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3章：仇家齊聚(2)
百花書生指一下站在一邊的馬碧遠：“這個主意是我徒弟雁蕩公子想出來的，保證可以困住太門西，讓這家夥無處可逃。” 他對馬碧遠點下頭，“碧遠，你給大家說說。”
啊？馬碧遠什麽時候又成了百花書生的徒弟了？這事變得越來越離奇了。
但馬碧遠卻沒有說話，一動不動。
百花書生催促，“碧遠，你說話呀！還等什麽？”
馬碧遠還是不動，這下人們查覺出馬碧遠有些不對勁。
百花書生看到一個大和尚站在馬碧遠身邊，突然意識到什麽，“風袍禪師，解開碧遠的穴位吧，馬碧遠不會逃的，如果他想逃就不會自動送上門來了。”
原來在百花書生與肖振天打鬥時，風袍禪師就擒住了馬碧遠。馬碧遠並沒有躲避，他身無內功，躲也躲不了。其實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會有這個結果。
風袍禪師沒有動，崆峒派掌門通元道長也相勸，“風袍禪師，還是先聽聽馬碧遠怎麽說，我們都盯著他，他跑不了的。”
通元道長的師弟，崆峒三老之一的乾元道長死於紫金山天道大會。乾元道長被紅葉打了一記上吊大耳光，又挨了一記絕戶斷根腿，最後還被紅葉亂刀捅死，死的極其慘烈。通元道長一心要為師弟報仇。
風袍禪師這才在馬碧遠後背拍了一掌，解了馬碧遠被封的穴位。
馬碧遠籲了口氣，活動了一下手腳，穴位被點後身子無法動彈，都快僵硬了。
他轉身對風袍禪師說：“大師，我真的沒有殺黃山派弟子，是太門西殺的…”
話還沒有說完又被風袍禪師點了穴。
百花書生急了，“碧遠，你能不能不提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說正經的！”
少林方丈也示意風袍禪師解了馬碧遠的穴，風袍禪師又拍開馬碧遠被封的穴。
馬碧遠窩了一肚子火，但不敢再說廢話，他整理了一下情緒說：“圍剿太門西最大的難處就是如何堵死他們的退路，使其無法逃走。我方人雖多，但憑魔蝶仙子的身手，很難困住他們。我知道一個地方，隻要把他們引到那裏，就可以將他們堵住。”
“什麽地方？” 有人問。
馬碧遠說：“太門西先南下，然後又轉向東行，明顯是改變路徑向東海奔去，想借船出海。但人算不如天算，這樣一來，他們正好路過雁蕩山。雁蕩山是我的家鄉，我知道一處地方，叫做刀劈峰，此處三麵都是懸崖絕壁，隻有一處關隘可以上山。如果把太門西引上山，把出口一堵，他們插翅難逃。”
“怎麽才能把太門西引到那裏去呢？太門西又不聽你的指揮。” 有人問。
“那就把他逼過去。” 一人搶先回答。
“那樣不行！” 馬碧遠說，“太門西這人非常橫，你越是逼他，他就越跟你頂著幹，要使他就範就隻能用激將法。”
“怎麽激？太門西又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來別人在激將他嗎？不要低估了這家夥，搞不好適得其反。” 有人反駁，看來了解太門西的人還不少。
馬碧遠回答：“我吃過太門西的虧，知道他的能耐，這家夥心機很深，當然看得出別人在激他。但有一個人可以讓太門西怒火攻心，失去理智，即便明知是在激他，是在給他下套，他也會往套裏鑽。”
誰呀？太門西對誰有這麽大的仇恨？眾人都想知道此人是誰。
但馬碧遠也沒有說出這人是誰，隻是說：“太門西的行蹤在丐幫的掌握之中，我們明天就去截住他，到時候此人會出現，我保證會把太門西引到刀劈峰。”
剛說到這裏，肖振天回來了，風風火火的闖進屋來，身後跟著一群泰山派弟子，群毆來了！
肖振天指著百花書生說：“淫賊，你給我出來。”
“你要幹什麽？非要打嗎？” 百花書生問。
肖振天咄咄逼人的說：“我們來殺你，為我師兄一家人報仇。”
百花書生有些煩，馬碧遠勸他回中土，說泰山派換了新掌門，當年的事已經淡忘了。完了個屁！這個新掌門就是一頭倔驢，武功不怎麽樣，還氣勢洶洶，自己打不贏就打群架。
百花書生忍不住說：“別以為你人多我就怕你們，我是因為馮柳鶯才愛屋及烏，才低聲下氣來和解，否則剛才就可以殺了你，你不要不識好歹。”
肖振天沒有否認剛才敗給百花書生，也不怕丟麵子，隻要能為師兄報仇，他才不在乎麵子這種虛榮的東西，他說：“你剛才有機會時就應該殺了我，現在你沒有機會了，後悔也沒有用。” 他一揮手，“上！” 帶看泰山派弟子直接開打。
泰山派眾人一湧而上，誰知華山派掌門落塵子卻出來擋住，“肖掌門且慢，聽我說一句。”
肖振天不滿的問：“道長這是幹啥？泰山派與這淫賊有不共戴天之仇，為何要阻止我們報仇，要幫這淫賊？”
落塵道長說：“肖掌門，我並非要幫誰，也很同情泰山派的遭遇。當年圍剿百花書生，華山派也是有參與的。但現在當務之急是鏟除太門西，這麽多武林門派從天南海北趕來，就是為了殺太門西。如果這次不能鏟除太門西，則後患無窮，這廝說不定會一家一家找上門討說法，將來就別再想過安生日子。所以懇請肖掌門先將與百花書生的私仇放一放，咱們同心協力對付太門西，等殺了太門西以後再來了結你們之間的冤仇。”
上次天道大會華山派損失慘重，華山派的鎮山之寶、名震天下的北鬥陣被丹妃姐妹給破了，華山七星中的天璣星斷了一臂，還有好幾個弟子死於混戰，所以這次華山派也是非要置太門西於死地不可。
肖振天是個很固執的人，對落塵道長的提議斷然拒絕，“我泰山派本來與太門西無冤無仇，參與天道大會也是看在八大派同進退的共識上，上次天道大會泰山派雖然也有死傷，但那是我們去挑戰別人，怪不得人家。太門西沒有招惹過泰山派，但百花書生這個淫賊卻害死我師兄全家，此仇非報不可。”
崆峒派掌門通元道長說：“沒人說不讓你報仇，隻是推後而已，這次行動需要百花書生相助，你不能殺他。”
肖振天不客氣的頂回去，“我泰山派的事與你崆峒派無關，不要告訴我誰能殺誰不能殺。”
落塵道長勸說：“同為武林八大派，泰山派能不能以大局為重？”
肖振天回道：“同為武林八大派，當你們要殺太門西時，我泰山派義不容辭出力相助，當我泰山派要報仇時，你們不出手相助也罷了，還要阻止。別說了，我主意已定，我不需你們相助，但請勿阻止我秦山派報仇。”
肖振天軟硬不吃，眾人沒轍了，這人怎麽這麽倔？
大家隻有向少林方丈求助，都看向方丈，方丈你是這次天道大會主持，拿個主意吧！
少林方丈沒辦法，隻有勸說：“肖掌門，泰山派能不能通融一下，事後我們幫你一起報仇，就像當年一樣。”
什麽？百花書生跳起來，本書生就站在這裏，當我聽不見嗎？這也太欺負人了。
百花書生一怒之下甩手走人，“碧遠，我們走！讓他們到東瀛去追殺太門西吧！” 說完就往外走。
不能走！當場就有幾人擋住百花書生的去路。百花書生說得對，太門西馬上就要出海東渡了，難不成我們真要追到木屐國去嗎？這是攔截太門西的最後機會，需要百花書生和馬碧遠相助。
百花書生見人們攔著他不讓走，知道這些人有求於他，便雙手一抄，有持無恐的說：“你們不是要殺我嗎？現在就殺我好了！”
肖振天說：“好，現在就殺了你，留下馬碧遠就行了。”
對呀！有了馬碧遠還要百花書生何用？而且馬碧遠並沒有動，好像並不想跟隨百花書生離去。
馬碧遠不是不想動，而是又被風袍禪師點了穴，他內功盡失，無力反抗，隻有被人拿捏，雖然心中極為惱火，但也沒有辦法。
百花書生冷笑，“早料到你們會出爾反爾，所以我留了一手，沒有告訴你們那個去激將太門西的人是誰。至於馬碧遠，他是我徒兒，他聽師父的，也不會將此人告訴你們，我看你們怎麽將太門西逼上刀劈峰。”
“這個好辦！” 風袍禪師在馬碧遠身上捏了兩下，馬碧遠頓時張大了嘴，臉上的肌肉開始扭曲，看來是非常痛苦。
風袍禪師說：“我錯開了馬碧遠的太乙筋，那可是抽筋銼骨般的痛，神仙都受不了，我就不信他不說。” 他對馬碧遠沒有一絲憐憫心，下手很重。
百花書生書生突然飛身撲向風袍禪師，手中折扇直打風袍禪師的印堂。
風袍禪師手一揮，袍袖鼓起，擋住百花書生這一擊。
百花書生這一擊是虛，他趁袍袖擋住二人視線那一刹那，手中折扇轉而擊向馬碧遠，原來他是要殺馬碧遠滅口。
馬碧遠動彈不得，隻能眼見百花書生的折扇打來，不過這時他已痛得死去活來，神誌不清，死不死都無所謂了。
但雷陽子及時趕到，一刀磕開百花書生的折扇，又是一刀橫劈，把百花書生逼開。
雷陽子指著百花書生說：“你這個人心太黑，連自己的徒弟都要殺。”
百花書生說：“我是幫他解脫，你看他那痛苦的樣子，生不如死。”
肖振天趁此機會帶著泰山派眾人把百花書生圍了起來。
這時一個女子走進來，指了指馬碧遠，對風袍禪師說：“大師，馬碧遠快撐不住了，他還不能死。”
“大小姐！” 風袍禪師很是吃驚，所有人都很吃驚，沒想到東亭府大小姐李雨桐突然出現，這位大小姐不是到漠北當馬匪去了嗎？
風袍禪師有些糊塗了，大小姐不是要殺馬碧遠嗎？當初就是她把馬碧遠交給自己的，怎麽這個時候又要救馬碧遠了？
李雨桐見風袍禪師發愣，便解釋說：“馬碧遠本人就是那個去引誘太門西的人。”
原來如此！再看馬碧遠，雖然他身子不能動彈，但渾身肌肉都在痙攣，臉上的汗珠像水一樣往下流，看來痛得真要撐不住了。
風袍禪師這才在馬碧遠身上一拍一抓，解了他的穴，鬆了他錯位的筋骨。
馬碧遠哇的一聲號啕大哭，剛才痛的太深，憋得太久，這是解脫後不由自主的反應，控製不住。
李雨桐不屑的瞥了一下嘴，“沒出息！”
馬碧遠這才回過神來，看見李雨桐，頓時怒火中燒，連喊帶哭的大罵，“李雨桐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他不敢罵風袍禪師，便把氣全撒在李雨桐身上。
李雨桐上去就是兩耳光，左右開弓，還順手點了馬碧遠的穴道，馬碧遠又被定在那裏，瞪大眼張個嘴，但出不了聲。這是馬碧遠今天第三次被點穴了，人都快被點殘了。
活該！李雨桐不再理馬碧遠。
眾人麵麵相覷，他們都聽說過大小姐和馬碧遠的事，馬碧遠毒殺了大小姐的爹爹、東亭府門主李開泰，大小姐一劍刺穿馬碧遠的丹田，毀了他的內功，這對未過門夫妻的故事比說書還精彩。
百花書生看見李雨桐，心說馬碧遠的這個媳婦還真漂亮，美貌與馮柳鶯不相上下，怪不得人稱江南美女劍，他心裏又打起了歪主意。百花書生這個人肚子裏有一根淫蟲，見到美女就蠢蠢欲動 ，就是控製不了。
有人不解問：“大小姐，太門西對馬碧遠有這麽大的仇嗎？以至於非殺馬碧遠不可。”
李雨桐說：“當初太門西還隻是一個開雜貨鋪的小老板，菩提五門是太門西的四個丫鬟，有次外出被馬碧遠撞見，馬碧遠見人家漂亮，就起了邪念，想殺了太門西，把她們據為己有。那時她們武功尚淺，打不過馬碧遠，要不是一個路過的黃山派弟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們就遭了毒手。那次雖然太門西和菩提五門躲過一劫，但那個救他們的黃山派弟子卻被馬碧遠用毒針暗算身亡，從那以後太門西就發誓要殺了馬碧遠。”
這件事李雨桐是聽詩冬說的，那年丹妃姐妹在杭州圍攻馬碧遠，還是李雨桐和李雲飄為馬碧遠解的圍，李雲飄問起緣由，詩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道出。
詩冬的話真假參半，馬碧遠想殺太門西是真，但想占有丹妃姐妹和毒殺黃山弟子卻是栽贓。馬碧遠那時隻想討好李雨桐，殺太門西也是為李雨桐出氣。
此事馬碧遠當然矢口否認，但詩冬說的有板有眼，不管馬碧遠怎麽解釋，人們都是半信半疑。後來李雨桐發現馬碧遠用來害她的銀針與黃山派弟子身上的毒針一樣，這事就坐實了。
這件事馬碧遠想起來就恨，現在李雨桐又提起此事，他又說不出話，不能辯解，隻有心裏憤怒的呐喊，黃山派弟子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呀！憋屈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聽李雨桐如此說，百花書生搖頭一笑說：“大小姐，你太不了解你夫君了，馬碧遠並不是你說的那個去激怒太門西的人。馬碧遠是我徒兒，我了解他，碧遠身殘誌堅，一心想殺太門西，但太門西卻不怎麽把碧遠放在眼裏。馬碧遠功力盡失，你要殺她，黃山派也要殺他，你以為他能活多久？從回到中原那一刻起馬碧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這個太門西清楚的很，他才不會為了殺一個死人而以身犯險，用馬碧遠去引誘太門西絕對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