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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七八糟

(2006-09-04 17:17:52) 下一個


千載難逢的假日,已近尾聲。今天一過,重軛將卷土重來——我已窺見它黑色的身影。
這一刻,我是海倫.凱勒,在假設的三天光明裏感受平凡又非凡的人生,心情像魚將永別大海,像鷹將永別長空。
像咀嚼從未品嚐過的瓊漿一樣地,我咀嚼今天午夜之前的每個時分。
我的心擁抱著稍縱即逝的自由,流著淚起舞;疲乏如籠圈鎖著我,壓得我像思想者般地低頭。

昨夜的夢,令我感傷。夢裏我是一個戰士,和戰友們一起,被困在一座廢棄的禮堂裏,禮堂外麵是數不清的敵人。
連長作了最後的演說,鼓勵大家殺出一條血路,突出重圍。說完,戰士們就默默起立,向門外走去。
我和大學同宿舍一個女生手牽著手往外走,忽然我泣不成聲,對她說:如果,如果這次我不幸身亡了,請你轉告我媽媽,我很愛她,我一直很愛她!
然後,就醒了。醒來後久久不能呼吸,心中真切地哀痛。

今晨,無比清涼。不冷不熱,沒有陽光,全世界都在灰色靜穆中坦露上帝賜予的本色。
起床後出門走了走。許是假日的緣故,路上沒幾個人,四下裏一片厚重的安詳。
在那無邊的安詳裏我可以像螃蟹一樣地亂爬,向所有的方向探索幸福之邊際。
在靜謐,綠色和清涼的包圍中,我感到自己是三明治中夾著的一片紅番茄,密密安頓在柔軟和甜香的深處。

置身那樣的周遭,不快樂很難,或,很不應該。
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麵對海倫而無動於衷那般地,不應該。
隻是我知道流到我心裏來的幸福,稀薄得不應該。
仿佛冰川停止了融化,滋潤大地的河流已由細瘦而枯幹。

人的精神,是滋潤人生命的冰川。
世事如雪花,紛紛揚揚,漫天飛撒,撒落在冰川上,漸漸成為一塊冰淩。
因著無所不在的重力作用,冰川緩慢地下沉,下麵便淌出了黃河,淌出了長江。
那便是人的心情,滔滔奔湧,如江河!

現在,我的冰川被凜冽的氣候封凍了,化不出河流。因而,這生命中的感動也開始萎縮。
我想我是太累了,不然麵對如此的清晨,不會如此無奈地淡然。
我能感到內心深處那難以突圍的激情,因連日來經久不衰的頭腦的倦怠而遭監禁。
像不斷累積的地下能量,醞釀良久,終未能衝破堅硬的地殼,隻好翻滾在大地的深處。

我就那樣地走啊,走,心情淡淡如水,不起一絲漣漪。
因為,那需要更多精神的能量。而我的精神,因疲乏而百廢待興。
疲乏到,連一聲歎息都無力發出。
隻有力氣聽著音樂,像魚在水中遊,世界輕飄飄地在眼前化成一片空靈的音符。

走著走著,想起那天經過一個院落,一條肥頭大耳的狗隔著鐵柵欄衝過來,臉都貼到柵欄上,惡狠狠盯著我。
雖然累得要命,還是忍不住笑了,為它那副可笑的德性。
仗著高大的鐵籬笆豎在我們之間,我匆匆環顧,見四下無人,便頑皮地對著狗跳舞,得意洋洋地。
狗一聲不吭地盯著我看,歪著頭,十分納罕。
跳完我得意洋洋地對狗說:咦,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這時身後傳來男人的大笑,嚇得我一激靈,回頭,但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家夥正從卡車上卸東西。適才我看見了卡車,卻沒看見他。
登時麵紅耳赤。
隻聽他說:Don’t worry! That dog only bites ugly woman! Haha…
我說了聲謝謝,扭頭就跑……

又一天中午,在公司附近的小路上散步。
我很喜歡那條路。很靜,很天然。中間是被踩平的金色枯草,在金色陽光下發散著耀眼的光芒,和溫暖的草香,讓人想到天堂。
旁邊還有一條大河,以及很多很多蒼綠的灌木。
我碰到那個黑人青少年,是在前後左右都無人的地帶。他笑看著我,我也回一個笑給他。他忽然說:Hi, you are a nice girl!
我怔了怔,不知如何作答。最後我笑笑,說謝謝。
他問,你在幹嘛?
我說,我在散步。
他問,我可以和你一起散散步嗎?
我的心靜靜地咯噔一下。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安靜,無人。
我笑說:可以啊。然後就百爪撓心。
他便和我一起朝前走。沒走幾步就問: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嗎?
我聽了大笑,說我從不和男人亂交朋友嗬嗬。
他說:我說的是友誼,友誼!
我說:Friendship is okay.
走了十幾米,我說: 不好意思,我下午還得忙,必須往回走了。
他很明顯地思考了一下什麽,說:好,我可以陪你走回去!
我又咯噔一下,隻好同意。這時有人騎著自行車經過,我眼巴巴看著他飛快地消失。
一路上那少年不停地問東問西。我正六神無主,手機鈴響,是一個朋友。
仗著對方聽不懂中文,我和朋友大致說明了情況,然後說千萬別掛斷啊,陪我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去。
朋友說:我的媽……
好容易到了大路口,我如釋重負,對那黑少年說:我到了。It’s nice talking with you; thanks!
他笑笑地看著我,說:你就在那個building裏上班嗎?
我再次咯噔一下,說是。
他點點頭,說:You are a charming girl! Nice meeting you!
平生頭一回,被人說charming而魂飛魄散。
分開後我飛跑回公司,上氣不接下氣和大家講起這遭遇。女人們聽了,都說:你該慶幸,什麽壞事都沒發生!
老板聽了,把女人們召集起來,號召大家在安全地帶散步。那號召其實隻對我一個人適用——因為就我一個人飯後散步。其他人吃了八磅飯也能在桌子邊粘著,直到下午上班。
不管怎樣,和那美麗的小路算是無緣了……

這兩天本想銷聲匿跡休養生息的,掙紮著來這裏,除想念大夥兒還為道一個歉,為一個我無法兌現的諾言。
不久前一個朋友曾對我說,希望你能寫一個故事,“就是一個人同時和兩個人在網上交流,最後發現他們是一個人,而且本人根本不象ID那樣年輕,比如ID是小女孩的結果卻是個五十多歲的。”
他說,“你想象力豐富,能寫出好東東來。網絡上,一般來說,想象的比現實中的更完美。”
其實這件事他提過兩次了。另一次是在更久以前。第二次提出來是, 我正忙得無暇喘息,就說:等三連休吧,那時我會嚐試寫寫...
可是現在,我寫不出來,真的寫不出來。

寫不出來是因為,我想象不出來。
依我的個性,那樣的情形絕難發生。如我會決定和網友相見,至少我對對方已相當了解,不會遇見諸如聰明伶俐的小姑娘其實是不惑之年的阿姨,機智有趣的小夥子其實是年近半百的叔叔,西施其實是東施,潘安其實是武大郎……等等諸如此類的尷尬局麵。
真到了彼此想見麵的地步,兩個人該是相當坦誠的吧?年齡,相貌,職業,一切都不該再誤導對方。如對方會因你的真實背景不願相見,那麽,該快刀斬亂麻,立刻放棄。
友情也好,愛情也好。
扭曲真相而換來見麵,充其量大概隻為獵奇。那樣的事我永遠不會對別人做,也永遠不會給別人機會做給我。所以,我無從想象。
我以真實,換真實。而且我會非常清楚自己麵對的是否是真實。嗬嗬。

因為不能兌現諾言,所以很抱歉。如果可以,就把這篇亂七八糟的心情送給你,聊以塞責吧。
要去Starbucks喝杯摩卡,清清心,渡過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好有能量麵對明天。——馬上出發。

也許,我會和你們中間的誰不知情地相遇,嗬嗬~:))

祝福你們,別像貓貓這樣疲憊......

快變死貓的,貓貓@@


(p.s. 也嚴重謝過童童幾天前送的Freedom。十分喜歡,盡管那天累得音樂都聽不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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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4)
評論
秋涼如我心 回複 悄悄話 朋友!送您一首蘇曼的“偶遇”,希望您喜歡。。
秋涼如我心 回複 悄悄話 文不對題啊!!思路清晰,知道自己要什麽,不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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