”

  或許是我嚴肅的神色把這小子震住了,他趕緊點頭,過一會兒又摸著自己的光頭,傻呼呼的笑了。

  我看得又好氣又好笑,給這小子倒了一杯蜂蜜水,塞進了他的手裏。

  “來談談這一次的行動吧。”首先開口的是老回,他這一次來,是帶著上麵的一些指示和資料來的,原本昨天就該說的,無奈被拉去喝酒了,也就耽誤了。

  但是情況很嚴重的是,我們其實是被盯上的,肖承乾在這裏已經能說明一切了,我們不可能無限期的耽誤下去,自然在今天盡管酒後不舒服,也要定下行動的方案。

  “上麵是什麽意思?讓我聚在這個城市。”其實我對來這個城市的安排可以說是一無所知,所以會有此一問。

  “先看資料吧,我們這一次行動的主要目的是它。”說著老回扔出了一份資料,我拿過了資料,然後翻看了起來,因為資料很簡短,隻是過了幾分鍾,我就看完了,然後把資料給了下一個人。

  大概二十分鍾以後,大家都看完了這一本資料。

  說實話,資料的內容並沒有什麽太多的東西,主要講的就是在當地一家公司的資料,這家公司要和我們調查的那家關係是不同的公司,資料上隻是詳細的講出了這個公司的位置,人員數,負責人以及倉庫的位置,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

  在我們都看完資料以後,老回才隨意的抓了抓頭發說到:“這家公司呢,就簡稱A公司吧,表麵上是一家獨立注冊公司,做的生意也很正常,是進出口貿易什麽的。但事實上,它就是我們要調查的X公司的一家性子像子公司的存在。所謂進出口貿易是為了掩飾一些東西。最近他們活動非常頻繁,當然他們的一些活動不是我們這次行動的主要目的,因為他們做的事兒牽扯到勢力之間的博弈,上麵隻是懷疑,小鬼或者已經被秘密的弄到了這個城市,這個A公司。”

  老回說完伸了個懶腰,很是輕描淡寫的樣子,其實這內容倒是夠‘驚悚’的,我皺著眉頭問到:“上麵何以見得,他們會把小鬼弄到這裏。”

  “上麵是這樣分析的,因為這個公司最近活動頻繁,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兒,至於是什麽事兒呢?上麵沒說,畢竟牽扯太多,但是這件事情是重要到讓各方勢力都盯著的,派小鬼來震場子也是正常的。其實,上麵隻是分析,分析也不一定是正確,可是他們分析了,我們就要做事兒,不是嗎?”老回無奈的說到。

  也就是說,最主要的調查工作還是我們來展開。

  有些無奈的拿過資料,我皺著眉頭看著,其實這次行動也真夠扯淡,還沒開始呢,我就被接二連三的警告威脅,看起來是調查一個公司那麽簡單的事兒,事實上誰知道有什麽危險?所以我必須得步步小心。

  仔細的再翻看了一遍資料,我大家說到:“其實調查人,才是最不好做的一步,我看了幾個負責人的簡介,把他們放在最後調查吧。而公司本部應該不會弄太逆天的小鬼在那裏,畢竟那玩意兒不好控製,我們先調查的——是這裏。”

  我的手指著資料上的一幅圖片,那裏正是倉庫的所在!

  沒有人有意見,那個倉庫就在這個城市的郊外,其實從那裏開始調查,倒是最方便的。

  老回很幹脆的問我:“什麽時候行動啊?”

  “大白天的就算了,大招人眼了,今天晚上吧,不過行動計劃得具體的定一下。”我簡單的回答到。

 

    第三十章 演技派

 

    我這輩子都沒想有想到我還有需要帶槍行動的一天,我不是都習慣背個黃布包嗎?所以帶著有些說不上來的心情,把槍支揣進事先已經扣好的槍袋中,我對著鏡子咧嘴笑了:“嗨,007,你好。”

  強子在我身後笑的有些憨厚,趙洪則麵部表情有些抽搐的說了一句:“陳承一,你原來也有傻X的時候啊。”

  “哦,真遺憾,你這才看出來啊。我一直很傻X。”在夏天穿一件外套不是什麽愉快的事兒,但沒辦法,一群帶槍的漢子總不能明晃晃的走在大街上吧?一件外套就是掩飾。

  因為武器帶給男人的安全感,我覺得我走得異常昂首挺胸,順便笑話趙洪的‘後知後覺’。

  趙洪被我弄得無語,就如他今天下午教我們用槍一樣無語,估計一特工教一群道士用槍,是千古奇葩的事情,就如一道士教一群特工存思,怎麽想怎麽詭異,嗯,奇葩。

  老回開著下午臨時去弄的一輛金杯麵包,就如開著一輛法拉利一般的牛X,因為已經是深夜12點多一些了,老回一邊抱怨經費太少,隻能弄輛金杯,一邊在郊區路況不怎麽好的路上玩‘漂移’。

  “如果我不是一個道士,不是為了傳承,我應該是賽車手吧。”老回說話的時候,很是隨意的抓了抓褲襠,說了這是頹廢大叔的本質。

  當然,沒有人為他的賽車手夢想而鼓掌,因為全部都被他‘漂移’的暈乎了,但世事無絕對,老回的話還是有一些回應的,就比如慧根兒這小子暈菜後的嘔吐聲,始終伴隨著老回的話。

  倉庫是在城郊的城郊,這樣的形容有一些詭異,可是也能說明多麽飄遠。

  小北用他自以為很‘男孩’的姿勢下車,靦腆中帶著迷茫,可嘴上說的話則是:“租這麽偏遠的倉庫,可見這家公司的勾當見不得人,其實這應該是屬於這家公司內心陰暗吧?”

  元懿大哥倒是認真,在車裏接了一句:“根據資料,在這裏租倉庫的公司有十幾家。”

  “嗯,說明內心陰暗的公司不少。”小北‘羞澀’的笑著,把十幾家公司都扣上了內心陰暗的標簽。

  強子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天空,說了句:“公司具體是什麽樣的所在?動物還是人?公司怎麽可以內心陰暗?”

  在那邊,慧根兒蹲在田邊,吐的‘哇哇’的,一邊吐一邊說:“回大叔,求你..嘔..求你下次別開車了。”

  而趙洪的身影時隱時現,估計是去偵察地形去了。

  我和高寧最安靜,隻是高寧悄悄的,充滿懷疑的跟我說了一句:“我說承一啊,你覺得這群人..不,是我們靠譜嗎?”

  我抓了抓頭發,表示其實我很沒有信心。

  正是夏季,青紗帳層層疊疊,倒是為我們做了不少的掩飾,趙洪回來後,給我們說了倉庫的大概地形,以及他分析的要從哪條路線走,然後從那個地方翻牆進去的方案....

  這就是特工的專業素養嗎?去偵察了20分鍾以後,就能得出那麽詳細的方案,我表示很佩服趙洪。

  可是老回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轉身就走,那穿在腳上的夾腳拖鞋,在這路上發出特有的‘啪嗒’‘啪嗒’的聲音,這一舉動弄得我們莫名其妙。

  小北讓用人受不了的純真害羞表情說到:“回哥的意思呢?是他早有方案,這樣進去麻煩了一點兒。”

  趙洪被質疑,忍不住額頭上青筋直跳,那邊老回已經靠在車邊說到:“一看就是沒參加過幾次任務的愣頭青,能躺著就不要坐著,能坐著就不要站著...有那力氣大費周章的進去,不如把力氣留著來保命。知不知道製度總是有漏洞,人性總是有殘缺,見縫插針可是一種智慧。”

  趙洪不服氣,站起來說到:“你說的那麽高深,可是我這人不愛聽扯淡的,直接說你有什麽辦法吧?”

  老回咧嘴一笑,從上衣兜裏掏出一包東西,借著路燈我們一看,很普通的一包紅塔山,然後對我們說到:“辦法就是它。”

  元懿大哥點點頭,說到:“辦法的確就是它,上車吧。”

  在這裏,我其實就沒為國家出過幾次任務,高寧也是同樣,荒村一役之後,他說過他遊曆潛修,也隻出過寥寥幾次任務,至於趙洪,慧根兒,強子應該是徹底的菜鳥。

  相對來說,老回和小北才是那種真正的老油條,元懿大哥在受傷之前,倒是常常出任務,他說是辦法,自然我跟著他的腳步上了車。

  事實證明,一包紅塔山,比趙洪給我們設計的辛苦穿越青紗帳——爬牆——做賊版遊走倉庫——最後達到目的地的方式有效且省力多了。

  當老回帶著一分不耐煩,三分你懂的,六分我很熟的表情給看門大爺扔過一包煙時,看門大爺很爽快的放我們進去了,當然有一個條件,不能開車進去。

  畢竟沒有了車子這個搬運工具,人從倉庫裏帶走什麽,是多麽明顯的事兒啊,再說扣輛車在這裏,也不怕你們偷了東西,然後翻牆出去,看門老大爺還是有智慧的。

  老回熟稔的摸出一支煙點上了,然後把車鑰匙扔給看門老大爺,說到:“也成,幫我們看好車,不是倉庫點數和公司統計對不上,我們也犯不著半夜來倉庫查探,這公司,幾個小錢,這樣驅使人,老子火大就不幹了。”

  看門大爺嘿嘿的幹笑著,很放心的手一揮,讓我們進去了,我們一個個都露出了附和老回的表情,很是不忿公司驅使我們的樣子。

  誰說男人沒有表演天分的?就衝這表現,我覺得奧斯卡小金人其實也不是我需要仰望的東西。

  隻是我們進入倉庫沒幾步,那老大爺又叫住了我們:“喂喂喂,你們等一下啊。”

  我後背一緊,莫非被發現了什麽?到底我還是個青澀演技派,被叫住的瞬間,就忍不住在褲兜裏悄悄捏緊了拳頭,有一種先對不住看門老大爺,把他打昏,我們先行動的衝動。

  趙洪比我還不如,已經朝前跨了一步。

  也就在這時,老回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小北則是靦腆的站在前方擋住了我們,老回慵懶的聲音傳來:“大爺,還有啥事兒啊?我們還想快點點完數睡覺啊,來回跑著不容易啊,這要去拿通行證一來一回,我們今天晚上別想睡了。”

  這讓我佩服之極,暗想這才是真正的演技派啊!

  那老大爺一笑,說到:“也沒啥事兒,黑漆漆的,給你們拿個電筒,畢竟倉庫多,又都長一樣,怕你們迷路了。”

  “謝謝啊,大爺。”老回接過電筒,其實我們有電筒,隻是拒絕別人也是不好。

  “你們去哪家公司的倉庫啊?”老大爺隨便問了一句,估計是想知道哪家公司那麽苛刻,半夜讓員工來點數,不過這種事兒在倉庫也不是很奇怪。

  也可能到時真的有事兒,他也好有個說辭吧。

  “A公司啊。”老回隨意的回了一句。

  “啥?你們..你們膽兒真大。”大爺倒退了一步,臉色驚恐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到,那樣子可絕對不是在演戲。

  否則,老回也該拜倒當場了。

  但是大爺的樣子到底讓我們都同時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兒,自然的就聯想到了我們正要調查的事兒,我幾乎是按捺不住的走過去問到:“大爺,我平時都是在辦公室呆著,就沒咋來過倉庫,你可別嚇我啊?你說這話什麽意思啊?”

  那大爺臉色變化不停,我眼角餘光瞟見,老回悄悄對我伸了伸大拇指,意思是讚美哥兒我也是演技派了,可我卻顧不上得意,緊緊的看著那看門老大爺。

  那老大爺猶豫了半天,終於才說了一句:“我也說不好,總之那個地方不是太清淨,晚上那些保安也不敢往那一片兒巡邏,但這種事兒都是捕風捉影,以訛傳訛,也說不好。”

  說完,老大爺就回門衛室了,我們卻同時呆了一下,誰還不知道,這老大爺可能沒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