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漢宣言

 

學校開了個演唱會，男生女生分別大合唱，男生唱的歌我當時沒有完全聽懂，隻覺得旋律簡樸中帶有沉穩雄健之風，歌詞回旋往還反複吟詠，與調門豔俗語意煽情的時下風格迥然不同。回來查了一下，原來是一首北歐維京人(Vikings)的傳統舊歌，語境是母親教誨小男孩學做男子漢。我試著翻譯加工一下，雖然不完全字字直譯，但自覺更符合原歌的氣度精神。

 

My mother told me

Someday I would buy

Galleys with good oars

Sails to distant shores

Stand up on the prow

Noble barque I steer

Steady course to the haven

Hew many foe-men

Hew many foe-men...

 

媽媽告訴我

有一天我會置辦

配備了好槳的平底船

駛向遙遠的彼岸

登上船頭遙看

我器宇軒昂地駕馭著，三桅的風帆

航線穩健，馳向天涯海灣

我的斧鉞無敵，當者非死即殘

我的斧鉞無敵，當者無不膽寒

 

維京人在寒冷荒涼的北歐，靠航海劫掠生存，曾經是海上的傳奇。他們個個水上功夫了得，打仗英勇，其中有一群特別能打的維京人叫狂戰士(Berserkers），據說與熊通靈，打仗時披著熊皮，進入一種癲狂狀態，如瘋熊一般殊死鏖戰，能以一當百，戰後進入脫力昏迷狀態數日才恢複。維京人的造船航海技術當時非常先進，羅馬時代歐洲沿海地區都聞維京而色變。但是維京人偏門發展，除了航海和打仗，其餘文明如科學，藝術，法律等都停留在原始狀態，最終無法形成現代國家。在哥倫布到達美洲前六百多年，維京人曾到過美洲，劫掠一番後離去，並沒有建立國家的願望。維京人中也有一些靠航海做交易，但始終沒有形成政商經合一的體係，基本上是一群海盜。東羅馬帝國後期歐洲漸漸形成許多獨立國家，並以國家力量組建海軍，組織渙散的維京海盜終於漸漸衰弱消失了。今天的挪威，丹麥，瑞典都是當年維京人為主的地方，被稱為維京三國。

 

維京人僅靠勇力的曆史發展走進了死胡同，但是維京人教育小男孩做好當男子漢的準備，要揚帆遠航，要奮力拚搏，這種豪邁精神抽去鐵血原始成分，輔以現代文明的概念，還是很激動人心的。所謂學之者生，似之者死，有誌者可以有選擇有條件地學習。看維京人的曆史，令我想起中國古代的燕趙豪俠之風，慷慨悲歌之士。

 

當年大兒子離家去上大學，我寫了一首五律：

 

壯心誰後繼，揮手莫徘徊。

璞玉憑鋒琢，青鬆仰雪栽。

求師熏遠誌，開卷養虛懷。

願汝承天降，勒銘傳逸才。

 

雖然特意關注了平仄對仗等律詩規則，但現在看來，氣度還是不能與語言簡樸的維京歌相比。英雄浩氣源自內心，語言博雅修辭精巧，隻是表麵文章。在男女不分的思潮不斷侵蝕傳統精神的今天，學校讓男生唱這首歌，應當別有深意。

 

兒子，你要成長為能吃苦耐勞的男子漢，橫絕大海，披荊斬棘，到達勝利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