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穿山甲時,下麵會有一碗白米飯接著流下來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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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山甲被按在桌上,被刀抹了脖子。下邊有一碗白米飯,接著流下來的血,拌在一起給人吃;如果它懷孕了,則會被大棍敲死、開膛破肚,還溫熱的小穿山甲,被人拿來泡酒……疫情之後,不少人堅定了“拒食野味”的理念,但“野味帝國”並不會因此消失,捕殺、交易、食用野生動物的鏈條依然存在,並變得更加隱蔽。近期,螢火計劃聯合益周刊推出“野味帝國”係列故事,今天推出第一期,揭秘滅絕式捕獵的殘酷和血腥。



撰文

/益周刊

編輯

/匡匡 樂來

偷渡而來的穿山甲

殺穿山甲的時候,廚工一般會把穿山甲按在桌麵上,然後用刀抹脖子。下邊則會有一碗白米飯接著流下來的血,然後拌在一起給人吃了。這碗飯一般輕易是吃不到的。吃到的人,心底多少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天選之子。

如果碰到買的穿山甲是懷孕的,購買的人就更被冠以“彩王”的名頭了。這隻穿山甲會被大棍敲擊頭部致死,以保持著血液不流失。同時,廚工快速開膛破肚,將還溫熱的小穿山甲拿出來馬上泡酒。

溫熱很重要,在他們的解釋裏,那是溫補的力量。



由於國內穿山甲瀕危,難以獵得,吃穿山甲更成了很多人的念想。穿山甲沒什麽營養?他們關心的不是這些。為了完成這個念想。有人去到緬甸那條專門為中國食客而建的猛獸野味街;有人通過網購,來自東南亞的快遞幾天就到家門口。當然,主要的網絡還是有固定渠道的走私商販。

海外走私回來的野生動物,一般都是單價比較高的品類,包括老虎、熊、雲豹、黑天鵝、蟒蛇、鹿、巨蜥、小熊貓等。

這行生意,目標客戶都是具有相當資本的人群。廣西南寧一名徐姓富商曾前往廣東雷州等地購買東南亞走私進來的老虎,花費了44萬。便宜點的也要800塊一斤,而一隻老虎有三四百斤。

當然,也不是所有的走私野生動物都這麽貴,比如熊。一隻熊掌在緬甸野味街要1000元人民幣,在國內走私商販手上則是5000左右。狗熊在緬甸賣人民幣35000元,在國內則是10萬左右。由於穿山甲需求量大,馬來穿山甲與南非地穿山甲也跟著走私販翻山越嶺漂洋過海。

2019年10月29日,溫州甌海郭溪街道一托運部,老姚帶著一夥人,在等待一輛神秘貨車的到來。貨車上10多噸的貨,市場價值2億多人民幣。



這些貨從非洲出發,由一個境外專業走私團夥安排運送。貨物被混裝在40多個集裝箱裏裝上貨船,先是運抵韓國釜山港。趁著夜色,他們再將這些貨物集中起來,放置於一個集裝箱中部偏後的位置,周邊則用相同的麻袋裝滿了薑片。這樣即使被抽檢,也很難檢查得到。一搜千噸貨輪載著這個集裝箱離開釜山港,前往上海一個非設關地的小碼頭。

集裝箱順利入境後,又被貨車轉運到溫州甌海。

和貨車一同出現在老姚麵前的,是溫州海關緝私部門和警察。麻袋卸掉一半之後,他們從貨物裏卸下了10多噸的穿山甲鱗片。

警察獲得線索,還得從老姚他們上一次走私了12.56噸穿山甲鱗片入手。加上這一次,他們被查獲走私的穿山甲鱗片共計23.21噸。一隻穿山甲身上約有0.4-0.6千克的鱗片。走私23.21噸鱗片,意味著殺了近5萬隻穿山甲。

這樣的新聞年複一年,屢屢出現。

2019年4月,一起全球最大宗的穿山甲走私案被破獲。

在新加坡的出口檢查站,一個謊稱運載冷凍牛肉的集裝箱即將運往越南,最終目的地是中國。檢查人員打開一查,箱子裏竟塞滿了230袋穿山甲鱗片,總共12.9噸,黑市價值約合2.5億人民幣。鱗片背後,是1萬7千隻穿山甲。

2018年9月,廣州海關攔下一批花崗岩毛板,板子下麵藏了7.26噸鱗片。

2017年7月,深圳海關截獲一隻裝有11.9噸鱗片的集裝箱。

2007-2016年,中國查獲的穿山甲走私案超過200起,相當於近9萬隻穿山甲被非法捕殺,賣到中國。

早在2013-2014年間,國際刑警組織就算過,執法機構僅繳獲實際走私總量的10%-20%。

實際上,每五分鍾,就有一隻穿山甲在野外被捉住。未來十年,這種動物將瀕臨滅絕。



除了鱗片,還有穿山甲的肉,也是中國諸多食客趨之若鶩的。

穿山甲的走私,一直以來有個潛規則。出售者會把管子插進穿山甲嘴裏,一直戳到胃部,強行灌食玉米糊。隻要體重升上去,就能賣到高價。

湖南的一起案件中,有人扒開穿山甲的嘴,用注射器注入大量“淮山米粉”。海南一案,販賣商用刷牆塗料調水,再用灌腸器給穿山甲灌腸。在雲南,走私犯給穿山甲注射大量麻醉鎮靜劑,又用高壓水槍往裏注水。

給穿山甲打鎮靜劑,是為了運輸時穩定它們的情緒。打興奮劑,是為了讓它們在市場上顯得更生猛。打石灰水,是為了給活體增重。打防腐劑,是為了給死體保鮮。

所以,這些被人上下灌注的穿山甲,看起來還活著,但內髒早已腐爛。

不過中國人要吃,也隻能吃到這樣走私來的穿山甲了。因為國內的穿山甲,已經被吃得瀕臨滅絕。中國科學院動物研究所高級工程師曾岩的研究數據顯示,上世紀60年代至2004年,中國境內的中國穿山甲數量減少了89%到94%。

不過,國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如今全世界的8種穿山甲均被列為CITES附錄I,禁止一切國際貿易。



近三年來,在中國大陸有效記錄並查到的中華穿山甲僅有11隻。長期以來,在中國大陸地區並沒有發現有野生穿山甲種群的存在。這意味著中華穿山甲在中國大陸地區存量極少。

穿山甲被吃滅絕的原因,都是老生常談,不外乎一是鱗片的藥用,二是穿山甲肉身的食用。藥用這個荒誕的笑話,被大多數人熟知。穿山甲能通乳,這一說法源自中醫理論。他們認為,穿山甲會鑽洞,它的鱗片就理所當然地有疏導淤塞,通血通氣的作用。各種加了穿山甲鱗片成分的生乳汁暢銷全國。

但其實,穿山甲鱗片的成分跟我們的指甲和頭發一樣,並無營養,燒過之後還容易重金屬超標。然而現在的人們還是堅持相信。

除了用來製藥,大量的穿山甲被端上宴會吃掉。野味越稀缺,象征的身份地位就越高。

穿山甲不吃掉,留著有什麽用?

穿山甲的主要食物為白蟻。一隻穿山甲的胃能裝500克左右的白蟻,一隻3公斤左右的穿山甲,一次就能夠食用300克至400克的白蟻。一片麵積在250畝至450畝的森林,隻要有一隻穿山甲,就可以免遭白蟻的破壞。



隨著這個天敵種群的消失,白蟻危害呈現出逐年加重的趨勢。特別是長江、珠江中下遊流域地區,白蟻危害十分嚴重,危害涉及房屋建築、文物古跡、水利工程、園林植被、農林作物、通訊電力、市政設施等多個領域。僅1年,它們造成的損失就達到20多億。

房屋建築遭受白蟻危害的比例尤為觸目驚心。廣東和海南為80%-90%,福建為40%-75%,廣西南寧市為30%-64%,安徽為10%-60%,湖北為20%-30%,山東為2%左右。

穿山甲和其他走私野生動物一樣,進入中國的中轉站,多是雲南德宏州、普洱江城、廣西東興、香港等地區。

由於活體走私不好隱蔽、風險較大,野生動物的死體以及相關製品也就跟著湧入中國。這些動物死體大多通過快遞物流方式從境外進入,直達購買者手上。而獅頭、虎皮、犀牛頭角等野生動物製品,便使用客運物流、私家車等方式運送入境。

所以,盜獵的大軍,有遊擊隊,有正規軍,還有海外的雇傭兵,攻城略地,野蠻生長。然而法律和監管的不到位,讓整個盜獵鏈條真正應對的力量,隻有動物保護誌願者,和力量單薄的森林公安。

滅絕式捕獵

王誌偉回到家門口,有些不放心。他開著車繞著屋子周邊轉了幾圈,發現沒有人以後,忽然地拐彎把車開進了院子裏,再利索地把院子的大門關上。

很快,他就把收購回來的草兔、雕鴞、豹貓、狗獾等十幾種野生動物,總共近2000隻卸到了屋子裏,死掉的就放在凍庫暫且保存。

好了以後他又要繼續出門了。

早晨六點,他就從山西交城縣的住所出發,跑遍交城、太原、忻州、五台、代縣、繁峙等四個市十幾個縣收購野生動物。在這些地方,王誌偉總共有十幾個收貨點。大多是狩獵者事先和他聯係後,開著摩托車帶著他們的獵物,來到約定的收貨點交貨。

王誌偉開著麵包車,將收到的獵物放入籠子裝到車上。每次沿著收貨點一趟,他都能收到2000個左右的野生動物,有活體,也有屍體,反正都會有人要。一天下來他能來回個三四次。



每天,王誌偉走的路線都是不一樣的。自從下遊中間商被抓後,王誌偉變得越加小心。他把手機號碼也換掉了。

王誌偉收回來的野生動物,下一站目的地是河南南陽。不過,南陽也不過是中轉站,這些獵物最後大多被南陽的中間商運往廣東等地。

每隔幾天,王誌偉就得把手上的獵物出貨到南陽去。出貨的當天,他會將獵物全部打包好,直接通過麵包車運到太原東或者太古東的高速服務站。在那裏將獵物快速地轉移到一輛從太原開往南陽的客車底下的貨倉,下家會在南陽等著獵物的到來。

一個月裏,一半時間王誌偉都在收貨,獵物數量能達到上十萬。每天在收貨點將獵物收完,他能收獲6000多的草兔、雕鴞等野生動物。

十來個收貨點,相當於一個收貨點一天就有近600的野生動物送過來。這麽大的量,狩獵者是怎麽做到的?

高壓電捕獵器,輸出電壓能達到60萬伏。在背風、朝陽、有水、葉草濃密的地方,布上幾圈線路,經過的野雞野兔野豬,不用碰到電線,高壓放出來的電,就可以把這些獵物電到皮焦肉綻,甚至可以把人輕易電死。在山西,這樣一天一夜下來,草兔就能電到好幾十隻。

定位、視頻監控、遙控電壓。捕獵機已經往“智能”升級。

要說非典前的野生動物貿易鏈,是通過商販聚合本土捕獵者捕獲的野生動物資源。那非典以後,就是捕獵這一行,通過技術提高了產量,並進入橫掃式、趕盡殺絕式推進的時代。

所謂技術,五花八門。鳥類的捕捉,有綿延幾公裏的網,有可以快速讓鳥類窒息死亡的毒鳥藥;獸類的捕捉,除了傳統的鐵夾子與鐵籠子,也有不少配備了誘捕或者毒殺的藥物。

不隻是技術先進了,人的膽子也大起來了。

當下遊的需求量日益增大,捕獵開始無差異化操作。比如野味食客普遍食用的鳥類,大量餐廳都可以接受鳥屍體。

捕獵的人,對獵物的生活習性極為了解。所以,在一些濕地周邊,或者有很多新翻地塊等鳥類時常出沒的區域,他們經常會拉起一片大網。

而處於南北交界地區的,更有不少看準了候鳥遷徙的路線,拉好了捕鳥網,等著他們的旺季到來。這些網的麵積、數量都在逐年增加。

以前一張網,一般是長5米,高3米左右。現在已經普遍發展到高15米,長度可以綿延100多米。並且,在鳥類活動區周邊,一般不會少於10張這種麵積達1500平方米的捕鳥網。



這種捕鳥網,從廣東陽江、福建莆田、浙江台州、湖北襄陽、江西九江再到遼寧撫順,隨處林立。一次捕獲的,都是上萬的鳥類,可以說將周邊的鳥類都捕滅絕了。

在中國裁決文書網上,這樣的案件隨手就能查到。2017年10月,萬林多次多批收購野生鳥類死體共計19000多隻。2018年9月25日中午,王明的倉庫內,被查獲野生鳥類共計14482隻。

野生鳥類,尤其是候鳥,是中國野味飯桌占比較大的種類。這些案發事件中的鳥類,大多是通過捕鳥網捕獲。不過,相比那些投毒捕鳥的行為,這已經算是良心了。

在黑龍江東升自然保護區,每年3月中旬至5月中旬,都是候鳥的遷徙季。隨著早些年生態的好轉,春季遷徙到該地的候鳥不斷增長,高峰時候鳥“鋪天蓋地”地到來。然而,這一次是中了毒的候鳥“鋪天蓋地”地掉落。

2016年4月開始,作為三江平原候鳥遷徙區的重要通道,東升自然保護區陸續發現了死亡的候鳥,每天均有200隻左右,主要為大雁及野鴨。

這些“候鳥雨”覆蓋麵積達18公頃,總共1128隻,都是食用了摻著農藥的玉米粒而亡。許多鳥的頭部深陷泥裏,身上也有被老鼠咬過的痕跡。

這些老鼠估計也要遭殃了。

毒鳥藥,這十年來早已盛行於捕獵行業。捕獵行內大多以扁毛霜為主,在淘寶網使用關鍵詞“野雞藥”、“野味王”、“扁毛藥”等,就可以搜到。而“今晚吃雞”則成了毒鳥藥的推廣物語。事實上,這些毒鳥藥,就是高毒農藥呋喃丹。



呋喃丹是一種被禁用的殺蟲藥,隻要接觸極少量就會引起中毒或死亡,殘留期極長。它原用於毒殺地下害蟲,後來很多人發現,鳥類啄食這些蟲類的屍體,也會快速窒息而死。因此被捕鳥人群用來毒殺鳥類。

東升保護區與6個村屯相鄰。不過,毒殺候鳥的並不是當地村民。在他們看來,這種行為太過卑劣了,不小心還會把人給毒死,他們對此非常痛恨。“那些拌了農藥的玉米粒,要是掉在我們菜地上,或者小孩誤食了,是分分鍾會出人命的。”

所以,投毒式盜獵者,他們一般會選擇異地施行。他們時常把農藥、豆油、玉米按一定比例混合,然後在鳥群出沒的農田、玉米地等進行拋撒。第二天,他們就在撒藥點附近撿拾鳥隻。

你以為這種操作隻有粗獷的東北人會弄?不,隻要膽子大,全國隨地都會開花。2月13日,正值疫情期間的湖北襄陽就來了一發。

在襄陽的老河口市,捕獵者在王莆洲水電站附近投毒。鳥隻中毒以後,會隨著江水漂往下遊,捕獵者就在下遊等著打撈鳥屍體。這些走水路捕獵的鳥,以水鳥類為主,包括鳳頭??、白骨頂、螺紋鴨,大麻鴨等。

這些被毒死的鳥,除了被查獲的,其他全都是賣給人吃了。

黑龍江東升自然保護區的毒殺候鳥慘案,當地警方遠赴天津、哈爾濱、建三江等地調查取證,最後打掉從捕獵、流通到銷售等環節3個團夥,鎖定20名犯罪嫌疑人。這些被捕獲的候鳥中有大雁,如果還半活著,賣120元一隻;如果是死的,就按9元一斤出售。這一趟,捕獵環節獲利2萬元。而這些大雁等上了餐桌,基本都超過800元一隻。



這些批量的鳥屍體,經過冰凍後運往各地的野味餐廳。至於你說你吃的大雁都是親眼看著活生生的,其實大多給你看到幾隻活的,但下廚時還是幾具冰凍的鳥屍體。

仔細的食客或者會發現,當他們去品嚐野味的時候,鳥類即使體型大如鷺鳥大雁,基本都不會有內髒的。因為餐廳的人知道,那些農藥大部分還是聚集在鳥的腸胃部。

所以,這人吃了到底會不會中毒?顯然會。

呋喃丹是通過血液循環對動物的器官產生作用,導致野鳥等死亡。短時間內,毒性就滲透到了動物的肌肉裏,潛伏期5~6天,無法清除。

所以,即使野味餐館就算將其內髒摘除,鳥隻體內毒素依舊存在。一旦食用,看似農藥含量不多,但基本都會有遲發性神經中毒發生。這種中毒短期內不會發作,但是它將來會影響人的生殖係統,甚至致癌致殘。曾經,黑龍江大慶市一村民將撿回來的中毒野鴨給6歲兒童燉湯食用,造成這名兒童中毒,雙腿癱瘓。

那些用捕鳥網捕捉的,或者收獵的活鳥,總該沒問題了吧?不一定。

2019年中秋,在河北唐山,反盜獵誌願者發現和舉報了一個大型候鳥催肥窩點。涉及鳥類包括黃胸鵐,也就是廣東食客較為喜愛的禾花雀總共12000隻,其他朱雀等鳥類3000多隻。

從數量上說,和以往天津、桂林等地發現的10餘萬候鳥催肥案要遜色不少,但這個候鳥催肥的棚屋規模可以同時催肥十萬隻以上。

為什麽要催肥?因為下遊餐廳按鳥隻的體重和肉量來衡量好壞。鳥販子在收獲鳥類以後,如果直接運往下遊,路途漫長輾轉,野鳥死亡率高,並且被圍困後鳥類時常不喜飲食,數日時間便會瘦小過半。為了避免這種折損,鳥販子選擇了催肥再悶死這些野鳥,冷凍過後送往下一個環節。

催肥一般需要半個月以上,這期間鳥類染病死亡率也極高。因此鳥販子會給這些鳥喂大量的阿莫西林,以及抗菌用的乳酸諾氟沙星可溶性粉。

這些抗生素每天伴著飼料一起喂養。而鳥飼料,則主要是蘇子拌穀物等。蘇子為白蘇子,由於含脂率較高,能輕易將鳥類養肥。通常,喂養時蘇子的占比不宜超過10%,否則會導致鳥類內分泌失調,出現尾脂腺發炎、嘴角生皰、眼角發炎等病症。同時,也會出現體脂過高飆升的情況。

鳥販子一般會按20%~50%喂養。由於同時喂養了抗生素,他們並不擔心炎症會導致死亡等情況。

經過這輪催肥,一般鳥都會增長50%~100%的體重。鳥販子就用尼龍化肥袋,每袋30個左右,將鳥直接悶死,再冰凍出貨。所以,你吃到的各種鳥類,含農藥或者抗生素的幾率極高。

數量超過10萬的候鳥育肥點

鳥類不過是冰山一角。全國各地有著不同的野生動物資源。寧夏主要是野雞、野兔、野鴨;東北以麅子、熊為主;河北、天津、安徽一帶主要是各類小型候鳥,以及雕鴞、豪豬等;廣東、廣西一年四季蛇、豹貓和果子狸都不少;浙江、湖南、湖北有丘陵地區的野豬、麂子這些獸類;西藏的麝鹿與禿鷲;新疆的野犛牛、藏羚羊、猞猁、狼等……

無論什麽樣的猛禽野獸,天網恢恢,都會有一款針對性的捕獵器材等著它。如果不是器材,那就是一包毒藥,一了百了。

拋開種群滅絕、生態衝擊等社會維度問題,單純將野生動物當作一個商品,這個產業的操作,也是充滿了卑劣。稀有催生神秘。中醫偏方的暗示、民間傳說的加持,讓這些野味充滿巫醫色彩,帶上了極高的附加值。

於是每個吃野味的人,都有種買彩票的心理,並且堅持物競天擇,天然正義。正是這種執著而迷信,支撐起高昂的價格。一條野生菜花蛇在河南賣出才60元一斤,賣出1000條,3000斤,拿到18萬,到了餐桌上每公斤可以拿到600元。油燜一條1800元,補了心溫了腎。

隨著信息網絡的普及,這些彩票越來越多的人可以買中。需求量不斷增加,帶來充滿想象力的利潤空間。這個行業變得體係化、產業化,加上監管不到位,上中遊為了盡可能地擴大規模,實現利益最大化,慢慢變得失控而瘋狂。

捕獵這個行業,這十幾年來風卷殘雲般推進,甚至吃天葬腐肉的高山禿鷲都要捕來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