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天才少年抑鬱墜亡:購買女裝疑遭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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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11月13日,徐譽舒從教學樓5樓跳下。

  這個被父親徐遠俠稱為"上天的恩賜"的孩子,從小便天賦異稟:1歲零8個月開始認字,5歲讀《再別康橋》,6歲自己寫"求學信"給小學校長,12歲保送至重點中學,13歲獲全國數學競賽一等獎……

  可是這樣一個被恩賜的寶貝,卻被確診為"抑鬱症"及"易性癖",在徐譽舒的購物清單上,赫然包括女長直假發、抹胸式內衣、過膝襪、長腿襪,以及標示為"性感透視"的女性內褲。

  因為不同的性別認知,他承受了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小學同學錄中,被罵"神經質"、"半陰半陽";初中時運動外套被故意撕成一綹的;高中時被罵"跳梁小醜",甚至在他出事之後,還有同學說他死的好。

  如今,徐譽舒已經去世近一年了,可他的屍體仍停在殯儀館內。這期間他的父親徐遠俠一直在尋找答案,他認為兒子曾遭到性侵,而這是導致其抑鬱的根源,"不然為什麽我這麽優秀的孩子會自殺?"



  天才:"他是一塊寶,是上天的恩賜"

  提起大兒子徐譽舒,徐遠俠眼睛裏的驕傲好像要溢出來。

  "孩子一歲零八個月的時候,我開始教他寫第一個字,進門的門字,然後走到門前告訴他,這是門。"接著,徐遠俠又教他"刀",幾分鍾後,徐譽舒就能認出這兩個字了。

  因為從小表現出的天賦,徐遠俠沒讓兒子去上幼兒園,6歲之前都是在家裏自己教育。"4歲多的時候,他已經開始自己獨立看故事書了。"

  徐譽舒5歲時,徐遠俠教他讀《再別康橋》,徐遠俠說,"隻教了他半個小時,就已經和5年級的小朋友掌握得差不多了。" 6歲時,在父親的指導下,徐譽舒給潼南人民小學的校長寫了一封兩百字左右的"求學信"。2011年徐譽舒轉入重慶南坪實驗小學,成績仍然很好。

  "徐譽舒小學三年級過生日時,向小姨夫要了一套《紅樓夢》,小姨夫很不可思議,覺得他會看不懂,考起徐譽舒《三國演義》裏麵的內容,徐譽舒又全都答上了。"

  2014年,徐譽舒以班級第一的名次保送到重點中學重慶第二外國語學校,初中、高中均就讀於此校,但他也死於這所學校。



  父子:"他是我唯一的作品"

  直到現在,徐遠俠依舊為自己沒有讓兒子去上幼兒園而自豪,"因為我順應了他的天性並做了成功的引導。"

  2013年,徐譽舒上六年級,小學班主任告訴徐遠俠班上有人欺負徐譽舒,徐遠俠教育徐譽舒說:"這個世界需要寬容,需要去放下。",可下一句卻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傻瓜和無賴,正因為那些人的存在,才襯托你的優秀。"這是大多數家長不會灌輸給孩子的思想。

  作為家庭中的"權威",徐遠俠有著自己的一套邏輯,對於丈夫的所作所為,胡春彥並不認同,但她沒辦法。"我老公是種比較強勢的人,他認定的事情,從來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在胡春彥的記憶裏,有一次徐遠俠給兒子打電話,卻被借徐譽舒手機打遊戲的堂哥掛掉。徐遠俠接連打幾個,通了之後一陣痛罵。"他就說趕快給我滾回來,怎麽的?老子打電話你都不接,你想幹什麽?"。後來,徐譽舒的叔叔把他送回來,並向徐遠俠解釋了手機當時不在徐譽舒手上,徐遠俠仍然讓徐譽舒跪在地上,用皮帶打。

  "他在家更像在教育局,父親對他的學習要求嚴苛,態度固執、粗暴。和同學出去玩,他也被規定20分鍾必須回來。我向老徐提過意見,說應該給孩子更大的空間,不能管得太緊。"這是白華雲眼中的徐家,他曾帶著譽舒做過電腦售後服務。

  對於兒子的死,徐遠俠一直在尋找真相,他多次向相關單位申請對兒子的死再作調查,始終沒得到他想要的"真相",提及堅持不懈的原因,他說,"因為這個孩子是我唯一的作品。"



  排擠:"你是一個跳梁小醜"

  "你是個二*,神經質。"

  "祝你以後吃飯飽死,喝水淹死。"

  "你個自大狂,你又不是最優秀的,你有什麽資本呢?你太懦弱,半陰半陽,被人折騰地(得)很慘,還在笑,你叫我說你什麽好呢?"

  這是寫在徐譽舒小學同學錄上的話,厚厚的一本,隻有十頁被填寫了,卻都是這樣的不堪入目的話。小小的譽舒就這樣度過小學,或許他以為上了中學會好一些,但事實並非如此。

  升初三那年的暑假,徐遠俠發現徐譽舒從學校帶回的衣服中,有一件運動衣外套被撕成一綹一綹的,可見徐譽舒的初中生活並沒有想象的美好。

  到了高中,這種孤立和排擠在徐譽舒身上似乎愈演愈烈。高一的時候,徐譽舒跟好友林泉(化名)訴苦,說很多同班的女同學對他誤解比較大,經常會說他。

  "有些人就看到覺得他好欺負,就會對他進行比較惡劣的語言攻擊。說他是一個跳梁小醜之類。他出事之後,我還聽說他們那些同學說他死得好。"

  班上的女同學為什麽對徐譽舒有意見,林泉並不知道,他猜測是因為徐譽舒的"女性化","有人會覺得就算你沒有惹到我,但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挺奇怪的,"林泉說,"而且中學生很容易跟風,隻要一個人說他不好,很多人就也說他不好。"



  女裝:"他的腳穿不進去,他就硬磨,硬穿進去"

  胡春彥是第一個發現兒子有所不同的人,"當他發現自己長出了喉結,把自己關在屋裏哭了一天,根本不敢照鏡子。他後來在學校裏自己刮腿毛,一長出來就刮。"

  一名徐譽舒的小學同學透露,小學時徐譽舒的外號是"徐妹兒",平時徐譽舒在網上填寫個人資料會選擇"女性",頭像也會選擇女性化的圖片。在一頁同學錄留言中,一名同學寫道"徐妹兒,不要穿紅腰褲兒老!"

  在升入高中後,徐譽舒對人際交往更加排斥,對異性身份有強烈向往。高一迎新晚會,徐譽舒買了紅色的裙子和女士皮鞋。"他的腳穿不進去,他就硬磨,硬穿進去。"為了適應那雙鞋,徐譽舒在寢室裏穿了兩三天,把鞋撐大了一點,然後出去參加晚會,在學校引起軒然大波。

  2018年春節前,徐譽舒自己去了重慶醫科大學大學城醫院,精神科醫生建議他住院治療,隨後被確診為"抑鬱症"及"易性癖"。住院期間,徐譽舒寫下《病中隨筆·其二》,"整顆心都係在了即將通過順豐快遞抵達的那幾個小小盒子上,那是我能抓住的最後的救命稻草……"順豐快遞盒子裏裝的不是別的,正是雌性激素藥品。

  而在徐譽舒2019年的"雙十一"長長的購物清單上,除了泡麵、飲料、遊戲卡、隨身聽、男士衣褲外,還赫然包括女長直假發、抹胸式內衣、過膝襪、長腿襪,以及標示為"性感透視"的女性內褲。

  除此之外,徐遠俠在兒子的手機文件中還發現自2019年9月中旬開始,他在校學習期間大量下載色情文件,視頻三百多條,小說六百多篇,全是不堪入目的黃色內容。

  不過徐遠俠關注的是,"學生每周隻有星期日下午自由安排,其餘全在上課,他是怎麽拿到手?"徐遠俠說,"這說明學校對手機的管理不嚴,有違對家長和社會的承諾。"

  性侵:"我被強奸過"

  2016年,初二在讀的徐譽舒在學校有過爬窗欲跳樓的舉動,班主任說是因為晚上在宿舍熄燈後玩平板電腦被老師發現並收走引起的,但徐遠俠懷疑徐譽舒在這段時間裏遭受了性侵,並且他相信性侵發生不止一次。

  2018年5月7日,徐譽舒與一名女生在QQ上聊天,徐譽舒說,"有個女裝大佬想和我發生關係來著,我很害怕";並在另一天說:"我怕我真的被侵害了,他明示了想和我約……"並告訴這名女生,這個人是"隔壁班打籃球的"。不過隔壁班的一名男同學稱從未聽說過這樣的事,班上的男生都是正常取向。

  2018年春節後,徐譽舒確診抑鬱症住院時,曾和媽媽提起在學校裏麵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並且這件事已經觸犯了法律,但當胡春彥問他是否需要報警時,徐譽舒卻表現得很猶豫。徐遠俠得知後,偷看了兒子的手機,他發現,徐譽舒曾在QQ裏向一個好友說:"我被強奸過。"

  根據徐譽舒的兩名高中同學回憶,他們曾聽徐譽舒提起過他和校外的男生似乎有過關係,其中一名說"可能是有些性方麵的事情,但並不是高中時候的事。"另有人透露,"那個性侵是初一初二的事情。"

  2019年11月25日,徐譽舒自殺12天後徐遠俠向當地派出所報案:徐譽舒生前被性侵。12月11日,重慶市公安局南岸分局經審查認為沒有犯罪事實,不予立案。徐遠俠稱,在2020年6月,他將部分"性侵線索"公布於網絡之後,警方主動聯係他並稱開始介入調查。

  徐遠俠認為這意味著性侵是導致徐譽舒抑鬱的根源,並將其希望變性的心理原因也歸結於此,但胡春彥卻認為兒子是天生的性別認知障礙。



  自殺:"活著真是莫大的折磨"

  徐譽舒2019年元月的一篇"病中隨筆",顯示他正在遭受精神疾病的侵擾:"對自己深深地不認同,對自己性別角色的抵觸,對異性身份的強烈向往,以及對人際交往的排斥,在反複折磨著我。"

  據了解,徐譽舒曾有過多次爬窗想跳樓自殺的行為,都被老師和同學阻止。他在文章中說:"當從窗口被人拉回時,我隻是歇斯底裏地嚎叫與哭泣。活著,就是人痛苦的根源;死亡才是生命的原點,終極的藝術。"

  徐譽舒留下了3封遺書,他在其中一封裏寫到:"活著真是莫大的折磨,食不知味,寢不能眠,但最為痛苦的莫過於把臉上僵硬的笑還原的時候,我常常會想那張臉皮下是清晰的死亡。"

  他給自己贈言:"殺了他,去找她"。他的同學稱,"她"或許意味著徐譽舒想要變成女性。



  自從譽舒跳樓自殺後,胡春彥每天下午都在重慶市南坪區萬達廣場西西弗書店泡著,這是兒子常來的地方,胡春彥感覺在這裏能夠再次與他相遇,甚至想:"是不是我跳下去,就能再見到他了?"

  她回想,徐譽舒在自殺一周之前,似乎已經向家人們發出了"信號"。"他回校之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印象中徐譽舒從沒有這樣抱過媽媽,沒想到這是一次告別。"

  坐在書店的椅子上,胡春彥想起了兒子上初中時的一個周末,"他突然哭了,說沒有人懂他,同學們都不理解他,也不相信他說的話。"可胡春彥急著出門,看徐譽舒哭了就沒再管他,讓他一個人呆在家。

  望著玻璃窗外,胡春彥又紅了眼眶,"我當時應該留下來安慰他,對吧?本來都沒有人理解他了,媽媽應該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