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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大瞬間】春風蕩漾少年心芳華弄醉科大人

(2020-08-16 11:27:17) 下一個

第5期 | 洪博洋 826

在八十年代的故國，人生的選擇不多，男生青春期出現的時間，可能對他一生有至深的影響。

我中學在廣州一中就讀，因為八零級（楊毅、許讚華）和八一級（張錚、李小樑）學長們的優秀表現，我沾光勉強進了科大。而我中學一哥們智力水平和我相當，因為早熟了一點，在高考前對女生發生了興趣，通過借書一次、還書一次、然後談讀書心得這種大膽又經典的手法來接觸女生。因為精力沒集中在學習，他沒能考上大學，隻能讀中專。

沒想到，我“遲到”的的青春在高中畢業那年暑假萌動了。以後五年，在合肥這個廣東人眼裏的北方城市的嚴冬裏，我的青春更像不受控製的野草，蘊藏著浮躁的春天。我的思緒經常在白日夢中遊離，我不能集中精神讀書。合肥一覺青春夢，回想當年已黯然。我真正認真讀書，是在到美國讀碩士、博士以後，而當時我已和一位美麗的科大女生建立了戀愛關係，再也不用做我的白日夢了。下麵是我的青春三步曲。

1 遙遠懷念

高考讓年輕人在精神上、肉體上脫了一層_皮。高考後，我們自然會在思想上反叛放縱。我是高中的班幹部，第一次負責組織男女生一塊兒活動。在金沙度假村篝火邊的通宵談話後，當我無意中走進兩女生房間看到她們疊內衣，我的心第一次湧起顫動.....廣州學生大部分不願意離開家鄉到外麵讀書，我們學校那一年隻有我和劉皓行到科大。在前往上海轉合肥的火車上，我透過車窗看著七八個女生婀娜多姿的身影（沒注意到其實男同學也在送我們），我知道，我的心有一部分留在廣州了。

在合肥的第一二年，很多周末，當別的同學在自習、娛樂時，我經常一個人在四牌樓三層教室裏，寫一封封長信給心儀的女生，然後，盼著回信。假如當時已經有微信，微信會把寫信、期盼、思念的味道搞壞的。周末，我們到南七買小白菜，會看到街邊小販出售把當時很流行的《北國之春》的歌詞和歌譜拍成的黑白照片。我買來這些照片，寄到遠方，以為我真的在"北國" ，南方有我思念的姑娘。其實，這是我的白日夢。(附：鄧麗君 - 北國之春)

三十多年了，我現在還和這些女生有經常聯係。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她們依然青春美麗，沒有多大變化。我卻變了，年輕時對她們浮躁的幻想，讓歲月沉澱成純粹的友情。

2 審美標杆

在科大，我們班有點特殊，班上有一女生絕對是校花級別。我注意到這個，是因為我剛到學校，一些廣東老鄉就主動關心我，但一般在五六句話後，就開始打聽：你們班是不是有個某某同學？她有什麽爰好？在哪自習？看來，“防盜防賊防師兄”是有道理的。

因為有這種氛圍，我連正眼看這女同學的勇氣都沒有。等到高年級，同學們之間熟多了，我記得大家一塊吃火鍋、喝酒，好些男生問這女同學有沒有妹妹。有一個男生，眼眶裏有點淚水，帶著酒勁，唱一曲鄧麗君的《采檳榔》：“高高的樹上結檳榔，誰先爬上誰先嚐，誰先爬上我替誰先裝。少年郎呀采檳榔，小妹妹提籃抬頭望，低頭想又想.....”唱到一半，聲音哽咽，唱不下去。（附：鄧麗君采檳榔)

科大女生少，這是很大的缺陷，男生們隻能心理上自我調節。我的宿舍離水房不遠，經常聽到哥們用淒慘的歌聲，唱著當時最流行的歌—張行的《她比你先到》："你到我身邊，帶著微笑，帶來了我的煩惱。我的心中，早已有個她，哦她比你先到。你到我身邊，帶著微笑，帶來了我的煩惱。我的心中，早已有個她。哦她比你先到.....。" 其實我們連女朋友影子都沒有，卻幻想著女生排著隊追我們的好時光。我們解決孤獨的辦法，就是周末到南七大排檔喝酒。（附：張行遲到）

廣東經濟開發比較早，我父親在盛夏的酷熱中，汗流浹背地翻譯外文科技文獻，好讓我在合肥每個月有五十塊人民幣的零用錢。我們在大排檔先吃好肉，錢不夠再吃豆腐、豬血。我們喝的是當時流行的白酒“貴妃醉”，當我們頭重腳輕地經過圖書館回宿舍，剛好碰到從圖書館自習回來的女生，“貴妃醉”的酒精，化作一身冷汗。

3 驚豔姻緣

我在科大最後一年，到六食堂參加過很多新生的舞會。其實跳舞是我的短板，但有一次，我在舞會上一眼看到一個新生，驚為天人，馬上衝過去和她共舞。當別的男生過來請她跳舞時，我橫蠻地說，她今晚都和我跳了。我想，她當時肯定氣壞了，話都說不出來。

科大一鑒亭邊照

過兩天，我想通過打熱水和她邂逅。但我把宿舍所有的熱水壺都打滿了，還是沒碰著她。我的宿舍因為地理位置，得名"觀花樓"。同宿舍的哥們在“觀花樓”幫我盯著，一看她出現就通知我，我馬上提著隔壁宿舍的空熱水瓶，飛奔下樓。這樣，就勉強有了和她說話的機會。同宿舍的袁良高曾經告誡過我，要教女生微積分，就一定要在她上微積分課以前。我真後悔我的微積分沒學好，幸虧大學語文不是她的強項，我有了發揮長處的機會。

科大湖邊照

以後，我們漫步合肥金寨路、三孝口、逍遙津....這是我在合肥最幸福的時光。那時，合肥經濟還不發達，很多社會小青年談戀爰不久，就到街邊吃醬油湯小餛飩。餛飩小攤案板上那堆肉末，老板用來包了一個晚上的餛飩，而案板上的肉末體積還是常數，可見餛飩裏基本沒肉。於是，我和她一塊到稻香樓吃西餐，偌大的餐廳，隻有我們倆，還有鋼琴浪漫曲。我想，那是我在中國的最好時光。在這好時光以後，就是四年的相思和離愁。

美國明洲湖邊合照

那時候我已經感覺到，我要到美國這樣一個新世界去闖一闖。我知道，我這種自由散漫、思想天馬行空的人，在國內很容易碰釘子。我記得十歲時，我和父親討論《三國演義》，父親認為，劉備是三國裏最厲害的角色，因為劉備很懂中國文化裏的精粹：大智若愚和工於心計，當趙子龍在百萬軍中救出阿鬥後，劉備為了籠絡趙子龍，可以把兒子阿鬥摔到在地上。我對父親說，我也能學這樣的“大智若愚”，但我心裏會憋得難受....

美國明尼蘇達的廣闊天地給了我思想的自由，也給了我心靈的寂寞。科大這位女生的音容笑貌，讓我度過美國“北大荒”的冰雪長夜.....我和她的一百多封書信，幾十年我一直保存著。盡管在美國搬了很多次家，這些書信和八十年代的舊照片，一直成了我的壓箱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