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編製改革
察哈爾。張家口~“華北抗日聯軍”籌建指揮部。
春天還遲遲沒有光顧這個塞外邊城。
敵人在軍都山另一邊蠢蠢欲動。狡猾的老岡村變得很謹慎,眼下看不出他葫蘆裏賣什麽藥。畢竟這裏集結了15萬抗日兒女,這是八路軍有史以來的最大集結。而日本“兵力蓄水池”關東軍,卻忙於向浙江派兵~那邊比這頭更緊急。
這個月對於籌組“華北抗聯”的泰勒準將,是實踐“新編製設想”的好機會。雖仍為物資中斷、彈藥缺乏而發愁,但訓練和整編期間,他思考了軍隊結構問題。
通訊條件明顯改善,使部隊首長可以指揮地域分散、層次減少、數量卻更多的作戰分隊。軍事素養底蘊深厚的泰勒希望:八路軍在裝備正規化的同時,在結構上實現“扁平化”,也更適應戰爭。為了具有比對手更先進的體製,泰勒花費著心思。
他從本月剛落成的五角大樓形狀,和人的手有5個手指~得到啟發,提出了“五群製”設想:由5個戰鬥群組成1個縱隊。以便在作戰中構成五角作戰隊形,可保證麵對所有方向,都有兩個支撐力量、和一個來自核心地帶的炮火支援。從而向任何方向實施攻防。※五群製,是泰勒50年代軍事改革的代表作。
延安,毛澤東主席親自複信,介紹了中國古代就曾有“五伍軍製”,並建議:先抓試點單位。
泰勒深受鼓舞。為了繞開國府不批準新編製的障礙,指揮部一致認可,采取“縱隊、支隊、聯隊、群”這些模糊稱呼,不拘泥於編製稱號,而著眼實際兵力規模。
戰訓參謀埃德曼中校,根據泰勒設想擬出了具體方案。
新編製分為步兵、空降兵兩種:
標準的步兵縱隊編製4萬人~已大於師級。下屬5個旅級戰鬥群,每旅6千人。這是為針對日軍的師團和聯隊,而組織起的強於、倍於敵人的作戰力量。
先行試點單位~林彪的第4縱隊,已初步實現摩托化。
按照新編製分作“戰鬥群、支援群”兩部分。5個旅級戰鬥群每旅由5個步兵營和1個重迫擊炮營組成;每戰鬥班都“奢侈地”擁有了班用機槍,和3名衝鋒槍手。
此外,縱隊還擁有2個支援群:火力支援群,編製有36門105榴彈炮的美式標準炮兵團。運輸群,則編入了500輛卡車的標準運輸團、和工兵營、醫務連等。
所謂摩托化,就體現在這500輛卡車上。它們可以一次裝滿兩個步兵旅快速行軍。泰勒認為理想的縱隊編製應有2個汽車團、1000輛卡車,才算符合他的標準。但眼下補給中斷、裝備短缺,隻好暫時欠編。所以他把它叫做“半摩托化”。不過對比日軍師團普遍才150輛卡車的輜重運輸中隊,泰勒倒也滿意。
如果是旅級規模獨立作戰、需加強火力時,則由縱隊所屬的“裝備集散中心”提供支援。戰鬥群平時則無需維修去保養重裝備~因為這並非八路軍眼下之所長。
這樣可以使部隊省去瑣碎的麻煩,更加專注於戰鬥。
新編的幾個北方“山地野戰旅”也實現了騾馬化。編製規模超過日軍聯隊。繳獲的日本馬和蒙古馬發揮了作用。
泰勒深信,一旦大幅實施這種編製和配備,八路軍將迅速走向野戰化正規化,足以與日軍同級戰役兵團對抗。
238) 山本墜落
同月。太平洋。所羅門~臘包爾。
4月7日,日本聯合艦隊發動了策劃已久的【伊作戰】。返航的飛行員們出於對山本大將每天佇立機場、親自迎送的“感念和不忍”,於是誇大數倍虛報戰果~以安慰焦慮の長官。但事與願違,卻導致了提督嚴重判斷失誤。※
4月18日山本座機輕率地飛往前線,去視察“赫赫戰果”。但行程機密泄露,在布幹維爾島上空被美軍擊落墜毀。※史實
曾留學過哈佛的山本五十六大將,對美國人來說,此時是排名比希特勒更靠前、更令人憎恨的敵人。偷襲珍珠港的罪行,實在不可饒恕……直到事隔多年,曆史資料得以更多披露,知道他戰前實際上反對與美國開戰~並為此差點遭到激進派軍官謀殺,這種長期惡劣的印象才有所改變。
日本聯合艦隊派遣“武藏號”旗艦,專程把山本骨灰送回國內,東京舉行了隆重國葬~追授元帥稱號。※史實
4月21日,大本營報複性地宣布:
將一批俘獲的米國飛行員公開斬首~以“震懾米國航空兵”!
這一殘忍行為,使阿諾德咬牙切齒地決定:立即采取一切手段,加大對日轟炸力度!
……
在重慶~紅岩村,周恩來也注意到了美國飛行員被斬首事件。並隨即作出一個考慮深遠的舉措。
某次約見蔣委員長時,他提出了一個建議。得到讚同後,周即派出喬冠華、龔澎、王炳南赴香港,聯係到著名僑領陳嘉庚。請他出麵、並由國民政府出資,通過親友關係在台灣等地收買了一批地道的日本式~老舊漁船。
3個月後,這些漁船發揮了巨大作用。
239) 五群製實驗
春天光顧張家口之時,泰勒“五群製”新編製,投入實驗。
精心組織的空降聯隊,是他的寶貝。
五角陣形尤其適合敵後的被包圍作戰。空降聯隊1800人由5個傘兵中隊和2個火力/支援中隊組成,共7個隸屬單位,很精幹。每突擊中隊230人,編為1個機炮排和5個戰鬥排。聯隊長直接控製迫擊炮中隊和30台吉普車的地麵支援中隊。
傘兵編製裏還實行了引人注目的“6人步兵班”改革。每班都可靈活進行2人或3人戰鬥組合。小班在行軍宿營、尤其傘降時都更便於掌握。它很適合文化水平不高、缺少士官訓練的底層骨幹。5個班組成1個排,等於增加了“軍士”數量~也強化了基層。這一點對在敵後迅速集結和收攏部隊,顯然十分重要。
疲憊的泰勒長長呼出一口氣~這支精兵已超過了日軍水準。在現有條件下,可稱為夢幻組合。
泰勒還著手組建了炮兵/裝甲兵訓練中心。由被巴頓痛斥過、卻擅長軍校教學的史密斯中校擔任主任。傑克裝甲兵中尉和身手不凡的羅伯遜炮兵軍士長都是技術教官。在蘇聯學過裝甲戰的許光達,和曾擔任孫中山大元帥府鐵甲車隊長的周士第、黃埔軍校炮科出身的朱瑞、郭化若等軍官,都是第一期學員領隊。
那所被巴頓唾棄的坦克修理廠經充實,已完成幾十輛蘇式坦克的改造升級~加裝了通訊設備。
240) 推廣實施
泰勒很高興,延安軍委已決定把“五群製”編製試點工作交給第4縱隊來承擔。他還理解了中共軍隊番號喜歡從“4”排起的原因:那既是為避免產生“老子天下第一”的盲目自滿,也因為北伐戰爭時期~以共產黨人為主的第4軍被稱為“鐵軍”。
他讚許這種繼承前輩光榮傳統的意識。
縱隊司令~比泰勒年輕7歲的林彪將軍,與泰勒相處融洽。“將兵多多益善”的林彪認為,五群製與中國古代“五伍軍製”相通,又有了現代化改進,接受它並無困難。
推廣中,傅作義第7集團軍也參加了新編製試驗。隻有晉軍以“指揮不習慣”為由,拒絕參加。泰勒一時惱火,對晉軍限製了武器供應量。為此還引發了爭吵。結果還是彭德懷出麵折衷~後來調運幾個團的裝備給晉軍。彭說:既要組織華北抗聯麽,這就是“統一戰線”啦。要維護團結!這有助於晉軍不打內戰。
泰勒於是也不深究。因為前來說情的商震將軍,英語很好,又是史迪威的老朋友,倆人溝通無礙。而晉軍近日還打了自身第一次勝仗~武器嗎?算獎勵他們好了。
241) 常駐使團
延安棗園。剛屆知天命之年的毛澤東主席,點燃一支煙,扳著手指,向來訪的美國客人介紹了邊區情況:
2月,延安舉行了“第2次百團大戰”和察哈爾、九裏山等三大戰役的總結慶功~暨死難烈士追悼大會。
3月,永坪煉油廠在海尼特工程師主持下調試完畢,初步月產450噸精煉航油,產品鑒定合格。316聯隊使用它駕機轟炸了大連日軍碼頭。
4月,小化肥廠和水泵廠落成投產。陝北農民第一次用上化肥,並能用水泵從河穀向梯田澆水了。
邊區五金廠的新式犁鏵,已賣到內蒙古河套平原。“風帆牌”蓄電池,也能供應電台和汽車使用了。延安被服廠女工們敲鑼打鼓,迎接美國縫紉機到貨。她們不再一針一線地縫製軍裝被服~效率提高20倍!這是婦女解放之後的生產力解放。
另一件新鮮事主席也向客人們提起:安塞縣農民看新聞紀錄電影受到啟示,走出小農經濟圈子,效法美國農場,辦起了集約化的養豬、養雞場。用一直被廢棄的莊稼秸稈發酵成飼料,還聘請一對輾轉來華的美國農場主韓丁夫婦作顧問。這驚動了方圓百裏山鄉。一時間趕去參觀取經、購買豬苗的人們絡繹不絕,擠滿了靜寂山路……可以預期“紅燒肉”這道大眾名菜,今後能頻繁列入連隊和農家菜譜了。這可是匱乏時代裏多少質樸的炊事員和家庭主婦對改善食堂或家庭餐桌夥食的莫大奢望啊!連主席本人都對紅燒肉情有獨衷呢……
3月初,美國在延安設立了常駐聯絡處。
戴維·包瑞德上校,和使館2等秘書約翰·謝偉思分別任軍事、政治常駐代表。他們是主席特許的“想幾時來,就幾時來”的座上客。
史迪威和高斯選擇這兩人,是深有考慮的。包瑞德上校是從天津15團時代起,就跟隨過他的老班底,在緬甸也受到了信任和重用。其人漢語極好,因而能夠“不被延安官方安排的種種假象所迷惑”。史迪威要求:看到真相。
而謝偉思是高斯大使的心腹幹將,挖走他還惹得大使抗議。不過這樣有分析頭腦又有溝通手段的人才確實難得,史迪威堅持非他莫屬。高斯讓了步。
包瑞德的漢語,好到可以用標準北平口音朗誦莎士比亞戲劇台詞。還是早在“龍團”當上尉時,他已被稱作“美國軍界最有造詣的漢語言學家”。他曾撰文說中國人“最機敏、在很多方麵最文明、總的來說富有魅力(尤其在他們想這樣表現時),當然一般來說,其女人也是世界上長得最好看的人”。※《史迪威與美國在華經驗》
而那位四川口音、嗜好辣椒的謝偉思參讚,尤其受到毛本人歡迎。※謝偉思與毛的交往被廣泛記載
使美國觀察員最感興趣的,是這裏的民主空氣,和絕少貪汙腐化的風尚。對比重慶的動輒崗哨林立、平日醉生夢死,前線與大後方的截然兩重世界,此時的延安確實展現了一種令人耳目一新的、樸素的活力。由此可見:質樸、平等和開放,在任何時代任何國家,都是受到尊重、獲得好感的基本要素和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