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想起酷酷姐,不禁想落筆寫寫她的故事,及其他類似女性故事。
酷酷姐是台灣人,如今應有快七十歲了。我認識她是四年前某日在社區附近公園廣場舞隊散場時。那天不知怎的,我和鄰居大媽及她就走在一路,聊了點兒天就散了。後來鄰居大媽打電話叫我,說那酷酷姐說要來她家,叫她組個姊妹茶局。我覺得意外,但這也沒什麽,那酷酷姐若住社區周圍的話,快人快語說不定還是個好伴呢。於是我帶了些點心,如約來到鄰居大媽家。那天,一共四個女士,大家聊了天,吃了點心,喝了茶。我當日還帶了我在社區大學美術課上做的printmaking的副本畫頁送給大家。酷酷姐很喜歡,要我簽上名字。她說她在西安時跟專業國畫師學習畫中國畫,她秀給我她的畫兒,挺漂亮,有點像慈禧晚年愛臨摹學畫,畫的都是富貴牡丹類的祥和題材。挺愉快的一個下午。後來我就沒見過她了。問起鄰居大媽,她說,酷酷姐不住這社區,她是來探望從小帶過她的乳母-台灣人周太(已九十歲往上)並住她家幾日,隨後她要跟朋友到悉尼匯合相聚,然後搭長途遊船到日本等地遊玩,一去一兩個月呢。我是驚訝於她這個年齡,能過得這樣瀟灑。會中英德文,遊曆世界,還精算遊船價格,搞了個便宜的兩月遊,會玩會算。像是個奇女子似的。
然後順帶鄰居大媽把酷酷姐的人生經曆給我梳理了一下*酷酷姐那天聚會完沒走,跟鄰居大媽聊天好幾個鍾頭,還在她家沙發上睡了幾小時*:酷酷姐生於台灣眷村。年輕時生的美,大學畢業後經人介紹嫁給了新加坡一家富戶的公子。大家能想來,大戶人家娶媳婦就是要她傳宗接代,她生活用度無虞,其他多的錢還是防著她的。用她的話,那婚姻除了吃喝不愁不用工作,別的沒啥意思。她後來在社交場合認識一駐新中領館一男館員,那人應該是相貌人材都不錯。她下決心搞定了他。兩人分別斷了舊(男生是中國外派公職人員,國內太太跟他同一單位,還有一個女孩。即男生拋了公職,拋棄了國內的家庭跟她一起去到德國開了個計算機服務公司;女生是家裏有先生有男孩,孩子她忍痛割舍了。因男方家勢力大,孩子跟了她不能保證好前途。)兩人在德國做公司幹得不錯,買了房子。但後來,男生得了癌症(這期間,他著意辦理了他過去女兒的留德手續,並留言他們在德國的房子留在女兒名下)。他倆婚姻存續期間,男生對他挺好,如出全資把她在新加坡的一處平方建成二層洋樓,傾心盡力。女生也在男生得癌症後,帶著他各處看醫生-如得知中國西安那裏有有名老中醫能治療那種癌症,她就帶他去西安,還買了西安高新區裏一處公寓房,先生養病,她在西安業餘聯係看病並畫水墨 畫。但她先生的病到底沒治好,散手人寰了。
酷酷姐近幾年的活動日程是每年台灣住幾個月,新加坡幾個月,中國西安幾個月,德國在她繼女的房子裏住一段兒,就是這麽跑著換著心情過日子。
我另一次見她是兩年前,那時COVID_19還有些餘波。我鄰居大媽打電話給我,問我有什麽地方安排一下酷酷姐。她又到紐約來了,住WOODSIDE她女朋友家。她坐電車過來我們社區,要到鄰居大媽家坐坐。鄰居大媽不願意讓人進她家,就電話我商量辦法。我自願幫忙。於是我開車接上她們兩人,來到一處OPENHOUSE,跟她們一同參觀;隨後,又駕車去別處YARDSALE去逛逛。後我們歇腳在STARBUCK。聊了聊天,就各自回住處了。。。在我看來鄰居大媽已經沒耐心接待這位自來熟的陌生朋友。而這酷酷姐似乎也估計錯了形勢——她以為她來找鄰居大媽,大媽多喜歡似的。大媽那邊: 一是疫情顧慮,二是大媽跟她幾年沒往來沒聯係,交情交情本身就不深。。。而且因為COVID_19,酷酷姐過去跑老跑去,四處落腳的行事做派似乎有點行不通了。而且她自己也有點厭倦到處做客人。而她誤認作“友人”的我那鄰居大媽,似乎並不覺得她的經曆多出彩。往好說是不甘平庸的女人,往差說是“壞女人”。她為了自己的愉悅,讓男生拋家棄國,讓人家妻子女兒平白成了寡婦孤女。因男生沒回過中國,故離婚手續也是非正常辦理。故男生十幾年後,一定要留德國房子給他女兒。。。我心想,那男生若是有情有男生若是有情有義之人,一生得背負多大的負疚感啊。他得癌症早去世恐怕也有這原因。他要是無情無義之人,又有誰會跟他愛他。無解。
總歸,居於海外,會聽到各種故事。這酷酷姐的故事,不知算是時代女性故事,還是什麽。
另一相似故事,也是鄰居大媽講的。她女兒學日語的。女兒大學同學在北京日企裏搞定了日本高管。高管離婚了日本太太,帶著年輕的中國太太回到日本。這姐姐有了日籍有了工作,就嫌日本人太老離婚了,但還住一棟房子裏。這姐姐愛帥哥。結果多金帥哥她搞不到。碰到的都是一般能力的男生,還不想深入發展,露水情緣之類的。有次她熱切地預定了五星級酒店的好房間,等網上認識的男生私會。結果空等了三五天都不見人,她落寞地付了房錢回去那日本老人的房子。。。
再一位,是我熟悉的女朋友。她早年去日本遊學五年,她高中熟識投緣的男同學去英國留學。她後來回鄉,想那男生也回鄉兩人結婚。男生不願意返鄉。於是男生結婚她人在英國,她結婚他人在鄉。男生在英國做二手古董皮包生意直到退休。並在此間離婚,還結識一中國貴州籍旅英女生。總歸那男生每次回鄉,兩人都有見麵約會,有時是帶著女生的兩個孩子一起爬山吃飯啥的。孩子們越大,就越懷疑母親跟那大伯關係,為何一起遊玩的不是父親。*當然,話說這父親因是女方感情糾纏耽誤婚姻年齡,怕被人叫*老姑婆*時勉強的婚姻伴侶,人呢各方麵都較女生差,如收入從來隻有女生的一半,且工作不穩不好等等*。總之,當我女友跟她先生分手時,她心戀的男友已跟貴州女友有個十三歲大的男孩兒。但誇張的是,他們兩人天各一方,每天短信微信鴻雁傳書。我女友說兩人有說不完的話。。。直至女友因生病回鄉。後邊的故事我也不知了。。。我隻知到,女友所托非人。男生一生不肯委屈自己。他離婚後找了個年輕自己三十歲的同居女友,一起養孩子過日子。一邊又跟我這女友保持精神戀愛的關係,長達數年,簡直就是幾十年。這真是世界村年代的真實又離奇的故事。我得說,兩人真是投緣,兩人也都有所付出,可惜沒有緣分。女友給我看過那人照片,也是花甲耄耋之年的普通人模樣。就這勾心勾肺地,跟她逶迤糾纏了大半生。。。我女友是獨立女性,一生要強。隻是她的感情路實是在不順。但你說,哪有平順的感情路呢。每個女生都希望所嫁是所戀,一生隻攜手一人直至白首。這樣的好運,不是每人都遇到。
總之,這三位姐姐都是不同尋常的女性。若擱過去我在中國的觀念,肯定覺得她們很出格。但在紐約語境下,我又覺得她們是敢想敢幹的女生。居海外,人生會有多維度的選擇。隻選擇不同而已。
僅以此記。