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針氈、如鯁在喉 的李誠儒終於還是退出了演技綜藝。不過 11 月 7 日晚的節目裏，李誠儒還是如約出現，風格變得溫婉許多，不僅盛讚辣目洋子，連張大大都被美譽了一番。


綿延兩季，節目裏他和郭敬明一路 相殺 又 和解 ，節目外的采訪裏卻依然對於小四給何昶希發 S 卡事件不吐不快。


李誠儒的退出，對於郭敬明來說少了一重來自頭頂的壓力，可也讓愛聽大實話的觀眾少了樂趣，畢竟他直言不諱的性格能和當著陳凱歌的麵懟《無極》，讓一代大導演放下包袱正麵開懟。


陳凱歌溫文爾雅的形象，為什麽提到這部 15 年前的舊作依然如被觸碰到了逆鱗？

那些年，老父親 為 孩子 扯過的皮

說起中國電影第五代導演，陳凱歌絕對是標誌性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導演手法細膩唯美有情懷，還特能給演員掰開了揉碎了講戲，一部《霸王別姬》更是風華絕代，堪稱華語影壇天花板之作。


可就是這樣一個手握《黃土地》、《霸王別姬》等優秀作品幾乎可以稱得上出道即巔峰的導演，也有一塊不能被觸碰的軟肋。

那，就是《無極》。


之前的節目中，四位導演分別為演員導戲，陳凱歌的《無極》分給了郭敬明執導。

完成了表演之後，爾冬升和趙薇的點評不痛不癢沒什麽記憶點，唯有李誠儒真誠發言：被輿論影響沒看過原作，後麵陳凱歌的作品也沒看，因為現在很多作品形式大於內容。


可就是這短短幾句話，立馬就引發了陳凱歌的回懟，看似平和的表達裏，實實在在讀出的是李誠儒太老派，不懂新世代的藝術的諷刺。


這一番被網友戲謔成 文化人罵人太高深 的言論也著實讓趙薇驚著了，連忙撇清退出戰場。


距離《無極》上映已經過去十五年， 老父親 陳凱歌依然用了 孩子 比喻自己的作品《無極》，護犢子的情緒鋪滿麵龐。


雖然他極力就很大度的表達自己可以接受大家對 孩子 的批評，可他對李誠儒的一番嗆聲，絲毫都沒有掩飾住內心的芥蒂？要一個滿是豐碑的成功人士看自己挖過的坑，或許很殘忍，但陳凱歌顯然不願意。


從《無極》即將上映前開始，他就已經容不得別人質疑這個承載著 重望 的 孩子 了。

2005 年 12 月 9 日，陳凱歌在宣傳《無極》的時候就因為記者的一句話而發飆。

記者問他： 如果《無極》結果不像預測那麽好的話，會否傷到自尊心？

此話一出口立馬就點燃了陳凱歌，這是第一次他將《無極》比喻成自己的孩子。


這位被怒斥的記者，正是剛剛簽約光線傳媒的主持人柳岩。當年的初出茅廬的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常規問題能輕易的讓大導演動怒。

於是得罪大導演麵臨退圈的壓力時刻縈繞腦中，心裏陰影麵積之大，嚇到一個月沒睡好覺。


至此，陳凱歌的 護犢子 之路被打開。

隨著《無極》的正式上映，影片口碑遭遇滑鐵盧讓預設立場 不懷好意 的媒體提問照進現實，如果說柳岩隻是被嚇到睡不著覺，那玩梗《無極》的視頻 UP 主胡戈可是陳凱歌的 宿敵 ，一度鬧得要對簿公堂。


當年的互聯網遠不如如今發達，但胡戈吐槽《無極》的視頻《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鋪天蓋地的熱度竟然超越了電影本身，這就讓陳凱歌真真的動了怒，不但放言要狀告胡戈 侵權 （注意是告侵權），還失態到罵出：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放在短視頻遍布全網的當下來看，當時胡戈的作品算是吐槽影視劇的鼻祖，但在 2005 年，視頻 UP 主 VS 知名大導演，他幾乎沒怎麽猶豫就公開道歉了，理由是不想打官司扯皮，承認自己惡搞，卻否認侵權。

隨著胡戈的道歉，最後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陳凱歌並沒有真的以 侵權 為理由將胡戈送上公堂。


慈祥的老父親怎能容忍自己的 孩子 被全世界嘲笑，哪怕是曾經一起並肩戰鬥的好友，在這件事情上也沒有半點情麵可講。

當時有媒體邀請《霸王別姬》的編劇蘆葦看片，昔年好友看完都忍不住吐槽：電影主題虛妄，坐著受了兩個小時的罪。


評論傳到陳凱歌耳朵裏，自然是不爽，公開嗆聲雖然沒有發生，但他 拉黑老友 從此絕交，不再聯係。


在意自己的作品，並視《無極》為 孩子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陳凱歌為這個 孩子 扯過的皮，甚至失掉了大眾認知裏大導演應該有的睿智和寬容，也難怪有網友笑稱：如果非要陳凱歌在陳飛宇和《無極》之中二選一，他大概率會選《無極》這個 孩子 。


被寄予厚望的 孩子 承載了 老父親 的夢

陳凱歌在公眾麵前對於《無極》的喜歡和堅持甚至失態像極了為 熊孩子 護短的怪異家長，隻因這個 孩子 實在是承載了太多 老父親 的期許，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承擔了幫助實現夢想與野心的重擔。


時間倒回 20 年，導演李安因一部《臥虎藏龍》把蘊含著獨特東方美學的武俠世界展示給奧斯卡。


雖然國內觀眾對於這種含蓄寫意的武俠風不太感冒，但它卻為李安贏得了包括最佳外語片在內的四座小金人，可謂給所有的華語導演都打了一劑強心針。


在代表主流商業市場的奧斯卡獲得承認，無疑讓第五代華語大導演們坐不住了，畢竟曾經大家都在柏林、戛納、威尼斯這種青睞文藝片的電影節大放異彩，卻從沒想過在西方世界還能取得商業上的成功。

肉眼可見，不論是曾經風光無限的張藝謀還是馮小剛，都開始有了衝 奧 之心，這裏麵也包括了早已蜚聲國際的陳凱歌。


那幾年，大導演們紛紛不約而同的轉了題材，古裝大片成了他們進軍奧斯卡的捷徑，張藝謀送上《英雄》、《十麵埋伏》和加入《雷雨》內核的《滿城盡帶黃金甲》，馮小剛直接套用了 哈姆雷特 的故事舉辦了一場《夜宴》。

輪到陳凱歌，他的《無極》號稱國產電影第一部奇幻史詩。這裏麵新奇的賣點比起其他導演的故事，多了一份離開地心引力的 飄逸和玄幻 。


這些古裝巨製的豪華陣容賽過如今的各大雙十一晚會，張藝謀的《英雄》囊括了陳道明、張曼玉、李連傑、梁朝偉、章子怡和甄子丹。《滿城盡帶黃金甲》更有周潤發、鞏俐、劉燁、周傑倫加盟兼顧了演技和流量。


《夜宴》裏，葛優、章子怡、周迅、吳彥祖、黃曉明的組合雖然稍顯式微也足夠鎮得住場子。


唯有《無極》，選角足夠 international，除去謝霆鋒、張柏芝這對當年最熱的 CP，陳凱歌拉來了韓國的張東健、日本影帝級別的真田廣之，收割全亞洲市場的意圖再明顯不過。


全員到齊的巨星陣容特意選擇在長城舉行發布會，當天寒風呼嘯，櫻桃的帽子被吹得東倒西歪。

這部戲的北京首映禮上，陳凱歌邀請了兩岸三地甚至是日本和韓國的近百家媒體到場看片，排麵可以說是破天荒的大手筆。


可排麵再大，電影上畫之後的口碑卻一垮再垮，同期，陳可辛導演的《如果 愛》卻收獲好評。

作為兩部打算同時進軍奧斯卡作品，拿來被比較在所難免，為了維護自己老公的作品，同為導演的伴侶，首次擔任製片人的陳紅和一向敢說的吳君如也真刀真槍的隔空開撕了起來。


陳紅在聽到吳君如吐槽《無極》 不好看 之後開聲指責對方沒資格評價電影，還直言不諱《如果 愛》存在票房注水的行為。


對於陳紅指責《如果 愛》票房 注水 ，發行方星美傳媒立馬發布聲明擺出數據說話力爭清白， 希望陳紅保持風度與冷靜 、 隻有尊重別人，才能獲得別人尊重。

這樣的措辭明裏暗裏卻處處盡是嘲諷之意。


另一邊，吳君如也沒有在怕，直接回懟自己覺得《無極》的陣容比不上頂配的《英雄》，隔空讓陳凱歌和張藝謀也杠上了。


《無極》與陳凱歌而言是 孩子 ，於首次擔綱製片人的陳紅也是一樣，曾有媒體報道，《無極》在成都點映時，片方對當地媒體提出過不許進行負麵報道的要求。


一部影片的誕生是實屬不易，其實從來也沒有人否認過導演的努力和付出，但一部電影作為藝術商品存在，就是必須接受市場和觀眾的檢驗，單純執拗的為 熊孩子 挽尊，不肯承認 孩子 的缺點，這種娛樂圈的大事件多年後回眸也有了如今幼兒園裏最常見的難以解決的家長問題。

為何 心頭肉 成了 肉中刺 ？

早在《演員請就位 2》開機前，就有傳聞說陳可辛也要加盟坐鎮導演席，不過最終迎來的還是更為犀利的爾冬升，本以為與陳可辛不同台能避開因為《無極》衍生出的陳年舊事，卻萬萬沒想到還是被李成儒觸碰到了這顆紮在心裏多年 刺 。

形式大於內容 的點評一針見血的點到了《無極》的死穴，這也是廣大觀眾 get 不到故事要義的根本所在。


有趣的是，在節目裏，郭敬明自詡自己是在場導演中唯一可以又做編劇又當導演的一個，此時的陳凱歌默默不語未置可否。


小四怕不是忘了，十五年前，正是陳凱歌把《無極》的小說改編權親自交到他手上的。


和陳凱歌合作《霸王別姬》的著名編劇蘆葦就曾說，隻有《黃土地》和《霸王別姬》他沒有參與編劇，其餘的作品，他都是編劇 + 導演的雙重身份，他最看重最喜歡的《無極》還是第一編劇。


陳凱歌電影的質量和他幹預編劇的程度成反比這個有趣的現象似乎也在不斷被驗證中。

《無極》成了陳凱歌職業生涯的分水嶺，在此之前他是文藝片的翹楚，而此後愛上了超現實主義的魔幻華麗巨製，但不論是後來的《道士下山》、《搜索》、《妖貓傳》等不同類型的作品，陳凱歌似乎都很難再度創作出與《霸王別姬》口碑比肩的作品。


又想要市場又要堅持文藝內核的陳凱歌是矛盾的，就像《梅蘭芳》裏，前半段梨園行依然是李誠儒口中的原汁原味，一旦標誌著市場的黎天王粉墨登場，就完全不是內個滋味兒了。


包括《妖貓傳》裏，鬆散的故事結構與華麗到炫目的大唐盛世組合在一起，像極了富含強烈視覺衝擊的商業大片，卻又始終缺少一股調動觀眾共情的核心力量。

最擅長細膩筆觸講故事的陳凱歌越來越迷戀視覺盛宴。


回看《無極》，第一編劇的陳凱歌曾經放言十年之內無人能看懂這部關於愛與自由魔幻巨製。

如今，十五年了，不少觀眾回頭再看，依舊無法領會到陳凱歌口中的關竅玄妙。缺少細節和基礎邏輯作為支撐的 熊孩子 成績依然還是未能及格，口碑評分甚至比《道士下山》還低的客觀事實。


ending

十五年的時間，《無極》這個 熊孩子 每每被世人提及，就像是一次次試圖拔下 老父親 陳凱歌的逆鱗。

關於《無極》最終給人們留下了什麽，大約還是它的神預言吧。作為謝霆鋒和張柏芝的定情之作，他倆也曾留下過甜甜的回憶。


無歡那柄金燦燦充滿滑稽感的手杖，竟然成為如今社交平台上最常用的按鈕之一。


電影裏，陳紅飾演的滿神總算不斷的輪轉時間，張柏芝飾演的傾城為了追愛被當成風箏飛上天，但是追逐的卻沒有目的地，像極了這一出沒有重點的劇情。

時間過去一輪有餘，再次看到陳凱歌麵對《無極》產生爭議時，他的略顯失態和睚眥必報的擠兌，其實是有些令人驚訝的，一直執著於自己的世界，不肯正視曾經的失敗，他還是那個 護犢子 的 老父親 ，不曾改變。


誠如陳凱歌自己所說，時間是最奇妙的，與其對過往耿耿於懷，不如在時間的流逝中學會與自己和解，與世界和解，也許才應該是傳奇導演該有的氣度和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