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2025年，美股風格明顯轉變，過去兩年引領市場走高的“七姐妹”漲勢乏力，年內迄今道指表現最好，標普500指數表現次之，納指的表現墊底。在大型科技股的拖累下，納指已經“轉負”。
美國東部時間2月24日，道指漲0.08%，標普500指數跌0.5%，納指跌1.21%。今年的分化更加明顯，截至2月24日收盤，道指2025年內漲2.16%，標普500指數漲1.73%，納指跌0.12%。
隨著大型科技股動能減弱，其他個股逐漸嶄露頭角。截至今年2月中旬，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中，有46%的公司股價表現跑贏標普500指數。對比來看，2023年和2024年跑贏標普500指數漲幅的成分股隻占總數的30%，過去兩年跑輸標普500指數的股票數量為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最多。
今年美股科技“七姐妹”漲勢幾乎全部“啞火”，這究竟是短期的回調還是更長時間頹勢的開始？投資者又將如何挖掘美股風格轉變後的新機遇？
納指為何“熄火”？
今年納指跑輸道指和標普500指數的背後，一係列因素都在起作用。方德證券首席分析師張弛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納指跑輸的主要原因是科技股下跌。美股出現板塊再平衡，資金從進攻型板塊轉移到了防禦型板塊。
“七姐妹”估值偏貴且集中度高，這是市場的共識，張弛預計未來科技股業績增速不斷向均值回歸，2025年和2026年盈利增速或均為15%左右，雖然這不是必然下跌的因素，但在風險來臨的時候，容易被放大。此外，美股科技股全球化程度很高，海外收入約占總營收的49%，也容易受到貿易戰的影響。
渣打中國財富方案部首席投資策略師王昕傑對記者分析稱，AI芯片供應商的短期盈利可能會受到訓練成本下行的影響，整體的估值可能在行業展望重塑的背景下受到壓縮，這也導致納指估值壓縮。此前擁擠在科技“七姐妹”當中的倉位，可能會因為生成式AI成本下降而尋找替代投資標的。
王昕傑表示，美股AI行業的中下遊可能會受益，例如軟件公司，能夠存取客戶資料的大型SaaS（軟件即服務）供應商將受益於DeepSeek等低成本解決方案的麵世。在流動性充裕的美股中，資金從AI芯片相關的企業轉輪至其他板塊。
盡管市場對科技巨頭的憂慮增加，但整體風險偏好仍然高企。美國銀行公布的2月份全球基金經理調查顯示，目前全球基金經理對現金的配置比例僅為3.5%，為15年來的最低水平。盡管“七姐妹”今年的漲勢疲弱，但市場的風險偏好並未消退。
在高盛看來，今年開始，美股的漲勢將更傾向於“微觀驅動”，股價走勢將更加與公司自身情況相關，而非整體環境，中國DeepSeek R1橫空出世後的市場反應，正是加速這一趨勢的重要範例。
算力疑雲引發連鎖反應
納指最新的大跌與微軟引發的算力需求懷疑論息息相關。道明銀行旗下投行和金融服務機構TD Cowen發布的渠道調查報告顯示，微軟已經取消了與多個私營數據中心運營商的數項租賃協議。而微軟發言人的回應頗為微妙，強調微軟在本財年花費超過800億美元，用於投資基礎設施的計劃仍在按計劃進行。雖然微軟可能會在某些領域調整戰略步伐或基礎設施，但仍將在所有地區繼續強勁增長。
“退租數據中心”進一步加深了DeepSeek R1問世後華爾街已然產生的憂慮。王昕傑表示，之前固有的“想要參與AI，就要燒錢”的思維改變了。
近期DeepSeek宣布開源更多代碼庫，全球人工智能競賽或進一步升級。王昕傑表示，與人工智能發展相關的中國科技公司會獲益，盡管貿易衝突是一個主要的宏觀風險，但DeepSeek對中國資產來說是一個意外驚喜，建議在對亞洲（除日本）股票持中性立場的情況下，將中國資產視為核心配置。
投資者重新考慮美國股市的高估值是否合理，中國科技股看起來更具吸引力。即使經過今年年初的追趕，歐股的平均市盈率仍隻有約14倍，納斯達克中國金龍指數為17倍，均低於標普500指數的22倍。
DeepSeek R1的問世以及阿裏和蘋果展開合作，讓世界知道了中國企業在AI領域的能力，這支持了中國資產價值重估。從資本市場的表現來看，股市具備了更高的底部。王昕傑預計，中國資產在AI行業的參與度提高，將推動行業展望向好，甚至提高整體社會預期收益率，對經濟增長產生正麵貢獻。
在張弛看來，DeepSeek的橫空出世讓市場重新評估硬件的吸引力，不少軟件和雲端的細分賽道表現非常好。DeepSeek發布的時間點正好是市場沒有方向的時候，再加上中概股和港股的估值本身就有修複的空間，因此出現巨大漲幅。
雖然近期出現算力疑雲，但從長期來看，傑文斯悖論（Jevons paradox）可能會導致AI行業需要更多的算力，而不是更少。傑文斯悖論指的是，技術進步提高了使用資源的效率，但因為成本下降導致需求增加，結果導致資源消耗的速度上升，而非減少。
王昕傑分析稱，短期內訓練側需求可能受到影響，但DeepSeek所引起的推理和訓練成本下降可能會引起更多的模型進行調整，也會吸引更多的企業進入到這個領域，所以從長期看，算力的整體需求會提升。
新機遇在哪？
過去兩年美股連續斬獲20%以上的漲幅，目前的估值處在高位，一些投資者擔心美股是否已經見頂。3月份即將到來的美國納稅季將成為標普500指數麵臨的另一個阻力。隨著納稅季的臨近，散戶交易者的股票購買可能會進一步放緩。高盛集團全球市場董事總經理兼戰術專家Scott Rubner表示，由於散戶和機構買家的力量正在耗盡，美國股市可能會進入回調區域。
不過，未來並非一片悲觀。信安環球投資的策略師Christian Floro表示，牛市並不單純因為持續時間長了就會消亡，曆史表明，美聯儲的貨幣政策立場在決定市場狀況方麵扮演重要角色。自1995年以來，大多數市場下跌超10%的情況都與美聯儲積極轉向鷹派立場或限製性政策持續時間過長有關。考慮到目前美國經濟尚未出現“硬著陸”跡象，如果上市公司盈利增速符合預期，市場仍存在一條狹窄但可行的持續上漲道路。
今年美股市場上跑贏指數的股票數量明顯增多，投資者正在關注“七姐妹”之外的更多機會。華爾街預計這種轉變將持續下去，投資者已經改變了他們購買的股票，將投資範圍擴大到“七姐妹”之外。
王昕傑表示，原先擁擠在“七姐妹”的資金可能會因為生成式AI成本下降而尋找替代品。在美股流動性仍然較好、美元吸引力較強的背景下，其他行業可能迎來資金輪動的利好。
張弛對記者表示，未來美股龍頭科技股仍有可能繼續上行，但需要市場容量和業績不斷向好，光靠資本開支或情緒支撐不了多久。此前暴漲過的大型科技股的吸引力已經減弱，二三線科技股和醫療板塊或許會得到更多的關注。
雖然DeepSeek R1成本大幅下降一度使英偉達等頭部芯片公司遭到需求重估的影響，原先一批通過拚算力來完成模型訓練的AI公司處於被動，但從中長期來看，這將擴大人工智能產業的市場規模，對長期發展有利。
未來“七姐妹”將繼續前進。王昕傑分析稱，DeepSeek R1的低成本增加了更多較小規模企業參與的可能性，可以說增加了行業的寬度，這並不會影響超大規模公司繼續投資人工智能的熱情，隻是其結構可能會隨之調整。隨著人工智能的快速普及和“更高階”領域的發展，例如人工智能代理和物理人工智能，企業很可能需要更高效的芯片和更強大的運算能力。從中長期來看，在整體行業規模大幅提升的背景下，更高效的芯片也將孕育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