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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部的老師的配置,果然比初中部好很多。
教代數的老師,中年男性,已經開始有些許的謝頂,普通話一點都不標準,可是聽說寫了一本35萬字的代數解題指引,不得不說那也是大拿了,講課特別有章法,菲兒很喜歡。
英語老師,整堂課都用英文授課,很多同學不習慣,菲兒倒是差不多都能聽懂,覺得挺好的,學語言不就是講究沉浸式的語言環境嗎?
曆史老師,聲音沙啞,說話詼諧卻很嚴厲,讓大家不得不對這門課認真對待起來。
物理老師,三十多歲,聲音裏有金屬的韻味,溫溫和和地,題目倒是講得井井有條的。
化學老師,也是三十多歲,很溫柔的女生,偶爾口誤還會臉紅,幾乎沒有同學不喜歡她。
最特別的還是身兼班主任的語文老師,預習作業隻要求掃除字詞句障礙,可是要提三個有深度的問題,最後還要寫一篇二三百字的心得。全班都嘩然,嚷嚷著這可怎麽完成得了,什麽叫有深度啊?
在重點中學裏麵,是靠成績說話的,各路的豪傑們一個個都開始暗自努力。
緊接著就是教師節,每個班都要開班會,目的就是讓同學之間盡快熟悉起來。
李欣負責擊鼓傳花,鼓聲停,花落誰家,誰就站起來表演節目。
李欣老早就拿眼睛和菲兒打招呼,意思是讓她第一棒,菲兒嚇得連連搖頭,班上臥虎藏龍的,她才不想第一個表演節目呢。可李欣才不聽她的,傳來傳去,那朵花還是停在了菲兒的手上。
菲兒覺得頭疼,開場節目要是演砸了多丟份兒啊,李欣也不和她商量商量,可花拿在手上,也隻好站了起來。
好在暑假裏跟著W大的邱學姐學了一段紅綾舞,剛好拿出來湊數,結果直接看呆了所有的同學。菲兒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不辱使命,安全著陸了。
再次擊鼓傳花之後,陳前上台,拿出一張紙就念了起來,然後全班都笑倒了。他把那年最流行的一首歌,用W市的方言,完完整整地翻譯了一遍。
菲兒從小不說方言,聽倒是能聽懂的,看他一本正經在那兒胡說八道,菲兒和飛雪相視一笑,隻覺得這人也太好玩了,一點也不高冷。
飛雪爸媽從小管她就管得很嚴,很少讓她把時間花在才藝上。所以,每次班會出節目,她都覺得頭疼。輪到飛雪表演的時候,她就準備了一首詩朗誦。這種一般來說最不會引起同學們興趣的表演,對她來說,能交差就好。
更何況,這首詩朗誦,對她而言,有特別的意義。
那天的班會還有幾個同學讓菲兒印象深刻。
方重山,身為班長,以身作則,大大方方地一口氣唱了好幾首歌。因為真的不好聽,大家忍了半天,決定發一個“重在摻和”獎給他,讓他知道以後開班會,班長最好還是不要唱歌了。
楊佳寧,團支書,一身淡黃色的長裙,一頭洋娃娃般蓬鬆的長發,表演了孔雀舞,很婀娜,很曼妙,讓人一下就記住了。
葉楚辰,數學課代表,聰明得讓人羨慕的那種,平時解題的思路真的很奇特啊,沒想到唱歌也好聽。聽說最大愛好就是打橋牌,中午總是和肖月他們幾個同學約著來兩盤。
傅立劼,特別憨。菲兒和他說話,總是得說兩遍,不然他隻會“啊,啊”地表示沒聽清菲兒說啥。身為生活委員,卻總是問“今天誰做清潔?”這種問題。有一次英語老師提問,他憋了半天答不上來,菲兒直接回頭告訴他答案。他卻不肯說,訥訥了半天,說:“我也沒預習。”弄得大家都覺得他太老實,是個長了厚嘴唇的榆木疙瘩。
人和人還真是從來都不一樣的。
摸底考試結束不久,飛雪就剪去了一頭的長發,頂著童花頭就來上學,著實把菲兒嚇了一跳,圍著飛雪看了又看,心想,古人才削發明誌,學霸這次是要發力了?
菲兒:“為什麽呀?”
飛雪:“我媽說,頭發越長,要和腦細胞爭奪的營養越多,還影響腦細胞運作時候的散熱,不如剪短了。”
菲兒聽到這樣的頭發理論,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初中的時候,年級裏還流傳過另一個頭發理論。聽說,馬進的爸爸認為,頭發最好不要經常剪,剪短了的頭發會更拚命地長,這樣就更和腦細胞爭奪營養影響學習。所以馬進一年到頭,總留著男生中最長的頭發,直到班主任看不下去了,才去剪一次頭。
兩個都是學霸,可學霸爸媽居然有截然相反的兩種頭發理論。
兩種聽上去都有道理,菲兒也不知道該信哪個的了,可無論如何,菲兒都替飛雪可惜:“你怎麽舍得啊?”
飛雪淡淡地:“每天路上三小時,哪有時間浪費在梳頭上?”
菲兒:“啊,也對。”
飛雪反問她:“那你準備剪嗎?”
菲兒搖頭,腦子裏隻出現非戰之罪四個字:“我才不要,我這頭發寶貝著呢。”
每次考完試,飛雪都會把卷子謄抄一份收起來。 菲兒還覺得奇怪,試題抄一遍留下來有什麽用?飛雪都隻是笑笑,也不說話。
其實,卷子是給程忘川的。
蘇飛雪和程忘川,兩個人青梅竹馬,從小就住對門。
小時候,飛雪膽子小,一次被一隻毛毛蟲嚇得尖叫,程忘川衝過來,挑開了那隻蟲子,看飛雪在一邊哭得停不下來,程忘川就跑過去對她說:“別怕,以後有蟲子就叫我。” 飛雪這才慢慢不哭了,抽抽嗒嗒地點點頭,再往後,就象個小跟班一樣,總是黏著程忘川,就算是手裏有一顆糖,都要分給程忘川半顆。
上了小學,偏偏飛雪成績最好,程忘川的媽媽就總是讓她管著程忘川學習,還特地跑去學校,要求老師讓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連老師都說,這兩個人總在一起,就象雙胞胎一樣,說到後來,她自己有時候都覺得挺象的。
那時候,她一直是父母的驕傲,看到成績單,父母的眼睛裏從來都滿是笑意,去學校開家長會,爸媽每次都被邀上台介紹經驗,看著她的眼神也都是柔和的。她也挺開心的,以為日子就會一直這樣下去。
可小升初的時候,她鬼使神差地做錯了最後那道應用題,名落孫山。內心驕傲的她心裏本來就難受,誰也不想見,總躲在家裏。可沒想到家裏的氣壓更低,就好象世界末日了一樣。
飛雪媽媽以前走路一直抬頭挺胸,一大半是姑娘年級第一給的底氣,她早早就放言,姑娘隨便考都能上重點,沒人會質疑。可是等考完放榜,人人都去恭喜菲兒的爸媽,看見她都是要麽可惜兩句,要麽一副看笑話的模樣,她心裏的氣,沒地方發泄,隻能在家裏摔摔打打。
飛雪爸爸因為工作原因,總是不在家,家裏隻有飛雪和媽媽。飛雪本來就心裏難過,也知道自己讓爸媽不高興了,平時都盡量躲在自己那間小屋裏,不在媽媽麵前晃悠。可到了吃飯的時間,就無處可藏。
有那麽幾天,隻要看著飛雪,媽媽心裏就氣不打一處來,總覺得她要是再仔細一點,不就能考上了嗎?自己也就不用被那些平時笑臉相迎的人幸災樂禍了嗎?現在弄成這樣,飛雪居然還有什麽胃口吃飯?飛雪媽媽越想越生氣,放下碗就回房間,留下飛雪不知所措。
就因為一次考試考砸了,讓她明白,父母對自己的愛,不是沒有條件的。她考第一,父母就愛她,她考砸了,就不愛了。
這一戰打掉了她一直以來的自信、驕傲和自以為是的家庭幸福感,她心裏的難過,無人能講,隻能躲在陽台上流眼淚。飛雪隻知道,在接下來的三年裏,她必須更刻苦,更努力,在中考再次證明自己,才能洗刷掉這次失利的恥辱。
程忘川在隔壁陽台聽到哭聲,跑出來看,悄悄問她:“你媽說你了?”
她含著眼淚點點頭又搖搖頭,程忘川看她這樣,撓撓頭:“你等著。”
那天他把他所有的寶貝玩具都帶了過來,陪著她玩,直到她笑為止。
而且程忘川說:“我也沒考上,以後還能在一起上學,多好。 ”
他還說:“放心,你那麽聰明,我敢保證,你下次一定能考上。”
從那天開始,程忘川對她而言,就再也不是青梅竹馬雙胞胎那麽簡單,而是在她最艱難的時刻,給了她陪伴的人。
那份溫暖,她從未忘懷。
雖然附中名不見經傳,可初中三年,飛雪依然是輕輕鬆鬆地占據著年級第一的位置,老師都說她一定是能考上重點高中重點大學的,家裏的氣氛慢慢又回到了從前。但她心裏再也不相信那些關愛,索性把自己埋在書堆裏,沒事就愛捧著本紅樓夢,跟著人物多愁善感,漸漸地,年級裏就流傳出“黛玉”的名號。再後來,更是出落得出挑,走在校園裏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生的目光。
此時的程忘川也已經長成了麵目清秀的大男孩,一次學校文藝匯演,老師安排他們兩個人做詩朗誦,兩個人金童玉女一般,十分養眼。下了台就有同學起哄,“般配,絕配”地喊個不停,給兩個人起外號,沒完沒了。反正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一點兒也不怕他們兩個惱。
年級裏還有幾個男生起哄打賭,看誰能先追到蘇飛雪。
程忘川長大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看身邊的飛雪,那個被毛毛蟲嚇壞了的小可憐,那個在陽台上偷偷哭的小女孩,他竟然是莫名地覺得心跳加速。他不敢再等,就抄了一首情詩約飛雪出來。
飛雪對他的字跡太熟悉了,一看就知道是他,本打算拒絕,回了一句:“天涯何處無芳草”,誰知道第二天,程忘川竟然回了一句:“人間顏色如塵土。”
她竟瞬間動了心,就算知道犯忌諱,也是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從此,早晨兩個人約著一起出門,下午放學再約著一起回家。飛雪在家裏不願表露的喜怒哀樂,對程忘川倒是絕無保留,程忘川知道她所有放不下的心事,也隻有程忘川見過她所有的眼淚。
就算他不懂為什麽她那麽愛哭,可總是默默地陪著她。
慢慢地,飛雪開始特別依賴他。
所以,抄試卷算什麽呢?她什麽都願意為他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