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112章：花船勁舞(2)
這下提醒了秦弱蘭，皇帝曾暗示過太門西此人不能留在世上，甚至透露了太門西的去向，就是想借武林的力量除去太門西。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
想到這裏，秦弱蘭迫不及待的說：“對對對！咱們在金陵跟太門西鬧出點事兒來，官府必定會借此查抄太門府，太門西隻有再次出逃。” 剛才她還慶幸太門西回到了金陵，現在又想把他趕出去。
眾人看向秦弱蘭，你說官府想借機查抄太門府，什麽意思？
秦弱蘭說：“朝廷一直在等待一個除掉太門西的機會，你們別問我為什麽知道，這事我敢打包票，你們隻管去殺太門西，官府肯定不會護著太門西。”
蘇玉林說：“但此事也不能太明目張膽，不能留下把柄，官府不會護著太門西，也不會護著我們，說不定到時候將雙方都拿下，一並治罪，此事還需謀定而後動。” 他問來傳訊的人，“太門西還在秦淮河嗎？我倒想去見見此人。”
眾人來到秦淮河畔，他們之中有些人見過太門西，有些沒有見過。但聽說太門西在秦淮河的畫舫上又唱又跳，肆無忌憚，都特別好奇，想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囂張，所以都一起過來了。
太門西正在畫舫頂層指導一幫歌舞伎練舞曲，也不知道他們在跳什麽，渾身亂扭，嘻嘻哈哈。樂曲也演奏得亂七八糟，鑼鼓猛敲，噪音震耳欲聾。這哪裏是樂曲演奏？便像是瘋子嘶喊，潑婦幹架，那個熱鬧癲狂，已經引起了兩岸很多人旁觀。
夢露也在一旁看著笑，好久沒有見到夫君這麽瘋狂了，夫君高興，她就高興。但她卻沒有放鬆警惕，眼睛不時瀏覽附近的人群。
這幫武林中人一到，夢露就注意到了，“夫君，他們來了。” 她提示一聲。
太門西回頭一看，隻見一大群人向岸邊擠，看打扮和行頭像是武林中人，他讓船靠過去，離近點。
船幾乎靠岸，船上和岸邊的人互相都可以看清對方。太門西眼光一掃視，發現了秦弱蘭和少林方丈等人正伸著脖子在看他。他一點都不吃驚，似乎專程在等這幫人。
來了！太門西對眾人擺手打了個招呼，像是老熟人似的，還對秦弱蘭擠下眼，送了一個飛吻。
秦弱蘭心裏咯噔一下，什麽意思？那個時候還沒有飛吻這種表示，但太門西那輕浮的樣子，秦弱蘭知道是在調戲她，臭流氓！不過這種拋扔親吻還真的很挑逗，這一招值得保留。秦弱蘭的十八般媚功又加了飛吻這一招。
再看太門西的行頭，頭發梳在腦後，紮個馬尾，戴著墨鏡。秦弱蘭在太門西的婚宴上見過太門西這種打扮，但其他人卻沒見過，覺得十分怪異，又特別紮眼。隻是這廝為何把眼睛蓋住，看得見嗎？
蘇玉林心說原來太門西是這個樣子，這人真是怪誕。
太門西把雙手一舉，音樂跳舞停了下來，他對著秦弱蘭等一眾江湖人高聲說：“歡迎光臨！Welcome！”
鼓樂再次響起，太門西開始跳起來，他跳的是騎馬舞，假裝雙手握韁繩，左右腳快速的反複交換，一邊激烈的跳動，一邊口中高唱：“Oppa Gangnam Style！… 哇哇哇哇哇！”
太門西身後的一排女子一手叉腰，一手舉在頭頂搖晃，假裝揮動馬鞭，腳下也跳著快速的交叉馬步，配合太門西的步伐搖晃，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來太門西跳的是韓國鳥叔的《江南style》。這曲子在現代社會曾經瘋傳一時，視頻的播放量達到十億次，鳥叔的騎馬舞，韓國美女的腰肢，魔幻的音樂，曾讓世界瘋狂，年輕人聚會時往往忍不住學著跳一曲逗樂。
下麵觀看的人個個目瞪口呆，震天響的樂曲，亂七八糟的舞步，大聲地高喊，再加上太門西的馬尾發和炫酷的墨鏡，讓人覺得特別瘋狂，簡直是群魔亂舞。
但不知怎麽的，這舞看起來特別吸引人，說不出的刺激，那種打在點子上的快節奏讓人忍不住想跟著跳，有不少人都已經跟著扭起來，就連少林方丈的腿都隨著樂曲在輕輕的抖動。夢露眼尖，看到少林方丈的腳在踏點子，節奏感還挺強，點子還打的挺準，忍不住用手捂著嘴抿笑。
秦弱蘭就站在少林方丈的旁邊，也感到少林方丈在微微搖晃，不由抬眼看了方丈一眼，生怕這個老和尚也跟著哇哇哇哇哇的舞起來，那就出大醜了。她心說這個老和尚的定力不強嘛，還沒有修到四大皆空、六根清淨的境界，居然這點魔障都抵擋不住。
再看太門西，太門西正在對她勾手指，邀她跳舞。
我去你的！秦弱蘭啐了一口，翻了一下白眼，居然還有點留扭捏。唉，說實話，如果不是與太門西有仇，跟這個人交朋友肯定其樂無窮，是件很愉悅的事。
人群中還有一人在偷看，那就是東亭府大小姐李雨桐。李雨桐早就來了金陵，但一直沒有露麵，她與江湖中人沒有任何交往，往事也尷尬，不想與人打交道，隻是暗中關注一切。
她看著太門西又唱又跳，心說這個混蛋真的沒有死啊！看他那個得意忘形的樣子，讓人無法想象這就是當初那個奄奄一息，幾乎命喪黃泉的家夥。現在活過來了，又開始飛揚跋扈，這人就不知道收斂嗎？看看他那德性，這就是在找抽啊。
李雨桐雖然暗中咒罵太門西，但心情卻說不出的輕鬆，看著太門西那滑稽的樣子，不由受到感染，居然不知不覺笑了。
還有一人也在暗中看著這一切，那就是馬碧遠。對的，他也回來了，但由於與臭名昭著的百花書生同行，也沒有敢露麵。
馬碧遠自以為了解太門西，但也沒想到太門西居然敢返回金陵，還明目張膽的挑戰天下英雄。
站在馬碧遠身旁的百花書生問：“這家夥要幹什麽？”
馬碧遠說：“這個人心機深，肯定有目的。”
太門西覺得騎馬舞還不過癮，又跳起了邁克·傑克遜的月球漫步，兩條腿往後拖滑，來個太空漂移。
這太新奇了，兩岸圍觀的人不由大聲叫好。就連那幫武林中人也非常震驚，議論紛紛。這是什麽武功？居然可以在地上滑動，就像在水上漂一樣，這就是傳說中的陸上漂移輕功嗎？隻有秦弱蘭哼了一聲，屁個輕功，這廝不務正業，不知從哪個江湖術士那裏淘了個糊弄人的小把戲。
太門西讓船上所有人放下一切，都上來跳舞，船夫、廚子、雜役、丫鬟，會不會跳舞沒有關係，就跟著亂蹦亂跳就行了。
現在船的頂層擠滿了人，太門西唱一聲：“Oppa Gangnam Style！”
眾人重夏一聲：“我怕肛爛屎袋！”
太門西：“Gangnam Style！”
眾人：“肛爛屎袋！”
這幫人也不知道太門西唱的什麽，就跟著瞎唱，隻要順口就行。
然後同時高喊：“哇哇哇哇哇！”
樂曲就是簡單的咣咣咣咣咣，噠噠噠噠噠，點子敲得越來越塊，到達頂峰時一聲暴響，從頭再來。
眾人毫無顧忌，毫無拘束，想怎麽跳就怎麽跳，想怎麽喊就怎麽喊，任意隨便，把氣氛推向了高潮。
太門西招手讓兩岸觀看的人跟著一起跳。
圍觀的人有幾個忍不住跟著搖擺起來。
這一起頭，跟隨的人越來越多，騎馬的動作太容易了，誰都會跳，歌詞也就是哇哇哇哇的亂喊就行了。其實這首歌的歌詞很長，但太門西就知道這兩句。不過這樣更好，沒有這麽多規矩，眾人很快就跟上了節奏。
這下不得了，兩岸都是又唱又跳的人，各個青樓畫舫上的女子和客人也都跟著跳起來，與太門西同步，哇哇哇哇哇之聲響徹雲霄，熱鬧非凡。
太門西大樂，太爽了，感覺自己就是舞台上的歌星，下麵都是自己的粉絲。
眾人也大樂，太好玩了！
現在隻剩下那幫武林人士沒有動，看著周圍狂歡跳舞的人，他們顯得突尤，格格不入。太門西對著他們喊唱蹦跳，指著他們，還豎中指，明擺著在挑釁羞辱，你丫的有種來殺我呀！
兩岸的人都跟隨太門西統一動作，太門西指向誰，他們就一起指向誰，太門西對誰豎中指，他們也就對誰豎中指，重複同樣的動作，整齊劃一。
少林方丈這幫武林中人這下尷尬了，要不然跟大家一起跳，要不然就被人豎中指。他們雖然不確定中指是什麽意思，但肯定不是好意，當眾人一起對他們豎中指，總覺得祖宗十八代被問候了。
有人實在忍受不了，也指著太門西回中指，嚷嚷著要衝上去殺了他。
少林方丈說：“這小子是故意挑釁，在逼我們對他出手，這裏有這麽多雙眼睛，有這麽多證人，有這麽多給他捧場的瘋子，一旦打起來，肯定都說是我們惹事。官府問起來，他們都會幫這小子作證。”
少林方丈也是精明人，太門西的意圖看得很清楚。
蘇玉林說：“明的不行可以來暗的，白天不行可以晚上來，隻要不留下把柄就行。”
少林方丈說：“這小子越來越來勁了，咱們走，不讓他得意。” 他怕再不走自己也跟著跳起來，他還真有些衝動，這該死的肛爛屎袋。
其實太門西也不隻是要氣氣這幫武林中人，而更多的是自娛。當年他們初到金陵，他就和丹妃姐妹在此跳舞，引起轟動。這是他最後一次回金陵，他想再放肆一次，與過去告個別，這種感覺太爽了，久違了！
…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太門府外來了幾個黑衣人，他們沒有敢躍牆進去，而是點上火把往牆裏扔，原來是放火來燒宅來了。
眼看宅子著火，這幾人轉身就跑，一刻也不多留。
第二天，秦弱蘭的大宅，武林各派頭領正聚在一起議事，談論的就是昨晚的事。
昨晚去太門府放火的人有兩人沒有回來。昨晚去了好幾個人，分頭放火，放完火就跑。但脫離現場後發現少了兩人，這兩人是怎麽丟失的也不知道。
而太門府的火很快被撲滅，沒有引起大火，昨晚的行動是無功而返，還折損了兩人，看來太門西早有準備。
這時大門傳來一陣喧囂，隻見一個大漢雙手各提著一個黑衣人從大門闖進來，大步朝堂屋走了過來。
怎麽回事？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那大漢已經來到堂屋門口，雙手一揚，把兩個黑衣人扔到堂屋中央。這兩個黑衣人一動不動，看來已經死了多時了。
少林方丈認出這大漢就是太門西的那個仆人劉四，曾在少林寺暴打知客堂首座恕忍師弟。
太門西隨後進來，身後跟著夢露。
眾人明白了，這就是昨天丟失的那兩個黑衣人，太門西找上門來了，這廝膽子真夠大的。
人群中突然衝出一人，撲向那兩個黑衣人，大叫：“老五！老八！”
這人是伏牛山綠林聯盟盟主，人稱何鐵拳，在中原一帶頗有名氣。
何鐵拳是一個黑道匪首，居然也與武林白道的首領坐在一起，為了圍剿太門西，黑白兩道同流合汙，已經不分彼此了。不過那些自命俠義道的大俠們表麵上還是要做做樣子，昨晚放火一事他們就表明不參與，他們是不屑做這種事的。最後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就隻有由何鐵拳這個土匪來幹了。
地上躺著的這兩個黑衣死人是何鐵拳的結拜兄弟。昨晚去了四人，隻回來兩人，何鐵拳就知道凶多吉少。但眼見兩個死去的兄弟，他還是受不了，捶胸大哭，發誓要為兄弟報仇。
太門西聽得心煩，給劉四遞了個眼色，劉四上前一步，把正伏在屍體上哭嚎的何鐵拳抓起來就扔了出去。何鐵拳在空中手腳亂舞，飛出去老遠才落下。
眾人嚇了一跳，要知道何鐵拳也是江湖成名人物，堂堂的綠林聯盟盟主，一身功力不可小覷，卻被這大漢像抓小雞一樣扔了出去。
秦弱蘭想起來了，前不久一幫江湖中人去騷擾太門府，結果被揍得鼻青臉腫。她當時不在場，現在想來打人的肯定就是這個大漢。
眾人都在想，太門西又到哪去找了這麽一個厲害的蠻漢，怎麽過去從來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這麽一號人。
何鐵拳從地上爬起來，嚎叫著衝向劉四。
劉四也不躲，連頭都不回，待何鐵拳衝到近前，側身橫著一拳擊出，始終沒有看何鐵拳一眼。
劉四的這一拳沒有什麽花招，但何鐵拳居然沒有躲過，被一拳打在鼻子上，嗷的一聲又飛了出去。
在場有不少武林名宿，都有幾十年的武功修為，他們看出劉四這一拳雖然貌似簡單，但卻是慢出快到。拳擊出時並不快，讓人覺得容易躲開，但在中途突然加速，讓人措手不及。
這種拳法大智若遇，絕對出自於名師。這個大漢看起來有些憨，使用這種看起來粗糙，實則非常精妙的拳法再合適不過了。這人的師傅用心了，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何鐵拳以拳頭出名，今天卻鼻子上挨了重重一拳，打得他鼻子歪了，鼻血長流，丟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