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量子糾纏的男人

我命由天不由我?天是什麽?我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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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兒童節,她卻不願回家

(2025-06-01 15:29:28) 下一個

我叫小雨,今年十二歲。今天是兒童節,學校裏老師組織了活動,同學們都興高采烈地分享糖果,玩遊戲,還帶了家裏做的點心。可我一點也不開心。我坐在教室的角落,看著窗外北加州的天空,那麽藍,那麽幹淨,好像在嘲笑我心裏的烏雲。我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個沒有爸爸的家。

兩年前,我的生活還是完整的。那時候我們住在北加州聖荷西的一個小公寓裏,房子不大,但很溫馨。爸爸是個程序員,每天早出晚歸,累得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可他總會抽時間陪我。他會帶我去金門公園放風箏,會在周末教我騎自行車,還會在我考試考砸的時候,輕輕拍拍我的頭,說:“小雨,沒事,爸爸相信你下次會更好。” 爸爸的笑,是那種能讓我覺得全世界都安全了的笑。

媽媽那時候也很愛我。她是國內來的,英語不太好,總是忙著在華人超市打工。她說她是為了我,為了讓我在美國有更好的未來。可我從來沒想要什麽豪宅名車,我隻想要爸爸媽媽都在,晚上一起吃頓飯,哪怕隻是簡單的番茄炒蛋。

一切的改變,始於媽媽認識了那個叫Linda的女人。Linda是媽媽在超市認識的“姐妹”,也是從中國來的。她總穿得花枝招展,塗著大紅色的口紅,笑起來聲音特別響。她說她離了婚,拿到了綠卡,還住上了 Cupertino 的大房子。她常來我們家,帶著一堆化妝品和名牌包,跟媽媽聊天到半夜。她們聊綠卡,聊男人,聊怎麽在美國“活得更好”。我聽不懂太多,但我記得Linda一次次地說:“你家老王太老實了,掙那點死工資,什麽時候能翻身?你得為自己打算。”

慢慢地,媽媽變了。她開始嫌爸爸賺得不夠多,嫌他不會說甜言蜜語,嫌他不帶她去高檔餐廳。爸爸隻是笑笑,低頭繼續修電腦,或者幫我檢查作業。可我知道,他心裏很難受。

事情的轉折點,是一場我永遠忘不了的噩夢。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聽到客廳裏媽媽和爸爸在吵架。媽媽尖著嗓子喊:“你看看人家Linda!她離婚後多自由!你呢?除了寫代碼你還會什麽?” 爸爸的聲音很低,帶著疲憊:“小雨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她?” 媽媽冷笑:“小雨我會養,你別管!”

第二天,媽媽帶我去了警察局。她讓我對警察說,爸爸打了我,還打了她。我嚇壞了,搖頭說:“爸爸沒打我,他從來沒碰過我!” 可媽媽捏著我的手,眼神冷得像冰:“小雨,你聽媽媽的,不然我們就沒未來了。” 我哭了,可她還是逼我說了謊。

警察把爸爸帶走了。那天晚上,我躲在房間裏,聽著媽媽打電話給Linda,得意地說:“成了,律師說這案子穩了。” 我蜷在床上,抱著爸爸給我買的泰迪熊,哭到嗓子啞了。爸爸那麽愛我,他怎麽會打我?可我卻親手把他送進了地獄。

離婚很快。媽媽找了個專門做移民案子的華人律師,編了一堆爸爸“家暴”的故事。法庭上,爸爸沒怎麽為自己辯解。他隻是看著我,眼裏全是淚,說:“小雨,爸爸對不起你。” 我想衝過去抱他,想告訴他我錯了,可媽媽拉著我,硬生生把我拽出了法庭。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爸爸。媽媽拿到了綠卡,法院判我歸她撫養,爸爸每個月得付贍養費。可我知道,爸爸的工作早就丟了,他連自己都養不活。聽說他在舊金山租了個小單間,靠給人修電腦維生。我偷偷用學校的電腦查過他的臉書,裏麵隻有一張照片,是我們三年前在Half Moon Bay 海灘的合影。我穿著小黃裙,爸爸媽媽一人牽著我一隻手,笑得那麽開心。

我好想爸爸。每天晚上,我都會夢到他。他在夢裏還是那個溫柔的爸爸,給我講故事,給我紮辮子。可每次夢到最後,他都會突然消失,我嚇得從床上坐起來,心像被刀割一樣疼。我不敢告訴媽媽,她隻會說:“別想了,他沒你這個女兒了。”

媽媽離婚後,搬去了Cupertino,租了個兩居室。她說這是為了讓我上更好的學校,可我知道,她是想離Linda她們近點。Linda那幫姐妹,個個都像她,離了婚,拿了綠卡,忙著找新男人。她們聚在一起,聊怎麽釣白人,聊怎麽用男人的錢買包買車。媽媽也變了樣,她燙了頭發,學著Linda塗口紅,還報了個英語班,說要“提升自己”。

沒多久,媽媽認識了Tom。Tom是個白人,四十多歲,禿頂,笑起來露出滿口黃牙。他自稱是“投資人”,開一輛二手寶馬,成天吹噓自己在矽穀認識多少大佬。媽媽卻像著了魔,覺得Tom是她的“真命天子”。她開始把錢花在Tom身上,給他買衣服,帶他去吃飯,還幫他還了車貸。我問她:“媽媽,爸爸的贍養費呢?那是給我的呀!” 她瞪我一眼:“你懂什麽?Tom會給我們更好的生活!”

可Tom不是什麽好人。他住進我們家後,成天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喝啤酒,把家裏弄得亂七八糟。他還總用那種油膩的眼神看我,讓我渾身不舒服。有一次,我聽見他跟朋友打電話,笑著說:“這些中國女人傻得可愛,給點甜頭就掏心掏肺。” 我氣得發抖,可媽媽不信,她說我在“挑撥離間”。

Tom來了以後,媽媽對我越來越冷淡。她不再問我學校的事,不再給我做飯,甚至忘了我的生日。兒童節那天,我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吃著學校發的巧克力,翻著爸爸以前給我寫的卡片。卡片上寫:“小雨,爸爸永遠愛你。” 我哭得喘不過氣,想給爸爸打電話,可我連他的號碼都沒有。

我開始恨媽媽,恨Linda,恨Tom,恨所有毀了我家的人。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如果那天我沒聽媽媽的話,沒去警察局說謊,爸爸會不會還在我身邊?每當夜深人靜,我都會問自己:我是不是這世上最壞的女兒?

今年兒童節,學校放假,同學們都跟爸媽去迪士尼樂園、去海邊玩。我卻隻能待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Tom喝醉了,又在客廳裏大喊大叫,媽媽忙著哄他,壓根沒空理我。我偷偷溜出去,坐公交車去了金門公園。那是我們和爸爸最後一次放風箏的地方。

公園裏全是人,孩子們牽著風箏跑來跑去,笑聲像刀子一樣刺我的心。我找了個角落坐下,抱著膝蓋,盯著天上的風箏發呆。突然,我好像看見了爸爸。他穿著那件舊格子襯衫,遠遠地朝我笑,手裏還拿著我們那隻藍色的風箏。我揉揉眼睛,想跑過去,可他又不見了。

我哭了,哭得像個傻子。路過的人都看我,可我不在乎。我隻想告訴爸爸,我錯了,我想他,我想回家,回到那個有他的家。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媽媽正在和Tom吵架。Tom摔了杯子,吼著說媽媽沒給他夠錢。媽媽紅著眼,朝我喊:“你怎麽才回來?整天就知道惹我煩!” 我沒說話,默默走進房間,鎖上門。

我打開抽屜,拿出爸爸的卡片,還有那隻他給我買的泰迪熊。我把臉埋在熊毛裏,低聲說:“爸爸,兒童節快樂。” 我知道,他聽不見,可我還是想說。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媽媽越來越像Linda,Tom越來越像個吸血鬼,而我,越來越像個沒人要的孩子。可我知道,我得活下去,為了爸爸,也為了我自己。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他,告訴他,我有多愛他,多後悔。

這個兒童節,我沒有糖果,沒有禮物,隻有滿心的痛。可我學會了一件事:愛,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一旦失去,再也找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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