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當今“第一女老生”,被人批評到處撈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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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生”瑜老板

其實在我看來,國人分為兩種。

一種是喜歡京劇的,一種是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京劇的,而我的作用就是喚起大家對京劇的喜愛的意識。

--王佩瑜

01

1978年3月4日,水鄉蘇州一戶人家生了一個女孩,取名王佩瑜

家裏上頭有個哥哥,母親一心想再要個女孩,好把她往洋娃娃上麵裝扮。

於是,佩瑜的衣櫃裏從不缺各種時興小裙子,還都搭配了蝴蝶結。

但她自打懂事起,就對性別有些模糊。

男生玩槍、打架渾身髒兮兮的,不優雅,女孩抱著洋娃娃整天過家家,太無趣。

所以,媽媽給她穿好裙子,出門前,她就在裏麵再套件褲子,這樣雙方都滿足,盡管別人看著奇怪,她也毫不在意。



家裏有個學霸父親,曾經是中國駐坦桑尼亞的醫療隊成員,他對女兒的要求“學醫或者學法律,我爸就給我兩條道。”

“他們兩人較勁,結果我媽贏了,我就上路了。”

沒有人擋得住有顆文藝心的母親,她送佩瑜去學評彈、琵琶、聲樂,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對的。

九歲時,小佩瑜就在蘇州以“評彈神童”蜚聲在外。

戲迷舅舅看中了小佩瑜身上的天賦,偶然間將她帶入京劇的大門。

佩瑜從此入了道,著了魔。



02

11歲,才開蒙學老旦,不出幾個月就以《釣金龜》,在省內票友大賽上奪冠,打敗了很多業餘老手。這讓小佩瑜更加堅定了走戲劇這條路。

有回表演完,遇到餘派傳人範石人,老先生訝異於這棵好苗子,就指點說,“你的條件很好,要是想成角兒,還得唱老生。”

“成角兒”,是每個京劇演員的夢想,小佩瑜一聽,自然心動。

從此改弦易轍學了老生。

1992年,報考上海市戲劇學校,考試時幾位評委都實感驚豔,打分很高,以為準進。但王佩瑜卻遲遲沒接到錄取通知。

原是建國後,行裏有條約定俗成的規矩,京劇裏但凡男性角色都由男性扮演,女性亦然。



也就是說,哪怕王佩瑜唱得再好,也沒人能打破這個定律。

王佩瑜一聽,強勁兒就上來了。

幾位上了年紀的指導老師,也都很喜歡她,好心勸她:“學老生,皮肉苦,身心苦,畢業很能沒有出路,你真不後悔嗎?”

見她天賦過人,勇氣可人,老師們也實在不忍心浪費這個人才,就去集體為她爭取。

於是,王佩瑜成為1949年後專業戲校培養的第一位女老生。

03

戲校有位老師王思及,也是戲校畢業生,罹患重病,上不了台,就在戲校當錄音室整理資料,業餘時間研究餘派藝術。

就在王佩瑜入校不久,王思及看中了她出眾的樂感,主動給她說戲。

其實技巧上隻點撥一二即可,師徒倆的相處方式格外特別。



上課鈴響,王思及就端著大瓷缸踱步進來,跟王佩瑜話梨園往事,說各戲派淵源,四節課一晃而逝,最後看表還剩一點時間,趕緊收住。

“趕緊,你唱一段。”王佩瑜就將早已滾瓜爛熟的餘叔岩唱段,表演一番,老師坐在旁邊蹙眉細聽,間或說上幾句。“這裏要有勁頭,那裏要有阻力”等等。

比如,《搜孤救孤》中的一句“白虎大堂”,“白”字怎麽唱呢,王思及說:“踩腳踏車,你得先把腳放上踏板,然後,才能使勁。唱“白”字,就是如此。”

下回上課,他一提“踩腳踏車”,王佩瑜就立馬轉換過來了。

對於這個學生,老師頗為滿意,“到底聰明啊!”

老師指點的話不多,但都在點子上,這樣過上一遍,王佩瑜唱得就更有把握了。

過完戲,也該吃飯了,她就跟著老師“蹭飯”,順便接著聽他侃戲曲。









04

15歲時,還在戲校讀二年級的王佩瑜就受到另一位京劇大師的青睞。

1993年,為紀念京劇名票程君謀,其子程之邀來梅葆玥、梅葆玖一眾名角同台演出,臨演出前,梅葆玥失聲,眾人驚慌不已。

程之聽說:“上海戲校有個小姑娘,王思及的學生,叫王佩瑜,她唱《文昭關》蠻靈的。”

開演前的接風宴上,梅葆玖一見著王佩瑜,就稱讚:“這額頭,勒上頭,肯定好看。是個唱老生的料。嗯,真像孟小冬。”

說罷,拿起相機,就對王佩瑜一通拍攝。



王佩瑜由此得到與梅葆玖、尚長榮大師同台演出的機會,《文昭關》一唱完,台下梅葆玖就將她一把抱住,“你唱得怎麽這麽好!”

這還不夠,梅葆玖後來拿著照片給同行們四處介紹,“上海戲校出了個小姑娘,叫王佩瑜,唱得真好。”

2008年,陳凱歌導演電影《梅蘭芳》,裏麵有梅蘭芳與孟小冬對唱部分,梅蘭芳自然由梅葆玖來配唱,孟小冬的人選遲遲未定。

王佩瑜心下期待,知道可能會落在自己身上,沒幾天就接到劇組電話,“葆玖老師推薦我們來找你。梅先生說了,當下能給孟小冬配唱,唯有王佩瑜。”



一老一少的第二次合作,依舊讓梅葆玖讚歎,他直說:“選人選對了。”

能得到梅葆玖首肯,王佩瑜年紀輕輕,履曆卻難以再讓人看輕。

05

1947年,杜月笙60大壽的宴會上,孟小冬唱了一出《搜孤就孤》的壓軸戲,側目條有個19歲的少年,豔羨不已。

就連他的父親、“四大須生”之一譚富英都直感歎:“小冬把這出《搜孤救孤》給唱絕了,反正我這出戲是收了。”

“收了”,就是不唱了。

不久了,孟小冬告別舞台,那次表演竟成絕唱。

多年後,在1995年的北京,譚元壽聽完王佩瑜的《文昭關》,竟然感動萬分,“這不是一個活脫脫的孟小冬嗎?”

當時的少年,已是年近七旬的京劇大師,當即提出,“我來陪這個孩子唱出戲。”

一位是出身世家,見過了大場麵京劇名角,一位是戲劇學校還未畢業,初出茅廬的學生,兩人同台,王佩瑜的表現不輸分毫。



有了梅葆玖、譚元壽兩位大師的背書,王佩瑜身上“小孟小冬”、“小冬皇”的稱號,也廣為流傳,一度成為她的標簽。

2001年,參加全國京劇優秀青年演員大賽,她的參賽曲目在《搜孤救孤》、《捉放曹》之間遊移不定。詢問朋友到底唱哪出比較好。

“肯定是《搜孤就孤》,你就是唱這個才紅的。”

於是,王佩瑜果斷選了《捉放曹》。

她在戲校還未出科,不能將自己早早限製住,“哪怕失敗也好,我王佩瑜就是不要做孟小冬第二。”

06

2004年,王佩瑜被提拔為上海京劇院副團長,年輕有為,前途無量,她卻辭職單幹了。

這段時間,“京劇界都炸鍋了!”









自己當老板的王佩瑜日子也並不好過,以前在團裏隻用負責好唱戲部分,這下服化道事無巨細都要她操持,演出合同也需要她出麵接洽。

沒有演出的時候,隻能急得在家撞牆。

原本是想更自由地推廣京劇藝術,沒成想被這些無關的瑣事纏身,對於藝術的追求反倒開始有心無力。

一些商演,對方為了壓縮成本,在服裝、道具上粗製濫造,十分影響效果,王佩瑜出走了兩年,就又回來了。

這時的京劇院,已經有所改善,她承擔起“京劇跟我學”這一公開課的教授任務,也成為日後她重要的工作方向。

一開始隻有十幾個人,後來發展到二三百、七八百,直至上千人。



再後來,從上海到深圳,從王佩瑜到一眾青年演員,了解、學習京劇的業餘愛好者隊伍,在不斷壯大。

為此,她也不斷摸索出與時俱進的方式,比如在電台上線《京劇其實很好玩》欄目,收聽一舉上升到2017年度,曲藝與戲曲板塊第一。

此前,排名前三的始終是德雲社的相聲,京劇作為逐漸式微的傳統文化,有這樣的攻力,實在難得。

這個節目背後,是王佩瑜和整個團隊的奉獻,一節15分鍾的課程,整個團隊卻要花費八個小時,甚至更多來準備。

“我隻能說盡人事、知天命,我做好我的專業,把選擇權交給大眾。”



07

在一次演講中,有年輕學生提問:“中國有十幾億人口,可是喜歡京劇的恐怕連一億人口都沒有,所以你一個人能扭轉如此懸殊的局麵嗎?”

王佩瑜答得很輕鬆,“我並不是非要強迫大家都去聽去唱,而是告訴大家,我們身邊有這樣一種美好的存在。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懸殊的對比,更談不上扭轉二字。”

京劇在過去,是全民的娛樂,而今,在年輕人中,卻逐漸被取代。

所以,她盡可能貼近年輕人喜歡的方式來宣傳京劇,參加《奇葩大會》,瑜老板一出場,全場起立。

“全體起立是為什麽,不是王佩瑜有多了不起,而是你承載的傳統藝術它有厚度,所以我覺得這東西就是我需要它,同時我也需要打破它。”



後來,她還參加《朗讀者》,甚至把吉他融入在京劇表演中,舉辦清音會,去各地演講。

她做了一係列,在同行眼中太出格,與正統京劇表演本身無關的事。

但她又無比清醒,“我表演的是最傳統的京劇,隻是在形式上跟隨時代,做些調整。”

08

如今,提起京劇老生,就繞不過瑜老板。但她坦言上台前仍然會緊張。

已故大師劉曾複臨終前告誡她:

你呀,從現在到以後,你每一次上台之前,都要做好最最充分的準備。

因為你每一次的登台都會成為很多人的範本,你不能出錯,你要練好了,你要準確了,你要完全沒有任何失誤才去呈現給觀眾。

因為他們會拿著你的東西去學,如果你錯了,底下人全錯,你付的起這個責任嗎?

在團裏,她是表演前會操心搭檔、操心整個流程的人,擴大到京劇表演,她又對於眼下岌岌可危的形式,感到擔心。

所以,視推廣為己任。



她被評選為“2015中華文化文物”,她自述:“與其他九位各個領域的大師級人物一起領獎,實在受之有愧。”

但正如組委會對王佩瑜的介紹“一邊推出連續性的傳統骨子老戲展演,一邊通過現代方式向社會傳播京劇時尚的京劇藝術家”。

她把京劇以大眾喜聞樂見的方式推廣,下了很多功夫,卻自謙為京劇本身的魅力。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掌握了精湛的技藝,但他們不懂傳承,不懂發揚,也僅僅是優秀的從業者。

一旦對這個行業,有所憂患,有了承擔與責任,才能算作人物。

王佩瑜曾謙虛地說:“其實在我看來,國人分為兩種,一種是喜歡京劇的,一種是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京劇的,而我的作用就是喚起大家對京劇的喜愛的意識。”

這幾年,她頻繁上綜藝和接代言,有人議論她其實就是假借傳承京劇知名撈金,不知都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