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農學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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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兒子去旅行
七月的國慶日，公司照例放一個星期的假。奶茶妹在醫院跑科（Rotation）；木頭負責的項目正是緊要關頭；等著八月開學的兔崽子，享受著最後的一點自由。於是最不可能的二人組，湊合著出去轉悠。我想去冰島，兔崽子想去爬山，最後我倆決定去加州的國家公園，更確切的說，是老媽妥協了。能怎麽辦呢？小皇帝願意陪太後出行，已經是恩賜。
舊金山最常去的地方是機場，每次回總部出差，直飛舊金山再開車去矽穀方便些。這回和兒子認真地當一次遊客。六月底的舊金山出乎意料的冷。我們搭船去Alcatraz，在甲板上冷的直哆嗦。渡輪第一站是天使島。我住東岸，隻知道曆史上歐洲移民的第一關是愛麗絲島（Ellis Island），不知道西岸也有一個和愛麗絲島一樣功能的移民羈留所，天使島（Angel Island）。讀著粗淺的移民史，不禁對著兔崽子感歎自己移民過程的順利，從工卡到綠卡不過兩年。當年和木頭訂婚後，有人半真半假的取笑我：「婚姻至少維持兩年」，當時的移民法，和公民結婚兩年後可以領綠卡。年輕氣盛的我回：「公司幫我辦綠卡，所以工作不能丟，但是婚可以不結」。
兔崽子以怪異的眼光盯著我，半響才說：「噢，你是移民！」。輪到我詫異，「我當然是移民啊！」。他回：「我出生前你就在美國了，你比我早到美國，我從來沒想過你是移民。」，這是什麽理論？早來的就不是移民？我恍然大悟，這不就是目前許多人的想法嗎？
Alcatraz最有名的犯人之一當屬El Carpone。而讓我覺得驚悚的是監獄裏的一個「小黑洞」（The Hole），因地上有一個排泄用小洞而得名，除此之外別無他物。關在小黑洞的犯人也是被扒得精光後才扔進來。
人類骨子裏都是社群動物，據某些心裏學家說，一個人在完全與外界隔絕的空間裏，沒有任何可以消磨時間的事物，不見日夜，不消三天，腦細胞就會開始退化，更別提精神上的折磨，真能把人逼瘋。原來有些事不需要專家研究發現，早藏在某些人性裏。
優勝美地（Yosemite）不知是誰的翻譯手筆，好貼切。雖說是和兒子來爬山，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各自在App上找適合自己的路線。他爬山、我或健行或騎腳踏車，量力而為。母子倆每天有自由行動時間也有共享活動。其實出發前有點不確定，因為兒子有他的生活習慣，我有自己想看的風景。兔崽子絕對不會百分之百聽媽媽的安排，我也不願意完全遷就兒子的需要。也許是山裏的空氣，也許是有點隨性、有點計劃的安排，也許是我們各自有自己的選擇，也願意陪對方做點不一樣的事情。在優勝美地的幾天，雖然偶爾拌拌嘴，，母子倆都非常盡興。
延續在優勝美地的成功模式，在紅杉國家公園（Sequoia National Park），參拜過將軍神木後，母子倆就分道揚鑣。我是虔誠膜拜，由衷敬佩公園裏的所有樹木。電影Avatar裏的靈木不全是虛構的神話。林木群有傳遞訊息的網絡，利用土壤裏的菌類，它們可以互通有無分享資源；如果自己被害蟲侵襲，它們會分泌化學物質警告附近的樹木，讓它們提早準備防護；它們會照顧幼樹，提供養份幫助幼樹成長；將死之樹會釋放出養份分享給健康的樹。究竟誰是那自私的物種？還自稱萬物之靈。
我在平緩的小徑上慢悠悠的晃蕩，恨不能擁抱路旁所有的樹，尋找各種角度景仰巨木。正當我潛心仰望時，突然被人從後麵一個熊抱，把我嚇的不輕。原來是兔崽子挑戰完他的第一個大圈圈（Trail loop），我選的小徑是大圈圈裏的一小段，母子在此相逢，讓我有機會抓著他合照，真是開心。
一個星期的行程，兒子從不讓我碰方向盤。從前啊從前，孩子出門都必須仰仗老媽。什麽時候開始，他坐上駕駛座，而我淪為乘客？不知怎地每次和兔崽子出門，隻要是我開車，他都能存下一籮筐老媽開車不行的笑話。想當年啊，開我爸的手排車，踩離合器換檔，前進後退加速進檔，如行雲流水一氣嗬成。英雄老矣。在兔崽子眼中，老媽是嚴重路盲兼反應遲鈍。盡管我們獨處時，老媽一路被他嘲諷，但在外人麵前他是十足的紳士風度，還因為願意陪媽媽出遊，獲得不少讚賞。孩子都是雙麵人。
旅程結束後，我小心翼翼地問兒子，下次還和老媽一起去旅行嗎？他看著我，似笑非笑，好一會，終於如吾皇恩準：「好吧」。
這是一次成功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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