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疫情時代的飛行員:有人收入銳減,有人工資翻倍
文章來源: 中國人的一天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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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討論收入的話題,飛行員王錦榮很少搭話,避免討嫌。因為他是貨機飛行員,今年工作量和收入,都比往年翻了一倍。
後疫情時代的民航從業者,身處冰火兩重天,有人歡喜有人憂。
隨著海外疫情持續蔓延,民航局出台“五個一”政策,運力大幅調減,留學生回家困難重重;近日,美國又對中國出台“斷航”政策。疫情下的航空業備受關注。
以下,是五位民航從業者的故事。
講述人:佀晨光,機長
我叫佀晨光,從業18年,總飛行時間15000小時左右。
SARS暴發那年,我是一名副駕駛,剛飛了一年。正常的時候,一個月飛90小時左右,因為SARS,變成了20小時左右。
個人感覺SARS結束得很突然,似乎隨著最後一位SARS病人治愈,航班瞬間就恢複了,一點不拖泥帶水。但這次疫情影響要持續多久,我還沒看到頭。
SARS之後這些年,我慢慢從副駕駛升到機長,也習慣了忙碌的生活,直到這種狀態被新冠疫情打破。
外人看來,飛行員是一個高收入的光鮮行業,但很少看到我們付出的代價,沒有固定節假日、通宵航班家常便飯、和家人聚少離多……
佀晨光和女兒在一起。
我的孩子馬上讀初中了,我卻很少有時間陪他,他發給我的消息裏,最多一句是“爸爸幾點鍾回來?”
疫情期間,我的飛行量隻有正常的1/3,從每月90小時,減少到30小時左右,與之對應的是,是收入也縮水到原來的1/3。不光是我,其他客機飛行員大多如此。
如果從“重點地區”飛回來,要做核酸檢測,並隔離14天,這樣飛得更少了。
減少飛行,也會對飛行員狀態造成影響,隻能通過模擬機訓練,彌補技能的生疏。值得安慰的是,我總算能有時間好好陪陪家人了。
到今天為止,上海的客運航班恢複了70-80%,客座率也達到了60-70%。成都雙流機場的起降航班數量成為世界第一,虹橋航班起降量也在全球前20。
今天我也看到了美國交通部和中國民航局的政策,估計一時半會,美國的航班受影響比較大。不過,美國到中國還是有外資航空和轉機可以實現。就整體國際航線看,估計1到2個月之間,歐洲的航線應該有很大的改善。
講述人:王藝,客機飛行員
我叫王藝,來自安徽合肥,在一家民航企業當飛行員,工作十來年了,主要飛國際航線。前不久飛了一次國外,回來被隔離了。
我剛剛度過了我工作以來最閑的一段時間。疫情發生後,航班量驟減,一開始是國內航班,後來是國際航班。
歐洲、澳洲、東南亞、日韓等航線我飛得比較多,疫情期間每月隻能飛30個小時左右,等於過去的1/3左右。2月飛了4次,3月兩次,4月兩次,之後就隔離了。
客機改貨機,我也飛過,運送一些防疫物資、比如口罩、防護服、護目鏡等,降落後幾組人員不下飛機,把貨卸掉,再飛回來了。
但不管下不下飛機,隻要從“疫區”回來,就得核酸檢測、隔離。4月7日我出門上班,到4月底還沒回家。對此我沒意見,對這病毒一定要嚴謹,不能掉以輕心。
隔離期間,包一日三餐、有人收垃圾、更換生活用品,照顧得挺好的。轉念一想,工資是少了,可在這裏也省錢了,也算收支平衡了吧。
講述人:王植,副駕駛
我叫王植,是一名女飛行員,去年7月正式入職航空公司。這個行業以男性為主,我幹這行主要受父親的影響,他是一名空軍飛行員。
去年7月到9月,我開始機型改換訓練,忙著學習、忙著考試……10月起,作為副駕駛正式飛航班。飛行時長上限每個月100小時,我要飛90-95個小時,處於一個非常繁忙的狀態。
但這種節奏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疫情,幾乎沒有過渡地,我進入了一種“靜止”的狀態。
疫情期間,王植有了更多時間休整。
收入大幅減少,這自不待言,但這不是我最焦慮的地方——我正處於晉級的關鍵階段,有飛行時長要求,飛機起落也要達到一定量,才能保證熟練度。
如果飛不夠指標,可能會影響晉級往後推遲。經曆了剛開始的焦慮後,我現在也平靜下來了,仔細算了算,能基本滿足考核要求了。
飛行時間減少後,我空閑時間多了很多,有時在家做做飯,練練瑜伽,整理一下房間。
對國內的防疫局麵,我是保持樂觀的,唯一擔心的是國外疫情的輸入。我希望在今年年底前,能恢複到之前的狀態。
講述人:張敏,空乘
我叫張敏,做了十多年空乘了,也就大家說的空姐。
疫情對我們行業的影響不會那麽快結束。外麵很多人已經開始脫口罩了,但對我們來說,想脫下口罩,還為時尚早。
2月到3月,是航班減少最多的時候。3月時,一個月我隻有15天在工作,收入也減少了一半左右。
空姐也按飛行小時計算收入,但因為資質、飛行年限不同,每個人都不一樣,我在微博上看見一些傳言,說有的空姐隻能拿到2000元的底薪,我沒有去考證真假。
張敏喜愛旅遊,認為空乘的職業很適合自己。
我也不會因疫情有轉行的想法。我依然喜歡這份工作,我愛旅遊,愛到處玩,這職業挺適合我的。我覺得幸運的是,我最近沒有飛國際航線,不用被隔離。
總之,我挺樂觀的,可能我本來就是一個樂觀的人。
講述人:王錦榮,貨機飛行員
我叫王錦榮,江蘇南通人,以前在部隊飛運輸機,後來到了民航,先是飛客機,現在飛貨機。
和飛客運的朋友不同的是,因為疫情,我的工作量增加了一倍,當然,收入也翻了一番。
正常情況下,貨機飛行員工作相對規律,晚上12點左右起飛,早上7、8點下班,節假日不加班,過年、國慶都放假。對比客機飛行員,節假日是他們最忙的時候。
以往過年,我一般有15天左右假期,但今年除外,我度過了一個最忙的春節。
以前,很多貨是客機順帶拉的,今年因為疫情,客機班次銳減,大批貨物隻能靠貨運飛機,航班量增加,我的飛行時間也多了一倍。
目前我每個月能飛70多個小時,在我們公司,有飛行員每月快接近100小時的月飛行上限了。最忙的飛機一天飛三個地方來回,幾乎24小時輪轉,三個機長、三套機組輪換飛。
因為國際快件費用較高,所以公司大部分飛機都投入到了國際貨運,估計今年的公司利潤應該不錯。
夜裏飛的多了,為了保持體力、改善睡眠,我一直堅持跑步鍛煉身體。從2016年10月底跑到現在,跑了快9000公裏。我組織了一個“飛行員馬拉鬆俱樂部”群裏,有飛行員,空乘和地勤等。
群裏的成員,工作大都受了影響,但是心態還不錯,跑步積極性很高。最近有空跑步的人多了,有的很瘋狂,一天跑二、三十公裏不在話下。大家一起打卡,一起跑步,有目標、有事情做,這種狀態其實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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